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白府風雲(3)

白老爺這一聲吩咐,白府那些尾隨而來的下人丫環婆子自然知趣而退。

她們那裏還敢再多停留一刻呆在廂房之中,看著白府二位主子這一場無厘頭的鬧劇。

可是,不等他們地腳步輕塵而去,就聽得那個肥胖而妖豔地半老婦人挺臉走上前來詫叱道。“哎,哎,誰叫你們散了?沒老娘的吩咐,你們誰敢散去啊?”

“是不是都嫌自己在白府混得時間長啦?都長臉了,不認我這個女主人了?”

“信不信我動一下手指頭,都讓你們這些猴兒精長不了翅膀,飛得出我這個白府地大門去。”

那些正準備抽身而退地下人和丫環,被眼前這個肥胖而妖豔地半老婦人這樣一聲大吼,那裏還敢再輕移腳步想溜出這個廂房去。

霎時之間,那些去而複返的下人和丫環,一個個都板著一張苦瓜臉,無精打彩地立在廂房之內,古板地等候著那個半老婦人的懿指氣使。

如此一來,房中的局麵就顯得有一點尷尬了。因為除了李伯和那些安生在白府的下人和丫環之外,旁邊還站著送白家三小姐白回府的劉爺和幾個粗壯之漢。因為他們是處於白府之間的外人,自然是聽不得那個肥胖而妖豔的半老婦人的喝令。

所以,盡管那個把自己視為白府第一號女主人的半老婦人,和白老爺鬧將了一場戲劇,甚至逆白老爺的吩咐而喝止了眾下人的退去。但是就這一點而言,白老爺和那半老婦人的鬧劇,對劉爺等人反倒是沒有一分利害關係的。

這中間,苦隻苦了白老爺和李伯的一片苦心。人家冒死將白家三小姐送回來,一不圖名,二不圖利,隻不過是情義兩個字掛在心頭罷了,好像並不關你白府二位主子吵架爭權奪利什麽事。

此時,隻見李伯卑微地向那個肥胖而妖豔的半老婦人點頭哈腰道。“王老人,求求你,就別再和老爺這樣頂頂撞撞的了。你們都是白府的頂樑柱,何必這樣妄自菲薄。在三小姐的恩人麵鬧個不休呢?這樣傳將出去多難為情啊,隻怕白府的顏麵都要打拆幾分了。”

可是,怎知李伯這樣惶恐的好意提醒之意,不等他的話語在空間飄落下來,就見得那個肥胖而妖豔的王夫人,返過身子來,踱到苟蔞身子的李伯麵前,嘴角露出一絲絲冷然的嘲笑,厲聲斥責道。

“李伯,你在白府也經曆過大半輩子的人了,難道還了解夫人的脾性嗎?別說今天了同,就是從前你見過夫人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今日之事,我念你是對白府一片真心,不與你難過。但是你也不要讓夫人在下人麵前為難,否則,連你也一並懲罰了去。”

眼前王夫人的話已說得如此訣絕,而且蠻橫的態度亦是囂張撥跽,老不相待。李伯好像也是大為驚詫一樣,滿臉的疑惑突然讓他陌生起來。他怯怯地看了眼前的王夫人一眼,半眯著眼睛又盯了白老爺一會,才邁開憔悴的腳步,噙著滿眼淚水慢慢向白子荷躺著的床錦走去。

一邊走,一邊不住地低聲呻噙道。“三小姐啊,你真是命苦呐,別人都不要你了,就讓老奴來陪著你吧。這樣下來,你也不會感到大孤單。”

李伯這一聲痛說,霎時引得旁邊的劉爺等人也趁上前來,一手輕輕拍著李伯苟蔞的身子,一邊不無傷感的歎息道。“天啊,想不到白家三小姐這樣聲名在外的善良之人,在府中竟是落得自己人這般無情的對待。”

“哎,真是世事無常,人心不怙。”

劉爺這樣掩倦深思歎息了一會,突然抬頭,一揮手,抹抹眼中流出同情的淚水,扭頭看上當中的不言不語的白老爺,一時衝口而出道。“白老爺,既然你有難在身,不便插手三小姐的事宜,那我劉爺就越蛆代鮑替你照顧好三小姐就是了。省得你們再這樣折騰下去,隻怕三小姐的小命都快沒了!”

“哎,這做爹做娘的良心啊,居然也能這樣狠將起來,隻怕這世上也是沒有誰能與你們相比的了!”

冷冷說畢,也不多瞟一眼橫在當中的王夫人一下,劉爺就直接轉身向一旁站著幾個粗漢揮了揮手,好像是示意他們幾人走上前去,把昏蹶在床錦之上的白家三小姐抬將出去,不讓她再呆在此刻窩火的家瀑之中,無辜蒙受半分傷害。

那幾個壯漢會意,也不多言,走將上去,就要扶起躺在**的白家三小姐,慢慢往剛才那一副簡易的擔架上安放。

然而,就在幾個壯漢準備抬人,手忙腳亂的一刻,隻聽得當中一聲老婦人的尖叫,緊接著就從半空落下一攤惡毒的冷言蠻語來。

“哈,哈,這世上林子大了,真是什麽鳥都有。上門做客的,不分賓主之禮也就罷了。可恨的是居然還管起人家的家事來了,果真是少見多怪了!”

王夫人這樣囂張撥跽的說畢,也不對在場的劉爺等人再指名道姓冷嘲熱諷一翻,徑直就向昏臥在床槢之上的白子荷走去。不過她這一走將過來並不簡單,竟然不忘一邊走,一邊又漫不經心地自問自艾道。

“哎,老娘這一副為人操心的勞碌命呐,一片好心真是枉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說罷,突然眼子珠一瞪,徑自快速地往白子荷身上掃視了一眼,馬上又回過頭來對著房中的李伯和劉爺等人冷笑道。“唔,老爺子,李伯,還有這一位外來的不知名字的‘大爺’,我知道你們的心裏,現在一定是恨死了我這個無情無義的白府女主人了!但是沒關係,我不會與你們一般見識的。”

說著,這個王夫人的話語總算停頓了一下,隻見她略微舒緩了一口氣,又定定地回過頭去,盯著**的白子荷似是有滿腹心事和委屈的說道。“世上之事,千奇百怪;無常之物,人心不怙。正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憂?咱們不是在同一個位置想事情看問題的人,又何必求人識已之心呢!”

此時,寂靜的廂房內,萬籟無聲,就隻聽得王夫人自己這個輕輕的歎息了,似是意猶未盡的糊言亂語一般,隨意而起,順心而生。

瞬息之間,但見得王夫人擺出一副憂憂而愁的臉容,好無奈的出口說道。“罷了,罷了,這世上有一些事情還是要向人說透的好,否則,一旦隱忍下去就會把知情之人徹底壓誇。”

“我不想做你們口中的那個替罪羊,任人評頭論足,捏造是是非非。我也不想讓任何人誤解和傷害自己,畢競受人傷害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請各位不要對老婦抱有什麽成見,我之所這樣做,隻是為了保護和照顧好我的家人不受傷害罷了,於情於理又有何之錯呢?”

說話間,眾人明了王夫人這樣敘說的主意,是在為自己辯白的同時,也在善意提醒外來做客的劉爺等人要正視自己,萬不可奪了這賓主之禮的成見,要不然她王夫人也不會坐視不管,任其自然。

已聽出了弦外之音的劉爺,這時翻然一怔,好像很是不以為然的樣子,一時渡前幾步,冷冷地蔑視著眼前這個已令他有所嫌棄的王夫人說道。

“嗯,王夫人,作為一個普通女人,想方設法來保護和照顧好自己的家人不受世道的傷害確實沒有錯!在這個世道之上,放在誰的身上都是一個至理的準則,必不可渺視。”

“但是你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錯,就錯在你一個人對他人惡劣而蠻橫的態度。你說對自己的家人尚且如此蠻橫霸道,對別人而言可想而知了。”

“我作為一個受過白府恩德的外人,尚且看不過剛才你所作所為的惡劣事實,就不知你王夫人的心裏是不是鐵石心腸了。”

原本是自己有意指向人家的,不想自己的好意反而被人家當成了驢肝心肺,這胸中的惡燜之氣頓時不打一處生來,直逼得王夫人那肥胖的臉容立即變得僵硬起來,仿佛受了十二分的指責惡氣一樣,渾身上下激癢難受。

王夫人即時氣極而吼道,“哼,你是什麽東西,竟敢來批判我白府的家事。若不是看在你們辛苦送回 ‘三丫頭’ 這個掃把星,和白富貴那個糟老頭子的幾分薄麵上,老娘今日必定對你不客氣。”

“你們口口聲聲自稱受過白府的大恩,可知這白府的大恩都是老娘一手辛辛苦苦積讚下來的。你們不感激我也就罷了,反而還膽敢來白府之中指責於我。”

“須知入鄉隨俗才是你們要遵守的規矩,而不是要你們來府中指責於我!教老娘如何做事。”

一時間,眾人聽得那肥胖而妖豔的王夫人越說越激動,憤怒的情緒越來越強烈,都快要像一座就要噴湧的火山一樣,即將噴薄而出了。

一直啞口無言作壁上觀的白老爺,這時才慫慫嗓子,抖數著一臉禿廢的臉容,突然插話進來吒斥道。

“老妖婆,你休得無禮和猖狂!就算人家劉爺不是為了報白府之恩,今日竟敢冒天下之大題而不違勃逆眾人送我三兒回府,就這一份情義,我白府也得鞠躬致謝厚禮相贈人家,何時輪到你來這般惡毒招呼人家了。”

“快給我收住你這一張臭嘴,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