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破局(上)

黑光如瀑,刹那之間,傾瀉四散。

轟隆!

一聲巨響。

重水寶珠之中四十餘滴重水化作的黑光,那無比沉重的力道,將幾丈方圓內的山石打碎,無數碎石亂飛,一旁的枯木林被波及,幾棵樹木頓時如草莖般,橫飛而起,又在半空之中,化作細碎木屑。

擋在沈斷身前的艾寧與另一個攔路之修,隻覺一股沛莫能禦的巨力加身,各施手段試圖抵禦,身形卻是不受控製的倒飛而出。

遠處剛趕來的艾念,與更遠處趕來的其他修士,被一股無形的衝擊力波及,艾念由於離得最近,當場就被震飛出去,更遠處趕來的其他修士,也是紛紛停駐腳步,目露異色的將目光投射過來。

沈斷將這一切都收歸眼底。

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打出一擊後,他便腳下猛地一踏,朝後退去。

朝後爆退之時,沈斷稍稍側目。

那花白胡子之修,在黑光砸落後的衝擊力下,泛著濃鬱烏光的雙掌,依舊合十,死死按著掌中的白光劍光,身形卻是被迫得一步步後退。

沈斷的身形一晃,

他直奔那花白胡子之修而去。

“死!”

他的聲音低啞,如索命的惡鬼。

話音未落。

他煉氣五層的靈力修為爆發開來,手中那柄寒霜劍的三尺劍芒,陡然暴漲,化作了七尺有餘,在夜幕下猶如白色的閃電一般,唰的一聲斬裂空氣,落向花白胡子之修的脖頸。

花白胡子之修目眥欲裂。

“呼!”

他長出一口氣,胸膛下凹。

下一瞬。

匯向他雙掌之間的灰光,朝著他身形之上極快的流轉,一道道黑色的筋脈在他皮肉之上凸出,眨眼這灰光就蔓延到他的脖頸。

沈斷手中寒霜劍七尺的劍芒,落在花白胡子之修脖頸間的灰光之上,如同以鈍劍斬擊皮革,不僅未將這灰光斬碎,反而有一股不弱的反震力道傳來,這反震之力,讓他握著寒霜劍之手的虎口發麻。

哢!

七尺的劍芒,瞬時散去大半。

沈斷的神情沒有半分波動。

眼見事不可為。

他當即收劍。

身形掠過這花白胡子之修。

卻在這時。

花白胡子之修合十的雙掌間,噗的爆出一團血霧,有白色的劍光閃爍而出,直奔沈斷的頭顱斬來。

錚!

白色的劍光,光華炸散,顯露出其中一柄薄如蟬翼的三尺青鋒,這三尺青鋒震顫間,倒卷而去,回到幾丈外眯著眼睛的艾寧手中。

耳畔似有金鐵交鳴之聲響起。

沈斷周身虛幻的黑色甲胄,已是黯淡大半,他腳下一轉,再次衝向花白胡子之修。

此時的花白胡子之修可謂淒慘。

一雙手掌被攪碎,身形之上的烏光盡數瀉去,本來還算高大的身形如泄氣皮球般,幾乎癱軟下去。

護住其脖頸的灰光,自然也已不見。

沈斷無視此修眼中的祈求之意。

出劍!

噗!

寒光一閃。

花邊胡子之修的頭顱與身子分了家,烈血噴湧而出,很快便暈染出一片血泊。

‘此修雖隻是煉氣四層,但若是一對一,我也很難將其拿下!也不見此修祭出什麽法器,這灰光究竟是何物?’沈斷心中一動,持劍前衝。

他扯下這花白胡子之修染血的包裹,將這包裹塞在懷裏,一腳踹翻花白胡子之修的無頭屍體。眼見周身的黑色甲胄即將崩解,先前夾在手中的另一張鐵甲符,已是蓄勢待發。

沈斷冰冷的目光,掃看四周,

此刻。

駐守此處寒鐵礦脈入口的眾修,已來到近前,要再繼續動手,大抵上已不可能。

一旁的艾寧嘴角溢血,手中持著一柄三尺青鋒,先前被震飛的艾念,快步來到自家姐姐的身旁。

艾念的目光不善,看向沈斷。

艾寧則是神情似笑非笑,她眨了眨眼,說道:“沈斷道友,真是深藏不漏。”

“這沈斷兄弟,竟是不聲不響,突破到了煉氣五層!”一旁土色壁障護佑下的劉衝,將祭出的土黃色方印收回,也是在心中連聲驚呼。

先前參與合圍、與艾寧一並被重水寶珠的重水,化作之黑光擊退的另一個修士,冷冷的盯著沈斷。

他蒼白的麵上神情陰沉,低聲出言,聲音卻似響徹在沈斷耳畔:“沈斷!即便此次沒能拿下你,孫前輩那裏,也有的是手段對付你!你若是識相,就速速將符種交出,莫要耽誤了孫前輩的大事!”

傳音入密之術?

沈斷頗感吃驚。

他無視了此修之言。

看向遠處的八臂鱗蛛。

體型龐大的八臂鱗蛛,已悄然死去。

遠處的獸潮依舊驚天動地,廝殺聲自淺灘傳來,兩道人影不知何時,來到八臂鱗蛛的屍體之側。

這兩人正低聲交談,不時將目光落在沈斷等修的身上,沈斷見此隻覺如墜冰窖,通體生出寒意。

‘是他!’

沈斷心中咯噔一下。

‘甲板上那敵意目光的主人!’

他死死盯著右側那人。

駐守此處寒鐵礦脈入口的眾修,此刻已有人認出那兩道人影之中,左側那人。

“是監管咱們這片駐防的司空釗前輩!司空釗前輩定是察覺了咱們這裏,發生了修士間的爭鬥。”

“嗬!沈道友,艾道友,劉道友,郝道友,郭某雖不知你等為何產生爭鬥,但既然被司空釗前輩發覺,你們就隻有自求多福了。”

“肯定會被派去淺灘的最前線!”

“咳!諸位道友莫要幸災樂禍!”

耳畔傳來嗡嗡的議論之聲。

沈斷冷眼旁觀。

艾寧麵無表情。

劉衝則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那被喚作‘郝道友’的修士,赫然是方才出言威脅沈斷之修,他神情多了幾分玩味,勾著嘴角。

他斜瞥沈斷,暗自冷笑:‘孫前輩的手段,豈是你能想象的!此番讓劉衝這三個廢物,配合郝某試圖將你擒住,僅僅是第一重手段罷了!若是擒住你自然省事,對外便說你已身死,推到那八臂鱗蛛的身上即是,若是擒不住,自然還有這第二重手段!’

那交談的兩道人影,幾步踏出。

便已聯袂來到眾修的身前。

左側那人,即是司空釗,他冷眼環視眾修,在沈斷身上一頓:“你等竟敢在此地爭鬥,可知罪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