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花魁

楊曠把張止嫣莫邪還有亥豬一起帶到了豔春樓,這種青樓不適合女子前來,但是張止嫣強烈要求帶她進來,一方麵是因為名氣太大好奇,一方麵是聽說今天會有花魁出來,這位花魁號稱洛陽第一美女,是位來自異國的女子,生的別樣美麗,自然在達官貴族中掀起大浪,爭先恐後地進來為求一睹,楊曠也是憑借著親王地身份才得到了一間雅座。

這種場合自己沒什麽經驗,所以怎麽少得了那位紈絝大少王昭榮,早就派人通知他趕緊過來了,相信他絕對不會拒絕的。

“主子,我們光明正大地逛青樓,是不是不太好。”亥豬覺得不對勁,弱弱地問了句。張止嫣地眼神甩了過來,前者馬上閉嘴不提,他是真怕了這個小祖宗。

“哼,一個女孩子家還逛青樓,笑話不笑話?”莫邪沒好氣的說到,就是不爽張止嫣。

對方也不生氣,就是掏出一些奇怪的藥草,對著莫邪笑了笑,便起到了令她閉嘴的奇效,恐懼是最好的良藥,張止嫣的本事得到了其他的作用發揮。

亥豬是心有餘力不足,前車之鑒猶在眼前,他沒敢去衝撞張止嫣的恐嚇,軟弱的在旁邊扭扭捏捏的,屁都放不出來一個。

楊曠倒是對那位花魁起了興趣,倒不是對美色的眷顧,而是新鮮感,再怎麽說他也是個人,天天忙於洛陽的地下勢力與朝堂爭鬥,腦子都疼,說不定能借著這次機會好好放鬆一下緊繃了很久的神經,從北境打仗到現在,他是真的沒怎麽好好休息過,所謂的休息不是睡覺養神,說的是放鬆心情的事情,要是一味的沉迷於鬥爭當中,對自己的心身都不好,搞不好還要減壽。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楊曠回過神,不再煩心那些瑣事,要專心陪著小師妹好好的遊玩一番,算是對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犒勞吧。

“殿下,我到了。”樓道出現了王昭榮的身影,還沒到就嚷嚷著自己來了,說道:“殿下怎麽近日有閑心來到這等花柳之地尋歡作樂啊?”開玩笑的語氣是沒什麽在意的,亥豬認得王昭榮,便沒有多想。

“胡說八道什麽,我是來陪小師妹的,”楊曠把手指向張止嫣,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同門多年的小師妹,張止嫣。止嫣,這位是洛陽有名的紈絝,王昭榮。”

張止嫣看著來到麵前的王昭榮,笑著說:“見過王公子。”

王昭榮還在對楊曠的話在意著,道:“是我不對,讓殿下的名聲遭到貶低了,哈哈。”然後反應到張止嫣的話,說道:“姑娘好名字,止嫣止嫣,止於嫣然,意猶未盡,哈哈哈哈,姑娘叫我昭榮便可。”

“好啊,昭榮。”張止嫣笑嘻嘻的回答道。

寒暄結束了,王昭榮到了楊曠身邊確認道:“殿下真的沒什麽事?”

“說了沒事,你別疑神疑鬼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昭榮釋然的吐了口氣,讓楊曠不解的問道:“什麽就好?你有事?”

王昭榮鬼魅的笑著回答道:“我自然有事咯,殿下不知道今天這豔春樓會發生什麽事嗎?”

楊曠輕笑了聲,立馬了解了對方的心思,打趣道:“你不就那檔子事嗎?除了那位花魁,恐怕誰都不能讓大名鼎鼎的紈絝如此在意。”

“殿下英明,哈哈哈哈。”

“少拍我馬屁,跟我說說這花魁什麽來路,這麽多人前來觀仰。”楊曠有些感興趣的問道。

說到青樓美酒享樂美女,那就有的王昭榮說的了,對於這方麵王昭榮有著足夠的自信,全洛陽甚至可以誇口沒人能在這方麵比得過他。

於是故作神秘的清清嗓子,準備高談闊論,莫邪和張止嫣也被吸引了過去,張止嫣是真的好奇,而莫邪也是出於對花魁的敵意去注意的。

王昭榮開始了他的說明:“說起這位花魁啊,可是全洛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打住,我就沒聽過?”楊曠不給麵子的截停了他的話。

“唉,殿下日理萬機,不知道是常情,哎呀,等我說完,”王昭榮尷尬的為自己的地位捍衛,接續說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說這位花魁名叫鈕姬兒,是吐蕃那邊的人,漢文叫做碧青蓮,是前些年吐蕃敬獻給西蜀的貢品,沒想到路上被劫匪攻擊,與運送隊伍走散了,不知為何流落到了商國,被第一富商孫祥一眼看中花重金買下了,安置在這個豔春樓作為頭號花魁,為豔春樓不知賺了多少錢。傳說此女棕發藍眼,生的妖豔嫵媚,要多迷人就多迷人,許多見過她的人都稱讚其事天女下凡。。。。。。。。”

“等一下,你沒見過。”楊曠又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發言。

“殿下您不要這樣拆我台啊。”王昭榮都有點帶著哭腔,還是回答道:“哪有那麽容易見到那位絕色美人,孫祥不知道多會賺錢,除了像今日這種大型活動外,其餘的時間都要砸上重金才能買她一麵之緣,頂多說幾句話,她可是出了名的金貴,賣藝不賣身啊。”

旁邊的莫邪都聽得津津有味,道:“她一個風塵女子哪來那麽多矯情,還什麽賣藝不賣身。”

“哎,這就是莫邪姑娘不懂了,”王昭榮大小眼的說到:“所謂的青樓可不是妓院,裏麵的姑娘基本上都是賣藝不賣身,一般的姑娘花錢就能賣身,那也就是不會在青樓現身,多半是用贖走的價錢買走了,可那位花魁就大不相同了,光是贖買其他姑娘的錢財連見她一麵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買下她的身子了。”

青樓是正規的娛樂場所,規矩肯定與下流的妓院是不同的,妓院都是賣身,而青樓不僅是達官貴族的享樂聖地,還能容下一些文人墨客進去揮灑一下筆杆子,說不定博得哪位姑娘的歡心,一分錢不要都能見上幾麵。

一向不懂這些的莫邪深有體會的點點頭,樣子像是個老頭一樣,可笑的很。

“等一下,昭榮,是不是說今天正好趕上了能免費看花魁的機會啊。”張止嫣一個女的竟然也對花魁有興趣,作為洛陽著名紈絝子弟的王昭榮有必要去解釋一下道:“姑娘,怎麽可能會有天上掉的餡餅呢,孫祥會賺錢的很,今日進場所有人都要交費,要不是你的師兄是親王皇子,搞不好位子都弄不到,我今天也是沾了殿下的光。再說了,到時候在場的都要打賞,這是規矩。”

張止嫣噘著嘴巴道:“鑽到錢眼去了,對那個奸商沒好感。”

“話不能這麽說啊,當時孫祥也是花了重金才買下花魁的,不用她賺點錢,對不起自己的銀子啊。”王昭榮講著頭頭是道,說著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

沒有人會覺得他說的過分,風塵女子本就卑微,花魁也不過是賺錢的工具,看的清了點,自然就沒什麽感覺,更不會悲天憐人的去可憐她們。

“昭榮,花魁什麽時候出來啊,我等了有一會了。”楊曠有些耐不住了,等了半天除了喧鬧的人聲,完全感受不到放鬆的心情。

王昭榮給楊曠端去了一盤蜜餞,道:“殿下先吃著,要不了多久的,等是正常的,不是欲擒故縱嘛,就是要吊足觀看者的胃口。”

“既然如此,我就等等。”楊曠吃著蜜餞悠閑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感覺還算不錯。

張止嫣也湊過來跟楊曠一起分享那盤蜜餞,邊吃還邊說道:“好好吃,我們醫堂平時都沒什麽好東西吃的。”

“姑娘是學醫的?”

“是啊。”

王昭榮還真沒看出她身上有醫者的氣質,還是禮貌的說道:“姑娘相比是懷著行醫天下的仗義豪情,在下佩服。”

“嗯嗯,你怎麽知道啊?”

“姑娘散發著一種慈悲的心懷啊。”王昭榮睜眼說瞎話,亥豬不敢吱聲,心裏說著以後你就知道她是不是“慈悲”了。

張止嫣被說的很受用,搖晃著楊曠說道:“師兄,你這朋友嘴真甜。”

“是啊,不甜的話怎麽在這風流場所四處留情。”楊曠閉著眼睛說著,好像今天誰的麵子都不給一樣。

五人在雅間暢談,每個人似乎都忘了洛陽的局麵,專注在接下來的花魁身上。

亥豬閑的無聊從高台往下掃了幾眼,頓時臉色不好,小跑到楊曠身邊,本想悄聲告之,又發現周圍沒有外人,於是便正常的說了句:“殿下,下麵有熟人。”

“嗯?何人?”楊曠聽著不對勁,睜開眼睛問道。

亥豬看了眼王昭榮,後者也收起笑容。

“是崔雲逸和汪總管。”

崔雲逸?王昭榮是第一個臉色不好的人,上次便是他親自將崔雲逸誘騙過來劫持而走,今日再碰上,豈不是非常難堪。

“汪總管?”楊曠沒有覺得崔雲逸現身奇怪,瞄準到了另一個人身上,道:“他今日是不在宮中執勤巡邏的嘛?”

“汪總管似乎是一月一休,應該是正好到了休假的日子。”亥豬記得調查過汪寧遠,如是回答道。

楊曠皺眉沉吟道:“昭榮,可以陪我下去一趟嗎?”

“行。”王昭榮也覺得避之不見沒有必要,便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問道:“就我們兩人?”

“亥豬不用去了,就我們。”楊曠把亥豬留在了樓上,自己帶著王昭榮下樓去找他們。

樓下是普通席位,一覽無餘的視線下很快就找到了一身便服的汪寧遠和崔雲逸。楊曠徑直走過去,來到他們麵前,開口道:“這麽巧,汪總管和崔公子也有興趣看花魁?”

聽到楊曠的聲音兩人都起了雞皮疙瘩,這聲音太熟悉了,就是那位陰晦險惡的武成王殿下,二人同時抬頭,崔雲逸先反應過來道:“殿下不也在等花魁嗎?”

“是啊。”楊曠倒也大方的承認,自己確實是來看花魁的,權當放鬆,有說道:“本王卻沒想到自詡讀聖賢書的崔府中人也會移步到這種場所。”

“殿下說笑了,怡情而已,無作他想。”崔雲逸很冷靜的壓製住反感,露出笑臉說道,又發現了楊曠身後的王昭榮,再也保持不了笑顏。

汪寧遠也不能失了禮數,道:“見過殿下。”

“喲?今天一休息便陪著崔公子來這消遣啊。”楊曠出言針對起他來。

“下官與崔公子本就私交甚好,沒什麽的。”

“本王有沒問這些啊。”楊曠得逞的笑道,還沒有動作這家夥就不打自招,問都不用問的心虛說出來了。

汪寧遠又被說的沒話講,不敢繼續和楊曠鬥嘴,畢竟親王皇子的身份放在那,他身為朝廷命官,宮廷禁軍總管,實在沒辦法明麵上反擊。

崔雲逸看了眼汪寧遠,替他解圍道:“汪總管不是怕殿下認為他沉迷花柳嗎?是在跟殿下解釋呢。”

“是啊,是啊。”汪寧遠借機順杆往上爬。

“原來如此啊,都是小事,本王不也在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說著楊曠竟然還把手在汪寧遠的頭上撫了一把,這對任何來說都是一種不尊重的做法,更別提心高氣傲的禁軍總管。

崔雲逸在桌底下按住了汪寧遠,對他搖了搖頭,又轉向楊曠道:“殿下有什麽事嗎?”

楊曠見挑釁沒奏效,清楚是崔雲逸暗中壓住了汪寧遠的怒火,嘴角上揚道:“沒事,就是來看看故人嘛,公子忘了上次本王親征北境時你還送過我呢。”

“那是對殿下的報國的壯誌所欽佩。”崔雲逸回應著,有點擔心汪寧遠多想,自己所在的崔氏向來與楊曠暗中較勁,被他聽到自己曾經送過楊曠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這樣一來不就壞了拉攏禁軍總管的好機會了嗎?

“本王當日甚是感謝啊,一直想找個機會答謝公子,沒想到本王凱旋那一日,你竟被匪徒所劫,還是老太傅深明大義的尋求幫助,本王也成功的救下了你,算是換種方式答謝吧。”

“那。。。。。。就謝過殿下了。”崔雲龍幾乎是擠出了這句違心的話,明明是眼前這個說漂亮話的家夥下令用卑鄙的方式劫走了自己,害的家族忌憚,現在聽到對方還要居功於自己,心裏別提多氣憤了。

汪寧遠臉色怪異的看著說話的兩人,不明白在說什麽,他們不是敵人嗎?怎麽還有說有笑的,也難怪他不懂,待在宮裏的時間久了,對這種笑裏藏刀的場麵沒什麽經驗。

崔雲逸有些不耐煩了,對楊曠道:“殿下不回自己的雅間等花魁現身嗎?像殿下您這種身份應該位置也很好,錯過了豈不可惜。”

“不礙事,不過說的也有道理,本王不好推走崔公子的好意,那便先走了,”於是真的轉身離開,拍了拍王昭榮的臂膀,道:“讓你的朋友跟你說幾句吧,本王走了。”

楊曠離開了,崔雲逸對視著曾經的摯友,不管身邊的汪寧遠,道:“最近沒看到你,在躲我嗎?”

“嗯。”王昭榮冷淡的說了句。

“是啊,出了那種事你也肯定不好見我,說不定我還會找機會報複你啊。”

“嗯。”

“你有沒有後悔過?”崔雲逸問出了想問很久的問題。

“沒有。”王昭榮堅決的回答道,“如果再讓我選一次,仍然是一樣。”

“原來如此,你我已經分道揚鑣了。”崔雲逸黯然神傷,昔日的好友成為敵人,日後的結局說不定是決生死,造化弄人,各為其主,沒了心中殘留的怨恨,道:“昭榮,我還會把你當做摯友,哪怕再見麵是廝殺。”

王昭榮覺得沒有再說的必要了,便幹脆的回了句:“別幼稚了,洛陽已經不是從前的洛陽,你我也不是曾經的你我了,還是當不共戴天的死敵吧。”說完他就離開。

汪寧遠問道:“他是誰啊?”

“是曾經的摯友,如今的死敵。”崔雲逸望著對方離開的背影,輕聲喃喃道。

王昭榮回到了樓上雅間,發現楊曠早在等著他。

“怎麽樣?心結解開了嗎?”楊曠關心的問了句。

“哈哈哈,沒事了。”王昭榮的笑容假的令人心疼,偽裝的拙劣,卻還是大笑著道:“以後是死敵了,還什麽心結不心結,痛快的打一場唄。”

楊曠擔憂的把手放在了對方的肩上,凝重的說到:“我給你一個承諾,日後若是我贏,他的性命,交由你來決定。”

這是給了王昭榮一個人情,日後必有勝負,敗的一方必然會有血的慘狀,等於是給了王昭榮生殺的權力。

而王昭榮沒有推辭,堅定的回答道:“謝過殿下。”

樓外高台外,樓下大廳上,一陣喊聲驚動全場人。

“花魁到——”

所有人的視線都循著聲音的方向尋找著他們前來的目的,為了一睹哪一位絕色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