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疼我啊
“我不著急，可以等。”
他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夏宛宛卻哽咽了一下。
很早以前有人問她，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生。那時候夏宛宛還是每天循規蹈矩地做著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應該做的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喜歡與不喜歡對她而言太陌生太晦澀難懂，她說：“我覺得那種溫溫柔柔的男生比較有吸引力吧。”
後來她遇到了剛打完架嘴角還有淤青和斑駁血跡的蘇澤。
明明一身血腥氣，手指關節都擦破皮，卻還是好脾氣地跟她說了幾句話。
始料未及相遇一場，夏宛宛卻恍然明白了什麽才是能讓自己心動的類型。
情感天長地久的積累，從埋入土壤的種子成為嫩芽，在初一那年遇見方逸雯以後徹底爆發，嫩芽破土而出成長為參天大樹。
而彼時的蘇澤，早已褪去了那股浪**勁兒，成為紙片上完美的模板。
就像從前的夏宛宛。
新鮮蓬勃的少年朝氣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住大半，從此夏宛宛的目光再沒有落在那上麵。
太渴望逆境生長的生命力了，太向往高聳入雲的山脈，她對熱烈的人有著瘋狂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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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結束不久，蕭野因為和段卿的戀愛苗頭被發現，接連去了好幾次辦公室。段卿始終沒被找過，問起他來也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隻是在偶爾，段卿會覺得蕭野身上的煙味兒又濃了些。
她不討厭煙味，甚至她煩躁的時候也會碰，隻是沒有癮而已。
而蕭野有煙癮。
少年黑發白球衣，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快要燃盡的煙，另一隻手把玩著一隻黑色小巧的打火機。
每到這個時候，陳堯的價值直線上升，“蕭哥，我去樓梯口放哨了啊。”
蕭野手指細長，拇指和食指指尖捏住了一支煙，向上挑起，微微俯身張口叼住，靠在樓梯口的窗邊默不作聲，白色的耳機線彎彎繞繞垂在胸前，裏麵響著不知名的音樂。
“你別耽誤了人家小姑娘，”辦公室裏的一些老師七嘴八舌的，“你的成績我沒法兒判斷，但是你的態度我不敢恭維。蕭野，就你這個樣子，能不能考個好大學我真的很懷疑。但是段卿跟你不一樣，她的成績怎麽說也是除去清北頂尖學府以外的一本大學隨便挑。”
蕭野當時穿了件深灰色的外套，拉鏈敞開，他雙手揣進兜裏很用力，扯著衣服往下墜。餘光看見辦公室門口有人，抬起頭來，看見站在那兒的段卿。
回教室的路上段卿沒說話，隻是勾著一個小塑料袋舉到他麵前，裏麵裝了薄厚不一的練習冊，一眼望過去全是語文。
蕭野盯著她，抿了下唇，笑著問：“心疼我啊？”
他捏著段卿細軟的發絲，纏在指尖撚了兩下，勾著一縷別在段卿而後，輕輕彈了下段卿的耳垂。
緋紅沒一會兒就爬了上去。
那點兒心裏的躁鬱似乎也輕飄飄地散去，沒什麽影響。
等他回到教室，桌麵上的書明顯擺放位置變了，有時候段卿會給他整理桌麵，而現在這種樣子明顯不是段卿的手法。
蕭野在英語書的下麵找到了一張小紙條，上麵字跡規整卻認不出是誰的筆跡。
【配不上她就別耽誤她學習。】
現在想起蕭野都覺得真他媽有病。
蕭野這個人脾氣軸，認準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如果說會有人因為自己身材不好而不買那件明明很漂亮但是穿不上的衣服，那蕭野就是那種即便穿不上也要買回來的人。買回來每天看著，然後鍛煉身材，抱著一種“我他媽早晚要穿上”的心態。
他也並非是不學無術的人，隻是學習的態度始終不端正，對待不喜歡的學科完全是放任的狀態，仗著理科成績優異的優勢整體排名中上遊。
……
樓道裏傳來響動，蕭野聽見陳堯的聲音:“咳咳咳……”
思緒被打斷，蕭野淡淡抬眼，“你嗓子疼？”
陳堯眼睛快速地眨了好幾下，咳得更厲害，像要把肺咳出來了似的。
蕭野心說剛才不還好好的，怎麽這一會兒就要撅過去了？
他擰起眉頭開口：“你……”
“呦，抽煙呢，蕭哥哥。”
蕭野一句話卡在嗓子裏出不來了，深吸一口氣入肺，自己也咳起來。
其他幾個跑來抽煙的男生見狀也被嚇夠嗆，調侃的和驚嚇過度的，兩相結合一起咳嗽，樓梯口頓時間變成一種肺炎的既視感，咳得驚天動地的。
段卿：“……”
段卿往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蕭野眼疾手快地把嘴裏的煙拿下來扔進垃圾桶，將窗戶開得更大些，眼神示意周圍人出去。
蕭野皺著眉，有點不知所措，“卿卿……”
段卿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說，眯了下眼：“給我一根？”
“見麵劈一半的道理，”段卿走上前食指抵著他肩膀戳了一下，彎唇，“您這校霸，不會不懂吧？”
“……我、靠，”蕭野心裏一顫，看著段卿這個囂張又帶著點挑釁的樣子心頭發熱，“我錯了。”
“別，您哪兒錯了啊，我這不得夫唱婦隨嗎，你抽煙的話，也帶著我啊，”段卿陰陽怪氣道。
“我錯了，小祖宗，”蕭野勾唇笑了笑，牽住段卿的手，“別生氣，不抽了。”
樓梯口寂靜無人，外頭腳步聲陣陣，風從窗子吹進來，少年微微俯身蜻蜓點水一般吻上懷中人的側臉。
他自顧自笑出聲來，嗓音裏溢滿歡愉，“別生氣，有什麽事跟我說，我改。”
“蕭野，我告訴你，不是不允許你抽煙喝酒打架，隻是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你最好不要那樣。如果，我發現了你在不恰當的時候幹了不恰當的事，你幹了什麽，我就去幹什麽。”
蕭野低頭看著她，“行，我記住了。我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