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噩耗的應對

楊曠兩眼有些暈,感覺看清東西了,頭疼欲裂,整個身體都軟綿無力的,本來就精神疲憊的他接受這樣地壞消息一時難以接受。失望、不甘、自責湧上心頭,他在這個決策上失誤了,導致了三名屬下地不知生死。

“你沒事吧?”莫邪慌張的扶著癱軟地楊曠坐下,小心翼翼地放下,不敢有一點點地用力,十分擔心楊曠現在的情況。

張止嫣一向的嬉皮笑臉也沒了蹤影,嚴肅的走到楊曠那,對莫邪道:“你讓開一下,我看看。”

莫邪本來要發作,但轉念一想對方精通醫術,對楊曠的症狀應該能比自己更好的掌控,於是明理的讓開,在重要的事情上做出正確的讓步。

張止嫣掐住楊曠的人中,逼迫他清醒過來,然後又伸手把住他的脈,蹙著細眉良久道:“積勞成疾的後果,過度傷神導致的頭風。”然後麻利的拿出一枚特製丹藥喂到楊曠的嘴中。

服下後數秒,眾人都在等楊曠的好轉。

幸運的是楊曠完全清醒了,說話的力氣還是很小,道:“頭好多了,謝謝師妹了。”

“別說沒用的了。”張止嫣沒了開玩笑的興致,板著臉道:“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作了吧。”

亥豬莫邪心中驚訝,想著還是第一次看見楊曠出現這樣的症狀。楊曠沒有否認,自嘲的說到:“是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去年開始就有了。”

“頭風的病十分難治,你最好的方法是適當放鬆,除此之外再好的靈丹妙藥也救不了你。”張止嫣鄭重其事的說著,“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絕對對頭風不利的,還是暫時脫身一段時間吧。”

“不行。”楊曠果斷的拒絕了張止嫣的建議,不管眾人的關心堅持站起來:“現在不行,除了這種事我不能置之度外,我是野火的領袖,我不去做誰能做。”

張止嫣歎了口氣,道:“師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可不想你成為短命鬼,不然以後我找誰玩啊。”

亥豬也不放心的提議道:“主子,要不。。。。。。請辰龍暫時代理野火。屬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看主子您。。。。。。。”

“行了,我知道你們是好意。”楊曠看著眾人,道:“我不可能放手不管,這是針對我們的進攻,既然對方有膽子打過來,就一定要反擊。”

眾人見勸不住楊曠,便沒有過多的強求。

三位野火幹部不知生死,這該是多大的重創,幹部的篩選提拔本來就用時良久,他們都是負責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元老,如今離開位置,野火勢必會陷入亂局,不說三位幹部掌管的部門會群龍無首,就是暗處的敵人找機會趁機對野火猛攻那才是威脅。

“巳蛇呢?讓他來見我。”楊曠低沉的說著。

“主子,巳蛇他現在還在昏迷。”亥豬回答道。

“昏迷?”楊曠疑惑,“發生了什麽,現在與我仔細的講講,一個細節也不要漏掉,快。”

亥豬望了眼張止嫣,後者無奈的點頭,他才肯說到:“今晚潛入豔春樓行動有除了屬下和辰龍幹部全在的陣容,巳蛇作為代理指揮隻讓幹部們潛入,本來得到了線索,突然又遇上一個別人找的替死鬼,接下來便被早早等在豔春樓的刑部巡防營偷襲,當時寅虎背著人先撤退,其他幹部負責抵擋巡防營的攻勢,當時誰都不願意撤離,醜牛沒辦法才打暈了巳蛇將其帶走,最後申猴、未羊和酉雞被困在豔春樓,不知生死。”

一番過程簡單明了的講完了,楊曠全部聽進了腦袋裏,好在張止嫣的藥管用,頭疼少了許多,不然現在又會發作。

巳蛇不願意先撤,而醜牛做的是正確的選擇,想必當時的情況嚴峻到讓作為指揮的巳蛇也失去理智了,巡防營的人數一定不會少,王逸飛一定是帶了大批人馬做了準備。莫邪說過是有不知名的人向刑部通風報信,導致了野火的遇伏,能知道野火今晚行動的除了自己人,就隻有暗香閣。

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難道是內鬼?

“亥豬,把他們叫來,沒醒的也給我弄醒,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楊曠不能但從言語上肯定自己的思路,必須問清當事人的所有情報才能做判斷,更何況他的頭腦也沒有之前那麽清晰了。

“是。”亥豬馬上去辦了。

莫邪焦慮的替楊曠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楊曠喝完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對著莫邪笑道:“沒事的,別太擔心,我還沒到見閻王的時候呢。”

“不許你這樣胡說。”莫邪的眼睛有了淚花。

“放心,真的沒事,不說了不說了。”楊曠欣慰的笑道,又轉向張止嫣,道:“不好意思了,本來你是來玩的,把你牽扯進來了。”

張止嫣作勢擺了擺手道:“別說這種話了,我一向不喜歡清淨,偶爾亂亂也好,你們這些師兄們啊就是事多,男人幹嘛把自己逼得那麽緊。”

“你不懂。”楊曠搖了搖頭道。

不一會亥豬就帶著返回的七位幹部來了,巳蛇醒了,一身都是濕的,想必是用水潑醒的,還有兩人背上有傷,剛剛才處理好的樣子。

“主子。”七位幹部狼狽的向楊曠行禮。

“好了,我不是來責問你們的。”楊曠揮手作罷,道:“那個替死鬼是什麽情況,我要聽巳蛇說。”指明了要作為代理指揮的巳蛇親自匯報情況。

巳蛇自知任務失敗還搭上了三位兄弟的性命,沒有多餘的解釋,直接回答楊曠的問題:“回主子,那個替死鬼應該是被凶手買通,故意在今晚現身引起我們的注意,可能就是為了拖延我們撤退的時間,這才讓我們大敗。今晚的失敗,屬下應承擔全責,請主子降罪。”

楊曠哀歎了一聲道:“沒用的,失敗了我懲罰你們他們就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能嗎?現在正是缺人之際,而你們居然還要我懲罰你們,這才是愚蠢!”

見主子大發雷霆,七位幹部連忙跪下,亥豬也反應過來跪了下來。

“夠了,我不想在此刻追究的你們的失敗,畢竟也不是你們的全責。都給我打氣更高的鬥誌,接下來麵臨才是敵人的總攻。”

“是!”

“起來吧。”楊曠冷漠的說了句,幹部們也站了起來。

楊曠掃視了一眼,發現眾人的都是垂頭喪氣,眼前的場景,不就是寶塔寺摧毀後崔氏的樣子嗎?勝利後遭受慘敗的正常反應,每個人都還沒從勝利的喜悅中脫身,就麵臨了一場大敗,楊曠不會容許這種情況發生,於是道:“巳蛇,我知道你很自責,可是我說了,現在不要想著懲罰,要想著怎麽彌補。你作為代理指揮,更不能有這種念頭,不然其他人也不會重新振作了。”

“主子教訓的是,屬下一定會將功補過。”巳蛇紅著眼握緊了拳頭,做出了保證。

“現在派出小分隊旁敲側擊問出申猴他們的狀況,而現在野火部門空出來的位置,我會自己找人來暫時頂替,明白了嗎?千萬不要擔心沒用的事情,壞了我的大事,定饒不了你們!”楊曠第一次降下如此大的火氣,前所未有的損失擺在麵前,他要是真能忍住,就不會突然犯頭風了。

“明白了。”

“都下去吧,好好整頓一下,將野火的狀態從攻勢轉為守勢,任何一個勢力都不要放鬆警惕,如果我有任務下達再召集你們,就這樣。”楊曠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自己好好冷靜,出了這種事誰都不想的,他能理解屬下們的慚愧和失落,但他作為領袖,責無旁貸要扛起整個組織的士氣,一絲也不能示弱。

巳蛇抬頭看了眼楊曠,想說又沒說出來,失落的跟幹部們離開了這裏,聽從楊曠的吩咐好好休整一下。

見幹部們都離開,亥豬跑到楊曠身邊道:“要不要屬下把辰龍喊過來。”

“去,快一點,越快越好。”楊曠說完就閉目養神,不再多說話了,等待亥豬搬來最後的底牌。

。。。。。。。

。。。。。。。

“殿下醒醒了。”熟悉的聲音驚醒了假寐的楊曠,揉了揉稀鬆的眼睛道:“辰龍,你來了。”

“我聽亥豬說了,情況不太好是嗎?”皎潔的月光下照耀著辰龍的鬼麵具上,在楊曠看來並不可怕。

楊曠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是啊,三位幹部不知生死,顯然是有人針對我們的任務設下的局。”

“不怪任何人,誰都料不到。”辰龍說出這句話,繼續道:“你不用再去問申猴他們的情況了,我敢保證他們死了。”

“死了?為什麽?”楊曠也沒有底,問道。

“因為他們撞上的是王逸飛。”

“其中有什麽聯係嗎?”

辰龍對著楊曠道:“王逸飛不是個善茬,他是嗜血戀殺之人,我見過他,也一眼就能看穿他,這種人我見過,申猴要是栽在他們手上,一個明知問不出任何東西的瘋子,在抓到他們之後還會幹什麽,除了殺掉難道還會養起來嗎?楊曠,你應該想得到的,是什麽讓你的腦子遲鈍了?”

“不知道,我現在頭風又犯了。”楊曠苦惱的揉著太陽穴。

“你變了,是因為師妹來了嗎?”辰龍一語中的說出了關鍵,道:“若是因為她勾起了你向往美好的回憶,也難怪你混了頭腦,殿下,上次我就提過一次,現在的格局是你能夠分心的時刻嗎?多少人,多少人想要看著你落敗,多少人想要把你踩在腳下,多少人想盯著那個至尊皇位,將大商攏入他們自己的私利當中,你還要我提醒你幾遍?”

亥豬在旁邊聽著辰龍的言辭,後怕的直生冷汗,整個野火也隻有辰龍一人敢在當麵指責主子的過錯,他也有想法,但是始終沒有膽子說出來。

張止嫣和莫邪不在此處,因此也不會知道辰龍針對的是張止嫣,楊曠雙手抱頭道:“我知道,我沒辦法了,辰龍,我需要你幫我。”

“我會幫殿下的,前提是殿下是冷靜清醒的,我向來不願意跟優柔寡斷的人合作,這是我最後一次跟殿下說。”

楊曠理解辰龍言辭激烈是為了自己好,於是道:“現在野火空出了三位幹部的名額,我需要你找人填補起來。”

“你放心我來?不怕我架空你?”辰龍若有意思的試探道。

“不怕,眼前的關頭要分的清輕重,就算冒著被你架空的風險,也不能讓我唯一的戰力受損。”楊曠理智的做出了判斷,沒有收回剛剛那番話的意思。

辰龍大笑了幾聲,道:“哈哈哈,這才是我想要的殿下,事先跟殿下提個醒,我手下的人,那是除我之外不服任何人,你要是能控製就控製,控製不了殺了也沒事。”

“哪裏舍得殺,現在是用人之際。”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會替你辦妥,我要的是你之後的想法。”辰龍打住了用人的話題,展開下一步進展。

楊曠想了想,道:“剛才我吩咐他們轉攻為守,現在不會這麽想了,敵人或許就是想壓製住我們,就如同我們當時對付崔氏一樣的手段。”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辰龍念出了一句話。

“沒錯,我們一旦變成守勢,反而會更加不利,我決定了,要做出一副沒有受損的樣子,讓他們起疑,雖然支撐不了多久,但也能為我們恢複爭取時間。”楊曠深思熟慮後的考究,這時在回到狀態的情況下很好的統籌出了逆反思維,破解眼前的額困局。

辰龍讚賞的說道:“很好,殿下說的一點沒錯,對方要的就是我們害怕,殿下這麽想,他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楊曠苦笑著說了聲:“別揶揄我了,你有什麽好想法,兩個人想總比我一個想好,別忘了我是帶病之身。”

“帶病了不起嗎?”辰龍笑罵了一聲,道:“我也想了一下,就現在跟你說說吧。”

楊曠洗耳恭聽,不忘喊來亥豬一起。

“三位幹部遇害,王逸飛雖然是那把殺人的刀,但絕不是執刀人,我也接到消息說有不知名的人去跟刑部通風報信,具體不知道是誰,但一定不是王逸飛。”

楊曠道:“何以見得?”

“亥豬,你來說吧。”辰龍突然把擔子丟給了亥豬,弄得對方有些無措。

“說吧,沒時間看你打馬虎眼了。”楊曠認真的說到。

亥豬沒辦法,想了想說道:“如果是王逸飛謀劃的,斷然連逃走的也不會放過,意思就是如果王逸飛動手,絕不會放跑一個人,巳蛇他們平安回來就說明這一點。”

“很好,接著說啊。”楊曠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謝主子誇獎,”亥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其實對方在暗處,我們也可以在暗處。”

辰龍道:“好說,我也有此意。”

楊曠詫異的看向兩人,這兩人明顯在兩個極端,沒想到想法思維上竟然如此默契,當下問道:“怎麽個暗處法?”

亥豬先手伸手讓辰龍講,辰龍也不矯情,便道:“我們目前無非是在他們理解上的明處而已,但若是我們把動靜壓下去,再私底下做更冒險的事情,偽裝成守勢藏在暗處,實際上做著攻勢,豈不是更妙。”

辰龍的意思可以理解為把喬裝的守勢當做明麵上的妥協,其實他們仍然在行動,隻不過有這塊樣子擋著,就有了暗處的進攻。

“妙計,果然妙計,亥豬也是這麽想的吧。”楊曠拍著手看向亥豬,對方一臉不敢接受的說到:“哪有,我沒龍哥想的那麽周到,隻是有個構思而已。”

“又在裝,真想殺了你。”楊曠又做著抹脖子的動作嚇唬亥豬,並以此為樂。

辰龍咳嗽了兩聲道:“至於這條計策,風險度一樣很大,不過相信以殿下的行事風格,不會拒絕,我記得殿下上次在北境的風險更大。”

“沒錯,那麽大的賭博我都熬下來了,不怕在賭一把小的。”楊曠笑著回應道:“既然有人想對付我們,肯定就做好全盤的計劃等著我們做出反應,那麽不外乎找到無頭女屍案的線索,就能盡快摸出有關對手的信息和套路。”

辰龍作勢低頭默默的想著,有些事情還需要考慮,他們要做的是定下大綱,保證計劃不亂套,又抬頭看著楊曠問道:“你是不是對他們三人的死抱有愧疚。”

“是。”楊曠不否認自己感情用事了,直麵辰龍回到道:“我知道你希望我絕情理智,但是他們是為野火立下汗馬功勞的人,我有太多的地方受到了他們的幫助,就算你堅持,我還是有些憤怒。”

“隨你吧,”辰龍自知勸不住他的,於是轉身離開,為野火空缺的幹部位置尋找合適的人。

楊曠望著夜空自言自語道:“申猴,我還欠你一個機關手臂,怎麽就不要了。”黯然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