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周日花園

象米卡奇這樣的資深人士都會如此悲觀,案件絕對不簡單;傑克摩斯觀察著米卡奇的表情說:“我隻是一個掛靠在出版社地人,可以把這句話帶回去,但是我不能保證虞總編肯見你。郵包地事,我們會繼續做調查;至於你說的網絡攻擊,我不清楚原因,我地資料現在正在滿世界地穿梭,大眾恐怕都比我更清楚傑克摩斯找個人。”

米卡奇會意地笑著說:“我們都是平常人,不需要外交辭令,我相信虞總編一定能猜到我地用心。”

米卡奇沒有送人出門,傑克摩斯兩人出了商務間上到天台繞了一圈,才從二十樓坐電梯下來,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白星大廈。到了路邊,立即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在海峽銀行對麵的酒店,透過玻璃窗的反射看著出租車疾馳而去,牛仔南輕聲地問:“你擔心是試探,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承認出版社的事,我們完全可以否認。”

傑克摩斯聳了聳肩說:“否認不了,米卡奇有另外的身份,我估計那種失竊的新型合成材料應該是軍用的,回房間去,是不是見麵,還是交給主編自己決定吧。看樣子我脫不了身了,你先走,回去發一份我的專訪。”

一群傑克摩斯的同行從酒店裏麵跑出來,對著兩人不停地拍照,不過重點在傑克摩斯身上,沒有人阻擋牛仔南離開。傑克摩斯表現出一個公眾人物的坦**,把人全部帶進客廳的大廳,權當開了一次新聞發布會,一一回答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傑克摩斯經驗豐富,有效地拖延了時間,牛仔南的采訪稿在網上傳播的時候,大廳裏的問話還沒有結束;好在墨點網現場直播,沒有被牛仔南奪去全部的風采。

薑飛一邊看著傑克摩斯的表演,一邊拆著各地寄來的快遞,薑飛現在也算小有名氣的人物,有一些粉絲寄來賀卡、信件之類的東西。還在放假的於薇和Linda看著薑飛虛榮心滿足的樣子都發出微笑,然後埋下頭,一個寫作,一個打遊戲;薑飛拆著拆著,發現一張賀卡裏夾著一個超薄型的優盤。

關鍵的是賀卡背景,圖案新穎,一隻東海中來的大鱉正在問海邊散步的天鵝:“山上的烏龜怎麽樣了?”

這正是與老鬼聯係的第一句暗語,薑飛很好奇地把優盤塞進電腦裏試了試,是一套司母戊鼎的3D打印圖紙。Linda跑過來看了驚呼:“薑飛,這套是剛剛出來的打印圖紙,那個人還加入了自己的改進,光是這套圖紙就要值兩千元。你趕緊按照人家的要求把打印材料買了,我來幫你打,我們倆一人一套;啊,呸,我和於薇一人一套。”

於薇抬起頭笑道:“不用顧忌我,你倆正好當做信物。”

薑飛果斷地搖搖頭:“於薇,別聽Linda胡扯,你這閨蜜就是一個瘋丫頭。”

麵對兩個女人不同的笑容,薑飛乖乖地讓出了電腦,坐到沙發的另一側,繼續處理手中的快遞,薑飛看了看賀卡寄出的地址,敦米島拱廊街356號周日花園,影千帆。不清楚影千帆是一個假名字,還是一個音譯名,薑飛敢肯定的是,在周日花園等著自己的是另外一個名字的人。

薑飛在焦慮中度過了一星期,完全靠打印司母戊鼎模型消磨時間,直到登上前往敦米島的飛機,老鬼都沒有出現。薑飛在周五曾悄悄登上郵箱,卻發現老鬼的郵箱已經拉黑了自己,一個不知名的郵箱傳來了一份招聘啟事,裏麵是敦米島一家名叫敦匯的電子配件貿易公司的資料,招聘辦公室主任和業務經理。

於薇因為劇組的事沒有跟過來,曹寶乙和徐姣姣一下車就被接去參加預先安排好的晚宴,薑飛被接到了主辦方安排的酒店入住。隔著七層樓的玻璃窗,薑飛可以看見樓下有一條河蜿蜒穿過浪漫的城區,把**和生活一份為二;小河的左岸全是老式的建築,自己居住的酒店四周,霓虹閃爍,光怪陸離。

因為明天全部排滿了活動,薑飛在敦米島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隻有今夜,薑飛來前研究過地圖,拱廊街就在自己下榻的酒店對岸,周日花園是一個集餐廳、甜品店、下午茶、巧克力工坊於一身的特色店,很象國內鬧市區的小吃一條街。薑飛壓製了一下心中的衝動,在酒店自動取款機上換取了兩千元能用的貨幣,才漫步出了酒店,從四百米外的木橋上過河,穿過沿河街,走進拱廊街。

這是一個兩百年前的老式街道,溫暖的鵝黃色街燈,拱廊時斷時續,每一棟房屋都是文物,讓薑飛有一種沒有穿越的感覺,禁不住放慢了腳步。街上有不少老字號,斑駁的招牌曆經滄桑,一家糕點老鋪麵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隔壁果醬店的櫥窗裏,幹淨古樸的木架上擺放著如同工藝品般的果醬。

迎麵走過的兩個中年婦女說笑著,邊走邊在吃裹著糖霜的菱船形水果幹,香味四溢;薑飛伴隨著自己孤獨的影子,走了快四十分鍾,才走到周日花園,一座看起來還可以的餐廳。餐廳門口是鬱金香的花叢,在柔和的燈光下典雅獨特;大門邊上的銅牌寫著周日花園的來曆,至今已經有三百三十四年,是一家實實在在的老店。

沒有侍者迎出來,薑飛自己上前推開餐廳的木門,首先入眼的是一支老式的膛線獵槍,斜掛在精美的陳列架上。吧台就在獵槍的斜對麵,薑飛走過吧台,在裏麵找了一個緊挨著玻璃窗,可以看清四周環境的位置坐下,立即有一位漂亮的女服務員走過來,用英語問薑飛:“先生幾位?”

“一個人。”薑飛的英語還可以,慢慢地說:“我要一杯咖啡,能不能推薦兩樣點心?”

女服務員推薦了一種酥脆外皮加上巧克力醬奶油的甜點和一種店裏的手工餅幹,很快就和咖啡一起送了上來,薑飛嚐了嚐,味道棒極了,尤其是甜點,讓人有一種香甜充滿空氣的感覺。就在薑飛從陶醉中醒過來的一刻,女服務員送來一個禮盒,說是一位小姐送來的,薑飛順著服務員指的方向追出側門,什麽都沒看見。

薑飛悻悻地回到座位打開禮盒,是一條漂亮的男式領帶,看上去很像是女人送給男人的禮物,惹得服務員和周圍三張桌子的客人都在笑。薑飛展開那張灑著香水的紙條,上麵不是什麽纏綿的私語,而是老鬼的留言,他認為薑飛離目標過近,很危險;老鬼建議薑飛應聘到敦匯公司去,做上幾個月,這樣可以淡出大眾的視線,並約定了下一次的暗號,半朵藍色的山茶花。

薑飛把紙條疊好,鄭重其事地收到自己的口袋裏,端起咖啡杯,一口口喝著咖啡,花了十幾分鍾才想出一點頭緒,老鬼不是在敦匯公司有門路,就是這家公司有蹊蹺。可老鬼憑什麽認為敦匯公司會用自己;薑飛想不通其中關節,但是明白老鬼在這方麵的經驗不是自己可以看透的。

杯中咖啡喝完,薑飛喊來服務員把甜品與餅幹打包,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間,趁無人看見的時候,把紙條撕成碎屑扔進坐便器,用水衝進了下水道。薑飛回到座位付了錢,便帶著打包袋和領帶的禮品盒,悠然地往回走,在過木橋的時候忽然遇到了一個酒鬼橫衝過來,對方身材高大,四肢強悍有力,根本不是薑飛這種尺碼的人可以應付得了的。

薑飛幾乎在一分鍾內就被推到了木橋的欄杆邊,可是讓薑飛詫異得是,對方的手沒有伸向自己雙手提著的東西,也沒有去掏裝著錢包的口袋,而是在糾纏著摸向自己原來放紙條的口袋;薑飛暗暗慶幸,老鬼說的沒錯,自己確實在危險中,這個人肯定看著自己在周日花園裏的舉動,虧得自己把紙條預先處理掉了,現在這些人再懷疑,也沒有了明確的證據。

路邊很快跑來幾個行人,醉漢慌慌張張地跑了,其中一個行人扶住薑飛,看薑飛是亞洲麵孔,明顯的外國人,充滿歉意地說:“現在經濟不景氣,這裏一半的人失去了工作,有很多人喝了酒都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先生,你沒有丟錢吧?”

“沒有。”薑飛站穩後,連聲感謝說:“隻是一個酒鬼,在我口袋裏搜錢包,虧得你們趕來了,謝謝,謝謝。”

薑飛謝絕了行人報警的建議,拎著東西繼續往酒店走;薑飛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對方既然想打探秘密,至少說明對方目前還不想把自己怎樣,甚至對自己是否是嫌疑對象都沒確定,自己裝作沒發覺被跟蹤,或許更加安全。不過薑飛還是加了點小心,在拐過橋頭和對著商場玻璃櫥窗的時候,都觀察一下周圍有沒有異常。

回到酒店,麵對服務生殷勤地問自己為什麽這麽早回來,薑飛一副無奈的樣子說:“原本是想欣賞一下河兩岸的夜景,沒想到遇到一個酒鬼胡攪蠻纏,又聽說敦米島有一半人失業了,怕不安全就回來了。”

服務生同情地說:“這就是生活的無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