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相約休戰,亂局終

九裏醫館照常集結了野火幹部與暗香閣人員,兩批人員在楊曠的召喚下在此地展開了歡慶的宴會。

“舉杯共飲!”寅虎帶頭渲染著氣氛,兩派人員毫無隔閡地坐在裏麵舉杯暢飲,為今晚搗毀了寶塔寺據店慶祝著,被崔氏集團壓製許久地他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楊曠和亥豬莫邪坐在最裏麵的位置默默地飲著酒,至於辰龍,早在完成任務後負責安排探子地運輸據點,畢竟就是因為疏忽才讓這麽重要地資源被他們乘機奪走,所以決不能重蹈對方的覆轍,謹慎小心的處理著這些燙手山芋。

“亥豬,這次你不錯,我感覺得賞你點什麽。”楊曠放下酒杯打趣著一旁海吃胡咽的亥豬。

亥豬趕緊倒了杯酒一口飲下去,把嘴裏的東西都給咽下去後才抹了抹嘴回道:“主子見笑了,屬下這回根本沒出什麽力,都是主子您大顯神威,一下子把那小子給一網打盡了。”

“喲,嘴巴越來越甜了,誰教你你的啊。”楊曠意外道,換做平時這家夥求賞賜都來不及呢,現在怎麽一副嘴巴抹了蜜一樣。

亥豬指了指莫邪,後者瞪了他一眼,道:“你這沒良心的家夥,好心教你你還出賣我,信不信我趁你睡著把你嘴巴給剁了!”

“不要吧姑奶奶,我就靠這張嘴巴混口飯吃了。”亥豬做可憐狀想要博取同情。

“少來,方才寺裏我可都看到了啊,別說五個武者,十幾個都未必抓得住你,裝什麽弱小。”莫邪不客氣的拆穿亥豬的假惺惺,噗嗤一聲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楊曠看著互相言語攻擊的兩人,笑而不語,望向正在歡慶的眾位人員,站了起來道:“今晚能有如此順利,與諸位的努力脫不開關係,我在此敬你們一杯。”

野火的幹部趕緊站起彎腰伸出酒杯,暗香閣的人倒是不拘束,同樣是站起回禮,身體卻是直挺挺的。

眾人一飲而盡,一點不矯情。

“說實話,殿下之前說出計劃的時候在下也是半信半疑,實在是擔心殿下是因為衝動報複崔氏集團,到了現在,我才真正明白殿下的謀略無雙。”小閻王喝完酒後也摘下了麵具,是張很醜陋的麵容,沒人在意這位小閻王居然是個侏儒,因為此時此刻,都是並肩作戰的盟友,誰都不會在乎區區長相身體的問題。

寅虎嘿嘿笑道:“你少來,我聽說你跟前院的那幫護衛就互相坐在地上聊天,偷懶的人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你放屁,我那叫小心,鬼知道王府裏麵會有什麽陷阱機關,換你你敢攻進去,再說我們也隻是為了拖時間,”小閻王惱羞成怒的反駁道,又馬上想起了什麽,跳起來說到:“等一下!你不是也被區區一個和尚給攔在了後院,到底誰不要臉啊!”

“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噴人,弟兄幾個可沒像你一樣偷懶,我們好歹一批又一批上去跟那和尚車輪戰呢。”寅虎也被點到了火頭上。

“結果呢,有什麽區別,還不是也跟我一樣卡在外麵。”

兩個人越吵越火大,被野火和暗香閣分別拽了開了,要是再不分開他們就該打起來了。不過誰都不會放在心上,反正都有勝利掩蓋所有的不滿。

申猴斷了一條膀子,單手拿著酒杯臉色蒼白的走到墨羽驚鯢兩位暗香閣長老麵前,敬酒道:“申猴對兩位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在此感激不盡,唯有一杯薄酒聊表敬意。”

“閣下還是好好養傷,不要飲酒了。”墨羽想勸他不要在重傷下飲酒,心意就領了,還是不要勉強。

“不必擔心,我清楚,但這份情不說一句,良心難安。”申猴舉杯一飲而盡,兩位長老也不好拒絕,也同樣飲下一杯酒。

驚鯢道:“都說了是你主子臨時要求我們來的,要寫也是去謝你主子嘛。”

申猴歎了口氣道:“我這副狼狽樣,有何麵目去見主子。”

“誰說的。”楊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申猴馬上轉過頭,看見了就站在自己身後笑著的楊曠,鼻頭忽的有些發酸,忘了說些什麽好。

楊曠把手輕輕放在他右肩還沾著斑斑血跡的棉布上,深吸了口氣道:“辛苦你了。”

話雖然斷,但對於申猴來說是莫大的獎勵,主子許久沒有這樣誇過自己了,當即止不住淚水,在眾人麵前淚如雨下,斷臂的屈辱得以宣泄出來。

楊曠望著麵前低著頭哭的像個孩子的申猴,笑著說道:“別哭了,哪天找人給你做個精致的假臂,帶機關也挺靈活的。”

“謝謝主子。”申猴單手抹著眼淚謝恩道。

不是楊曠鐵石心腸,而是有勝利就有付出,他不能每次都心軟,他要做一個能承擔所有代價的領導。

“殿下今夜三層計策將崔氏集團重創,現在的他們,不得不暫時休整,這也給了我們壯大的機會,我代表暗香閣向殿下表示謝意。”墨羽算是跟楊曠合作的老夥伴了,上次北境胡軍的反骨他就位居首功,眼下不加掩飾的表達著對楊曠的感謝。

“我也十分感謝暗香閣的鼎力相助,若非你們閣主與我定下盟約,憑野火一己之力,想要與崔氏集團抗衡,也是以卵擊石。”楊曠謙虛的回應著,道:“不過崔氏雖然遭受重創,其根基未傷,底蘊猶在,我希望最近一段時間不要跟他們太過激烈,以免導致反撲一口。”

“殿下的話在下明白了,定會回去轉告閣主,聽他老人家是怎麽吩咐的。”墨羽客氣道。

驚鯢也開口道:“殿下,在下也有話要說。”

“驚鯢長老直言便是。”

“自殿下北境凱旋歸來,在崔氏成橫掃八方之勢下在險境中逆轉乾坤,這份勇氣與智謀值得在下敬佩。可在下有一句話要問殿下,不知殿下是否中意莫邪小姐啊?”驚鯢淡然的問出了奇怪的問題。

楊曠一愣,沒料到話題轉向這麽快,下意識回頭望了望後麵,發現莫邪還在跟亥豬拌嘴,才回答道:“算不上中意吧,把她當成一個紅顏知己。”

“哦,原來如此。”

“驚鯢長老為何突然提及此事,是你們閣主不放心自己的幹閨女了嗎?”楊曠問道。

驚鯢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嘛,他老人家天天惦記著莫邪小姐,日日盼著莫邪小姐回去看他,可不遂人願,莫邪小姐天天卻在殿下這。”

“那真是不好意思,要不要我把她綁了送回去。”楊曠同樣歡快的打趣道。

“還是算了算了,綁回去也沒有,身在曹營心在漢啊。閣主都治不了她的。”驚鯢慌忙罷手當真的勸道。

楊曠會心的大笑,後麵的莫邪看在眼裏又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不過看驚鯢和墨羽兩個人也笑的那麽開心,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他們三個心思壞著呢。

“那麽在下跟驚鯢就告辭了。”墨羽抬手行禮。

“哦?不跟小閻王留在這玩玩。”

“不是不給殿下麵子,是閣主令我二人速回,說是要考慮一下接下來的事宜。”

“這樣啊,那二位還是趕緊回去吧,畢竟事情要緊。”楊曠笑著道,心裏在盤算那個閣主又在打什麽主意,還特意不避嫌的讓兩位長老說給自己聽,故意的?還是無心?

“主子。”巳蛇的聲音中斷了楊曠的臆想。

“什麽事?”

“接到情報,老太傅去了您的武成王府。”巳蛇小心的匯報著,剛去打擾了老太傅的清淨,對方就找上門來,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楊曠反而有點興奮,道:“我馬上回去,那是座空府,老太傅去那兒有沒有帶人?”

“底下人搜遍了周圍,沒發現有人。”

“那就對了,談判的人來了。”楊曠笑著一人離開。

“主子,要寅虎跟著嗎?”巳蛇在後麵追問,莫邪也準備起身跟上。都被背對著眾人伸出擺動的手的楊曠定在了原地,他是要一個人去。既然是談判,他怎麽也要有點誠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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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王府是全洛陽都知道的空府,何謂空府,就是沒婢女沒家丁沒門童沒夥計,連主人都不在這常住的府苑,還是個親王府邸,不過這麽些年洛陽的人也逐漸習慣了這種奇異的景象,對武成王楊曠本就怪異的為人也司空見慣。

老太傅一人乘著馬車來到府前,叫馬夫暫且到附近的街道等候,自己待會走過去,免得被對方以為自己夾帶了什麽人來這邊幹什麽壞事來了。路上時挑選小道就是為了讓分散在其中的野火情報人員看到並去匯報。

推開府門,裏麵空無一物,沒有任何人在裏麵,荒涼的不成樣子,老太傅呻吟了一身,拖動著年邁的身體慢慢走到院裏的一個石凳上坐下,等候著楊曠的前來。

天色越來越亮,老太傅都打起了瞌睡。

“太傅大人造訪敝府,有何貴幹啊。”

老太傅被說話的聲音弄醒,緩緩的揉了揉昏聵的雙眼,伸長脖子望去,確認是楊曠無疑後,才放鬆下來道:“殿下可讓老臣苦等,再不來老臣就得一覺睡到早晨了。”

“太傅說的什麽話,本王恰巧出門有事,剛回來罷了。”楊曠打著馬虎眼道。

“殿下,明人不說暗話,今晚的動作太大了些,驚得老夫都睡不著覺,隻能出來散散心,順便來您這空**的王府尋尋清淨。”老太傅接著話題說著。

“是嗎?”楊曠輕笑一聲,也找了個石凳坐下,“本王回來的途中也發現城裏火光衝天,天上煙火不斷,老太傅不妨告訴本王發生了什麽。”

“哈哈哈,殿下還是不要知道了,一些個賊人在洛陽城裏興風作浪而已,用不著殿下費心。”

“哦,原來如此,那真是太可怕了。”楊曠繼續裝糊塗,看這老東西什麽時候切入正題。

老太傅也放棄了試探,直接說道:“不知殿下對崔氏公子崔雲逸被劫持一事有所耳聞?”

“一概不知。”

“好,那麽老臣就說了,”老太傅動了動拐杖,支起身子道:“殿下可否將崔雲逸放回,我們可以保證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對殿下有所行動。”

楊曠狡猾的笑道:“本王不明白太傅所說之事,何來放回崔府公子一說呢。太傅莫要把髒水潑到本王身上,本王可承受不了崔氏的追責啊。”

老太傅用手拍了拍腦袋,假笑道:“看這不中用的腦袋,是老臣失言了,望殿下恕罪,可否容老臣重新說?”

“赦你無罪,說吧。”楊曠托著腮饒有興致的等著對方找出什麽樣的漂亮修辭來重新談判。

“呃。。。。。。。老臣懇請殿下幫忙尋找被劫持的崔雲逸,若是殿下能施恩救回崔雲逸,老夫代表崔氏以。。。。。。。呃。。。。。。。以不會再幹涉洛陽朝政的態度來表示感謝。”講出這番挑不出毛病的條件著實讓老太傅絞盡腦汁,支支吾吾邊想邊說的完成了這些改變。

楊曠被老太傅的話逗笑了,行啊,這種事從你嘴裏都能翻出花來,不愧是洛陽站在威望頂點的人,當即憋著笑道:“原來如此,若是能得到崔氏的感謝,本王一定保證救回崔氏公子,親自將公子送回崔府。”

“老臣感謝殿下的慷慨出手,不知,何時能放。。。。。。救回崔雲逸呢?”老太傅心裏也樂了,沒想到這位浪**的殿下說起話來也漂亮的很,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這個嘛。。。。。。。本王也沒什麽本事,大概也就明日夜裏吧。”楊曠睜著眼講瞎話,明明隨時都能放回都要裝作一副全力以赴的樣子,在貶低自己的同時故意說出明日夜裏這麽快的時間,但老太傅作為妥協的一方,不好拆穿,喜怒交集的笑道:“那就十分感謝殿下了,崔氏為了向殿下表示誠意,決定在殿下救回公子前就表態不插手洛陽朝政。”

“唉,別這麽說嘛,同為大商的棟梁,幫忙是應該的,也請老太傅轉告崔氏,就說本王愧不敢當,又不好駁了他們的麵子,隻好勉為其難的接受這份天大的好意了。”楊曠已經裝到了一種玩鬧的境界,事不關己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旁人看來還真不知道劫持的事正是這位“慷慨出手”的武成王殿下。

老太傅巍巍搖搖的借著拐杖站了起來,頷首道:“殿下有這份胸懷,老臣非常佩服啊。”

“哪裏哪裏,太傅過譽了。”

兩人唱戲一樣,一唱一和,把一出籌碼演的像極了君臣相知的感情戲,真虧得兩人沒忍住笑出來出戲。

“如此一來老臣便告退了。”

楊曠惺惺作態道:“老太傅要走了?本王來時沒看到馬車啊,難道老太傅還要走著回去嗎?那怎麽行,要不然本王親自送您老人家回去吧。”

“不必了,老臣受不起,往街上走幾步就到馬車那兒了,不用殿下費心了。”

“太傅這樣著實令本王心生愧疚啊,這種時間讓老太傅等候已久,臨走還要老太傅費力,別人聽到了該怎麽形容本王啊。”

老太傅忽然收起笑臉,沒了演戲的興致,異常嚴肅道:“好了殿下,條件談完了,老臣也沒力氣陪您鬧了,該走了。”

楊曠了然的收起笑臉,道:“辛苦太傅了,本王感激不盡。”

“殿下,老臣臨走還有句話想送給殿下您。”

“但說無妨。”楊曠伸手請老太傅說完。

“崔氏暫時落敗不假,殿下就真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嗎?洛陽的水,深的很,講大了就是天下其中一個棋盤而已,而殿下還沒下完這盤棋,可千萬不要慌著準備接手天下這盤大棋啊。”老太傅說完轉身離開,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離開了王府,留下的楊曠靜靜的目送著他。

楊曠也站了起來,望著天空:“是啊,這盤棋還沒下完,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新的棋子能落下,本王希望老太傅能下到最後。”當然遠去的老太傅已經聽不到了,楊曠的自言自語,提醒著自己洛陽的亂局雖然告一段落,但是後續誰都說不準,任何身居高位之人的一念之差,都會牽動著整個器具的走向,那麽又會有誰加入棋局中,是那宮中的父皇,還是其他地方的官員,還是嬪妃,還是他那個不經世事的弟弟,還是曾經的師兄弟,還是遠在南境的古勁鬆。

未來的藍圖太大,一人之力何足預料,楊曠自嘲的笑了笑,沒再去想,人算不如天算,一切看天意吧。

“主子,有您的信。”一個野火人員傳遞了一封信件,楊曠拿過揮手讓他離開,肚子拆開了那封信件。

表情怪異的閱完了整封信,驚訝道:“師妹怎麽過來了?”

天亮了,洛陽迎來了新的一天,而亂局,也在這個疲憊的清晨的已終結,即將翻開新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