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賭

東廠,操練之所。

人不多,十幾個,全都喘著粗氣,或是抱翻巨大石碾,或是拖動枯枝大樹,黝黑的皮膚之上,汗珠滾落。

數九寒天,竟是升騰起了霧氣。

薛重虎背熊腰,臉上擒著笑意,和雲天一起來到了此處。

路途上,薛重忍不住手癢,試探了幾下,他發現以自己的天生神力,竟然和雲天堪堪打了個平手。

這讓他臉色古怪,不過想到接下來地場麵,他還是笑意居多。

不管怎樣,雲天是黃錦地幹兒子,對於那個風雪之中,砍出驚世一刀的滄桑老頭,薛重死心塌地地近乎冷酷。

所以,愛屋及烏,對於雲天,他也是百般愛護。

“兄弟們,停下手裏地操練,來見見新地百戶,也就是青龍衛的新首領!”

薛重丹田用氣,聲波如水紋,蔓延開去。

“咚咚咚!”

操練之人扔下手中的重物,黑壓壓的圍了上來。

“薛老大,你還真把雲天公子帶來了啊,咱們錦衣衛,可不收孬種。”

說話的是臉如黑炭的狂虎,身材高大威猛,與薛重相比,也不差絲毫。

“哈哈哈哈,狂虎,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雲天公子也就是身子骨弱了點,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

“就是啊,狂虎,你看看你那張晚上就消失的黑臉,哪有雲天公子長的俊俏。”

其餘人紛紛附和,目光肆無忌憚的在雲天身上打量。

前些日子,薛重曾經跟他們提及廠公的想法,遭到一致嘲笑。

不過,他們沒有惡意,隻是崇拜力量,對不如他們的人更是冷眼寒冰。

“雲天,你看這?”

薛重皺眉,做無奈狀。

此種場麵,雲天見得較多,不就是被鄙視嘛。

穿越前的日子,他哪天不是在鄙視中度過,因此,也讓雲天擁有了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俗話說,就是不要臉。

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來,自己隻有露一手才能在這藏龍臥虎的錦衣衛站住腳跟。

眼神在操練場上掃視了一圈,雲天心中有了主意。

他現在可是修者,跟江湖武夫不同,證明自己,用不著打打殺殺。

很多時候,無形的裝×更能說明一切。

現在,雲天有這個資本,不說他從唐僧那裏學來的大明咒,就是他現在一身的力氣,也能將這些桀驁不馴的錦衣衛治的服服帖帖。

“雲天公子,平日裏可曾鍛煉身體?”

狂虎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他上前幾步,手臂微曲,肌肉鼓動。

“這個,倒不曾鍛煉。”

雲天皺眉思考,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他最多的動作就是躺。

“哈哈,雲天公子,您可能不知道,咱們錦衣衛分為青龍衛、白虎衛、玄武衛和朱雀衛,我呢,就屬於青龍衛,平日裏喜好鍛煉,既然廠公說了,咱們也不好推辭,這樣吧,雲天公子,隻要你將那根樹幹挪動一丈遠,青龍衛就唯命是從,可否?”

狂虎伸手指向操練場上的角落,那裏,半丈粗的橡樹,斜插在泥土裏。

目測,有四百餘斤重。

“狂虎,你這過分了,雲天畢竟是廠公的幹兒子。”

薛重故作阻攔,神色恰到好處的稍有不滿。

演技,堪稱影帝般的演技。

“薛老大,這可是咱們錦衣衛的規矩,當初我進來的時候,搬的可不是樹,而是那塊巨石。”

狂虎嘿嘿一笑,眼神中盡是得意。

“狂虎,不要鬧了,不然我可告訴廠公了。”

薛重臉上湧現怒意。

“薛大哥,莫要動氣,我看咱們錦衣衛的狂虎兄弟說得對,錦衣衛不養孬種,我雖然是黃公公的幹兒子,可也不能壞了咱們錦衣衛的規矩。”

雲天上前一步,身上自有一股修者的氣息散發,築基境界也是凡人間無敵的存在。

薛重和狂虎一愣,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雲天。

他們是內力深厚的武夫,對於天地間氣勢的判斷十分敏感。

薛重雖早有預備,可突然而起的氣息還是讓其渾身一震,目光莫名。狂虎則是搖了搖腦袋,一臉疑惑。

他肯定不會將剛才的異象懷疑在雲天身上。

在他眼中,雲天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那裏會有如此氣勢。

或許是鍛煉勞累,出現幻覺了吧。

狂虎心裏自我安慰著。

“嘿嘿,薛老大,你也聽到了,這是雲天公子的決定,我可是沒有強迫他啊。”

狂虎對目前的情形有些得意。

他篤定,雲天定不能拖動橡樹木樁。

四百多斤,十分沉重。

薛重神色一冷,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

“我賭雲天能拖動,誰來和我賭!”

片刻,薛重手中已經多了一疊厚厚的銀票。

他心中驚喜,就要往懷裏揣。

“薛老大,你這反了吧!”

“多謝薛老大賞酒喝。”

除了薛重,其餘的錦衣衛都買的狂虎贏,包括狂虎自己,更是下了重注,整整五百兩,接近一年的俸祿。

狂虎心中竊喜,對於薛重下注雲天贏,他心中早就有所明白。

怎麽著也得給廠公的幹兒子一個麵子,這事,薛重做的穩妥。

狂虎也是佩服,難怪他隻能當個青龍衛,而薛重卻是千戶,明晃晃的三品官職。

這就是差距。

“狂虎,實話跟你說,我不能搬動那橡樹木樁。”

“沒事沒事,雲天公子,咱們不一樣,您是廠公的幹兒子,從小富貴慣了,沒有咱這種千錘百煉的身體,搬不動很正常,回去的時候替我們問廠公好,好久沒見廠公了,讓廠公閑暇時間多來看看,記得帶酒。”

狂虎繼續說道:“薛老大,替兄弟們謝謝你的酒錢,現在,可以帶雲天公子離開了。”

狂虎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雲天可以離開了。

“狂虎,我想你搞錯了。”

雲天輕聲微笑道。

“搞錯,什麽搞錯了,搬不動橡樹木杆,您在這裏也沒什麽留戀的啊,我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

狂虎的話引起操練場上一陣大笑,就連薛重也是嘴角上揚。

他是看著狂虎進入錦衣衛,令人意外的是身形魁梧的狂虎總是滿嘴渾話。

不過,他喜歡。

看著麵前的狂虎,雲天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句話來。

嗬,有趣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