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中間地帶

“主子主子,出事了!”

“大呼小叫什麽?慢慢說。”楊曠正和巳蛇在九裏醫館下著棋,皺眉反感亥豬邊喊邊跑。

亥豬馬上閉嘴刹住,走到楊曠麵前大口喘氣,楊曠遞了杯水過去,問道:“別急,慢慢說,是不是崔氏沒忍住啦?”

“咕咚咕咚”幾下,亥豬一口氣喝完了水,打了個嗝,道:“真的出大事了,跟崔氏沒關係,他們比我們慘多了,明顯是針對他們的。”

“哦?”楊曠感興趣地放下了手中地棋子,道:“出什麽事了?竟還有敢針對崔氏的人?”

“千真萬確,今早朝會,刑部尚書換人了,那個新任地尚書當麵說崔氏是他首要調查地對象,還在文武百官麵前毫無顧忌地樹敵,狂妄的很。”亥豬繪聲繪色的說到,就仿佛自己就在當場一樣。

楊曠意外的問道:“此人是誰?又是誰讓他登上刑部一把手的位置的?”

“是王逸飛,王昭榮家族分支的一個家主。是。。。。。。。是陛下親自選中的。”亥豬猶豫的說出了後麵一句話。

巳蛇也聽見了,望著楊曠的臉色。

“父皇選的?”楊曠感覺不現實,那個在深宮對朝中黨爭不聞不問的父皇怎麽會選在這個時候發難,“王逸飛嗎?沒聽說過此人,叫野火的兄弟們最近小心點,有本事的人都很怪異,小心為妙。”

“是,屬下馬上去。”亥豬前腳剛停又轉身跑去傳達楊曠的意思,後者轉頭問向巳蛇:“你有什麽想法?”

“屬下倒是覺得是崔氏的麻煩,雖然我們也是主謀,也不見得會受到調查,陛下不是一直站在主子您這邊嗎?”巳蛇認為此人對他們沒有威脅。

楊曠沉默著搖搖頭,道:“不見得,一個敢冒犯所有人的新官,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向父皇表忠心,他會不會是在替父皇整頓洛陽的環境,以父皇的性子倒是有極大的可能。”

“屬下沒有像主子想那麽多,屬下覺得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不能自亂陣腳引來禍端。”巳蛇謹慎的做著推演,力勸不要做出頭鳥。

王逸飛,到底是什麽時候在父皇身邊出現的,看崔氏的反應不像是演戲,暗香閣野火也完全沒有任何此人進出皇宮的情報,父皇到底是打得什麽算盤。楊曠突然有點想進宮當麵問問父皇,可又覺得太過明顯,巳蛇說的不無道理,如果自己不打自冒出頭,王逸飛也會注意到自己,父皇跟王逸飛不一定是串通一氣,臣子誤解皇帝意圖也不是不可能。

做出無數可能的楊曠心亂如麻,道:“你去把那個新來的家夥喊過來,我有事吩咐。”

“他?不好吧,這個人底細不明,跟他說不太好吧。”巳蛇不信任新人,來曆不明他從來都不會委以重任。

“想什麽呢,我現在沒心思關心刑部的事了,叫他來是跟他談談我的另一步計劃,我又沒說一定是王逸飛的事。”楊曠見巳蛇想多了,解釋道。

巳蛇尷尬的咽了口口水,道:“是屬下的錯,屬下馬上去把他喊來。”說完便離開了。

留下楊曠一人在房間裏思考。或許找王昭榮側麵問一下王逸飛的目的,可行,楊曠決定待會找來王昭榮問一下此人是何方神聖,最好不要是敵人,一個崔氏就夠他頭疼了。

巳蛇一會就把人帶來了,來人居然是上次在雍縣遇到的那個乞丐,現在身上比以前幹淨多了,換上了一套野火的服飾,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說來好笑,上次楊曠把他仍在雍縣沒帶回了,讓他自己來洛陽找他,這家夥愣是走到前天才到洛陽,看來他幕後的人沒幫助他來洛陽,考慮的很周全。

“屬下聶辰席,見過主子。”那乞丐換了身行頭判若兩人,壯碩的身軀若不是有一條瘸腿還有點戰場的氣勢,聶辰席恭謹的說著。

“你來了啊,巳蛇,你先下去吧。”楊曠揮揮手巳蛇就低頭離開了,留下他們兩個談話。

楊曠打量著聶辰席,道:“這幾天悶得慌吧,不給你事幹是不是很無聊?”

“沒有,主子能讓我進野火我就很滿足了。”

“別說假話了,你的本事我想現在考驗一下,你準備好了沒?”楊曠認真的盯著聶辰席的眼睛,仔細的看他的變化。

“真的嗎?”聶辰席激動的快上前抓住楊曠的手,剛動了動又覺得不妥,縮回了伸出的手,道:“主子,隻要是打仗的事,屬下要是做的不好,主子盡管砍我的腦袋。”

“別動不動砍腦袋,這裏又不是軍營。”楊曠嘖嘖道,“我是準備讓你前去北境軍營裏協助我的一個手下練兵,做的好嗎?”

聶辰席一聽更興奮了,忙道:“做得好做得好,這是屬下擅長的事,放心的交給屬下,屬下保證,待殿下回到北境,定能看到明顯的成效。”要他去練兵比直接升他做幹部還要來的快活,生怕楊曠反悔的立下軍令狀,急於攬下這個任務。

“好啊,要是我回到北境那幫兵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我就”楊曠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對方往後退了一步,“像這樣把你像豬一樣宰了,看你敢不敢再吹牛。”

“屬下絕對沒有吹牛,主子您就拭目以待吧。”聶辰席不服氣的辯駁道,迫於證明自己的實力。

“好好好,去證明吧。”楊曠不耐煩的讓他離開,聽他大呼小叫頭真疼,何況他還有刑部這件心煩的事情困擾著自己。

聶辰席趕緊離開,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道:“主子,我什麽時候出發,誰送我去,屬下可不想再走著過去了,屬下答應這腿。。。。。。。也不答應是不是。”

楊曠一陣頭疼,想辦法打發他走遞給他一個令牌道:“把這個給巳蛇看,他會安排人送你過去。”

聶辰席接過令牌跑出幾步又折返回來,弄得楊曠差點沒忍住起來打他,問道:“又怎麽了?還要什麽?”

“不是的主子,屬下隻是回來再表示感激。”

“滾!”楊曠吼了聲,聶辰席掉頭就跑,一瘸一拐的跑的樣子讓楊曠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點火氣都沒了,喃喃道:“服了這家夥了,希望他有這本事。”

思緒回到了刑部的事情上,這件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帶給洛陽的影響不小,要想撇清關係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為了這個橫空出世的新起之秀,楊曠依照慣例會先去設法了解此人的底細能力,再去想方設法引開他的注意,最好是能拉入自己麾下。

王逸飛不同,這個在第一天就敢指著百官鼻子叫罵的男人,對黨爭的敏感程度不亞於皇帝對造反的敏感程度。拉攏這一條,也可以否決了。

“來人,傳口信給王昭榮,讓他去幫我問問此人的意向。”楊曠打了個響指,喚來了一名手下。

“遵命,屬下馬上去辦。”

“等等,讓他找個借口讓他去,刑部的口風可不是那麽好探的,小心被他找到機會調查我們。”楊曠小心的吩咐道。

“是。”

。。。。。。。。

。。。。。。。。

鞭子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響在刑房室中回音嫋嫋,慘叫聲配合著壓抑的氣氛,渲染的十分駭人。

“王逸飛,你竟敢對朝廷命官動用私刑,啊——”話沒說完又挨了一鞭子的巡防營指揮使忍不住慘叫道。

“大人說笑了,此非私刑,是公刑,誰讓你們巡防營沒有盡到保護洛陽的職責。”王逸飛坐在對麵吃著水果,一臉的逍遙自在,很樂意享受眼前殘忍的場景。

今日剛下朝,出了殿門崔文等重臣都離開後,落在後麵的他立刻就被王逸飛請去喝茶,他還真以為沒什麽,結果是被騙去了刑房,悔不當初。遍體鱗傷的他口齒不清的罵道:“你這賊人,洛陽城內的事情關我們巡防營的事,你這是亂扣罪名,誰都知道是崔。。。。。。。”

“嗯?”王逸飛逮到了端倪,陰笑道:“你方才說什麽?崔什麽來著?”

巡防營指揮知道說漏了嘴,又不敢繼續說下去,相比皮肉之苦,他還是更怕崔氏集團。

“你不敢說我替你說,不就是崔文和武成王殿下火拚嗎?你以為本官是個什麽都不知道就敢追查此事的蠢貨嗎?啊?”王逸飛把咬剩了的蘋果砸到了他的頭上,起身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狠狠的威脅到:“你不要想著耍滑頭,或許你可能意識不到刑部的改變,但本官一定會讓你領教領教我的厲害,你,怕死嗎?”

“你不敢殺我的,無憑無據,陛下都不會殺我?”

“本官會啊,本官又不是好人。”王逸飛用手沾了對方身上的血用舌頭舔了舔,連用刑的官吏都瘮得慌,嚇得避開視線,生怕引起這尊煞神的注意。

“你。。。。。。。你遲早要倒在朝堂上的,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指揮使吃力的放著狠話。

“哦,嚇到我了,你嚇到了嗎?”王逸飛嬉笑的拍打著官吏問他的感受,對方自然不敢回複,於是王逸飛繼續說道:“現在崔氏自保,武成王又想撇清關係,你以為本官會傻傻的去惹怒他們,你忘了嗎?你好像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直屬哦?”

指揮使聽懂了,崔氏和楊曠沒有閑心去管他們這些中間人的生死,他驚恐未定的看著對方。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官不弄死你。”

“我說,但我有個問題,你是哪一邊的,還是說跟我一樣是中立的?”指揮使不甘的問道。

王逸飛皺了皺鼻子,道:“權力本身就是兩邊對立,從來沒有中間地帶,你不去做贏得一方,就隻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