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心相動

寒孝剛剛學會向死而生第五層‘念力為器’,一時難以發揮出其威力的百之一二,而其它四層也未融會貫通,隻能和冷殊與墨如海同時施發的飛劍打個平手,眼見不遠處一柄銅錢劍凝聚而出,劍身散發出陰邪之體相克地靈力,讓他心底生起一絲生死危機。

心裏念頭一動,被他吸幹生機地絡腮胡四人,空洞的雙眼閃過一絲血光,脖子扭動了幾下,忽然一個翻身四肢撐著地麵,像蜥蜴一樣無聲地爬到了墨如海腳下,張開鋒利地獠牙,張合之間狠狠咬在他地腳踝之上,幾個呼息之間,墨如海的兩個小腿的血肉都咀嚼殆盡,隻剩下森森的白骨。

時間發生的太快,墨如海還來不及反應,等那痛感反射到他大腦的神經時,已然成了一個沒有雙腳的殘廢。

墨如海慘叫一聲,想抬起腳,可他剛一用力,隻聽哢崩一聲響,他的腳骨折斷,身體失去平衡,摔倒了地上,又是一股鑽心的疼通傳來,饒是他是一名修仙者,也痛得他抱著雙腳不停的翻滾慘叫,以此來減輕身體帶來的痛楚。

墨如海痛得撕心裂肺,體內的靈氣亂竄無法凝聚,懸在半空的銅錢劍沒有靈力的支撐,自動散開,雨點般掉落在地麵。

而此時,四名寒孝操縱的死靈也沒有閑著,爬到墨如海身邊,八隻手狠狠插進了墨如海的身體內,一時間墨如海體內的生機如洪水般猛烈的泄出,直奔四名死靈的身體而去,又順著那比發絲還要細小千倍的黑色細線,源源不斷湧入寒孝的體內,寒孝身體又凝實了幾份,黑色的身體又多了幾絲肉色。

冷殊聽到墨如海的叫聲,將頭扭了過去,眼見他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具幹屍,背後直冒冷氣,額頭上的汗也如雨點打落。

就在他驚駭之際,又見那四具亡靈轉動著身體朝他爬了過來。

寂靜的夜裏,四具亡靈每走一步,從他們骨骼之中就會發出猶如鞭炮暴裂的響聲,刺激的冷殊呼息急促,心髒狂跳不止,靈力無法運轉,在體內亂竄遊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向後倒飛出去,狠狠摔在青石板上。

就在這時,那四具亡靈爬了過來,嚇得冷殊一翻身,滾出兩丈多遠,右手向後一搭,竟摸到了一把銅錢,一股滄桑的浩然之氣,從那銅錢內流入他體內,使他恐懼的內心鎮定下來。

冷殊壓抑住內心的緊張和恐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分析眼前的局勢。

修為高強的厲鬼暴烈凶殘、但靈智有虧,這是修仙者都知道的事情,然而眼前這隻厲鬼的凶殘舉世罕見,心機也深沉如海。

起初四具亡靈被殺死的時候,冷殊就用秘法感應過他們身上的氣息,並未發現有什麽異常,而如今這個局麵,很明顯這四具亡靈是對方在他們背後埋下的一支伏兵,在關鍵的時候給他們毀滅的一擊。

細想之下,那強自壓抑的恐懼又襲上心頭,汗水襲濕了他的道袍,他已經沒有了絲毫戰意,隻想趕緊逃離這裏,可是對方會允許他離開嗎?

正當他陷入無盡的恐懼中時,那鞭炮的暴裂之聲越來越大,冷殊嚇得定神看去,四具亡靈已經爬到了身前,來不及細想抓起地上的銅錢朝著對麵就砸了過去。

被那銅錢砸中的亡靈,就似被火燒著一般,發出一股焦肉的味道,同時,身體向後退去。

冷殊見狀,忽然想起銅錢劍是克製陰邪之物的靈器來,心中一喜,摸起那根紅繩,轉動體內殘餘的靈力,將地麵的銅錢穿掛而起,凝成了一把銅錢劍,同時一聲暴喝,銅錢劍應聲飛出,一劍斬去,一具靠近他的亡靈雙臂被生生斬去,。

那失去雙臂的亡靈,前身向前伏倒,但它似乎不甘心,蹬著腳繼續向前爬前,一麵爬一麵張嘴露出森森的白牙,朝著冷殊狂吼。

冷殊不為所動,從地上一躍而起,左手引一劍訣,朝銅錢劍一指,那銅錢劍一個回轉,狠狠斬在那亡靈的頭上。

隻聽吭的一聲響那具亡靈的腦袋被砍了下來,雙腿蹬直一僵,便沒有了動靜。

冷殊依法炮製,很快就將另外三名亡靈斬殺,一時間又找回了自信,望了一眼死的去師弟,強烈殺機透體而出,望向寒孝,冷冷道:“原來你怕這把劍,很可惜,我知道了你的弱點,你今天必須死。”

說完,眯起眼盯著黑夜之中的寒孝,對方嘴角忽然勾起,似是嘲諷他,心裏不由一沉,低頭掃了一眼那兩把落在地上斷成兩截的長劍,心中駭然,要知道兩把劍都是靈器,之所以為靈器,就是用靈力淬煉過的靈寶,具有非常堅硬的器身和一定的靈性,甚至擁有自己意識。

靈器在受的攻擊時會本能的反擊,甚至重傷對方,所以若非等階高出靈器等階很多,一般不會可能直接毀滅靈器,像寒孝這樣毀損靈器的,冷殊還是第一次見。

他的那把長劍是他花了很大功夫才換來,像老婆一樣愛惜,如今讓對方毀去,不怒從心起,沒有絲毫猶豫操縱著銅錢劍斬向寒孝。

寒孝見銅錢劍飛來,就像見到天敵一樣,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個念頭閃過,頓時周圍的黑霧便向銅錢劍撲了過去,

銅錢劍擁有著克製陰邪的天然屬性,那撲麵而來有黑霧頃刻間便被銅錢劍化去,絲毫沒有停滯,直奔寒孝而去。

冷殊見銅錢劍又起了效果,信心更足,不由恨恨道:“你這鬼物生前肯定是豬狗一樣的存在,不然死後怎會有如此大的怨氣。不過,你這賤種,遇到道爺我,你就該死。不過,我不會讓你這麽便宜就死,我要讓你受盡十八般痛苦,再讓你慢慢死去。”

心中憋著的抑鬱在他的罵聲中,全都釋放出來,心裏舒坦了很多。

就在這時,銅錢劍已然飛來寒孝身前,寒孝獰笑一聲,先前他用霧氣試探銅錢劍,發現此劍雖然厲害,但靈力之威在自己之下,隻要自己克服對天敵的恐懼,就能將銅錢劍的生機吸幹。

心意至此,等那銅錢劍飛到身前,他身體內的怨恨之意陡然暴漲,竟在他身後凝聚成一個圖騰來,那圖騰是一團流動的似有若無的混沌之氣,在那團混沌之氣的周圍有著無數的死屍,有剝皮而死的的、有燒死的,有割舌挖眼而死的、有掏心摘肝而死等等,死狀一個比一個瘮人,在那團混沌之氣的中心有一顆眼珠若隱若現,在那銅錢劍刺到寒孝身上時,那顆眼球陡然張開,發出慘綠的幽光,讓那本就令人不寒栗的圖騰更是駭人。

銅錢劍在這詭異的圖騰下,劍身不停顫抖,一股股黃白之氣從銅錢中散了出來,源源不斷的鑽入寒孝的鼻孔之中,寒孝吸了那些銅錢之氣,身體時黑時黃飄忽不定。

那銅錢劍持續了不到三十息,古銅色的錢身便變成了暗黑色,那根紅繩也由紅為灰,隨後化成飛灰,銅錢沒有了紅繩的依仗,掉落到地麵,如同瓷器一般摔成了碎片。

冷殊見狀,嘴角勾起的微笑突然凝固了,倒吸了兩口冷氣,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像看未知的生物一樣,“這這這,竟然連靈器的生機也能吞噬,這這這,怎麽可能!”

先前兩把斷劍,他沒有仔細去看,如今想來,肯定也是被那厲鬼吞噬了生機,變得如同瓷器一樣脆弱。

內心狂跳,他想跑,可是雙腳發軟,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褲襠隱隱能聽見**滴到青石板的響聲,心中的恐懼已無法用語言形容。

撲通一聲,精神轟然崩潰,跪了下來,臉色灰敗如死,“我,我不想死。”

“這,就是正氣凜然的修仙者嗎?”寒孝斜眼看向冷殊,一臉的鄙夷。

“別跟他磨嘰,殺了他快走!”烏鴉一臉的不耐,一雙眼睛不停的打量遠方,似是這四麵八方都有危險一般。

寒孝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側頭看了一眼蘇妮,她靜靜地蹲地在那裏,雙手握在一起,貼在胸口,微閉著眼,嘴裏喃喃祈禱著,“諸天神佛,請你們保佑仙人哥哥,能好好活著,他,是個好人!”

“我,怎麽感覺到了,心痛!”似是有一顆流星狠狠砸在寒孝的胸口,呼息都凝窒了,他一死去的厲鬼,不應該再有感情的死靈,竟然感動了!

“即使我死,也要護你周全。”寒孝的聲音很輕幽,切還是隨著怨死之氣傳入了蘇妮的耳朵裏。

蘇妮張合的嘴忽然停住了,她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是第一個不嫌棄我的人,因為你對我好,我便對你好!”寒孝回過頭沒有看蘇妮,而是凝望著遠方,那裏有幾批人正疾速向這邊趕來。

“小崽子,你到底有沒有聽你家鳥爺說話!”烏鴉見眼前這個鬼小子,在生死危機關頭,竟然還有心情跟一個小姑娘調情,做為一隻鬼,還他娘活著像一個人,不由勃然大怒,說話的語氣重了很多。

寒孝低著頭看了看肩頭上的烏鴉,冷笑道:“人都圍過來了,往哪跑?”

烏鴉聞言,心裏一緊,撲騰著翅膀飛起身,目光向遠處一掃,隻見四麵八方,無數的修仙者正風一般趕來,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十幾個呼息間,便有七道人影劃破漆黑的夜空,如同流星一般砸落在地麵,落在了冷殊周圍,正是淩風等七名龍虎宗弟子。

其中那六名弟子腳剛一落地,便拔出了背上的長劍,迅速組成了一個劍陣。

淩風則負手而立,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一眼不遠處的寒孝,又側過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冷殊

冷殊此時正處於極度恐懼之中,也沒有使用靈力開啟夜視眼,隻聽到破空落地之聲,隨後就是幾聲錚錚的拔劍聲,還以為是那厲鬼召來的亡靈準備吸他的生機,嚇得全身一陣哆嗦,“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冷殊師兄,你怎麽了?”說話的是清舞,她曾與冷殊見過幾麵。

其餘五人聞言,都轉頭向冷殊看去。

冷殊是丹頂法宗的天驕之輩,名氣比謝溪還要大,是年輕一輩中最有機會突破凝氣期,進入築基的修仙者之一,平時走路都仰著頭,而如今切像一條搖尾乞憐的死狗,求著一隻厲鬼,不由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冷殊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自己人來了,也顧不得自己如今的狼狽樣,忙默運靈力展開夜視眼一看,眼前站著七人,都是一身的龍虎宗弟子打扮,心裏長長呼出一口氣,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