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矢野太郎之死
葉臻明白，現在直播間裏的觀眾和專家一定比他著急。
詐屍算什麽？她跟著奶奶去收屍,見過更恐怖的。
有一次，奶奶帶著他去鄰村為一個淹死的婦女收屍換衣服。
女人的身上滿是水，衣服也是濕的。
尤其是肚子，鼓得很大，像個懷胎十月的孕婦。
奶奶將女人的濕衣服解開，挪動女人的身體，想把壓在身子底下的濕衣服拽出來。
沒想到，女人的肚子突然開始蠕動，比平常的胎動幅度還要大得多。
人們正在疑惑時，女人的雙腿間，突然伸出來一支黑爪子。
奶奶隻是愣了一下，就伸手抓住。
使勁一拽，竟然從女人的下體，拽出一個人不人猴不猴的黑東西。
怪物“吱吱”叫著，想掙脫奶奶的手。
奶奶立即用紅繩將怪物捆住,然後讓人在院子裏生了一堆火。
奶奶嘴裏嘟囔著什麽，將怪物扔進火裏。
怪物在火中蠕動著，發出陣陣淒厲的嘶叫。
但因被捆得結結實實，根本無法逃脫……
待怪物化為灰燼，奶奶才對嚇得目瞪口呆的村民說,是水鬼。
“如果在水裏，人是奈何不了它的。”奶奶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葉臻聽。
當時，葉臻簡直就要被嚇死了。
死人他沒覺得可怕，倒是這個黑色的濕漉漉的東西,嚇得他渾身哆嗦。
回去的路上，奶奶告訴他，水鬼算是一種很特殊的靈。
人肉眼能看的為數不多的鬼，喜歡藏在水草中……
不過，就連見多識廣的奶奶都想不明白，它為何鑽進女人的肚子裏。
又是怎麽鑽進去的？
這段經曆，講起來像個小故事。
在葉臻想來，隻是一閃而過。
但對於田漢卿等專家們來說，卻似過了一個世紀。
對於正常人的邏輯，他們可以幫著理順，但這種牽扯到邊緣科學的東西，比如，真的詐屍了，他們頓時感到了所學知識的無力。
幾十年來在學校老師口中得到的科學或者道理，瞬間崩塌。
老師曾言辭鑿鑿地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鬼的。
所有的鬼都是心理作用，是人自己嚇自己。
“怎麽辦？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於凱急得站了起來。
“你想怎樣？鑽進屏幕，幫葉臻把死屍的手拽開？”司馬徽依然是隨時抬杠的狀態。好想他不懟人，沒人知道它的存在一樣。
“大家別互懟了，靜觀其變吧。說實話，我活了七十多歲，真的第一次看到真實的詐屍……”
專家們全都坐不住了，站起來，等待至暗時刻的帶來。
一股涼意，從田漢卿的頭頂滲入，慢慢滑向五髒六腑。
他禁不住抱緊雙臂。
依然能感覺渾身在戰抖。
或許，這一秒，屋子裏全是專家；下一秒，就會隨著葉臻的死亡，和整個國家跌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但屏幕裏的葉臻像是被定住了。
——“你們的直播順暢吧？我這裏怎麽定格了？”
——“什麽定格了？你傻叉吧你！沒看到彈幕走得那麽順滑愜意？是葉臻被鬼控製了！”
——“真的假的？如果這個死屍真的能控製葉臻，為什麽不去控製設置遊戲的人？”
——“如果不是被控製了，怎麽解釋葉臻一動不動呢？”
——“快，幫我打120，我的心髒受不了了……我膽**、腎**……”
——“我的手抽筋了，完全沒有知覺，這條彈幕，不是我打的！”
——“我受不了了，我先去別的直播間透透氣……”
似乎這句話提醒了觀眾，很多人進入綠桑國的直播間。
但更多的人無心去看熱鬧，依然揪心地盯著一動不動的葉臻。
綠桑國的直播間裏，矢野太郎站在屍體麵前，也是一動不動。
很明顯，他的手在抖。
他沒有葉臻的童年經曆，對於死屍，除了恐懼就是討厭。
在知道自己將要做一個收屍人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恐懼和抗拒的。
他曾試想逃跑，但被清潔工阻止了。
清潔工告訴他，這個工具是現在唯一沒被汙染的地方。
除了任務安排的工作之外，不能走出這個公寓。
“走出去會怎樣？”
“會死！”
清潔工話少人狠，瞪了他一眼，去撿長頭發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恐懼中度過，僥幸躲過了美女記者的采訪，終於接到了第一個任務。
剛才，當他從車上走下來，聽到沒有靈堂的時候，也是直接傻掉了。
他把自己的命運，直接交給了那個國家的專家組。
於是，他故意說，東西忘到車裏了，轉身往回走。
他想，其他收屍人一定有解決辦法，就等專家組抄襲吧。
——“吆西，矢野君還是很聰明的，知道直接往回走。”
——“你別誇他，每個遊戲都是有規則的，也一定會有時間限製，不可能別人完成了十個收屍任務，都等著他……”
——“是啊，如果遇到困難就退縮，那跟躺平有什麽區別？”
……
當然，觀眾擔心的，矢野太郎也想到了。
他之所往回走，是給專家組提供抄襲別人的時間。
果然，綠桑國的專家組的一個成員，傳遞了葉臻的表現，大家也看明白了矢野太郎的目的。
“看來，我們現在就需要提醒了。”
“這個矢野君好像不太聰明，沒有意識到規則裏的‘入鄉隨俗’……”
“如果他就此回家，這次任務就等於沒有完成，十個任務依然完成度為零。”
“提醒吧，我們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綠桑國專家組的組長麻田龜二，舉起激光槍，對著屏幕上的矢野太郎開了槍。
一聲槍響，驚醒了矢野太郎。
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了四個字：入鄉隨俗。
矢野太郎這才運用係統，弄清了習俗。
但是，當他站在屍體前，卻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他急得滿頭大汗，依然不敢伸手去觸摸死屍的任何部位。
——“八嘎，他這麽膽小，怎麽能做收屍人？”
——“白浪費了一次提醒……”
——“我覺得，不白浪費……因為他根本完不成這個任務！提醒和不提醒，都無所謂。”
——“我媽哭了，她已經在準備毒藥了……我們家發過誓，要同生共死！”
麻田龜二頹然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