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事?”

我有些納悶,按理來說,我跟這個管家也沒有什麽交集,他這次過來,除了送錢,還能有什麽事呢?

“你就讓老朽在外麵站著嗎?不請我到你鋪子裏坐坐?”

管家往台階上挪了挪他的拐杖,臉上不知道為什麽又帶起了墨鏡,完全看不出他的眼神和表情。

不過我還是稍稍讓開了一下,做了一個請地動作。

“您老就先在這裏坐坐吧,我去沏壺茶。”我拉開了大堂裏地一張椅子,對著管家說道。

“無妨,先說事吧。”

恰好,桌上正放著我為晚上再去火葬場準備的東西,昨天晚上實在太累了,在花街買完我要地東西,便早早睡去了,還沒來得及收拾。

“您老見笑了,我這裏有些亂,容我收拾一下。”

我一邊笑著,一邊伸手要去拿桌上地東西,但是這個時候,管家卻叫住了我。

“哎哎,掌櫃地,別急著收回去啊,看你這架勢,是打算晚上再去一趟了?”

“是的,花街的規矩相信您也清楚,接的活,就算天塌下來,人頭落地,也要把它幹完了。”我倒是沒有在繼續收拾,直接拉開另一張凳子,往他對麵一坐,打算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麽。

“掌櫃的,開個數吧。”管家笑著說道。

“開什麽數?”

我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張曉柔我已經收過了她的錢了,再收一份,恐怕是不符合規矩的。

但是接下來管家說的話,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停手,別再查我們張家的事情了,請你,隻是小姐請的,老爺的屍體縫好了,你就可以收手了。”管家不急不慢地說道。

“什麽意思?”

“意思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其中利弊,掌櫃的,你也是一個聰明人,應該不用我說破吧。”

不知道為何,這個管家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我泛起了一陣惡寒。

雖然我能猜得出一二,但是也不好確定,便有些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您老是因為張曉柔的問題吧。”

啪啪啪……

管家兀自地鼓起了掌。

“掌櫃的,果然是聰明,看來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花街的掌櫃,確實是有點東西的。”

管家輕輕地撥弄了一下他拐杖上的玉珠子,便又繼續開口說道:“不怕您笑話,其實曉柔小姐其實是老爺的私生女,現在她一回來,老爺就死了,雖不能直接確定就是小姐幹的,但是張家裏早就是風言風語。無論從哪個方麵,我都不希望小姐和你繼續查下去,老爺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按理來說,我是不應該插手你們張家的事情的,但是我已經接了張曉柔的單子,所以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到底的。”

說罷,我便起身去泡了一壺茶,管家就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地擺弄著他的拐杖上的玉珠子。

我倒了一杯茶在管家麵前的茶杯當中,七分滿,輕輕地將杯托推到更靠他位置的跟前。

“壞規矩的事情,我可不敢幹。”

說著,我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輕輕地撥動著茶蓋,細抿了一口。

“掌櫃的難處,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你先看看這個,說不定你會改變心意呢?”

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從他西裝的側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本子,直接攤開,推到了我的麵前。

本子倒不是什麽特別的物件,但是本子上赫然出現的兩個字,倒是吸引住了我的注意。

鬼教。

我看著這本子上的兩個字,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

這兩個字,讓我印象太深刻了,我的銀針的丟失,也是跟這個鬼教有著莫大的聯係,這次銀針失而複得,又是恰在這個關口,很難不讓人去浮想聯翩。

“您是什麽意思?”我陰沉著臉問了一句。

“掌櫃的,你也是生意人,我知道壞了規矩不好,但是我現在想跟你談一樁生意,你答應我別再查下去,我就把鬼教的線索給你,你不是一直都在找你丟失的記憶嗎,這或許能幫到你。”

管家的雙手就放在拐杖上,細細地摩挲著,之前帶著的墨鏡也放了下來,嘴角帶著一絲不太友善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靜靜地等待著我的答複。

他提出來的這個條件,確實是我想要的,我丟失銀針的之前和之後的一部分記憶,其實都已經沒有了,而且關於童年,也是模模糊糊的。

那種感覺好像我前麵快二十年的記憶,都不屬於自己一樣,那種感覺十分地不好。

所以,我想找回屬於我自己的記憶。

管家見我陷入了沉思,又繼續追問著:“怎麽樣?掌櫃的,我這個條件應該足夠吸引你了吧?”

看著他臉上有些得意的笑容,我心裏還是有些不爽的,這種被人暗算,和掐住命脈的感覺十分地不好。

我不喜歡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上。

“容我考慮考慮。”我一邊說著,一邊把管家麵前的那個杯子給倒滿了茶。

看到我都如此下逐客令了,這個管家也十分識相地將杯中的茶水全部倒掉,輕輕地反扣在桌上。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領,把之前他帶過來的那個黑色手提箱放在了我的桌上,並且對我說:“掌櫃的,這些錢是你應得的,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我就先告辭了。”

送走了管家,我便趕緊關上了當鋪的門口,反正白日裏也沒什麽客人會來,一般來找我們幹活的,都是下夜之後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管家沒有把本子帶走,我趕緊拿起來看著。

砰砰砰!

我剛翻開本子想要查看裏麵的內容,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我趕緊收好本子,起身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有些病態的年輕人,臉色有些蒼白,眼窩深陷,身體幹瘦,好像被什麽東西吸幹了一樣。

我敲了敲門旁邊掛著的告示。

“白天不做生意,有什麽事,要典當的話,晚上十二點之後再來問。”

隻見那病態的年輕人緩緩地開口說道:“掌櫃的,您這裏出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