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袍法使

正當蕭寒沉浸於悲慟之中,已然恢複不少的歸海一笑,當即腳底抹油,趁機開溜,僅僅眨眼之間,他的身影竟然掠出了百丈開外。

顯然,歸海一笑為了逃命,已經用盡全力!

然而,就在這時,靜寂的山林上空,突然被一道黑影劃破…

緊接著,一道銀光一閃過!

山林中,百丈之外,正在飛奔逃跑的歸海一笑瞬間止住了腳步,緊跟著,歸海一笑的眼神忽地一陣渙散,頓時失去了神采,最後,歸海一笑的身子莫名一歪,直接滾下了山崖底下。

“宗門敗類,死不足惜!”

一道雄渾的聲音突然隔空傳來。

在場的幾位宗門弟子迎聲望去,卻見,落地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著黑色錦袍,手持一柄銀色長劍,眼神略顯滄桑,眉宇之間,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愁苦,兩鬢略微有些斑白。

此刻,中年男子手持的銀色長劍,劍尖處還有一絲新鮮血跡。

中年男子黑色一身,然而,他的腰間卻是同樣掛著一枚白玉腰牌,格外顯眼。

白玉腰牌正中,鐫刻著一個獨特的“法”字,代表著中年男子的身份。

“刑法堂黑袍法使!!!”

看著中年男子的這一身裝扮,在場的幾位宗門弟子之中,幾位較為年長的弟子先是愣了片刻,隨後,皆是失聲驚呼。

刑法堂乃是三清宗門一個極為特殊的部門,由宗門中的其中一位執劍長老掌管,在宗門之內,地位超然。

三清宗門的刑法堂分為兩個部門,分別是靈部與法部,靈部主要管理刑法堂的日常普通事宜,而法部則是掌管、處理刑法堂的重要與特殊事件。

所以,很顯然,在刑法堂法部的地位要高於靈部。

刑法堂兩部,不僅僅掌管著數十萬入門弟子的命運與生死,而且還暗中監視,觀察著天地玄黃四門弟子,關係著他們的刑與法,因此,在三清宗門,無論是入門還是編製,幾乎所有門下弟子,都得對刑法堂之人敬畏三分。

刑法堂兩部,人員數量龐大,僅是法部一邊,就有法員數千,法使數百。

而刑法堂法部之中,地位甚高的數百位法使,又細分為三個級別,分別是:白袍法使、灰袍法使、黑袍法使。

其中最為矚目的當屬黑袍法使,他們雖然數量不多,僅有二十一位,但是他們卻是由刑法堂法部堂主直接管轄,地位等同於大劍師。

黑袍法使地位崇高,而又人數較少,所以,他們向來都是隻負責四門編製弟子,從不過問入門弟子之事。

不過,入門弟子雖然沒有幾人真正見過高高在上的黑袍法使,但是隻要在宗門之內待過一年半載的入門弟子,幾乎都會識得這身裝扮,因為,在宗門的白玉法典之上,就有這黑袍法使的詳細介紹。

再聯想到,他們平日見過的白袍法使,以及眼前中年男子,腰間那塊極為顯眼的白玉腰牌…

隻要不是傻子,任誰,都能猜得出中年男子的身份。

雖然在場的幾位宗門弟子不明,這位黑袍法使為什麽會突然插手眼前之事,但是也有一兩位聰明之人,能夠猜出大概。

或許,很有可能,便是跟三日前,蕭寒進行靈根檢驗的時候,炸掉驗靈台有關,畢竟驗靈台爆炸,乃是三清宗門,數百年來,乃至數千年來極為罕見的大事,由此驚動身居高位的黑袍法使,卻也正常。

一劍斬殺身為賞金屠夫的歸海一笑,中年男子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落地後,他幾個閃身,直接來到蕭寒跟前。

看著中年男子到來,蕭寒趕緊起身行禮,不知為何,心中頓時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蕭寒不是傻子,他看得出,眼前這位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身份非同一般,否則,他也不可能毫無顧忌的一劍斬殺歸海一笑,畢竟,再怎麽說,歸海一笑也是略有身份的賞金屠夫,其背後有人罩著。

既然黑袍中年,身份非同一般,那麽他的修為應該也不弱!

蕭寒心中一陣衡量,輕輕放下手中已然僵硬的陳文軒,趕緊撲通一下,跪倒在黑袍中年跟前,道:“入門弟子蕭寒,懇求前輩救救他。”

說話間,蕭寒斜瞥了一眼身旁的陳文軒。

黑袍法使上上下下打量了蕭寒一番,不過卻是沒有說話,而是繞過蕭寒,直接走到已然陷入昏迷的陳文軒跟前,蹲下身來。

黑袍法使看了一眼渾身僵硬,且覆蓋著一層厚厚冰霜,還籠罩著一層黑氣的陳文軒,他的眉頭陡然皺了起來,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始凝神運氣。

眨眼間,蕭寒隻見黑袍法使那閃爍著耀眼光芒的手掌,緩慢貼近陳文軒的胸口。

僅僅片刻…

陳文軒身上的厚重冰霜竟是完全融化,就連那慘白如紙的臉龐也恢複了一絲血色,不過那層籠罩著的黑氣,似乎並沒有發生多大變化。

一段時間後!

黑袍法使收氣,起身。

“多謝前輩!”看著陳文軒恢複了不少,蕭寒趕緊上前,叩拜謝道。

黑袍法使目光深邃,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蕭寒,隨後,他不緊不慢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蕭寒趕緊回道:“弟子姓蕭,單名一個寒字。”

“蕭寒…”

黑袍法使口中輕聲默念,又瞥了蕭寒一眼,嚴肅問道:“驗靈台是你炸的?”

“驗靈台?”

蕭寒心頭一緊,私下暗道,這位黑袍法使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不過他轉念一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黑袍中年既然問起,肯定掌握了一些東西,更何況,當時他導致驗靈台爆炸之際,無數雙眼睛都看著,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所以他也就大大方方的回道:“是。”

“嗯。”

黑袍法使微微頷首,沉靜了片刻,才開口說道:“不過,你不用謝我。”

說話間,黑袍法使的目光慢慢移向仍在昏迷不醒的陳文軒,繼續說道:“我並未救下他,隻是利用真元暫時穩住了他體內的玄蠱之毒,也就多增幾個時辰罷了,還有,比起冰玄蠱的蠱毒,他體內那層黑氣可能更加麻煩,你要有心裏準備。”

聽罷,蕭寒心中那絲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澆的熄滅。

“法使前輩,弟子鬥膽,求您一定救救他!”蕭寒看了一眼身旁的陳文軒,雙目猩紅,撲通一聲,再次跪倒黑袍法使跟前。

“起來!”

黑袍法使伸出一手將蕭寒拉起,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並非我不肯出手,隻是本使修為有限,他體內的玄蠱已經迫近心髒位置,再加上那層詭異的黑氣,我是無能為力,除非是元嬰境的大能前輩出手…”

黑袍法使話已至此,蕭寒頓時心如死灰!

“年輕人,雖然我不知他與你關係到底如何,但是你也不必如此,凡事皆有定數,一半在人,一半在天,不可太過執著。”黑袍法使看了蕭寒一眼,安撫道。

“多謝法使前輩!”蕭寒躬身,抱了抱拳,致謝道。

短暫沉默了一會兒…

黑袍法使瞥了陳文軒一眼,突然說道:“年輕人,如果你真的想救他,不妨去求求宗門的幾位閑職長老,這幾位前輩雖然性格古怪,但是心地極為良善,而且,他們個個都是沉浸於元嬰境多年的大能修行者。”

“閑職長老?”

蕭寒心頭一震,激動之下,趕緊道:“弟子該到哪裏去尋這幾位大能前輩,還請法使前輩指點一二,弟子定當感激不盡。”

黑袍法使淺淺笑了笑,說道:“這幾位大能前輩你都見過他們。”

“嗯?”蕭寒愣了愣,一臉懵逼。

“就是‘靜幽閣’、‘清嵐殿’、‘貢獻堂’…那幾位。”黑袍法使解釋道。

“清嵐殿?”

蕭寒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黑袍法使所講,突然間,他的表情呆滯了一下,驚叫出聲,而且他的聲音竟是有些顫抖。

蕭寒雖然與“靜幽閣”、“貢獻堂”的兩位老者不甚熟悉,但是他與“清嵐殿”那位倒是有些淵源。

因為與“清嵐殿”那位老者同是東嶺外域之人!

蕭寒清楚記得,初入宗門,前去領取宗門物件的時候,他曾與那老者足足聊了好幾個時辰,臨走的時候,老者還送了他一張符寶。

當時,他雖然猜測,那位麻衣老者可能修為不低,但是不料還是遠遠低估了麻衣老者的境界,他甚至連做夢也沒想到,那位像普通老農一樣,看似極為不起眼的麻衣老者,竟然是傳說中的大能修行者!

“你認識陸老前輩?”黑袍法使見蕭寒不一般的反應,竟是吃驚了起來。

蕭寒回過神來,抱了抱拳,恭敬道:“回稟法使前輩,弟子與陸老前輩談不上認識,隻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

“多說了幾句話,多說了幾句話…”黑袍法使重複著蕭寒最後的話,表情很是震驚,突然間,竟是喃喃自語了起來。

畢竟,他身為執法堂法部的黑袍法使,比誰都清楚,“清嵐殿”那位,可是幾位閑職長老中,性格最為怪異的,別說是普通的入門弟子,就如他這樣的身份,每次前往,都說不了兩句話,就被趕出來了。

喃喃自語了幾句,黑袍法使突然蹲下身來,先是將一顆金黃色的丹藥塞進了陳文軒的口中,接著稍稍運氣,幫助陳文軒將入體的丹藥煉化。

瞬間,陳文軒的氣色又好了些許!

“前輩,您這是…”蕭寒對黑袍法使的舉動既感激,又有些疑惑。

黑袍法使站起身來,表情莫名和善了許多,他看著蕭寒說道:“年輕人,我剛才給他服了一顆定元丹,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內,他應該是安全的。”

“多謝前輩!”蕭寒銜淚感激道。

黑袍法使擺了擺手,說道:“舉手之勞而已,年輕人,你不必如此。”

說話間,黑袍法使看了一眼陳文軒,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對了,年輕人,這位弟子的玄蠱之毒雖然暫時穩住了,但是他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你若是要尋找陸老前輩幫忙,越快越好。”

“多謝法使前輩提醒,弟子這就動身!”蕭寒拱手謝道。

“嗯。”

黑袍法使頷了頷首,說道:“年輕人,本使還有事在身,陸老那邊,我就不陪你前去了,切記,陸老性格時好時壞,此去倘若遇到他性格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要莽撞,否則,一旦出事,誰也救不了你。”

“是。”蕭寒沉默了一下,躬身應道。

“年輕人,你的性格、為人,本使喜歡,日後若是遇到什麽事,可以直接到執法堂法部尋我,隻要報出‘秦子墨’三字,自然會有人引你見到本使。”蕭寒直起身子,回過神來之際,眼前的黑袍中年已然消失,隔空傳下最後一句話來,滾滾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