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賠禮

七中的校服藍白相間，深藍色為主，胸口連著背後大約十厘米寬是白色的一條，校徽在左胸的位置印著。

他想起陳堯說過，校服這種東西能穿得漂亮的話，那得是衣架子。

段卿撐著下巴靠在座位上，整個人覆蓋著一層柔和的光，寬大的校服將她襯得格外清瘦，渾身上下透著一種疏離清冷的氣質。

蕭野看一眼女生唇邊露出來的半截淺粉色小棍，收回視線拍了拍陳堯的肩膀，“去超市？”

“對啊，蕭哥要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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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道物理大題做完，段卿放下筆揉捏右手指關節。口中叼著的棒棒糖被咯嘣咬碎，甜膩的水蜜桃味兒在口腔裏化開。

“卿卿，我有問題，”夏宛宛在座位上朝她揮手，目光依舊緊縮書桌上的練習冊，一臉鬱悶。

段卿站在飲水機前，摁下按鈕，水流聲嘩嘩響起，流淌進杯子裏又濺出水花，沒抬頭兀自接話說：“如果是最後一題的話，你把括號裏的條件代入求一下摩擦力。”

夏宛宛的聲音停下來，教室裏又重歸於安靜。

“哢噠”一聲按鈕彈回，水杯被拿起來貼近唇邊。那股甜膩的水蜜桃味兒被帶著冷氣的水衝淡不少，段卿拎著水杯轉身，撞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

她腳步沒停，繼續往前走，距離蕭野還有一塊地磚的距離時頓住腳步。

蕭野眉梢輕挑，骨節清晰的手指捏著兩支棒棒糖放在段卿的桌麵上，朝她揚了揚下巴。從段卿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男生鋒利的喉結，脖頸至下巴劃過一道流暢漂亮的線條。

桌麵不平，又或許是地麵不平，兩支棒棒糖在上麵滾了兩圈，男生指尖勾著將它們豎過來。

捏著水杯的指尖在瓶子外側輕敲，段卿微微仰著頭看半靠在桌子上的蕭野，似笑非笑問道：“賠禮？”

段卿繞過他回到座位。

留意到她的目光落在那兩支棒棒糖上麵，蕭野想了一下又補充說：“沒有水蜜桃味兒的了。”

淺粉色棍的棒棒糖一般都是水蜜桃味兒，但是陳堯剛從超市裏回來的時候一臉痛不欲生跟他說：“我的哥哎，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水蜜桃味兒的，你湊合一下得了。”

“賠禮，湊合一下？”他勾著唇角微微俯身靠近段卿。

棒棒糖被拆開，白色的圓球，近乎紅色的小棍，被女生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間的時候，襯得女生膚色極白。

見她不答，蕭野直起身準備回去，餘光卻瞥見她動了。

“嗯？真沒有水蜜桃的了。”

“我不喜歡水蜜桃的，”段卿看他一眼，在對方的注視下把棒棒糖含入口中，“我喜歡荔枝味兒的。”

桌麵上還剩下的一支荔枝味棒棒糖被風吹動，緩慢地挪了一個位置。

“賠禮的話，我接受了，”段卿將棒棒糖咬碎，又朝蕭野伸出手，“那道歉呢？”

蕭野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看向他麵前的女生，然後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手扣在女生掌心，握緊一下再鬆開，“先欠著。”

段卿好脾氣地點了點頭。

那天下午，陳堯看見蕭野口中叼著一支棒棒糖的時候腳下一滑。

不是吧阿Sir，您真是買來自己吃的？

約莫兩三分鍾後，陳堯聽見“咯嘣咯嘣”的聲音，轉頭看見蕭野將棒棒糖咬碎含在嘴裏。

陳堯：“……”

不是很懂這位大哥的做法。

誰家吃棒棒糖還咬碎，那吃正常的糖不行麽？

他想起蕭野說買些棒棒糖回來時，他隨口問了句要什麽味兒的，蕭野說——

“粉色的棍。”

陳堯試探性問道：“水蜜桃的？”

他有時候會買這種糖送小姑娘。

蕭野煞有其事地點頭，“那就水蜜桃吧。”

後來有一次，陳堯看見蕭野撕開了一個水蜜桃味兒的棒棒糖，吃了兩口就吐出來，說什麽“膩得慌，確實沒有荔枝味兒好吃，”然後把剩下的幾個也都給了陳堯。

隻要有吃的就行、一點也不挑的陳堯並沒覺得這倆有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