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友，可否單獨談談？
“來福，怎麽回事？”沈家府邸，沈萬財被一陣劇烈的吵鬧聲所驚醒。
“回稟老爺，門外來了好多人，都嚷嚷著讓少爺給發放過冬的物資！”來福膽怯的回應。
聽聞此話，沈萬財眉頭緊皺，連忙穿好衣物朝著外界掠去。
大門口處，沈長卿讓人煮了鍋粥，搬來一張椅子優哉遊哉的躺著，四周則是早已圍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其中，絕大部分衣衫破破爛爛，手腳麵容凍得一片通紅，也有一小部分人群，他們不僅穿戴得體，更是分毫沒饑餓的跡象。
“兔崽子，你又在搞什麽鬼？”沈萬財急匆匆的趕來破口大罵道。
“爹，消消氣，您兒子我做善事，為咱們沈家積福呢！”沈長卿擺了擺手，笑著解釋。
“哼，你確定你是在積福？”沈萬財冷哼一聲，目光掃視了下人群，麵容略顯陰沉之色。
當然，他也並非是因為沈長卿敗家，而是因為這裏麵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吾兒，你且看看他們，這裏麵的確有難民，但卻也有渾水摸魚之人，你若是挨個發放咱們沈家也扛不住這種消耗！”
“爹，你就瞧好吧！”沈長卿邪魅一笑，他又何嚐不知道這裏麵的人並非全是難民。
甚至，他之所以煮這一鍋粥，也正是為了讓真正的難民能夠得到物資，至於那些佯裝之人也休想從他這裏得到便宜。
“小子，難不成你已經有對策了？”夏侯殤好奇的詢問道。
“當然！”沈長卿點了點頭，眼眸看向四周，人數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該開始了。
隨即，長身而起，揮了揮手，製止了眾人的叫喊。
“各位，這一次叫你們前來，是為了讓大家都能夠安安穩穩的渡過這個冬季！”
話語尚未說完，便被轟然的吵雜打斷。
“沈少爺，我等已經餓了數天，還請給我們點吃的吧？”
“沈少爺，能否給件破舊的衣物？”
... ...
伴隨著天氣的驟變，白雲城的物資早已被搶購一空，其中幾乎所有的木材、布料、煤炭統統都被朱門購走。
而今，僅剩下普通百姓，尚且過著食不果腹，挨餓受凍的疾苦生活。
“各位，都靜一靜，在給你們東西之前，本少爺先請你們喝一碗粥！”
沈長卿高嗬一聲。
“多謝沈少爺！”
“多謝沈少爺！”
人群內歡呼不斷，不管是不是難民皆盡跟著起哄。
“此子雖然有善心，卻有些過於魯莽！”蕭老搖了搖頭，這裏麵難民雖多，可不是難民的也不在少數。
“蕭老，用不用去提醒他一下？”方寒煙皺眉詢問。
“不可！”蕭老搖了搖頭，麵容嚴肅道：“全城的百姓都已經來了，若是現在製止發放，怕是會引起動亂！”
“那... ...”方寒煙玉手緊攥，似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先看看，不管怎樣都算是一樁善事！”蕭老輕撫胡須，兩人隱匿於人群中，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下一刻，歡呼聲戛然而止，隻見沈長卿低頭看了片刻，隨手抓起了一把泥土將其投入鍋中。
一陣均勻的攪拌之後，再度看向周圍呆愣的眾人：“諸位，想要喝粥的走上前來，喝完之後再去領取屬於你們的東西！”
言罷，招呼著繡娘開始放粥。
“曹，搞什麽鬼？”
“這麽好的粥，為什麽要扔泥巴？”
“該死的紈絝，這是故意羞辱咱們，真以為我等是要飯的嗎？”
場內，此起彼伏的叫罵響徹，一道道人影逐漸匯聚在了一起，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衣衫得體之人，也有一少部分乃是穿著破爛之人。
“嗬嗬，諸位若是嫌棄我這粥髒，不想喝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沈長卿冷漠一笑，根本不給予理會。
沈萬財、夏侯殤、繡娘等人一臉不解，人群內的蕭老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個色胚，竟然糟蹋糧食，看我不好好教訓他！”方寒煙貝齒緊咬紅唇，強忍著立刻出手的衝動。
“丫頭，你錯怪他了！”蕭老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對付不解的麵容，繼續道：“沈家小子十分聰慧，他知道此地魚龍混雜，方才特地在鍋內扔了把泥土！”
“這是為何？”方寒煙仍舊困惑。
“嗬嗬，你且想想，若是真正的難民，他們會在乎粥裏有泥土嗎？”
蕭老神秘一笑，又道：“反之，若不是難民，定然不會吃沾染了泥土的粥，如此一來便可分辨出誰才是真正的難民！”
“原來如此！！！”方寒煙豁然醒悟，再度看向沈長卿的麵容也隨之變得溫和許多。
“沈公子，給老朽先來一碗！”溫老撥開了淩亂的碎發，率先走上前來，討了一碗粥喝。
緊隨其後，便是陸陸續續的難民紛紛上前，沒多久一大鍋粥便已經見底。
“諸位，喝完粥的統統都去小門，哪裏會有人給你們發放東西！”沈長卿高喊一聲，招呼著眾人離開此處。
時光飛逝，整整忙了一下午，方才將物資發放到了每一位難民手中。
沈府，大廳之內，沈長卿等人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繡娘更是不斷的搖晃著玉手。
“兔崽子，真有你的！”沈萬財笑容滿麵，後知後覺的他也察覺到了沈長卿扔泥土的用意。
“爹，您兒子我什麽時候讓您失望過？”沈長卿撇了撇嘴。
“哦？”聽聞此話，沈萬財打起精神，目光死死的盯著他，鄭重其事道：“吾兒，你若真有本事，那就給爹考取個功名... ...”
“打住！”沈長卿連連揮手，苦笑道：“爹，此事休要再提，您兒子我什麽德行您還不知道？”
“兔崽子，一讓你考取功名就跟我嬉皮笑臉，看為父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一番？”沈萬財氣不打一處來，抄起了雞毛撣子便欲要招呼在他身上。
“咦？”
驀然，剛想要逃跑的沈長卿，站起的身形呆愣原地，眼眸看向了大門口處。
入目，兩道人影正打量著他們，其中一人正是方寒煙，另一人則是一位老者。
見此一幕，沈萬財雙眼瞪圓，麵容略顯不可思議之色。
“蕭院長，您怎麽來了？”沈萬財曾見過南江書院的院長，因此也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沈家主，貿然來訪，還望多多見諒！”蕭老拱了拱手，一臉和煦之色。
“蕭院長，您這是哪裏的話，您能夠大駕光臨，可是我沈家的榮幸！”
沈萬財神情振奮，一巴掌打在了沈長卿的背後：“兔崽子，這位便是南江書院的院長，還不趕緊過來見過蕭老？”
蕭老？
沈長卿豁然驚醒，連忙行了一禮：“見過蕭老！”
“無需多禮！”蕭老擺了擺手，沉思片刻，繼續道：“小友，可否單獨談談？”
“嗯？”沈長卿眉頭緊皺，雖然不理解對方是何用意，卻仍舊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不情願！
蕭老嘴角狂顫，往日裏自己想見誰，那都是被八抬大轎的請過去，這小子居然還一臉的嫌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