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治標不治本？
原來是與程雷同黨的禦史大夫張磊，拱手一拜，打斷道，“陛下，政令還下發不得，此子所道的兩條良策，雖有可取之處，卻也隻是治標不治本，關於如何治理江城災荒一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這下，贏舜也不高興了，她都要公布政令了，這個禦史大夫跑出來打岔，當真煩人。
可又不能一言以蔽之，隻能皺著眉頭對張磊道，“張愛卿，你此話是什麽意思？怎麽一個治標不治本？滿朝文武都覺得小天子的計策好，你莫非還能說出什麽不對來？”
張磊拱手一拜，再度朗聲道，“自然是有不對之處的。”
“因為，江城災荒真正之結症，除了天災，更重要的還是糧荒！此子雖然兩條計策都可鼓勵做工，讓那些流民能有些許微薄的收入，可是陛下，你難道忘了，如今這整個江城都缺乏糧食，即便這些流民得到了錢，又有什麽用呢？買不到吃食，最後還是得餓死大半啊！”
贏舜聞言，眉頭緊皺，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剛剛太心急了，她還真就沒意識到這一點！
文武百官們也是低頭議論起來。
“對啊！江城災荒連年，糧食欠收太久！整個江城都已陷入糧荒！沒有糧食，那些流民拿了錢也得餓死啊！”
“沒錯，這確實是治標不治本，糧食，才是民生之本啊！”
“對啊，沒有糧食，再有錢有個屁用啊！”本來被李天懟得發蒙的程雷，聽了張磊的話後，也是頓時清醒過來，口中興奮的呢喃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城百姓沒有糧食吃，這家夥多高興呢！
程雷仿佛抓住把柄，立刻指著李天，高聲對皇帝道，“陛下！此子根本就沒想出什麽真正治理災荒的實用之法，不過是用些嘩眾取寵之策，糊弄陛下與群臣罷了，陛下若不懲治，今後怕是什麽人都敢在這議政殿上指手畫腳，如此，大秦江山怕是危矣！”
此話一出。
別說是贏舜了，包括其他大臣都是微微蹙眉，對程雷露出了鄙夷之色。
畢竟，就算人家李天提出的東西治標不治本，但好歹也治標了，可你呢，逼逼賴賴個半天，倒是也說點什麽有用的出來啊！
就知道拱火，就知道扣帽子，啥也不是！
其實，程雷如此心急，也實屬正常。
畢竟原本他賊喊捉賊，是準備好自己關鍵時刻站出來裝個叉的。
誰知道半路殺出個李天來，開口就是兩個妙計，險些將他的計劃打亂。
他現在趁著還有話柄，不把李天給往死裏整的話，萬一皇帝真的一個高興，按李天說的那麽做了，後麵還有他們什麽事啊？
沒機會立功，皇帝必然還要找他們清算，那時候，他們可就性命堪憂了啊！
而程雷這麽一整，屬實是將群臣還有贏舜都給整無語了。
贏舜冷冷瞥了一眼程雷，理都懶得在理，而是直接看向了李天，問道，“小天子，方才禦史大人所說，也有些道理，你可還有什麽治本之法？”
說罷，贏舜眼中滿是期待。
連帶著其他大臣們，也都看向了李天，而且再不是起初嘲諷鄙夷的眼神，而是單純的好奇求知。
畢竟方才李天的一番妙語連珠，已經向大家展示了他的才智。
有了前麵的鋪墊，他們自然更願意相信，李天或許還有後手，說不定能根治江城災禍也說不定。
程雷見所有人都不理自己，頓時是傻眼了，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隻能眼巴巴看向李天，心中祈禱著李天可別再說出什麽良策妙計來，否則他也真是無力回天了。
李天聞言，微微一笑，拱手恭敬答道，“陛下，這治本之法自然是有的！陛下，您忘了，我提出的可還有最後一條良策，其實這才是真正的關鍵，也就是治理江城結症糧荒的辦法！”
此言一出。
贏舜還有諸位大臣們，都露出思索之意。
片刻後便都想起了，李天確實還有一策。
方才大家都被李天的驚豔表現所驚住了，一時還真就忽略了這最後一個良策。
可想起來歸想起來，下一刻，大家的神情卻更加疑惑了。
隻因全都琢磨不透，李天這所謂最後一條治本之策的真諦。
因為，李天最後一策，乃是上調江城的糧價。
江城本就糧食稀缺了，再上調糧價的話，那些窮人流民豈不是更買不起，更要餓死了？
不過有了之前程雷被李天懟得體無完膚的前車之鑒。
這一次，群臣們哪怕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傻乎乎的對李天提出質疑和嘲諷。
都生怕又是自己太過愚鈍沒參透這第三條的真諦，妄言之下要是也被李天這麽懟上一頓，那就真是丟盡了臉啊！
而也正是此時，一直沒人理的程雷再次哈哈大笑，對李天嘲諷道，“嗬嗬，你不提老夫倒還忘了，三天計策，就你提出的這最後一條計策最為愚蠢，還說什麽提高江城的糧價便能根治糧荒！這簡直狗屁不是！”
而這次，根本不用李天再開口，贏舜便是麵色陰冷的指著程雷破口大罵道，“你這老匹夫，鬧夠了沒有！朕一心想尋求救民之法而不可得，讓你出主意你又出不來！現在人家有主意了，你個老匹夫又動不動就在旁邊冷嘲熱諷！剛剛都被人家都懟得老臉丟盡了，現在還敢站出來丟人現眼！你是臉皮真厚啊你，你給我閉嘴！”
程雷被堂堂皇帝如此失態的劈頭蓋臉一通大罵，一時也是懵了，下意識還想說些什麽，“可是陛下……”
可他剛剛開口，贏舜就忍不住抄起桌子一旁的奏章，朝著程雷便欲要砸，同時咬牙切齒，“你還說！”
程雷被嚇得一縮脖子，頓時不敢開口了，生怕被暴怒的皇帝一奏章砸個頭破血流。
殿中的其他大臣此時也都是啼笑皆非。
誰也沒見過當今皇帝有如此失態之時，可想而知，皇帝到底有多憤怒。
不過，對於程雷，這些大臣倒並不同情。
畢竟皇帝說的話，其實也是他們想說的話。
“你不行就老老實實一邊兒待著！看人家表演就得了，還舔著個老臉上來丟人，不罵你罵誰？！”
贏舜見程雷終於老實了，怒火才漸漸平息，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看向李天，盡力讓語氣恢複緩和才問道，“小天子，朕知曉你肯定還有話沒說完，不如你就給朕還有群臣們講講，這最後一策到底有何妙處？明明糧荒了，就該降低糧價接濟那些災民才是，可你為何偏要反其道而行，要提高糧價呢？這不是絕了那些災民的活路嗎？”
贏舜說話，可謂虛心得緊，一副學生請教老師的模樣。
這副樣子，倒讓李天覺得有些始料不及。
在他印象裏，眼前的皇帝就是個不擇手段之人，為了威脅自己留下，動不動就要殺了自己。
可如今這樣一個人，卻願意為了那些災民，低聲下氣的求教。
看來，這皇帝殺伐果斷不假，但心係百姓也是真啊！
想到這裏，李天心中微微一軟，對皇帝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接著，他也知道事情重大，便沒有繞彎子，而是直言道。
“陛下，各位大人，其實，想要徹底根治江城糧荒之症，隻需要立刻上調江城糧價，將每鬥一百二十文，變為每鬥一百八十文！如此，災荒必消，而之所以在下敢如此保證，是因為……”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看著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