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一公主
一陣心悸突然產生，艾迪塔猛然從深眠中睜開眼睛。漆黑的房間讓她難以看清周圍的景象，但是她知道這間房間中多了些什麽。她警惕地坐起身體，向旁邊看去，卻發現一個人影安靜地站在窗子邊，似乎十分冷淡地看向她這邊。黑夜中晦暗的月光透過不大的窗子隱約地照射在那個人影身上。
艾迪塔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來了……”
“我來取回屬於我的東西。”瑪索冷淡地說到。
艾迪塔皺起眉頭，搖頭說：“那可不是一件東西。”
瑪索轉過頭，看向窗子外麵，說道：“以前不是，但是現在是了。”
艾迪塔看了他一會兒後，有些失望地問道：“你就是這樣看待她的？”
“不然呢？還能是什麽？”瑪索冷笑了一聲說道：“她恨我，不是嗎？”
“你呢？你的想法呢？”艾迪塔追問到。
瑪索沉默了許久之後，輕聲說道：“現在問這個問題還有什麽意義嗎？”
“還有機會啊。你知道的，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這件事。”艾迪塔毫不退讓地說到。
瑪索突然大笑了出來，似乎認為.艾迪塔所說的話十分滑稽。他搖搖頭說道：“你還是不了解她。”
艾迪塔愣在那裏，看著那個男人。
“傑斯敏.卡森這個女人很極端。”.瑪索慢慢說到。他的聲音雖然清晰並且平穩，但是艾迪塔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意識並沒有停留在這個房間中，而他講話的對象也並不是她，這更像是他對自己所說的話，或者說是一種回憶。
“對於她來說死亡就是死亡，複活與那些法師所使.用的延長生命的非自然手段一樣，都是被她所憎惡的。”瑪索冷笑著說道：“對於她來說，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但是對於你來說，還沒有。”艾迪塔看著他，搖搖頭。
“艾迪塔.思科爾洛特，你要記得，自私的兩個人是沒.有辦法長久相處的。”瑪索突然嘲諷地笑了一聲，說道：“你似乎對於複活術並不是太過於了解。”
艾迪塔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說道：“好了！停下！別.說了！”
但是，瑪索毫不.理會地繼續說道：“能夠施放複活術的對象隻有剛剛死亡的人，而且成功幾率很低。坦率的說，那隻是一種賭博，去賭博那個死亡的人的靈魂沒有立刻消散。”他帶著惡意地說道：“記住，如果你希望某個人複活的話，最好讓他等到空間被打開之後再死亡。”
艾迪塔深深歎了口氣，問道：“瑪索，你一定要這樣刻薄嗎？”
“我隻是希望思科爾洛特家族的小女兒的腦筋要更加實際一些，而不是整天沉浸於那些虛幻的夢境之中。”瑪索諷刺地說到。他刻意在“思科爾洛特家族的小女兒”這幾個詞上加上了重音。
艾迪塔撇了撇嘴，搖頭說：“你知道這件事我並不感到意外。秘密這種東西，隻有一個人知道的時候才是秘密，當兩個以上的人知道之後，這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瑪索沒有講話，隻是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
“瑪索，你來到這裏，隻是為了打破我的‘幻想’嗎……”艾迪塔突然停下了話語，她**了一下鼻子，一股微弱的血腥氣息鑽進了她的鼻子中。她驚訝地問道：“瑪索，你受傷了！？”
瑪索轉過頭來，嘲諷地說道：“別那麽大驚小怪的，看起來很不像樣子。”
艾迪塔生氣地說道：“很好，你的話已經表明你暫時還死不了！我不明白為什麽父親那麽地信任你，他認為你不會是一個壞孩子。”
“你應該聽他的，因為他是正確的。我不認為我做了什麽壞事。”瑪索嘲笑地說道：“我照顧了我的弟弟，我也救了家裏那個到處惹禍的。”
艾迪塔驚訝地聽著他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搖頭說道：“我沒有想到能夠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聽到你這樣說。不過，關於釋放那些降神者的候選者那件事呢？你想要否認嗎？”
瑪索沉默了一會兒後，不再使用那種諷刺的語氣，說道：“如果你沒有出現，也沒有介入的話，那件事不會造成任何嚴重的後果，甚至很可能變成一件好事。”
艾迪塔困惑地問道：“瑪索，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為什麽你會參與到這件事之中？對麵到底有什麽東西是值得那樣做的？”
一向沉靜，看起來有些冷酷的男人終於顯lou出了煩躁的一麵，他搖頭說道：“如果我是站在那一方，那麽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對你講話了。”他抬起頭看著艾迪塔，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人類嗎？”
艾迪塔搖搖頭，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瑪索。
“人類過於豐富的情感會帶來無數的麻煩。”瑪索有些頹唐地說到。
艾迪塔突然想起了瑪索身體中所流淌的那四分之一屬於人類的血脈。
“舍爾比.查德威克。”瑪索突然說出了一個名字。
“什麽？”艾迪塔茫然地問到。
“我血緣上母親的父親，你所要尋找的人，一位大魔導師，一個想要改變世界的瘋子。”瑪索lou出了一個冷笑。
艾迪塔驚訝地看著瑪索，難以相信地問道：“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父親、長老，還有龍神，我想隻有這些人知道。”瑪索不太在乎地說到。
艾迪塔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被瑪索攔住了。
“在你出現之前，我所扮演的是一個平衡者的角色。我在幫助他的同時，也影響著他們行動不要太過於出軌。但是你的出現卻打破了這種平衡，這就是我討厭你的原因。”瑪索說到。
艾迪塔當然明白瑪索的意思，一方是具有歸屬感的種族，尤其在其中還有他所認同的家人，而另一方則是與他具有直係血緣關聯的人，這也就是他剛剛所說的人類過於豐富的情感所帶來的麻煩，而血緣也是產生那些情感的重要原因之一。
瑪索一直在走鋼索，他不想背叛任何一方，但是她的出現激化了這種矛盾，暫且不去談論她的力量的真正用途，隻是她的魔力所表現出的破壞能力就已經足夠激發對方更大的野心了。而瑪索知道，當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他將必須做出選擇，這個世界沒有真正能夠兩全的方法。這或許也是瑪索在一開始想要殺死她的真正原因。
艾迪塔忍不住皺起眉頭，說道：“但是……”
瑪索在半空中用力一揮斷了艾迪塔的話，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些隻是我自己單方麵的妄想，而事實上，他很久之前就已經發覺了埃莉諾.安沙爾的把戲，但是卻無法找到你的存在，這也確實是他沉寂了三千年的原因。你必然會出現的，除非殺死你，否則一切都是無法阻止的。”
艾迪塔看著瑪索，依照她對於這個男人的印象，在這個時候，這條黑龍應該顯lou出足夠的殺意才對，但是瑪索什麽都沒做。
她想了想問道：“我們還有機會，對嗎？得到一個完美一些的結果的機會？”
“或許吧。”瑪索說道：“這是我今天來到這裏的另外一個原因。”
艾迪塔認真地點頭說道：“我在傾聽。”她能夠感覺出瑪索在猶豫，事實或許確實像他所說的那樣，他也無法確定是否能夠得到一個他所願意見到的結果。而艾迪塔能夠猜出，一旦瑪索將那些事情徹底說出來後，如果不能夠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那個結果的話，情況會演變成他所不願意見到的悲劇。
瑪索沉默著，而艾迪塔並沒有催促他，她知道這需要這個男人自己做出決定。
“事實上，我很慶幸，傑斯敏.卡森在班寧鎮的那個試驗並沒有成功。”瑪索緩緩開口說道：“這讓查德威克徹底轉變了理念。”
“你的意思是他變得不那麽危險了？”艾迪塔疑問到。
“或許可以說是從極端的瘋狂降低成為了一種狂想。”瑪索冷笑著說道：“查德威克的想法要比三千年前的那些法師們要更加極端。他認為這個世界上的生物不應該受到其他空間的生物的製約和影響。”
艾迪塔沒有講話，而是認真地傾聽著，她知道這一刻瑪索所說的這些話是這件事中最後也是最大的秘密。
“他不想借助柯利雅神界神族的血脈來幫助這個世界的生物進化以得到更大的力量。在最初，他想要利用的隻是那充滿了力量的柯利雅神界本身，隻有那個空間，而不是生存在那個空間中的種族。但是，當逆向空間魔法的設想出現差錯的時候，他徹底放棄了那個想法。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來對那個魔法進行改進了。那個魔法的試驗已經惹起了那些知情者的警覺。然後，他修正了他的計劃，讓一切變得更加可行。”瑪索的語氣中顯lou出了微妙的情感，他似乎對於接下來的這個計劃感到驚訝，甚至有一種充滿佩服的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