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沒有就好

第34節 沒有就好

“秋歌?”陳紹輕搖了懷裏的女子,她真這麽睡著了,氣息恢複了,均而輕。

陳紹不再言語,眼前又一次晃過少年時那陰暗而血腥的一幕。朦朧的月色下,少年潛入了被封鎖的工地,尋找下午事發時的方位下可能存在的骸骨。那是至親的骨和肉,早上還和他說著建築商的責任心和良知感,下午便殞身百米建築之下。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急急跌落,又悄無聲息。若不是那個良心未泯的工人將這一切告知,他就永遠也不會知道事件的真相。也許久了他也會逐漸相信漫天的傳言,那個曾經告訴他做人經商都要對得起良心的人,終於頂不住資金的壓力卷款潛逃了,留下了至愛和至親。

他帶著憤恨、無畏和正義,著手調查,最後卻止於另一樁悲劇。生命裏的兩名至親相繼離去,先前那些活絡的關係瞬間被凍結成千年寒冰。不出一月,他從一個富足少年跨腳便步入了貧困,舉步為艱,失了親人也失了家。麵對寄到手的錄取通知書,也隻能當做他曾為她努力過的證據黯然壓在她的照片底下。

六年來,每次回到X城,他都會站在那座鬱金香型的銀色大廈下仰望。他努力目測,第52層是怎麽樣的高度?終有一次他得知了那是188米,立天大廈原本設計的高度。就在那個高度,父親栽倒下來。因為沒有保護好母親,因為公司受製於人,他栽倒了下來,是失神,是刻意,是****,還是被害已無從得知。

而他幾經周折終是查明了當年的真相,這個真相使他震驚,憤怒,仇恨。他終是找著了那個叫馬忠玖的始作俑者,他曾發誓要讓他血債血償。可麵對毫不知情,艱苦樸素,滿嘴女兒的馬夫人和單純無邪的馬小姐時,他又退卻了。他恨這樣的自己,更妒這樣的馬忠玖,他怎配擁有這樣的妻女?

冤有頭債有主也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罷。他終是沒將報複的手伸向仇人的家眷,但導演著自己悲劇人生的始作俑者,他不能放過。否則他愧為人子,更愧為人!而挽香是唯一一個能幫助他接近仇人的人。所以即使是以卵擊石他也甘願決心一試,但他很快從這次的無故被毆中明白過來,馬忠玖已然有所警惕,而自己手握的證據卻不敢輕易拿出。

即使有了證據他還是不敢輕易出招。他後怕了,白日裏顧鵬提起要去赴XX物流集團的飯局時,馬忠玖拍馬似的態度已讓他明白那個集團已和馬忠玖連成一氣,而秋歌很可能已做過行賄的事。如若報複,又怎能不牽扯到她?她,即使不回J城,起碼也得離開物流集團!

他再次擁緊她,讓她感受自己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在她的頭頂,他輕聲低語“對不起。”

秋歌沉穩入睡,一夜好眠。醒時麵對陳紹貼了紗布的臉,不禁微微而笑。她屈起嫩白如蔥的食指輕輕刮過他挺直的鼻梁,落在他的唇上,即使是唇角破裂她卻依舊覺得性感迷人。突然,手被另一隻溫熱有力的大手握住,輕輕放在了那道堅硬結實的背後。

秋歌臉色緋紅,羞澀地將頭埋進陳紹的胸口。陳紹雙手微緊,秋歌頓時感覺到了他突起的異常,稍稍往外挪了些。

陳紹唇角勾起,夢幻般地出聲:“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秋歌內心騰地生出一陣蕩漾,環在陳紹背後的手隔著睡衣輕輕撫上了那道傷痕所在位置,喉間發出的聲音似是染了一層淡淡的春色:“你還疼嗎?”

陳紹輕哼一聲再次捉住了背後那隻不安分的小手,睜眼便望見了秋歌一臉的緋色,他開口,聲音暗啞語氣促狹:“你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秋歌一低頭,勾唇淺笑:“你不願意?”

“?!……”陳紹心怔,體內似有血液逆流,但他很快抑止住膨脹的抿嘴笑道:“下回,等我身上傷好了再……”

陳紹故意拖長了聲音,差點忘記了他身上有傷的秋歌羞慚得就想立即隱形消失,語無倫次地狡辯:“我本來,我不是想叫你那個……,我本來就是在問你痛不痛的,……”

陳紹抿唇而笑,摟過一臉窘迫的秋歌,爽聲笑道:“別解釋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我也想,很想!不過,還是等傷好了再說……”

秋歌依在陳紹溫暖的懷裏,賴了好一陣後起身又替他塗抹了藥油。

出門前,陳紹披衣倚在門邊,目光淨是懇求:“這陣子能把應酬推掉麽?家裏有傷者需要照顧。”

“嗯……,好吧。”秋歌翻著眼珠,似是思考,最後莞爾踮腳親吻陳紹臉頰,愉快出門。

秋歌果然找了很多籍口退掉接下來的幾場應酬,因為家裏的那個男子會買好菜等她趕回家洗手做羹湯。飯後兩人一起看電視,吃水果。她發現他很愛看一些法製節目,很多的時候他會看著電視裏的案例會問她‘你猜法院會怎麽判?’

她不懂,於是亂說一通。這一次,他沒有任她亂說,他揉著她的頭發凝思而笑:“這是瀆職罪裏的一種,叫濫用職權罪,同時還犯了貪汙罪、受賄罪,按照這個金額再加上數罪共罰最高可以是20年,嚴謹點也可以判作無期。”

枕在大腿上的女子微怔,轉頭望向他,打趣著說道:“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陳紹不回答,隻盯著電視一本正經地說道:“還有一種罪,是針對那個送禮的人設計的。叫行賄罪。根據這個案件中的情況,這人要是不老實交待,也可以判到五年以內。”

秋歌撐起身,望著陳紹已除下紗布,恢複如初的妖孽臉,她很難想像他竟懂得這些,並且說得如此篤定流暢。

陳紹回頭微笑,長臂勾過她摟至懷裏:“別不相信,一會看法院怎麽判。”

法院的判決與陳紹所言相差無幾,秋歌信服了:“陳紹,你真厲害。有點崇拜你了。”

陳紹撇嘴而笑,輕聲開口:“你平常的應酬,除了吃飯,還有別的嗎?有沒有送過禮,大額的那種。”

秋歌微怔,搖了搖頭:“我沒有。”

陳紹笑,似有卸下包袱後的輕鬆:“沒有就好……”

昏暗曖昧的床燈下,男子赤著的前半身掩在絲絨被裏,祼著的後背已沒有了前幾日的觸目驚心。女子身著****睡衣,嫩白如蔥的小手在男子後背靈活遊走,散出一陣淡淡藥香。她以掌輕輕按壓,一寸一寸往下,所到之處像是著了火一般,燃得男子心身俱燥。這幾日來,每每這個時候他總有點隱忍難耐。

“秋歌,怎麽臉上好了,身上還不好?”陳紹忍不住開口。

“也快了吧,你還痛嗎?”話未落音,秋歌手下用力,陳紹悶哼一聲。

“這不還沒好麽。”秋歌抿唇輕笑,為他披上睡衣。掀下被角,又搓熱雙手按壓他心口處的傷痕,手指無意間掠過那點瑰紅,他頓覺全身一麻,猛一伸手將她拉至跟前,熱吻又急又密地襲來。額頭,眉間,眼瞼,鼻梁,臉頰,唇瓣,頸間他一處不落全然顧及。她低低輕呼,卻似欲迎還拒給了他更多探究的動力。

他的眼和喉都染上了濃濃的醉意,他含著她的唇瓣輕輕啃噬,環緊的雙手早不滿足衣物的隔離,已騰出一隻輕輕地滑進她的睡衣之下,感受如絲般的輕盈和光滑,伴著她的輕顫一點點地撫向上,他的手指像是羽毛般輕柔,似有若無地輕觸過她的敏感,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想要……”

早早升起的異常興奮感,使她羞澀不已。她一張口,卻被他的舌霸道占據,他時而深情繾綣,時而急燥狂亂,不管是哪一種都足以使她棄械投降。在這樣的攻勢下,她亂了氣息,亂了思緒,伸手環住了他的頸,除了迎合,隻有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