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秋歌的陳紹
第06節 秋歌的陳紹
秋歌學得是財會專業，家境富足的她對於花錢從不計較，對於算錢卻比誰都精。這些日子的花銷控製得很好，明晚就要回家，秋歌拿著手中過半的餘款，決定不虧待自己要給自己買份生日禮物。沒錯，今天是就她二十四歲的生日。
女人都是有購物欲的，秋歌去了一條很有少數名族風味的商業街，充滿異域風情的商書讓她愛不釋手，覺得什麽都好，就是錢太少。逛了很久，最終買了一條純銀的粗獷手鏈，套進腕裏，鬆鬆地垂在手背上。
街上飄著的火鍋熗味不由得讓她想起了那天的那頓火鍋，離了J城再想吃到真宗的火鍋那會比登天還難。抱著這種想法，秋歌再一次進了那天的那家小店麵。
店裏隻有一桌客人。招待客人的依舊是那個婦人，婦人見了秋歌先是一愣，然後打趣道：“怎沒和小陳一起來？”
秋歌搖搖頭：“我一個人來，上回辣得很過癮，這回我要麻辣鍋底。”既然圖正宗，那就正宗到底好了。
婦人很快把鍋底端了上來。幹紅辣椒下騰起嫋嫋水霧時，秋歌先下了牛肉，魚丸，海帶，藕片等。鍋底再次沸了又加進了青菜、菠菜。秋歌吃下一顆菠菜辣到眼淚直流，又想起上回眼線男給她倒水涼水的情景，現在他在哪裏？想起那兩天的溫暖，不知怎的，秋歌竟覺得眼淚越來越多。
婦人在送走另一桌客人後，取了兩罐啤酒在秋歌對麵坐下，拉開一罐遞給秋歌。
“我不會喝酒。”秋歌擦著眼淚笑道。
“沒事，少喝一點，喝啤酒吃火鍋，一冷一熱的搭配是J城的飲食特色。”婦人又拉開了另一罐對著罐口一仰頭咕咚咕咚連喝了好幾大口。
婦人喝酒的樣子瀟灑且豪爽，這是H城女子中難得一見的。秋歌一笑，竟學著婦人那樣連喝了好幾口。冷的酒一下去，秋歌一身激靈。趕緊撈菜，結果又辣到不行，反複如此竟喝了兩罐半啤酒。婦人著看著秋歌手忙腳亂的表演，最後笑道：“我就在想小陳喜歡你哪一點呢，原來是因為夠傻。”
夠傻？這對於秋歌來說絕對是個新興形容詞，秋歌比起弟弟秋凱各方麵是都欠缺了點，可好歹也憑本事考進了Z大，從來沒有人說她傻，更沒有人說她夠傻。這個阿姨是頭一個。秋歌吸著氣，雙眸一瞪：“我哪裏傻了？”
“傻不好麽？你傻那小子才喜歡你。”婦人依舊微笑。
“誰喜歡我？你說那天帶我來的那個？我們不是阿姨你想的那樣。”秋歌打了一個酒嗝。
“那是怎麽樣？他可是從來沒帶女人來過我這裏，你是第一個。”婦人被秋歌的酒嗝逗樂了，這丫頭的酒窩算是白長了。
“是嗎？”秋歌眯著眸子出聲。接著又想起了那天的公主範和寶馬美婦，忍不住說道：“是我帶不出手，才來這火鍋店的吧。”
“你這小丫頭，怎麽這麽刻薄，你是瞧不起我的火鍋店？”婦人不悅，放下手中的啤酒罐，嚴厲地出聲。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自己……”秋歌有點語無倫次，雖然喝得多了點，但神智還是清醒的。自己怎麽說著說著就開罪起這阿姨了呢。
秋歌的語無倫次在婦人的眼裏已成了醉酒表現了，她當然不會去跟個晚輩計較這些。隻是臉上的陰鬱未曾消散。秋歌不禁腹誹，這個阿姨心眼真小。“我怎麽怪起你來了呢，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會知道我這裏的火鍋對他來說有著什麽樣的意義。”婦人沉默了一會自語起來。
秋歌的好奇心卻被婦人的這一句話給吊得老高。抓著婦人的手便說：“是什麽樣的意義？是什麽樣的意義啊，是像我一樣當做生日宴來過麽？嘿嘿……”
婦人看向秋歌，心中暗歎，也是個苦命的娃呀。
秋歌見婦人不語，又搖著手說道：“阿姨，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以前的每個生日都是跟家裏長輩一起過的，……，他們會給我買一個很大……的蛋糕，插很多的……蠟燭，會圍著我唱生日快樂歌，送我禮物，讓我許願。……，你知道嗎？我記憶中所有願望都和一個叫楚千荀的人有關，我許願他快點長高，結果他比我高出了一截。我許願他快點長帥，結果他真的很帥。我許願爺爺能喜歡他，結果……，結果爺爺還是不喜歡他。我許願他考上好的大學，他就真的考上了J城的C大。我許願他能回來看我，結果一次也沒有，他有三年沒有看過我。我來J城找他，下火車時沒打通他的電話，我拖著行李到了他住的地方才知道他有了女朋友。他怕我纏著他，趁我睡著的時候搬走，丟我一個人在J城過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原本是想讓他陪我過的。可現在他在哪裏我都不知道。……”
秋歌說了一大通，才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又打了一個嗝後悔似嗬嗬笑道：“我說太多了……，你剛說什麽來著？”
“你醉了。”婦人拿過秋歌手中的啤酒罐。
秋歌嗬嗬一笑：“我沒醉，我清醒得很呢，就有點頭暈。你跟我說呀，他為什麽愛吃你的火鍋？是不是像我一樣當成了生日宴？可我不會喜歡這樣的生日宴，我以後每年的生日都會想起今天的火鍋，想起在J城的孤單無助，想起有個人從來沒有愛過我，我不會喜歡這樣的生日。我要蛋糕，我要蠟燭，我要生日快樂歌，我要禮物，我要許願，許一個永遠都不再見到那個人的願。”秋歌說完一抬眸，含淚的眸光似乎看到了那個多日未見的身影：“我還要許願，許願曾經幫助過我關心過我的那個人永遠永遠像現在這樣帥氣。永遠永遠有人愛他。永遠永遠不會孤單。”
秋歌醉了，在嚷著自己隻是有點頭暈後終於頭暈到趴在火鍋邊起不來。門口的男子沉默抽完手中點著的香煙，走過來將她背在背上。
出門時的冷風，讓秋歌略微清醒。她趴在男子肩上，聞著男子身上淡淡的煙草香，秋歌心頭一熱，淡淡出聲道：“你去了哪裏？怎麽這麽多天不回來？”
男子腳步一停，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我為你許願了，也為楚千荀許願了，我還想為自己許一個願望，我希望自己可以知道背著我的這個男子的名字和電話。”
男子將秋歌往上托了托，淡淡開口道：“我的名字，你那晚不是知道了嗎？”
“我怎會知道？公主範叫你陳少，美婦人叫你子遊，火鍋阿姨叫你小陳，你到底叫什麽？我該叫你什麽？”
男子在聽到秋歌對別人的那些稱呼時，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最後說道：“你喜歡怎麽叫都行。”
“是嗎？”秋歌依舊趴著，“我從未謀麵的老公叫陳紹，紹興的紹。跟你的陳少不一樣。我有多希望你的陳少跟能他一樣。陳紹……，我叫秋歌。陳紹的秋歌。”
“秋歌。”男子低聲喚了聲。
“嗯，秋歌，陳紹的秋歌。”秋歌落淚了，閉著雙眼趴在男子的肩頭。一路喃喃喊道：“是陳紹的秋歌，陳紹的秋歌……”
直到秋歌不再出聲時身下的男子微微一笑，開口輕聲說道：“是陳紹的秋歌，也是秋歌的陳紹，那個秋歌的陳紹很高興。秋歌的陳紹想祝秋歌生日快樂。秋歌的陳紹想為秋歌唱生日快樂歌，秋歌的陳紹想把那塊表送還給秋歌做禮物，秋歌的陳紹想讓秋歌永遠忘記在J城的日子。秋歌的陳紹不敢讓秋歌知道秋歌的陳紹很愛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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