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人間之殤(1)

一時間,“我為君死,君為我生”的言語,又一次從白家三小姐那蒼白而冷涼的眼神中輕輕滑出,在空**地四周遙遙飄然響起。

李伯做夢也想不到白子荷會再出此下策,想以自己地鮮血再次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時之間竟是驚愕不已。

大約愣了片刻之後,他又發瘋似地衝上前來,扶持著白子荷就要攤倒在地地身子大聲囔道。“三小姐!三小姐!你怎麽那麽傻?枉小仙長用自己地精元之氣救你一命,你卻偏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

“你這是何苦呢?難道世間之事,唯有一死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以嗎?我李伯活了大半輩子,絕對不信,不信呐……”

哭聲驟然響起,撕心裂肺的尖叫猛然縈繞在整個沉悶的疑固上空。就像一層籠罩的鐵幕一樣,難以讓人苟延殘喘。

一臉悲情的李伯抬目四顧了周圍的眾人一眼,立時又悲天搶地的啜泣開來。“老天爺,你這做的是什麽安排啊?為何一而再要我家三小姐遭受如此的苦厄啊?你會不會做上天的神明啊!”

看著李伯突然換上一副悲情大慟的樣子,旁邊的張五爺亦是一臉淒然。他呆呆地站在當中想了好一陣子,但是終究是想不明白眼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而且他和李伯同樣也始終估料不到,白家三小姐此時的解圍之策,竟是拿自己的肉休和生命來做一次切底的賭注,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再來向眾人證明她並不是什麽狐妖轉世,吸人心魄的惡鬼厲魔。

張五爺莫名地搖頭長歎了一下,又正眼看著李伯跪蹲在白子荷身旁老淚縱橫的樣子,一時之間亦是不知道自己該做出那一種選擇才好。他傻傻的在那裏站立了一陣,想要招呼一下此時正陷入悲情連天的李伯。

可誰知李伯突然機械地僵動了一下,無助地望著外邊一眾人潮湧動的人群,眼睛裏霎時放射出兩束模淩渾濁的狠毒眼光,一時喃喃自語道。“三,三小姐,你放心吧!既然你都甘願三翻兩次用自己怕性命去救助小仙長了,那我一個年暮遲遲的槽老頭子又算得了什麽呢?就算此時他們要了老奴的命,老奴也要把這個因你而起,昏死的小仙長救出這個該死的怪圈去。”

李伯一時連語說畢,隻見他向白子荷耳語了一陣,接著又向後邊那幾個先前留下來,甘願守護白家三小姐的壯漢吩咐了一道。就見得他把自己扶持著的白子荷往旁邊一鬆手,大喝一聲,“去你的,老子再也不鳥你這個百年轉世的害人狐妖了。”說著,一腳躥兜出去,和那幾個壯漢一齊抬起地上的左白楓就往外圍的人群衝去。

不知是上天垂憐還是眾人沒有了主心骨,外圍的人群此時好像全都沒有靈魂的主兒一樣,再也無法操縱自己的行為一樣。在李伯這一聲瀑喝之際,還沒等外圍的人群全部清醒和反應過來,李伯和那幾個壯漢就抬著左白楓衝出了圈子之外。一晃煙的工夫,那幾人就已連蹤帶影跑出了眾人的包圍圈之處。

見此情景,張五爺一時驚得滿臉疑然。他一時盯著李伯和那幾人抬著左白楓一溜煙而去的背影,又看看轟然攤倒在地上的白家三小姐一眼,手指顫顫地指著幾人逃去的方向,竟然吱吱唔唔了好一陣,終是蹩不出一句話。

張五爺和他自帶而來的那幾個仆人,一時就驚呆在了當中。等他們幾人再想邁開腳步逃離之時,外圍的人群好像突然醒悟過來一樣,緊緊地把剛才裂開的口子又迅速圍了上來。

一看外圍眾人這架勢,居然針對上了自己和當中攤倒的白子荷,張五爺頓時心膽具憂起來。原本他隻是想借此之機還白府一個恩情,沒成想現在居然把自己和那幾個下人,一同綁在了白子荷這條賊船上。此時此刻突然想下卻船來,那知已是想下下不來,想逃又逃不掉。

萬分心急之下,張五爺等人沒有白府老管家李伯的陪伴,又見得眼前的白家三小姐已是自身難保,為求得一已之私的自由,莫再受到那些枉自受了蠱惑之人的攻擊,隻見得張五爺突然躬身作禮,怒顏卑膝地向外圍那些混亂了的男男女女喧囔道。

“鄉親們,你們千萬別誤會。白家這事實在是與我無關,先前我隻不過緊剛從外地回歸村鎮而已,實是不知道本鎮發生了什麽大事。但見得你們一眾男男女女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圍攻一個弱女子和一個小仙長,敝人實在是有一些看不習慣,故而多此一事強出頭而已。那知卻是本鎮百姓群起而攻之的,竟是一隻百年轉世狐妖。”

“怪隻怪我張五爺不分青紅皂白,不分人間善惡好壞,為求一已之私,偏偏與大家一起作懟,實是助紂為謔,有違正道。如今翻然醒悟,還求各位父老鄉親網開一麵,放了我張五爺主仆幾人一馬吧。”

“我張五爺現在就願意助在有容乃大一臂之力,擒得此白家妖女向大家一起請罪。”

咋聽得場中一直與白子荷禍福相倚的張五爺這樣一說,外圍那一眾衝在最前麵的男男女女,霎時變得遲疑和困惑起來。他們一時之間全然盯著一雙半信半疑的又眼,死死地盯著張五爺的全身上下,好像很怕那張五爺也像剛才的李伯一樣,放出一些煙幕之彈來,想掩人耳目,然後等他們鬆懈之際,尋個好時機就逃將開去。

所以,此時此刻整個的喧鬧場麵上沒了主心骨的引導和接納,對於張五爺的說情之詞好像聽而不聞一樣,放任自由,泛濫成災。他們也沒有因為張五爺這一份求饒之情有而的所鬆動和懈怠,反而是大家隨著眾人之流,默默地把還剩在當中的白子荷和張五爺等人緩緩圍困起來。

張五爺見外圍的眾人沒有人刻意出來理會自己,瞬間又左右前後看了一遍,猛然發覺那些圍困之中的男男女女,好像受了別人的詛咒一樣,根本就沒有人理會和感覺你說的是什麽話,做的是什麽出格或者叛逆的事情。他們隻是一味地往場子中間擠,好像隻要你自己不往外麵放逃將出去,那些湧動的人群也不會無辜傷害他們一樣。

看著外圍的男男女女再沒有人理會自己的釋然變節,那張五爺自覺一聲衰歎,一時臉紅耳赤的又退了回來,和著那幾個下人一起擠到了白子荷的身邊。幸好此時的白子荷仍是一副臉色蒼白,緊閉雙目,安然入睡的樣子,好像對外界正在進行的一切茫然不知。

其實在白子荷做出再次決絕之後,回眼眺望著李伯幾人把昏死的左白楓背著衝出了眾人的包圍之外,伴著虛冷的涼風吹拂著額角上的青絲,蒼白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淒美的笑容。她那纖弱虛撐的身體,隨著她臉上那一縷安然的笑意慢慢傾倒了下去。

白子荷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這一刻倏然而出,慢慢向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飄然而去。她想極力逆轉著這一股牢牢的吸引之力,不讓她飄怱不定的靈魂向那個黑洞滑去,但是幾翻掙紮之後仍然倍感徒勞,那一股強勁的吸引之力仍然是牢牢將她往裏拉。

在這樣靈魂離體感覺慢慢漸失之中,白子荷飄怱不定的迷離心情,好像突然又聽到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釋然輕喚一樣,深深的將她漸漸迷漓的靈魂和感覺慢慢喚醒。仿佛一又一股強勁之力在拚命的把她往外拉,絕不讓她的軀體向那個黑洞靠近。

熟悉的聲音在前邊冉然誘導,破解迷漓的渴望伴隨著內心的強烈興奮而勢不可擋,此情此景白子荷再也顧不得自己被那一股強勁的黑洞吸引之力牢牢控製著,就毅然向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帶著一顆迷離不解的靈魂努力尋去。

但見就在離白子荷不遠之處的黑洞外,一張男子清俊的臉如同她自身飄忽不定的靈魂一樣,霎然映入了她的耳目。她驚得即時張大嘴巴直呼起來,“白楓,白楓,果然真是你來了?我還以為我是在做著美夢呢!”

“千回百轉,我經曆了五百年輪回之苦,今天終於等到你的到來,我真是高興無比,快樂之極。在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與自已喜歡有的人雙飛雙宿。”

“可是,為什麽你總是在我們即將分別之際,你才真正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說著那些動人心扉的溫暖情話,讓我孤苦的心沉寢在無限的幸福之中,然後我們就得如同天上的流星一樣,一閃而過,消失無痕。”

“隻溜下一道淡淡的光影,任彼此在無聲的追尋!”

“白楓,我不要這樣的結果,我隻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走到一個誰也不認識咱們倆人的地方,我們伴著朝陽,伴著晨風,伴著斜陽,伴著流嵐,采風飲月,茅舍聽雨,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但是,為什麽我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老天都無法成全於我?讓我和我的愛人遠離塵世之外清淡地過上安寧的日子?”

“白楓,是你嫌棄了我嗎?還是你忘記了我們五百年前的約定!難道是人間路遠,沒有你我的偶所的空間。”

“對你之情,可我白子荷從始致終都沒有忘記過一點點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