胡作非為槍法

“喲,介不天下第一嘛,怎麽這就躺在地上蔫了?”胡彪低頭嘖了一聲,揶揄地說道。

林塵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看著上方突然出現的一張大黑臉,有氣無力地說道,

“行行行,你老胡是天下第一,行了吧,能不能折騰我了,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嘖嘖,天下第一就這點本事啊,林小子,你這不行啊?”

“我吹牛吹破了行了吧,這麽大個人了,總跟我這麽一個小孩子計較,你老胡也不嫌害臊?”

林塵拍拍衣服上的土灰,沒好氣地抬頭說道。

“知道就好,你林小子就該跟我老胡學學,我老胡那可是從不吹牛,講究的就是一個以誠為本,以理服人。”

胡彪立起長槍,麵上十分得意地說道。

林塵暗自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胡彪,沒事,咱還小,不著急,你老胡先得意兩年,等我先練練。

“行了,言歸正傳,林小子,看看,這邊的木槍,你選一根大小長短,重量合適的。”

胡彪得意完後,麵色認真,指著不遠處的槍架說道,上麵早已布好了大大小小,或長或短,剛好是林塵小手適合粗細的長槍。

“嗯,就這根吧。”

林塵隨意拿了根木製長槍,惦了惦,感覺輕重差不多,抬頭說道。

“老胡,行啊,你這啥時候準備了這麽多木槍?”

胡彪麵露得意地說著,“幾根木槍而已,對我老胡來說,那不就隨手就來。”

話雖這麽說著,胡彪卻不自覺地用手摩了摩手上的老繭,昨夜連夜趕工,其實還是有些累的。

“把槍端正,立好,站直了!”

林塵挺胸抬頭,麵色嚴肅。

“嗯,不錯。”胡彪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學槍之前,咱們先來了解一下你要學的槍法,得讓你林小子知道我老胡牛…,啊不,我老胡槍法的傳承淵源。”

胡彪嘴瓢差點說出真實想法,還好及時改口,不然又得被林小子笑話。

林塵心裏翻著白眼,麵上不顯,笑著說道,“您說,您說,我都聽著。”

“咳咳。”胡彪幹咳一聲。

“想我老胡這門槍法,那可是大有來頭,乃是我老胡十二歲獨創出身!”

???

不是?老胡,你這上來就是獨創,我真的很難配合你啊!

林塵強忍著想笑的衝動,小臉繃得緊緊的。

“十二歲就獨創槍法,林小子,我老胡厲害吧,不是我老胡吹牛,我老胡出生的時候,萬裏雲彩相迎,仙鶴齊飛相賀。”

厲害,厲害,噗,你老胡真厲害!!

“就是那種話本小說,你知道吧,那寫的雖說有點誇大,但都是真的,至少我老胡那會可真是天生異象,當時整個璃月都驚呆了!”

“從我開始學槍起,那更是不得了,八歲學槍,十歲入門,十二歲獨創槍法,十五歲年輕一輩第一,到了十八歲,嘿嘿。”

說到這裏,胡彪嘿嘿一笑,微合雙眼,似在回憶過去,隨即咧嘴笑道,

“那就是打遍璃月無敵手,所有人公認的槍術第一!”

林塵趕緊鼓掌,小臉上似乎滿是崇拜之色。

給你老胡麵子還不行嗎,差不多該吹完了吧。

胡彪滿意地享受著林塵的讚美,繼續笑著說道,“瞧瞧,林小子,咱十八歲就璃月第一了,說我老胡句天賦異稟,年少得意,不為過吧?”

“可惜啊,年少得意總輕狂,人一旦走高了之後,心中難免會帶著些許浮躁,你林小子以後可千萬注意,不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一顆謙卑之心。”

“那會,我雖然並不狂傲,骨子裏卻頗為自滿,以至於後麵十年裏栽了個大跟頭,這就不跟你林小子說了。後來,栽了跟頭後,我老胡的槍心生怨恨,招招狠辣,變得有點凶殘了。”

胡彪頓了頓,似有些懷念,又帶有愧疚,還夾雜悔恨,麵色複雜而多變,最後又雲淡風輕地繼續說著,

“那會,我胡彪提著杆槍,從璃月開始,重新上門踢館,從北踢到南,從東踢到西,因為心有恨意,所以槍勢更凶了幾分。”

“磨煉完後,感覺璃月不夠我老胡耍了,我就一人一槍,尋山問水,找那些隱修不出麵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打過去,或許是因為那會新得到了神之眼,再加上實力精進。”

“璃月所有的山頭都被我老胡打趴下過,沒有一個例外,不過我胡彪當時還覺得不咋痛快,又把它們拉在一塊,我一挑十,把它們又揍了一頓。”

胡彪微皺著眉,努力回想著什麽,“那會我怎麽說來著,等我想想。”

“哦,對,我那會說,以後我胡彪出門,所有山頭都給我封山閉門,懂點時務的躲躲,要不然我見一麵打一頓!”

“嘿嘿,現在想來,那會是真痛快!”

胡彪嘿嘿直笑,眼角卻不由得帶起濕潤,抬頭看向天空,頭仰得很高很高。

“哈哈哈哈哈,反正最後,那夥人打不過我,就暗地裏給我胡彪槍法起了個名頭,林小子,你猜是什麽,胡作非為槍法,哈哈哈哈哈!!”

胡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大氣不接下氣道,“哈哈哈…哈哈,胡…胡作非為槍法,說是我胡彪,愣是憑著槍法高超,在璃月裏,整日胡作非為,肆無忌憚。”

“其實倒也沒說錯,我胡彪的槍就是胡作非為,岩王帝君來了,也照樣管不了我胡彪!!”

“怎麽樣,林小子,這天下無敵,學了以後就能胡作非為的胡彪槍法,想不想學?”

胡彪笑著看向林塵,似在隨意地問道。

“學唄!”

“不後悔?”

林塵心底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你胡彪還教我別的似的。

“不後悔,你老胡到底教不教?”林塵打著哈欠,聽得直發困的他,不耐煩地說道。

胡彪卻是不惱,眼帶笑意。

“行,你林小子敢學,我胡彪就敢教!”

“從明天開始,往生堂和你那古月閣歇業一個月!”

哈?

林塵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疑惑地問道,“老胡,不是,大白天的你說什麽瞎話呢?”

你老胡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關門歇業一個月,不賺摩拉啦?你往生堂不賺,我林塵還要賺呢,好不容易開了業,生意也還行,我還指望賺彩禮錢呢!

“你林小子以為我胡彪剛在給你講故事呢?”胡彪瞥了眼小臉疑惑的林塵,沒好氣道。

林塵聳了聳肩膀,小手一攤。

難道不是嗎?

“屁,林小子聽了個什麽,我胡彪開始不是說了,我要講我這槍法的傳承淵源,傳承,懂不?”

林塵小腦瓜子更迷糊了,啥子意思?

“意思就是,我胡彪,現在要教你槍法,得先走親訪友,拜訪故交,再尋山問水,當你林小子的麵與那些舊人過過招。”

“嗯,要是能當著你小子的麵,揍他們一頓,應該對你林小子的效果,更好一點,看情況吧,看到時候能不能找個合適理由。”

“總之,就是我老胡得告訴璃月,你林塵,是學了我胡彪槍法的,有冤的報冤,有仇得報仇,父承子業,弟從師誌,我胡彪的傳承,你林小子擔了!”

說罷,胡彪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地看著林塵。

“不是,老胡,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

林塵表情呆滯,好不容易回過神,才壓著嗓子,嘴唇發幹地問道。

“反悔,那是不可能滴,剛你林小子不是還說絕不後悔的嘛?”

胡彪眼帶笑意的看著林塵,模仿著林塵之前的口氣說道。

我現在後悔還不行嗎!!

天知道你老胡結了多少仇家,聽樣子,光是死仇的怕是就不少,一人一口唾沫,怕不是就直接把我淹死,你胡彪惹的禍憑什麽要我林塵擔著。

就……就因為我學了套槍法?

我…我林塵,大不了我天賦異稟,十歲獨創槍法不行嗎?

“林小子,想好了沒,可別說我老胡欺負你,我胡彪現在就給你機會反悔,我這槍法,我這擔子,你學還是不學,接還是不接?”

胡彪一改之前的笑臉,麵色嚴肅,認真地對林塵問道。

“咳,老胡啊,你說啊,就是有沒有可能,我十歲也獨創一套槍法,就是和你那槍法有那麽一丟丟的相似呢?”林塵小心翼翼地說道。

胡彪差點沒被氣笑,沒好氣道,

“那你林小子自己去創啊?看我幹啥?”

“老胡,你說有沒有可能,我今天睡覺的時候,做了個奇怪的夢,醒來床邊就放了本槍術秘籍呢?”

林塵抬頭瞟了眼臉黑如鍋底的胡彪,再度小心翼翼地說道。

“砰!”

“哎喲!”

“艸,老胡,你怎麽一言不合就打人呢?”

林塵捂著腦袋,眼淚汪汪地說道。

“行吧,你林小子不想學,我也不強求,那你就等幾天,我問問我那些朋友,看有沒有哪個有空的,過來教你幾手。”

“不過東西你就別想了,肯定不會教你壓箱底的,你畢竟是往生堂客卿,人家真本事還得留著教給自己的親弟子呢。”

胡彪似有些失落,說完就欲轉身離去。

“老胡,合著你還有朋友呢,聽你之前那樣說,我還以為你老胡是孤家寡人呢?”

“砰!”

“啊!”

“什麽話,我往生堂這麽一大家子,怎麽就孤家寡人了?”胡彪收回拳頭,沒好氣地說道。

“朋友,肯定是有的,年輕那會還不少,隻是現在,估計也沒幾個能動彈的。”

胡彪似在懷念,又似在悲傷,語氣落寞地說著。

林塵不由得沉默,莫名地想起了那本泛黃的日記。

“老胡啊,要是我不學你這槍法,你這槍法會傳給誰,收個弟子?”

“別,我老胡可沒收徒的習慣,這槍法幾經改良,殺氣有點重,本來覺得你小子心智妖孽,倒是可以駕馭得住。

你不學的話,我也不打算留著它,就讓它塵歸塵,土歸土,找塊好地燒了吧。不學也好,這槍法有點不吉利,你林小子,學功夫嘛,總得有點好彩頭。”

胡彪故作輕鬆地說道,隻是言語間的那份落寞和悲傷,卻是流露得分外明顯。

一老一少各自沉默,他們默契地都沒有提起胡桃,仿佛胡彪把這套槍法傳給胡桃,是根本不存在可能的事。

良久。

林塵認真地抬起小臉,正視著胡彪。

“老胡,你這套槍法很強?”

“很強。”

“到底有多強?”

“嗯,如果我現在全力,不要命的出手的話,大概能把這天,捅上一個小窟窿吧。”

胡彪似在開玩笑地說道,可語氣卻是分外認真。

“真的有那麽強?”

“我胡彪一生,從不吹牛!”

林塵聞言輕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麽,自顧自得走到胡彪身邊,坐下。

胡彪疑惑地看向林塵,似在詢問。

“老胡啊,其實我覺得吧,好彩頭這種東西吧,就像人的運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偏偏你還極其想要。

可運氣一事,有好有壞,有的人運氣好了一輩子,有的人運氣壞了一輩子,大多數人是時好時壞,不過與其琢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如腳踏實地,走一腳印算一個坑。”

胡彪沉默,隨即出言笑道,“有道理,我老胡這一輩子應該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林小子,你這意思是………”

“嗯,你老胡這擔子,我接了。”

“不後悔?”

“後悔啥,這槍法要真有你老胡說得那麽強,傻子才不學呢?”林塵笑道。

“這話說得在理,隻有傻子才不學,哈哈哈哈哈,不錯,林小子,你真不多想想了?”

“想什麽想,大老爺們磨嘰啥呢。”

林塵小臉滿是不耐煩,隨即站起身來,昂頭看著天空,大聲說道,

“不過,你老胡可聽好了。”

“我林塵學了這槍法後,這槍法就不叫胡作非為槍法,要叫林作非為槍法才對!”

“我林塵,以後才是這璃月,不,是這提瓦特大陸的槍術第一,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少年說得認真堅定,帶著獨屬於少年人的年少意氣,誰說少年不輕狂,正值此身,何不上九天攬月,下海遨遊!

少年意氣,當屬世間最風流!!

胡彪看著林塵略帶單薄的身影,一時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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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老胡,你不餓嗎,我可早就肚子空空的。”

“哈哈哈哈哈,林小子,牛皮吹得挺大,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的斤兩。”

林塵沒好氣地瞥了眼胡彪,我吹個牛怎麽了?你老胡都不是知道吹破多少了,再說,除了你老胡,誰能知道我吹牛了。

好不容易來這提瓦特大陸一次,怎麽也不能給咱穿越者大隊丟臉吧,至少,咱格調,總還要有吧。

“行了,老胡,快走吧,以後跟我好好練槍,別瞎想些有的沒的。”林塵隨意地說著,似在若有所指。

胡彪一愣,隨即沒好氣道,“是你林小子跟我好好練槍才對,你小子要是練得不好,看我不揍死你,省得出去丟人。”

“是是是,就數您老胡最厲害,最牛逼,行了吧?”

“心裏知道就行,麵上就不要說了,做人,要懂得低調。”

“…………”

林塵心中滿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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