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正的大土匪頭子來了

順利交貨,返回神泉城時,花錢正約了沈風在自家院子喝酒。

靜謐的花園裏,石亭下,兩個老爺們麵對麵坐著。

花錢曾經也是個美男子。

當然,比花獨秀差一點。

而沈風則是一個留著美髯的魁梧大漢,非常有**氣魄。

酒壺放在桌上,二人用眼神交鋒,都想強壓對方一頭,奪取對酒壺地控製。

花錢看向一點,沈風立刻改變,從其他點壓製,花錢則見招拆招,眼光上下翻飛,從其他路數反擊。

沈利嘉蹲在假山後麵,偷偷看兩位長輩用眼神交鋒。

花獨秀泡完澡,聽二喜說花掌櫃和沈利嘉地父親沈風在園子裏拚酒,剛走到花園門口,便看到一個肥圓少年鬼鬼祟祟蹲在假山後麵。

“偷窺刺激麽?”

沈利嘉隻覺身後一陣涼風,猛地回頭,訝然輕聲道:

“姐夫,你怎麽也來了?”

“獨窺窺不如眾窺窺。”

沈利嘉翻翻白眼:

“偷窺毛啊……我要偷窺也偷窺小姑娘,誰偷窺我爹這種摳腳大漢?”

“挺好,挺好,你的取向沒有問題。”

沈利嘉撓撓頭:“你這話沒毛病,我也覺得挺好。我不是說那種挺好,我是說那種挺好,無論怎麽著,反正都是挺好。”

“嘉嘉,你看你爹,高大威猛,說是個大將軍也有人信,怎麽到了你這裏,就成猥瑣地小胖子了?”

沈利嘉不服道:“誰說地,我爹隻要三天不打理、不美容,立刻就會變成大強盜頭子地模樣!還將軍,呸!”

花獨秀怪笑道:“桀桀桀,我要找風叔告狀去。”

沈利嘉剛要生氣,忽然想起什麽:

“今天那個大胡子還冒充我們黑風寨,哈哈!”

“那人若是見過我爹才知道,到底誰才是大土匪頭子!他那個模樣簡直就是弱不禁風的書呆子!”

“你家都轉行十幾年了,”花獨秀瞥了一眼沈利嘉,“別亂說,小心被別有用心的壞人聽去。”

“誰能有我壞?我才不怕!”

沈利嘉話音剛落,花錢恰好一招徹底封死沈風退路。

沈風的眼神從酒壺上戀戀不舍的撤下,忽然哈哈大笑:

“我輸了,我輸了!錢哥還是這麽屌!”

“哈哈哈哈!”

沈風抱拳:“我嘞個擦,佩服佩服,厲害了我的哥!”

花錢也抱拳:“承讓了我的弟!”

花錢喜滋滋的端起桌上酒壺,給沈風和自己各倒了滿滿一碗酒。

二人相視,哈哈大笑,端起碗來輕輕一碰,仰頭幹了。

然後,二人眼神再次盯住桌上的酒壺。

花獨秀有點不高興:少爺我在外麵累死累活的坐馬車,睡大覺,聽嘉嘉吹牛批,你們倒好,在家喝上了?

有沒有點良心啊,花家到底誰是老板,誰是大掌櫃啊?

唉,愁人。

花獨秀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假山後飄出:

“爹,風叔,一大把年紀了,好玩麽?”

沈風眼神沒有離開酒壺:

“秀兒,你不懂,我和你爹切磋武藝呢。”

“快別切磋了,喝頓酒而已,幾個時辰都喝不完,最後還喝不了幾壇,丟不丟人?”

花獨秀說著,不理二人激烈對撞的目光,伸出藕白細嫩的手臂拿起酒壺給二人各自倒了滿滿一碗酒。

“秀兒,哎,你別……”

沈風眼見著酒壺被花獨秀拿走,雖依依不舍,卻不及花獨秀手快,沒搶到。

這一局未分勝負,加之晚輩搗亂,花錢二人幹脆喝光了收攤。

沈風道:“剛才哪個小兔崽子說我像強盜頭子?嗯?”

沈利嘉趕緊藏到花獨秀身後道:“我爹又要打人!”

沈風笑道:“兔崽子,學機靈了啊,知道找人求情了?”

花錢爽朗笑道:“風弟,孩子們可不是小兔崽子了,都長大成人了!”

沈風點點頭:“是啊!一晃又三年過去。”

沈利嘉道:“姐夫,他們喝酒,咱倆出去玩?”

沈風聽到沈利嘉的話,忽然神情一動,微微有些落寞道:

“嘉嘉,你……你小子以後改改口,別姐夫姐夫的喊了,秀兒大了,將來還得成親。”

沈利嘉臉色一暗,沒有答話。

沈風仰頭望著天上圓月,喃喃道:

“秀兒是個好孩子,可惜啊,可惜……”

月色從林葉間灑進來,一地斑駁,像被仔細裁剪過。

花獨秀沉默半晌,認真道:

“風叔,清月永遠是我未婚妻。”

沈風點點頭,沒有多說。

多說無益,人都沒了,計較這些有什麽用?

花錢看氣氛有些低沉,便轉移話題:

“秀兒,劉鏢頭說神威鏢局的宋強帶人襲擊你們?聽說還出動了總局的四大金剛?”

“是。”

花錢點點頭:“你沒打死他們吧?”

沈風抬頭看了花錢一眼。

這個老兄真不會說話,秀兒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啊!

你哪來的自信?

花獨秀淡淡道:“我力度拿捏的剛剛好,他們想死都難。”

沈風看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花氏父子,咧咧嘴:

這……你這比你爹還自信啊?

花錢哼道:“神威鏢局四大金剛是掃**咱們外麵分局的主力,我想找還沒來得及,沒想到他們剛到神泉城就被秀兒打殘了。”

“我打斷他們後頸筋脈,即便治好,也不可能恢複之前實力了。”

花錢朗聲道:“打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再讓三分。人又犯我,我他嗎的斬草除根!人……”

花獨秀打斷父親的**,道:“爹,你少吹幾句。既然你回來了,家裏的事我可不管了啊!”

花錢拍拍胸口道:“放心,有爹在。”

花獨秀認真看著花錢:“你別給咱們花家掉鏈子,砸了生意,我要是沒錢花可不答應。”

“你小子,對你爹這麽沒點信心?”

還有個屁的信心啊,家裏生意都快被人家搶光好不好?

心裏沒點數?

花獨秀撇嘴道:“那你們聊,我跟嘉嘉去‘好再來’玩。”

“哎!等一下!”花錢趕緊喊道。

“‘好再來’?你小子去那做什麽?”

花獨秀道:“去消費啊!怕我敗家啊?”

“……”

花錢撓撓頭皮:“你先等等,別去了,咱們一塊商量下。後天就是競標大會,內部情報,黎城主打算來個五對五比武,五局三勝決出輸贏。”

花獨秀問:“五對五,你跟叔伯們上就是了,還問我做什麽。”

花錢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就是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你可別亂給我扣帽子。”

花錢道:“胡兄弟從天南郡傳來消息,說宋大掌櫃派來四大金剛,本意一是對付我,二是配合宋強來打這場競標大會。”

“既然是對付你,那關我毛事?”

“你聽我說嘛。現在好了,你一個人把他們全打趴下,他們肯定又要緊急上報,從‘合氣門’調來更厲害的高手。”

花獨秀一愣,惋惜道:“哎呀!那我真不該出手,競標大會最後關頭來個扮豬吃老虎多有趣。”

“晚了,晚了。你的實力暴露了,等於為父的實力也暴露了。”

“爹,咱家買賣都砸成什麽樣了,你還怕暴露?”

花錢臉上隱隱有尷尬神色。

其實這個真不怪他。

花氏鏢局,頂尖高手就那麽幾個,顧東顧不了西。

而神威鏢局背後是合氣門,合氣門是天南郡首屈一指的名門大派。

門下弟子數不甚數,高手派出一茬又一茬。

人家敢鋪攤子,你花家怎麽鋪?

招聘,招聘啊!

人才難求,高手難覓啊。

先前扯出招聘大旗:以德行定取舍,以能力定職位,以貢獻定薪酬!

事實證明,都是屁話。

花錢急啊。

花錢幹咳兩聲,問道:

“神威鏢局四大金剛功夫怎麽樣?”

花獨秀認真想了想:

“拳法到了‘銅皮鐵骨’大成境界,合力陣法有點意思,而且壞得很!一上來就想毀掉我的劍。”

說著,花獨秀輕輕摸了摸手裏的雅卓,臉上滿是疼愛。

“你隻練身法,不練內力,遇上真正頂級高手怕是要吃虧的。”花錢若有所思道。

“我沒空。”

花錢點點頭:“你還年輕,不用急在一時。不過天下不安寧,官府又弱,野心家怕是不止宋家一個。”

沈風也點點頭:“秀兒,若你練到‘劍氣外放’,別人再想毀你兵刃便難了。不練內力,以後終究是一個隱患。”

花獨秀:“……”

和拳法相對應,劍法修煉也有四個境界:斬鐵、劍氣外放、罡勁、人劍合一。

每個境界同樣又細分為入門、小成、大成、圓滿四層。

以花獨秀現在內力,莫說是“劍氣外放”,“斬鐵”尚且都達不到。

但花獨秀並不以為意。

他有他的依仗。

花錢分析道:“對方咄咄逼人,咱們吃了不少虧,我也是有意收縮攤子。稅賦押解是個大事,其實我一直等這次機會,集中火力,好好打個翻身仗!”

“對方這回來的五個人,必定實力極強。不過有我和秀兒在,可保兩場穩贏。關鍵就是第三場……”

花獨秀插嘴道:“不對不對,有我在,隻能穩贏一場。”

“你……你先別說話。老任、老劉他們都差了點事,合氣門畢竟是傳承數百年的大派,人才濟濟,贏下後麵三場不難,這回咱們真要碰硬釘子了。”

沈風接話道:“錢哥,你這就不地道了啊。”

“你請我來喝酒,磨磨唧唧也不說幹什麽,不就是想讓老弟我出手嗎?十幾年前年要不是你點醒我,我沈家一家老小哪能在神泉城安心過舒坦日子?這件事我肯定要幫的!”

花錢拍拍沈風肩膀感慨:“又要拉你下水……老弟,多謝了!”

“見外了不是!贏了一起狂,輸了一起扛嘛!”

沈風又立刻改口:“啊不,呸呸呸,咱哥倆搭檔,隻會贏,不會輸!”

花錢跟沈風繼續喝酒謀劃,花獨秀和沈利嘉二人則在園子裏閑逛。

“好再來”尋歡樓沒去成。

因為沈利嘉偷偷告訴花獨秀,今天師師姑娘不出閨。

葵水來了,身子不適。

沈利嘉忽然說:“姐夫,說來說去,還是我家的生意好做。”

“哦?”

沈利嘉道:“你看啊,隻要買來的姑娘夠/騷氣,夠水靈,自有登徒子上門送錢。誰敢鬧事我們就下死手打,反正我們規規矩矩做生意,城主大人追究下來也不怕!”

花獨秀道:“你說到點子上了,我正想這個呢。”

沈利嘉奇道:“啊?你也想開青樓?”

花獨秀鄙夷道:“你家那麽低俗的買賣,我們花家才不做。我在想,這次競標大會,新來的黎城主到底扮演什麽角色。”

“還什麽角色,當然是裁判的角色了?”沈利嘉不解道。

“往年煙雨郡的稅賦押解全是我家來做,今年就算神威鏢局橫插一杠,也不至於來了就明搶吧?他們重心畢竟是在天南郡。”

“姐夫,人家背後有‘合氣門’。說句難聽的,花家什麽都好,就是人丁單薄了些。拚質量,他們不行。拚數量,你家不行啊!”

花獨秀歎了一口氣,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無語啊。

九代單傳,這是什麽鬼?

別說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往上數幾代,代代都沒有兄弟姐妹。

什麽堂兄弟,什麽叔伯,一概沒有。

花獨秀眼中精光一閃,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