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不要趕我走

第105節 心頭血,彼岸花

“我痛恨那個女人,那之後她順理成章地把我當成了她的禁臠,秋歌,你知道嗎,我有多害怕。我害怕晚上的來臨,她就白天逼我。她用盡各種手段讓我屈服。我想逃還沒走出大門便被她手下的打手捉回。她不讓人打我,更不許我自殘,她說要留著我的皮囊辦一場男體展,邀她的朋友一起觀賞。最後她終於做到了,在弄暈我後她辦了那場設計已久的男體展。”

“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展出照片。在我想死的時候,挽香對我說我從此自由了,她花了五百萬為我買下照片和自由。就在我以為自己得救了的時候,她卻說照片和自由我隻能選一,我選照片,以後就得聽她的話,她承諾不會為難我。選自由,那麽必須要在七天內還她那筆錢。我沒答應她,我選擇寧願死,她卻突然說除夕那晚的女孩很漂亮……,最後我選了照片,選了聽她的話,那一刻她為我冠上陳三少爺的名銜。”陳紹的聲音輕弱而平靜,像麵鏡子聽不出一絲情緒。可懷裏的女子已在夢境中落下了清淚。

她極力隱忍,不知道自己的出現給他帶來了什麽樣的結果,救贖亦或是毀滅。他是怎麽樣的心死才能這麽平淡地講述曾有的屈辱不堪。她想伸手擁緊他,給他支持和保護,卻始終不敢有所動作,僵著的身體一動不動。她覺得此時的他就像隻蝸牛,而心中的傷口就是那對觸角,他終於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伸出觸角,攤開自己的脆弱,輕碰自己的傷痕。她害怕自己稍一動作便會使他躲進殼裏,更加受傷。

陳紹的目光轉向了窗外,窗簾縫裏透著小區路燈作用下的一絲微弱光線。他停頓了很久又平靜地說道:“挽香沒有強逼我做任何事,有一次她醉了酒,打了電話叫我去她家。她跟我說了她的一段故事,她曾深愛過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很早便死了。而她那年在街口看到賣唱的我時,竟以為那個男人複生了。”

“從此以後她便關注我的動向。甚至我哪次生了病她都知道,她說得很動情,我從來不知道在四年前就已被一個陌生女人如此刻意關注著。那時我有點感動。她問我還愛那個女孩嗎?我說從來就不認識她。她笑,又問我她是不是很老,我說不是。她求我為她留一夜,我答應了。第二天一早,我看到了祁少,他說挽香要的方小說西不管花多少代價,最後總能得到。什麽樣的男人都不例外。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我很難受,卻不是因為被挽香欺騙,而是因為我同她過了一夜,不是強迫而是甘願。我開始痛恨自己,像個真正的少爺那樣勾搭恩客。可每到關鍵時候我就會想起有個人曾說我是她的陳紹。我學會了臨陣脫逃,不管我鬧得多難收場,挽香都會替我擺平。在一次恩客砸場的時候,她為我擋了一隻啤酒瓶,那之後我選擇了沉寂。她也不再開口讓我陪她,隻是交際的時候會帶上我。就在我準備原諒她的時候,我卻無意間發現了自己的一張照片,她又一次騙了我,但我卻無力還擊。因為原本以為今生再也看不到的兩個人出現了,一個是你,一個是馬忠玖。”

陳紹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透著微微涼意攏了攏秋歌額角的發絲,似有無比的寵溺和疼惜,再開口時已不是之前的平靜如水的語氣,多了一絲慶幸和感激:“今年年初的那段時光,我每每回想起來總覺得格外的虛幻不真實,就像是做夢那樣,我不敢相信你真的來過。我也從未想過你還會再回來。當我看到你的堅定時,我害怕了,我已將自己弄得一身肮髒。我不敢直視你的眼睛,我害怕你的笑,你笑起來是那麽好看。而我根本沒法說服自己做你的陳紹。我再也配不上你。我說要你別來,心卻在期待著下次你會哪天來?你終於來了不走了,我又開始擔心挽香會認出你,我想帶你走,卻見到了馬忠玖。我遲疑了。這個人,我不能放過。”

說到馬忠玖陳紹寒了臉色,冷了語氣,懷裏的女子從起伏不定的胸口處似乎聽到了憤怒堆積的爆發聲。馬忠玖於他究竟有什麽特殊意義?他如此恨他,卻又如何寧願在他麵前作賤自己?

秋歌無意識地輕微一動,陳紹立即有了感知。

“秋歌?”他小聲開口,下意識地試探。如果這一切聽在她的耳裏,她是否會對他棄如敝履避如蛇蠍?

秋歌不應,隻往懷裏蹭了蹭,用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腰身。

陳紹往下,動作輕緩地縮進了被窩,一手從她的頸下穿過輕輕攬過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胸口,一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背後。他從未如此感受過一個女子的柔弱和輕盈,若不是有無法割下的深愛,他又怎能忽略那些屈辱和傷害如此相擁而眠?

秋歌亂了氣息,沉默落淚使得她鼻息變得不暢。陳紹一怔,正要抽離,卻被落在腰間的手攏緊。

輕歎一口氣後他低沉溫和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對不起……”

懷裏的女子吸了鼻子卻沒有作聲。擁著這個遭受苦難滿身傷痛的男子,她有說不出的心疼和自責。她已經明白,若不是愛著自己,他或許也不會遭受這一切。她已明白是她年初離開J城後他的那場醉酒,引發了這一切。

這一年裏,她隻感覺到了自己三番五次的找上門,最後賴定不走的堅持和努力,卻從未知道自己的出現改寫了他的人生!

如果自己當初接受他的建議,在J城找份工作,留在他的身邊。他或許會一直是某支樂隊的小成員,偶爾畫著眼線禍害無知小女生。他不會被人弄暈當做**標本展出,失了自尊和傲骨!他也不會因為接受了挽香的好,一次又一次地被欺騙!

陳紹,這樣的我,竟是你的劫!

女子輕吸了不暢的鼻子,眼淚落濕了男子胸口的睡衣。

“別哭了。”男子溫柔出聲下巴輕抵女子發絲,緩緩開口。見女子不作聲,終是忍不住伸手撫淚。

懷裏的女子微微仰頭睜開眼睛,夜色中他左臉的白色紗布朦朧可見,卻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使如此她還是感覺到了憐惜和不舍。她垂眸,長長的睫毛輕輕刷過男子的指尖,帶著濃濃地鼻音輕輕地喚道:“陳紹。”

男子輕笑,透著說不出的感動和愉悅。再度擁緊後卻又字字鏗鏘地說道:“秋歌,我不知道還沒有資格求你等我,答應我回H城去,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不要趕我走,求你……”秋歌沙啞著開口。曾留給他一身傷痛的她,願用今生所有的時光為他撫平傷痛。

“不行……”陳紹打斷秋歌,雙臂用力似要將她揉進骨血裏。

“我不會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我想留在你身邊……”秋歌悶悶出聲,忽而又想起前他之前提到的馬忠玖,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馬忠玖跟你什麽關係?”

陳紹一頓,似是在思考,最後說道:“什麽關係都沒有,但他不是一個好人。你的工作時常要跟他接觸,這讓我不放心,所以回H城去。”

“不,我不回,要回也要一起回。陳紹,我想睡了……”秋歌溫順地緊貼陳紹,淡淡地語氣裏透著小女人的撒嬌。

“……,睡吧。”陳紹微怔,摟著秋歌。放與不放都那麽難,那麽痛。擁著懷裏的女子,他承認自己是自私的,自私到想這麽留下她,永遠地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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