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一公主
“從引誘叛亂法師，到現在，看看他們所做的事情，他們是有計劃的。他們與三千年前的那些莽撞的空想者不同，關於這一點那個叫拉什沃斯的老家夥也說過有關的話。”傑斯敏.卡森費力地說到。
艾迪塔沿著女巫的思路說道：“他們是實幹者，他們試探性地做了許多準備，而不是直接地莽撞地實行他們的計劃。”
傑斯敏.卡森冷笑了一聲，說道：“誰知道呢。”
傑斯敏.卡森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艾迪塔的手腕。這陣劇烈的咳嗽似乎讓傑斯敏.卡森極為痛苦，艾迪塔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抓斷了。艾迪塔笨拙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女巫的後背，想要對她做些幫助，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做。“也許你需要喝些水。”艾迪塔說到。
痛苦的汗水將女巫額頭前的頭發打濕了，貼在了臉頰兩側。她費力地喘著氣，虛弱地擺了擺手，阻止了艾迪塔的動作。
“我想你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或許睡一會兒比較好。”艾迪塔說到。
女巫無力地搖了搖頭，說道：“.不需要擔心，我很快就不需要再擔心了。另外，你最好坐得遠一些，不要擋住我最後的陽光。”
艾迪塔重新讓她躺平在床鋪上.麵，然後有些費力地將床鋪從那個陰暗地角落拉開，放到了能夠更加接近陽光的窗子邊。然後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道：“為什麽你要把這件事一直保密，而現在又為什麽要告訴我？”
傑斯敏.卡森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黃昏前最後一段時間的陽光，同時用微弱地聲音說道：“因為我曾經想要自己去複仇，你可以成為我的誘餌，你一直都是，而且做得很稱職，不是嗎？但是現在，我沒有機會了。作為交換，我希望你替我殺了法比安.卡爾波裏，當然，我死了之後，你也可以毀約。”
“嘿，我還沒有答應你。”艾迪塔無奈地說到。
傑斯敏.卡森沒有理會艾迪塔的抱怨，而是說道：“我.不在乎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也許他們會做得不錯。”她輕輕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甚至有點期待。”
艾迪塔看這個那個躺在陽光下顯得極為單薄的.身影，搖頭說：“你真是個自私的家夥。”
“是的，這就是我。”傑斯敏.卡森聲音含糊地說到。
越是接近黃昏，陽光越是變得微弱起來。房間中.的光線已經變得有些昏暗了，那些在飛舞在陽光下麵的微小灰塵也漸漸變得不可見了。
就在艾迪塔以.為傑斯敏.卡森陷入了沉睡或者是昏迷的時候，女巫的聲音又在房間中響了起來，這一次，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力氣了，又恢複了一些她特有的高亢和尖銳。“喂，小姑娘……”
“嗯？”艾迪塔坐在椅子中，遠遠地看著沐浴在黯淡陽光下麵的女巫。
“我想見瑪索。”傑斯敏.卡森輕聲說到。
“現在嗎？”艾迪塔站起身，問到。她不知道瑪索在哪裏，但是她會去找。
“不，等我死了，很快就可以了……”傑斯敏.卡森的聲音又變得有些虛弱了。
“別這樣！”艾迪塔想要走過去，卻被傑斯敏.卡森阻止了。
“別過來，你和我，就像我和瑪索一樣，永遠無法共存。我想他會願意見到我的屍體的。”傑斯敏.卡森喃喃低語到。
“喂，別這樣，清醒一點，留在這裏！我去叫人！”艾迪塔不再顧及到這個女巫的意願，而是跑到了床邊，試圖做些什麽。
傑斯敏.卡森拉住了艾迪塔的胳膊，她的目光突然不再渾濁，極為清醒地看了她一眼，最後說道：“沒有用。低級的神術已經沒有辦法抵抗那些魔法的腐蝕和破壞了。這是最後的最後了。永遠不會再見麵了，惹人討厭的小姑娘……”隨著她的聲音的低落，她的眼睛也漸漸地闔上了。
艾迪塔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木門，她知道，如果在這一刻沒有高級牧師來到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但是，就像大多數時候一樣，事情的發展總是令人感到失望。
艾迪塔低頭看著安靜了下來的女巫，這個美麗的女人的時間永遠停留在了她最美麗的時候。她輕輕地把女巫抓住她手腕的那隻手拿下來，放回到了床上，女巫的身旁。她抬頭看了看傑斯敏.卡森的臉，難以想象的是，直到最後，這個女巫漂亮的臉上依然擺出了那種冷笑的表情，永遠的蔑視，永遠的倨傲。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恨我。”艾迪塔的聲音極為幹澀，她困難地說道：“直到最後還給我留下了一件最大的麻煩，這是永遠無法完成的事情。你不欠我的，你欠其他人的，但是你已經還清了。我欠你的，卻永遠也沒有辦法清還了。”
艾迪塔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直起身體，將傑斯敏.卡森穿在身體上的那件還沾染著血汙的衣服擺弄得更加平整，這讓這個高傲的女人看起來更加體麵一些。
她離開了床邊，走到了木門前，拉開了房門，看著站在外麵的騎士說道：“她走了。”
站在旁邊的年輕牧師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去為她誦念悼詞。”
艾迪塔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搖頭說：“我想她不需要，她是個法師，從來沒有信仰過太陽神的天才法師。”
年輕的牧師看了看她，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站在門外看著房間內，低聲誦念著什麽。
凱斯汀透過艾迪塔的肩膀看向了房間中那張床上安靜地躺著的那個女人，同時對艾迪塔問道：“你還好嗎？”
艾迪塔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不想哭，但是我覺得很難受。”她朝著空蕩蕩的走廊望去，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了。
凱斯汀明白她的想法，說道：“還沒有人來。他們沒趕上。”
艾迪塔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騎士先生，我們去北方吧，去伯丁頓森林。”
“去北方？你決定這樣做？”凱斯汀皺起眉頭，有些擔心地確認到。
艾迪塔lou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你知道傑斯敏.卡森那個女巫最後的要求是什麽嗎？她想見瑪索。我想我們沒有時間去尋找，也很可能找不到對方的巢穴在哪裏，但是我相信在北方的戰場上，一定會有瑪索的線索，我得把她帶到瑪索那裏去。”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塞薩雷斯肯定已經把消息帶了回去，我猜接下來我們得應付無窮無盡地麻煩了。我不喜歡那樣。”
“所以你決定去主動麵對和解決這件事情？”凱斯汀沿著她的思路猜測到。
艾迪塔點頭說：“騎士先生，有的時候，我感到有些害怕，因為你太了解我了。”
凱斯汀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因為大部分的時候，你的思維方式很簡單，也很直接。”
艾迪塔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們總是要去把事情解決掉，不是嗎？”
“然後呢？”凱斯汀看著她問到。
“去旅行？還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艾迪塔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光禿禿的天花板。
“你來決定。”凱斯汀說到。
艾迪塔微笑著說道：“隻有這個時候，默契這種東西才會讓人感到極為高興。”
艾迪塔轉過身，朝著房間中的傑斯敏.卡森看了一眼，然後緩緩地將房間的門關上了。在他們離開之前，她要暫時將女巫的身體放在這裏，她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了那個女人的沉眠。或許傑斯敏.卡森才是最清醒的人，不過，艾迪塔還是搖搖頭，那個女人太過於偏激了，或許她和瑪索之間並不一定會走到她說的那種樣子。艾迪塔永遠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兩個人之間隻有一個人的死亡才能讓他們之間再無隔閡？這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題了。
阿格妮絲和紅龍菲德利斯是在傍晚的餘暉徹底消散之後回到旅者之家的。這個再一次出現在艾迪塔麵前的女人發生了一些變化，她黑色的長卷發被剪短了，短發讓她看起來更加英武得像是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而不再是充滿了誘惑和野性的美麗女人。
菲德利斯的人類形象是一個看起來很粗獷的中年男人，雖然安靜地站在那裏，但是他的眼神卻總是充滿了瘋狂的戰鬥。
艾迪塔有些猜不出這兩個人之間是如何聯係到一起的。
阿格妮絲還是帶回了一位高級牧師，不過，這已經沒有什麽用處了。除了這位高級牧師之外，阿格妮絲還帶回了一個來自教廷的消息，那位輕浮的馬修.克勞斯希望能夠親自拜訪艾迪塔.安沙爾.思科爾洛特公主殿下。這很明顯，那位拉什沃斯大魔導師已經開始進行了他的工作。
艾迪塔冷笑著看著走廊盡頭緊閉著房門的房間，然後回絕了這個請求，她不認為她有與那個人見麵的必要。他們之間有共同的利益，即使艾迪塔和那位馬修.克勞斯之間上升為仇恨的關係，對方也一定會在這件事中幫助他們。艾迪塔確實不想與那個人有什麽牽扯，無論教廷想要做些什麽，那都將會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那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