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血腥的鎮妖戰場(九)
“擋住!!”
“前方攔截住!”
“快把少堂主救下來!”
周一了的速度最快,作為平天五景的修身武者,他如同一架大犁,衝到了王青岩的身前,隨後雙手按在了這些層疊的防禦光幕上,身後無數的妖族攻擊落在了他的身上,以他的修身境界,仍然一個瞬間便被打的鮮血橫流,體魄龜裂。
“喝!”周一了身後穹天聖君法相出現,開始強行推動這座由防禦光幕組成的堡壘。
王青岩與周一了的眼神對視,他除了看見堅決與無悔之外,再也未曾看見其他的情緒。
“你沒必要這樣的...”王青岩的聲音在這片慘叫連天的戰場裏,很是虛弱。
“我願意呀!”周一了咧嘴笑道,隨後他開始推動著這座堡壘朝著城牆而去,他的身後,是無數的人族軍士與修士與妖族的廝殺聲。
王青岩的眼眸逐漸暗淡,隨後緩緩的閉上。
“哎....”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青岩隻覺得自己的眼皮上似乎壓了一塊鉛,怎麽也睜不開。胸口隱隱作痛,那根驚神弩箭帶來的貫穿傷,並不會好那麽快。
“不要亂動。”一個敦厚的聲音從王青岩的左側傳來。
“三叔?”
“是我。”
“戰場情況怎麽樣?”
“你這麽關心戰場,為什麽不多關心一下你自己?”
“我?我怎麽了?”
“差一點!差一點你的命橋就被毀掉了,你知道命橋被毀代表著什麽嗎?”
“重修。”
“唐羸那混小子與蛇妖爭渡,那沒辦法的事,但是他是修身者,命橋也好魂靈也好,都沒有你這般重要。”
“重修也沒啥,我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回來!定命橋我隻花了很少的時間。”
“可是,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啊..”
“你知道,為了救你回來,死了多少人嗎?”柳玄衣的聲音沉重。
“死...死了多少..”王青岩的眼珠動了動,似乎要強行睜開。
“平天境四景之下三十八人,立命境七百七十人,修身就不說了,免得崩了你的心境。”柳玄衣頓了頓,“你的隊友,周一了也身受重傷,傷勢比你嚴重太多了...”
“這樣麽...”王青岩掙紮了一會,便平靜了下來,不再說話。
“當初在風起郡,你以命相搏,有你父親幫你兜底,我不怪你。但在三麵戰場,沒有人會幫你兜底,隻會有人為了救他們的袍澤而不斷的死去。而不單單是因為你少堂主的身份!”
“我知道,你想磨煉自己,但磨煉不是送死。平天七景的存在,你根本抵擋不了,要不是那頭妖牛大意,再加上你隊友幫你,你根本活不下來。”
“你要清楚,人,隻有活著才有用,死了,就什麽都沒了。”柳玄衣歎了口氣,“我也不是說要你懼戰,而是要量力而為。”
“我....”王青岩緊閉的雙眼,兩行清淚緩緩流下。“他們的屍骨都收斂了麽...”
“很多人都屍骨無存,不過名字記得,到時候你去鎮妖城的豐碑林裏看看吧!”柳玄衣走到王青岩身邊,替他整了整被子,“好好養傷,來日方長!”
“嗯!”王青岩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隻是他昏迷的最後一刻,看到莽莽人潮,奮不顧身。
“或許,這就是大玄的精神吧!”柳玄衣笑了笑,隨後走出了營帳。
王青岩閉著雙眼,歎了口氣。
鎮妖堤恥辱之瀑段戰場。
趙湘君的玄衣已經被各色血液染成了五顏六色,不住的往下滴落著血液。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感官,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手中的山河槍揮舞起來也越來越遲滯。
趙湘君雙眼迷蒙的看著逐漸退走的妖族,再度倒了下去。
“小姐!”
“沒事,是氣海耗空,累的!”
“....”
萬妖國的群妖緩緩退去,很快便淹沒在了黑魆魆的萬妖沼澤裏。
明王大聖捂著右胸,咳了一口銀白血液,“柳玄衣這王八蛋,修為怎麽越來越高了!”
“王青岩怎麽樣?”
“稟明王,王青岩重傷垂死。”
“那就是還沒死?幹啥吃的你們?”
“平天七景的天妖焱牛出手,都沒能幹掉他!”
“大力妖牛家的那隻小崽子?”
“是的。”
明王大聖深吸了口氣,胸口被十方鎮魔塔震斷了幾根肋骨,他眸子中的銀白勾月瞳轉動了一下,“金博鵬聯係上了麽?”
“嗯,他此刻的位置在恥辱之瀑裏後麵的無爭林裏。”
“橫跨大西州與澤州的無爭林?”
“對的,好像鴻塔山那邊也來幾名好手,還有..”
“還有什麽?”
“還有陳北望也在趕去!”
“哦...終南海呢?”
“不知道,目前沒發現..”
“下個月初一,發動恥辱之瀑爭奪戰,順便讓他們在無爭林展開殺戮!逼王青岩過去!”
“可是,子民們還沒準備好啊..”
“那就現在開始準備,十月初一,奪瀑,殺劍!”明王大聖定下了計劃。
從上一次萬妖國的戰爭發動之後,足足半個多月,妖族沒有前來。鎮妖堤上的諸多修士都得到了一個難得的假期。
王青岩的胸口已經凝結成了傷疤,除了不能動用元氣之外,他已經可以四處行走了。
他去看了一眼周一了,周一了的傷勢比他重,但他是修身者,恢複得比他快,早就去了鎮妖城廝守去了。
一時之間,王青岩隻得坐在司蔻帳篷口,看著司蔻沒日沒夜的打磨著她的那具盔甲。
“你是不是有疑問,對這具盔甲?”司蔻沒有抬頭,但她知道王青岩想知道什麽。
“對,這具盔甲看上去應該是男人的,你為什麽會穿在身上呢?作為技道傳人的你,改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為什麽要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呢?”王青岩知道這具盔甲跟司蔻,肯定有故事,他現在無所事事,特別想聽故事。
“這是我哥的盔甲。”司蔻打磨了一會,將盔甲掛在了旁邊的支架上,有拿出一塊白絹開始擦拭。
“他是風火殿的修士。”司蔻一邊擦一邊說,“我記得那一年,我才六歲,我哥十一歲,風火殿與遮天宗同在中州北境,所以每年招收弟子的時候,兩個宗門都是一起在中州展開,我因為技道天賦出色,便被遮天宗吸納,而我哥,則是武道天賦好,被風火殿招走了。”
“兩個宗門都是護國宗門,關係非常好,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我跟他每年都能見上幾麵。”
“進入宗門,第一條宗門規矩就是,立命之後突破無望,就要前往三麵戰場曆練。第二條,便是平天之後無論你天賦多好,都要前往三麵戰場輪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