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密談（上）
“哦！”
白色生靈輕咦了一聲，憤怒盯著蕭寒的小眼睛，目光忽然一滯，隨即抬起一隻小前爪，撓了撓小腦袋，卻繼續嘟嘟囔囔道 : “就算如此，最起碼，你小子也得知會本尊一聲才是，要不然，你小子就是別有用心，好了，你們繼續。”
白色生靈話音剛落…
“蕭寒哥哥，沒什麽事的話，我繼續修煉了。” 蕭青青忽然蹦出一句。
蕭寒一聽這語氣，心頭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竟是有一種莫名的難受，他能夠感覺出，這丫頭心裏明顯有事，卻又似乎不願對他說起。
在過去，這是從未有過的！
從小到大，蕭青青這丫頭與他最為親近，甚至超過自己的親哥哥，即便有什麽事，這丫頭總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特別是蕭家遭受那般大難之後，這丫頭對他的依賴變得更甚！
“嗯。” 足足沉默了好幾息的時間，蕭寒才開口應了一聲，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應聲之後，蕭青青便再也沒了聲響。
傻傻看著攤在手掌中的黑色圓玉好長一會兒，他才將其塞回脖頸處的衣領之中。
“這丫頭…到底是怎麽了？” 蕭寒眉頭忽然皺成了一團，口中低聲呢喃著。
在這個世界，蕭青青是他最親近的人，有時，他甚至認為，自己之所以還活著，多半也是為了這丫頭，可是現在，他竟然連這丫頭為什麽難過都不知道。
“嘿嘿，你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這小蛇妖之所以這樣，多半是因為心中醋勁大起，誰讓你這小子總喜歡拈花惹草，招蜂引蝶！” 蕭寒正想著，冥冥之中，白色生靈那家夥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家夥的聲音雖然有些猥瑣，但是他卻也聽出了幾分道理。
“或許真的是因為在陰陽穀的時候，他與綠衣少女的接觸有些親昵，才會讓這丫頭多心。”
“畢竟，如今的蕭青青，雖然本質上還是人，但身體卻是蛇身，與那綠衣少女並無區別，更何況綠衣少女已經可以完全幻化成人，而她卻不能。” 蕭寒心裏如此想著，不經意的低頭瞥了一眼已經被他塞進衣領中的黑色圓玉，目光中不禁有些歉意。
不過好在白色生靈這家夥還算有些分寸，剛才那番話是通過神魂傳到他的識海，不是出自口中。
否則，蕭青青這丫頭聽了，又該多想了！
然而，倘若真的隻是因為如此，他倒是不用過於擔心，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蕭青青這丫頭，對於那事，慢慢就會淡忘。
更何況，陰陽穀那地方，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進了，而穀中的綠衣少女，或許也隻能成為他永遠的回憶。
可是不知為何，想到於此，他的心裏忽然一陣莫名的難受，腦海中更是瞬間浮現出了綠衣少女的模樣…
特別是當他突然閉上眼睛的時候，綠衣少女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竟然都恍然於眼前，甚至清晰的能夠看到，離別時，少女那傷情而又不舍的眼神。
蕭寒沒有再接白色生靈的話，甚至沒有去看它一眼，平複心緒之後，直接入定修煉，畢竟，比起任何事情，他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 :
瘋狂修煉，提升實力！
大概一個多時辰前…
蕭寒前腳踏進清嵐殿的時候，有人後一腳卻踏進了一間相對隱蔽的房間。
此人正是從陰陽穀附近，一直跟隨他到宗門的神秘人，當時在上山的石階上，白色生靈感受到了兩股氣息，其中有一股便是此人的，隻是當時由於少女的一番折騰，再加上蕭寒本就心思焦急，竟是忘了這茬。
當然，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執法堂靈部管事——段言，而此刻在那隱蔽房間裏等著他的，也正是那段言的師尊，葛秋葉，人稱笑麵閻羅。
“咯吱——咯吱！”
房間木門的聲音響了兩次，一次開，一次關，聲音很輕，不過在這這相對僻靜的地方，即便是這輕聲，似乎也顯得有些突兀。
房間內所有窗戶緊閉，光線有些昏暗，隻有八仙桌上一小撮微弱的燭光在堅強亮著，苦苦支撐，或許是因為清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本就微弱的燭光竟是輕輕搖曳了起來，感覺隨時會熄滅一般。
葛秋葉正對著緊閉的窗戶，倒背著雙手，像一座木雕一樣，一動不動的靜靜佇立。
他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那絲“和善”的笑容，就像傳說中的彌勒佛一樣，不過他這看似和善的笑容，在如此昏暗光線的映襯下，卻是顯得有些陰森。
“徒兒段言，拜見恩師！”
段言隨手關上房門之後，隨即轉身，站定，恭敬的朝著窗戶邊的葛秋葉拜了一拜。
“嗬嗬…”
葛秋葉轉身，笑嗬嗬，三兩步直接走到八仙桌旁，看了一眼段言，還在門邊老實站著，隨即伸出一隻肉滾滾的手掌，朝他擺了擺，笑道 : “言兒，還站著幹嘛，快過來。”
“是，恩師。” 段言行禮，應了一聲，趕緊上前，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他發現，葛秋葉對他，雖然一如既往的熱情，但是看他的眼神，隱隱之中，卻有些怪異。
段言跟著葛秋葉已有十多個年頭了，他深知自己這位表麵和善的師傅，實則心狠手辣。
十多年來，他能夠從一個不起眼的入門弟子，飛升到令多少人眼紅的執法堂靈部管事，除了跟自己不懈努力，瘋狂修煉有關，最主要的是自己時刻都保持著謹小慎微的態度，否則，別說飛升，能否活到現在都難說。
“坐！” 葛秋葉瞥了一眼已經走上跟前的段言，隨口吱了一聲。
接著，他便自顧就著八仙桌旁邊的方形木凳坐下身來，隨手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給自己倒了一小杯茶水。
茶水倒出，透過昏暗的燭光，仍舊能夠隱約看到表麵冒出的熱氣，一股淡淡的茶香瞬間在並不太大的房間內彌漫開來。
葛秋葉的這一聲“坐”，令得本就戰戰兢兢的段言心頭一震，有些受寵若驚，就連站立的身子也微微哆嗦了一下。
段言並沒有真的坐下，而是向後退了半步，深度彎腰拱手，拜了拜，恭聲道 :
“恩師恕罪，弟子怎敢與您同坐！”
“什麽敢不敢的，為師叫你坐，你就坐！” 葛秋葉抬頭，笑嗬嗬的麵容忽然沉了一下，語氣有些冷淡，顯然不太高興，他這個徒弟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謹慎過了頭。
說話間，葛秋葉從茶盤中又拿起一隻茶杯，倒上茶水，遞到八仙桌的另一邊，隨即又露出了笑臉，補充了一句，道: “再說，這房間現在隻有你我師徒二人，哪有那麽多規矩？”
“是，恩師。” 段言應聲，趕緊上前坐下。
不過段言雖然坐下，心中卻還是“站著”，有些惴惴不安，半個多屁股都露在了木凳外麵，畢竟，十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與自己的這位師傅“平起平坐”。
相比段言的坐立不安，葛秋葉卻是如坐泰山，悠閑淡定。
不慌不忙中，他先是端起茶杯，靠近鼻頭，閉眼嗅了片刻，接著小心嘬了一口茶水，細細慢品，最後才大口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言兒，說說吧，這一趟有什麽特別收獲。” 葛秋葉睜開微閉的眼睛，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目光終於投向了對麵的段言。
“是，恩師。” 段言應了一下，開始講道 : “徒兒這次跟蹤那姓蕭的確實發現一些不一樣的狀況，首先，在去陰陽穀的路上，那小子去了一趟大通元莊…”
“大通元莊？” 段言剛要繼續往下講，卻被突然開口的葛秋葉打斷，當即閉嘴。
“他一個小小的練氣境，去大通元莊做什麽？” 葛秋葉淡定的神情忽然嚴肅了起來，他也算三清宗門的半個高層，自然知道大通元莊的分量。
大秦王朝以武治天下，所以，相比於其他六大王朝，大秦子民在修真一道上，尤為狂熱。
既然要修真，那就離不開修真界中的通用貨幣——元石！
保守估計，僅是大秦王朝的都城，鹹陽一城，大大小小的元莊不下百十家，而在這些元莊中，卻有一個巨無霸一般的存在，僅其一家所儲存的元石數量，就比鹹陽城所有元莊加起來還多。
它就是聲名遠揚的大通元莊！
不過大通元莊雖然名聲在外，但是它們一般接受的都是一些“大客戶”，很少接觸練氣境的小嘍囉，當然這並不是大通元莊有意歧視修為低末的修煉者，相反，大通元莊對所有的“客戶”都是一視同仁，甚至，就算是世俗界的凡人帶著元石去大通元莊，一樣能夠享受到賓至如歸的待遇，而且大通元莊極重信譽，童叟無欺。
低境界修煉者之所以不太喜歡去大通元莊，完全是因為囊中羞澀，畢竟大通元莊的兌換經費，乃是一般小型元莊的數倍。
“不清楚！” 段言正襟危坐，接著說道 : “當時徒兒跟到大通元莊的時候，本想進入，一探究竟，不料卻突然感受到大通元莊內部，有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所以就…”
“哼！” 葛秋葉低聲冷哼，說道 : “大通元莊雖然規模空前，不過終究也隻是一座元莊而已，就算裏麵的坐鎮客卿，撐死也不過是金丹境中、初期，不可能有什麽真正的高手，你感受到的恐怖氣息，很可能是那個家族的。”
“恩師，您說的是…那個已經存在了十幾萬年的家族？” 段言愣了一下，瞪大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莫名的恐懼。
“沒錯！” 葛秋葉皺了一下眉頭，接著說道 : “大通元莊是那個家族的私下產業，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段言一聽，愣愣有些發傻，他暗暗吞下一口唾沫，慶幸那一天自己沒有貿然進入。
沉靜了數息時間，段言好像又響起了什麽，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說道 : “對了，恩師，當天進入大通元莊的時候，那姓蕭的小子套著一套黑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要不是一路跟蹤，我也認不出他來。”
“哦！” 葛秋葉輕咦了一聲，忽然露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 “一個練氣境，進入堂堂大通元莊，如此過分的裝扮，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嗬嗬…有意思。”
說話間，葛秋葉轉了轉手中的紫砂小茶杯，不禁笑了起來！
“還有什麽特別的發現？” 笑聲落盡，葛秋葉一飲手中茶水，接著問道。
“還有…？” 段言仔細想了想，確定沒有任何遺漏，才一臉肅然，繼續講道 : “還有就是出穀的時候，當時徒兒與那小子雖然隔著十幾丈的距離，但是徒兒清楚的看見，那小子竟然與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在一起。”
“據說陰陽穀那地方，白日妖獸橫行，夜間亡靈肆虐，就算大能修行者也不能在裏麵久待，何況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所以，徒兒判斷，那少女根本不是人族！”
“而且，最終的時候，那小子離開了陰陽穀，而那少女卻留在了裏麵，進一步說明，那少女就是妖孽，因為，隻有我們人族才能從那個地方裏麵走出來。”
葛秋葉聽罷，微微眯起的眼皮跳了幾下，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