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龍鱗魯班鎖

薑飛點點頭,看向大屏幕,頓時發現這件拍賣品是異常的眼熟,按照主持人介紹,此物是從一座古墓裏挖出來的,是一件在遠古時候地青銅器,動物地外形雖然有點怪,獅頭、鹿角,虎眼、麋身、龍鱗、牛尾,應該是一個麒麟,但是麋身被做成了誇張的犀牛身,一片片龍鱗也顯得異常古怪,大小、形狀、凹凸都不均勻。

一位上台助興地專家說,按照檢測結果,麒麟青銅器地年代應該是夏代晚期,與四川廣漢發現地青銅神樹一樣,都屬於《山海經》上記載的異物,可遇不可求。主持人出示了五家研究所的鑒定報告,場中頓時熱烈起來,買家開始從一千萬競價。

藏在博物館的那棵青銅神樹高四米,有三層枝葉,每層有三根樹枝,上麵站立著九隻神鳥,神樹上還盤旋這一條龍,這種造型和功能,與史書上記載的扶桑樹極為相似。《山海經》中寫道:“湯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在青銅神樹發現之前,人們一直以為《三海經》中的扶桑隻是傳說,因此起了無數爭論。

薑飛仔細看了又看,終於看出自己為什麽會覺得異常,是青銅器上滿身的龍鱗;那種龍鱗毫無規則的排列很可能是一種魯班鎖,是自己的老師荊千裏根據一座古墓機關推敲出的一種不規則魯班鎖,隻不過由於青銅器和龍鱗的掩飾,薑飛一開始沒想起來。薑飛存了這種設想,注意力全部在對證魯班鎖上,根本沒在意買家的喊價已經過了五千萬。

薑飛根據記憶,比對了每片龍鱗,最終能確定麒麟身體就是一隻五十七塊拚件組成的魯班鎖,打開鎖的的第一個鎖條應該是在角、尾、四肢上。薑飛喊來拍賣行的工作人員,低聲說要看麒麟下腹和頭尾的多角度視頻;工作人員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很快捧來一台筆記本電腦,讓薑飛看上麵的視頻。

薑飛一個畫麵一個畫麵定格,確定麒麟的左前腿就是機關的開始,隻不過設計的人在魯班鎖外加了一個另一種小型的魯班鎖,兩鎖相罩,所以整體看上去不可動搖。拍賣價已經到了八千萬,曹寶乙表麵上還是那麽儒雅,但是眼神中已經有些氣急敗壞,回頭看了薑飛和工作人員一眼問:“你在幹什麽?”

薑飛抬頭看看全場說:“你是不是很想得到這隻麒麟?不過看架勢,武天銑和木婉妙都是誌在必得,你的錢似乎沒他們多。如果你願意,我有辦法停止拍賣。”

“停止拍賣。”工作人員嚇了一跳,曹寶乙立刻同意說:“這也未嚐不是一個方法。可是你怎麽讓拍賣停下來呢?”

薑飛一霎那很擔心魯班鎖裏有秘密,轉念想到在大屏幕上看到的探測圖,麒麟內部犬牙交錯,沒有其他異常的東西。薑飛笑笑說:“或許所有人都知道這件東西不是什麽真品,但是無法證明。”

工作人員嚴肅地提醒說:“薑先生,你作為貴賓,不能亂說,這件東西是絕對的文物。”

薑飛笑著站起來,拍拍工作人員說:“該我們上台了,你和主持人說,我認為這件文物是贗品,需要當眾做一次檢驗。”

薑飛說的生意很大,周圍幾組位置的來賓都聽見了,工作人員不得不向主持人報告,拍賣現場頓時冷了下來,主持人呆了呆,毫不猶豫地說:“薑先生,請上台。”

主持人身邊的專家麵色變得陰冷,直接在麥克風裏說:“薑先生,這是經過專家與儀器檢測的文物,不是靠肉眼就能分辨的。”

薑飛走上台,打量著青銅器說:“那個時代的青銅器講究整體澆築的,鱗片應該是模子或者一片片貼上去的,是不是?”

“不錯。”這是一般常識,專家肯定地說;薑飛問主持人:“我可以摸摸這件青銅器嗎?”

主持人有些為難:“薑先生,這是珍貴文物,按道理說,你沒有資格觸摸。”

薑飛笑著頷首說:“如果不摸,怎麽知道是青銅,或許是鐵的呢,不會這次拍賣就是為了炒作吧?”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拍賣行競爭激烈,一次假的拍賣足以毀掉拍賣行苦心經營多年豎起的聲譽;主持人去一邊打了兩個電話,第二個電話足足打了十分鍾,才回到台上說:“薑先生,賣家已經同意你觸摸,但是為了防止文物損壞,需要五千萬的預備賠償金。”

曹寶乙在下麵豎起牌子說:“我替薑飛出。”

主持人鬆了一口氣,退到一旁,把青銅器交給了薑飛;薑飛的第一個舉動就讓所有的人把心揪了起來,竟然把麒麟翻身,倒捧在左手。攝像頭分別死死地對準薑飛的左右手,眾目睽睽之下,薑飛靠著一隻右手慢慢地分解了麒麟的四肢,隨著薑飛抽出鬆動的右前腿,麒麟的身體出現一個空洞,然後就是一個又一個的部件跟著鱗片被薑飛取出來放在拍賣台。

主持人揮手讓跑近的保安與工作人員退後,和那位專家現在是動也不敢動,這關係到拍賣行的聲譽,文物本身反而並不重要。薑飛最後拆出了一塊不規則的青銅片,才把依舊是整體的部分放在了拍賣台上;薑飛拿起那塊青銅片在攝像頭前展示給所有人看,銅片中央是一行清晰的簡化漢字“恭喜你,答對了。”

曹寶乙帶頭鼓起掌來,大廳裏一片嘩然,其實有身份的人和平常人沒什麽差別,遇到自己沒見過的事情,也會激動和驚訝;薑飛淡淡地回頭問主持人:“需不需要我還原?”

主持人麵色灰敗地打了一個電話說:“這畢竟是一件傑出的工藝品,賣主希望薑先生幫著還原?”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賣主無奈的圈套,如果薑飛無法還原,雖然名譽掃地,但是還可以獲得一筆賠償金;薑飛笑笑,再次當著所有人和攝像頭的麵,把所有的部件一一裝回去,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大廳裏掌聲如雷,薑飛一路走下台,發現麵色慘淡的隻有武天銑和木婉妙,米森林和曹寶乙都是一番得意的笑容,薑飛忽然明白了,他們都知道這是贗品,這尊麒麟贗品肯定另有用途。

消息通過來賓的手機和視頻迅速充斥網絡,以至於拍賣行不得不公布一部分錄像,薑飛又一次成為新聞人物。傑克摩斯從元望市惱怒地打來電話:“薑先生,你不能每次都是我不在場的時候爆出新聞。回來之前,你不能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

曹寶乙在一旁聽得清楚,拿過薑飛的電話說:“傑克摩斯先生,我們同意你的是專訪,正常的采訪不在此例,你應該盡快想好專訪的主題。”

傑克摩斯無奈地掛了電話,麵對曹寶乙這樣的老狐狸,說什麽都是輸;徐姣姣好奇地問薑飛:“你怎麽看出來是假的?”

薑飛苦笑著說:“我在魯班鎖上花了五年的時間,大部分的魯班鎖我都能打開,今天是湊巧,要不然花上一天兩天時間也說不定。不過我看那個人沒有惡意,他創作這件作品隻是為了逗個樂子,所以才有那張銅片。”

事實上那張銅片還是有講究的,不規則的圖形像極了當年薑飛跟隨荊千裏去過的一座古墓裏的銅門圖案,薑飛看到的第一眼就懷疑做這座麒麟的青銅器原料就來自那座殘缺的銅門,要不然材料的年代不會那麽悠久。可是荊千裏恐怕已經死了幾十年,這一切都成為秘密,也毫無意義。

大廳上麵是一道道弧形的走廊,木婉妙在六樓看著大廳裏的薑飛,對身邊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說:“曹寶乙果然老奸巨猾,我們一直以為薑飛是個商場中人,沒想到這麽年輕,是一個文物專家。”

戴眼鏡的男人微微一笑說:“薑飛一直在做博物館的解說人,從來沒有掩飾過他的身份,隻要是你們草木皆兵,把馬丁教授選中的一個替死鬼當做對手。曹寶乙高明就在這裏,他看破了馬丁教授的局,我查過了,提議慈善會邀請薑飛的就是曹寶乙,果然爆了一個大新聞,讓曹寶乙、徐姣姣都上了一次頭版。”

木婉妙有些氣惱地問:“難道就算了?”

“當然不會。”男人靠在欄杆上,白發飄動,堅強的身軀側轉,展現了瀟灑的側麵說:“薑飛並不知道內情,這就是我們可做的文章。今天早上,薑飛向敦匯公司投遞了簡曆,我會在一個小時以後邀請他加入公司,派他到元望市擔任業務經理,籌建在元望市的辦事處。”

木婉妙轉怒為喜說:“甄總,有你的。估計曹寶乙還不知道薑飛投簡曆的事,你說,薑飛這樣漫無目的地到處跑,是為了什麽?”

甄總笑笑說:“是為了錢,我看過傑克摩斯的調查,薑飛原來是隱士無疑,肯定有一段難以對外人說的經曆,他進入社會後,一定想著要做得更好,所以他比一般人願意付出,想得到的自然是回報。我們要做的就是和馬丁一樣的事,利用薑飛形成一個新的局,讓曹寶乙他們鑽進去,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