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風靈舟
沈斷聞聽此言，目光微閃，展露笑容。
他自包裹之中，抽出一張烏光微弱的符籙，遞了過去，口中說道：“這張一階中品的鐵甲符如何？”
紅袍美婦將符籙接過。
她眼底有精光一閃，暗自點頭，麵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略顯幾分為難。
“此張鐵甲符，可抵十二塊下品靈石，道友如欲換取這瓶五參丹，還需額外附上一塊下品靈石。”
說著。
她將手中符籙，遞還給了沈斷。
沈斷平靜的點點頭。
他沒有去接這紅袍美婦遞還的符籙，又從包裹之中，取出一塊下品靈石。
以一塊下品靈石，和一張鐵甲符換取這瓶五參丹以後，沈斷收起丹瓶，轉身欲離開此處攤位前。
那紅袍美婦的神情微動，細細打量幾眼沈斷，說道：“道友可是符師？”
沈斷驀然扭頭，看向紅袍美婦：“不知這位道友詢問此事，卻是為何？”
他答非所問。
紅袍美婦神情依舊那般嫵媚：“若是道友是符師，妾身這裏正好有一樁買賣，要與道友詳談。”
沈斷深深看了眼這紅袍美婦，搖搖頭：“我並非符師，不過確是有位符師朋友，若是這位道友當真有意談什麽買賣，我願代為傳話。”
紅袍美婦的心中微動。
她的嘴唇開闔，旁人不聞其聲。
溫婉的聲音，已是直接在沈斷耳畔響起，此女竟已是施展了一門傳音秘術！
“如此也好！妾身師紅玉，勞煩道友給那位符師朋友帶個話，此次乘山嶽雲舟而來，趕往白丘島開荒的的秦家，正廣招符師，同時高價收購各類符籙，尤其是防禦類和療傷類的符籙，如道友的符師朋友有意，半月內皆可來此處尋妾身。”
沈斷聞聽此言，頷首說道：“話會帶到。”
離開這紅袍美婦的攤位。
沈斷徑直回了浣花巷。
此行他的目的，本就是買瓶增強續航能力的丹藥，有了這瓶五參丹，他心中的底氣又充足半分。
但也僅僅是半分而已。
他的心裏，依舊有些忐忑。
很快。
沈斷已回到浣花巷。
七十三號院落前。
何青早已離去。
冷風在空曠的巷道之中吹刮。
沈斷背著包裹，手提飛劍，孑然獨立。
身側的流櫻雲杉落英繽紛，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頭，掛在黑衣的褶皺之間，
‘後日便要趕赴碼頭，聽從司空家調遣，此行不知能否回來，再看到此般景象。’
他暗自歎息。
風中浮萍之感，令他頗為難受。
‘金陽宗……我本該對宗門懷以感激，畢竟若非宗門招收弟子，以這個世界的廣袤程度，我即便穿越過來，也隻能在凡間蹉跎一生。’
‘可金陽宗的外派弟子身份，帶給我的枷鎖沉重無比，動輒便是身死道消，為生存，我不得自由，難免心生怨憤，念頭無法通達……’
沈斷心中雜思，紛亂難息。
複雜難明之感，湧上他的心頭。
他欲仰天長嘯，又恐擾人修煉。
到時被一巴掌拍死，何處說理？
他極目遠眺。
風雲聚會，天地無垠。
四季輪轉，初冬已至。
這時。
有晶瑩的雪粒灑落，劃過他的臉頰。
雪粒微涼。
沈斷側身看向一旁。
七十三號院落裏走出一人，素衣雪白，容顏俊美，巋然長歎：“唉……乾坤廣大，何處可棲我心？”
這人，正是居住在右側偏房的裴祥。
“裴道友。”
沈斷對裴祥點點頭。
隨即，他轉身走入院落。
左側偏房，靜室之中。
沈斷盤坐於蒲團之上，將重水寶珠和寒霜劍分別以靈力溫養一番，便運轉功法，默默地修煉起來。
這一夜他未再服用丹藥。
丹藥雖好，但不可頻繁服用。
除去丹毒的堆積，頻繁服用丹藥，還會導致日後再同種類的丹藥，藥力大幅度衰減，弊端很多。
這一修煉，便是一日兩夜。
沈斷將煉氣五層的修為，稍加鞏固。
天色還未亮，他便自修煉狀態脫離。
“若是不服用丹藥、不使用靈石，以此地的靈氣稀薄程度，隻怕十年八年過去，我都難以達到煉氣五層的圓滿境地，更不必說，突破到那煉氣六層，乃至更高的境界。”
他內視己身，低聲自語。
又坐了一會兒。
沈斷背起包裹，提著寒霜劍，出了門。
……
望川島，東側碼頭。
作為這座島嶼之上，最大的碼頭，即便是天還未亮，這裏也早已熙攘起來。
昨夜又下了一層薄雪。
寒氣侵襲之下。
許多凡俗之人被凍斃。
望川島之上，凡俗之人也不在少數。
這些凡俗之人，小部分是修士親眷，大部分則是從大陸沿岸過來的難民，被司空家征召，做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用以換取望川島的居住權。
此次凍斃的自然是後者。
每年這些難民，和難民的後代都要凍死一批。
修士們難道無法避免此事嗎？那自是不可能。
隻需布置幾座大型的陣法，便可庇護這些人，不過布下個陣法好說，望川島不缺偶發善心的修士。
隻是陣法後續的維護，和日常運轉消耗的修煉資源，又讓誰出？能籠罩大片地域的陣法，向來消耗驚人，沒有人會剜自己的肉，庇護眾多難民。
沈斷來到碼頭之時。
一眼便認出了司空家的船隻。
無他。
司空家那艘通體黑如墨，船頭呈圓弧形，船尾極窄，船身帶著流線型紋路的船隻，頗為引人注目。
‘黑風靈舟。’
沈斷眯了眯眼。
他邁步朝著那司空家的船隻行去。
‘這司空家的黑風靈舟，傳聞中，不止能在海上航向，還可禦風而起，日行數萬裏，不知是真是假，可惜未到過甲板之下一探究竟。’
他很快來至黑風靈舟之側。
一個身著紫色蟒袍的中年人，負手立於甲板之上，眼見沈斷到此，對他點點頭。
“見過長老。”
沈斷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這紫色蟒袍的中年人，便是司空岱。
此人的修為不明。
但沈斷估計，此人應當在煉氣後期。
司空岱麵無表情，沉聲出言：“沈道友，你的那支隊伍上次折了五人，人手有些不足，此次便派你們去駐守苦寂島的寒鐵礦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