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傘仙姐姐

“住手!”

正當方縱以為自己難逃一劫時,一道冰冷而悅耳的聲音從天而降!

方雲海以及幾個手下都停下了動作,舉目望去。

方縱掙紮著抬起頭來,看向了上方,然而,目光所至,便隻能看到一柄打開的大紅油紙傘如同蒲公英一般,從半空中徐徐降落。

那柄油紙傘地傘麵鮮紅亮麗,仿佛能滲出鮮血一般。它隨風輕輕搖動,上麵還托著一個衣帶飄飄地美麗女子,見到那女子,方雲海的那些手下們都看呆了,甚至都忘了使勁壓製方縱地身體。

那美麗地女子身上穿著一襲淡青色地流雲裙,烏黑亮麗的秀發隨風輕拂,看上去婀娜多姿,動人奪目,讓人幾乎誤以為是月宮的仙子下凡了。

油紙傘的傘柄落在了地上,就好像紮根一般立了起來,美麗的女子立在傘麵上,如履平地,穩如泰山。這時候,眾人總算是看到了她的玉容,當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但見那女子容顏如玉,蛾眉皓齒,杏腮桃臉,眉心一點梅花印,長長的睫毛之下,猶如深穀寒潭的美目帶著拒人千裏的冰冷。

“這是什麽人?”方雲海等人都在驚訝。

然而這時,因為美麗女子的突然現身,導致方雲海的手下們已是看呆了眼,忘記了使勁壓製方縱,看準時機的方縱這時猛然掙紮起來,靠著出其不意,硬是從幾人的手中逃脫。

“你們這群廢物!”方雲海氣惱地罵了一句。

方雲海來到美麗女子麵前,他一眼便看出了,那女子腳下的油紙傘竟然是一件靈器,而能夠禦器飛行的,多半是築基境的修行者,這些可都是真正的仙師,遠遠不是他這樣半桶水的煉體境可以比擬的。因此,他很是客氣地拱手一拜,語氣帶有幾分恭敬地笑道:“晚輩青衣門核心弟子方雲海,拜見仙子!”

然而,自現身到現在,那美麗的仙子自始自終都沒有正眼瞧過方雲海一眼,她就好像一尊玉人一般,靜靜地立在油紙傘上。

方雲海保持著拱手的姿勢將近半柱香,那女子才緩緩道:“你們,滾吧!”話語間帶著說不出的厭惡感。

跟隨方雲海的手下們就有些不樂意了,他們平日裏跟著方雲海橫行無忌,性格自然十分惡劣,其中一個手下直接站出來,斥道:“喂,小娘皮,我們少爺好歹也是青衣門的核心弟子,能對你這麽客氣,全是因為少爺憐香惜玉,你不要太過得寸進尺了!”

美麗女子聞言,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忽然側目看來。

不好!

方雲海知道自己手下的話一定是激怒了對方,築基境的仙師可不是鬧著玩的!而更要命的是,他看到了那個女子腰間掛著的令牌,上麵的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神經。

“啪!”

但見方雲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耳光甩在了那個口出狂言的手下臉上,這一耳光,他用盡了全力。

煉體境的全力一掌,豈是說著玩的?一耳光下去,那手下直接飛出了五六米遠。落在地上時,那人半邊臉都幾乎被打塌了,連牙齒都飛出好幾顆,倒在地不省人事。

方雲海怒目而視,其他手下們立時噤如寒蟬,不敢發一言。

“仙子,晚輩管教不嚴,冒犯了仙子,請仙子責罰!”方雲海朝傘上的女子恭敬一拜。

女子的眼中掠過一絲厭惡的神色,淡漠道:“滾吧!”

聽到這話,方雲海並沒有生氣,反而如釋重負,又向女子深深一拜,道:“多謝仙子大人有大量,晚輩感激不盡!”說完,他立馬示意手下帶著那個昏迷的手下,頭也不回地跑下山去。

一路上,其他的手下扛著那個被方雲海打成重傷的倒黴蛋,都不敢詢問方雲海,那女子到底是誰。在這幾個方家族人眼中,自己的少爺便是這大青山的第一天才。

眼界決定了見識,幾人這大半輩子,所能見到的大人物,無外乎是家主之流,頂破天,也不過是青衣門掌門這一級別,然而他們根本不知道,在他們心中的這些大人物,在外界甚至是不入流的角色。

方雲海回到方家堡,對那個出言不遜的手下更是恨極。今日不僅沒有將方縱“就地正法”,甚至還險些因為這個白癡而惹到一個龐然大物,他自然是積了一肚子的火。

愈想愈氣之下,方雲海又給了自己的手下們一人一記耳光,怒罵道:“你們這群蠢貨,今日險些被你們害死!”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手下們紛紛跪下求饒。

方雲海怒上心頭,又在他們的身上狠狠踹了幾腳,一邊踹一邊大罵:“若不是你們少爺我機靈,剛才你們已經全死在那個女人手上了!”

挨了揍的手下們都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其中一個手下還是說道:“少爺,您有著絕世天資,何必怕那個女人?”回答他的卻又是一腳,方雲海罵道:“哼,你們知道剛才的女人是來自哪裏嗎?天羽宗!”

“天羽宗”三個字從方雲海口中說出,他的手下都是身子一震,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天羽宗,乃是方圓萬裏內最強的仙門,連青衣門都不過是天羽宗的附屬,替天羽宗掌管大青山一帶,如青衣門這樣的山門,在天羽宗的勢力範圍下,數以百計,都是它的附庸。

現在,他們總算明白為何少爺會如此動怒,原來那女人是來自天羽宗!

再說回方縱這一邊,他看到方雲海帶著手下離開,總算了鬆了口氣,連忙向那仙子一般絕美的女子拜謝:“多謝仙女姐姐出手相救!”

方縱年紀尚小,並不懂得什麽男女之事,看著眼前的美麗的女子,也隻是單純覺得她長得很漂亮。而他以為,能夠從天而降,出來救她於水火之中的,除了仙師之外,還能有誰?而且聽方才方雲海對仙女姐姐的稱呼為“仙子”,這更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

“你叫什麽名字?”

“仙女姐姐,我叫方縱,四方的方,縱橫的縱!”方縱對於仙女姐姐的詢問表示高興,他高興的是,自己還是第一次與那些傳說中的仙師人物如此親近的說話,換做平時,他可能連見都見不到這樣的人,當然激動了。

美麗女子看了看方縱,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興趣當我的道童?”

方縱一聽,旋即搖頭。

仙女柳眉微蹙,似乎不理解他為何放棄這等機緣,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開口邀請,這個少年竟然拒絕了!這倒讓她有些驚訝。

“你可知道,你現在拒絕我的話,意味著什麽嗎?”

“仙女姐姐,我當然知道,不過,我的體質無法修行,早晚也會讓仙女姐姐你失望的,還不如現在說出來,也圖個輕鬆。我阿爹說過,男子漢大丈夫,就要光明磊落!”麵對這個救了自己的仙女,方縱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對她撒謊。

但女子卻很欣賞他的誠懇,玉足在油紙傘上輕輕一點,飄然如仙地落在了方縱麵前。

“讓我來看看,你的身體有什麽問題!”

素白的玉手不容分說地扣住了方縱的手腕,隨後,她又收回了玉手,神色有些複雜。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碰到這樣一個怪胎,按道理說,方縱的丹田死氣沉沉,應該活不了幾天,但看他神色自如,不像大限將至的人才有的臉色。而他的經脈更加奇特,宛如花崗岩一般,動用凝氣境級別的靈氣,竟然是根本無法探索自如。

“仙女姐姐,看來您也知道了,我這身體,可活不到十四歲!不過啊,我現在找到了這個……”

方縱在自己衣服底下摸索,想要將那顆寶珠取出來,給仙女姐姐鑒別一下,到底是什麽寶貝。

在他眼中,仙師一定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存在。

然而當他想要摸出那掛著貝殼的鏈子,卻再也摸不到那串項鏈,連那顆寶珠也都不見了。

“咦?奇怪了!我明明放在衣服底下的!”方縱心裏大急,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難道就這麽沒了?

是了!一定是方雲海他們拿了!方縱如此想到,自從他尋到那顆寶珠以後,便隻有方雲海以及他的手下們和自己接觸過,定然是他們拿走的。

女子看著方縱焦慮不安的樣子,有心想要幫他尋找,但是她的令牌卻傳來了師門的傳令,於是她取出了一塊小令牌,扔給了方縱,又輕輕一跳,落到了大紅的油紙傘上。

“這個令牌給你,帶著這塊令牌,來天羽宗,報上我的名字,你可以得到一次入門試煉的資格!不過能不能通過試煉,就看你的造化了!”

話音剛落,那油紙傘如同蒲公英一般,隨風飛起。

“仙女姐姐,你叫什麽名字?”眼看仙女姐姐要飛走了,方縱趕緊大喊著追問她的名字。

“傘仙!”

仙女姐姐的聲音漸行漸遠,方縱再看時,天上哪裏還有仙女姐姐的身影。喃喃地念叨著“傘仙”二字,方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令牌,這小令牌兩麵都刻著一把撐開的傘,看上去就和仙女姐姐的油紙傘一幕一樣。方縱不由心想,能遇到這樣的仙女姐姐,我前生到底是做了什麽善事啊?

方縱將傘仙姐姐送給他的小令牌貼身藏好,在他眼中,這令牌可比那顆五彩寶珠珍貴多了。

“嗯?”方縱忽然發出一聲輕咦,他摸到胸口的時候,發現,剛才失蹤了的貝殼項鏈居然又回來了!

“不會這麽邪門吧?”

方縱隱隱感到了一股寒意,總感覺有人一直在四周靜靜地留意著他。明明在傘仙姐姐麵前失蹤了的貝殼項鏈失而複得,但此時的方縱並沒有太多喜悅,反而覺得這五彩寶珠詭異的很。

“難道,這顆寶珠裏有鬼?”除了這個,他再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來解釋為何他會在昏睡中回到斷崖上,還多了這麽一條貝殼項鏈。

方縱猶豫了好久,總算還是決定,將這得之不易的五彩寶珠連同貝殼項鏈一同扔了。

但是,當他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時,低頭一看,那貝殼項鏈又不見了!

“娘啊,這真的是見鬼了!”

方縱驚叫著,連忙跑回方家堡,也不管一路上方家堡的族人如何看待他,徑直跑回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