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斷口

雲燕簡單做了介紹,鐵妙手對雲燕介紹的朋友自然是禮敬有加。而且在聽說是用來破案的設備之後,當即表示工錢分文不取。

卓然很是感激,把自己頭天晚上畫好的設備草圖和設計要求拿了出來,遞給鐵妙手。說:“我想定做這些東西可能比較奇特,不知道能不能做的出來,是否達到我的要求。”

鐵妙手接過了那一疊草圖,慢慢的一頁頁看起來。看的過程中還不時問卓然。

看完了整個草圖,聽了卓然進一步的解說之後,鐵妙手陷入沉思。過了好半天,他才將那疊紙放在桌上,深吸口氣,對卓然說道:“你的設備要求非常高,不過,我覺得不少地方不合理,所以我可以幫你設計的更合理,完全能達到你的要求。”

卓然不由大喜,忙道:“那太好了。多謝!需要多久時間?”

“因為你的設備數量比較多,當然不可能短時間完成,不過我徒弟比較多,能幫我一些忙。當然,東西主要製作肯定是由我來完成,由他們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不會影響東西質量的,這點要跟你說清楚。否則單單依靠我一個人,花上一兩年都未必能全部做出來。”

卓然點點頭說:“沒問題,他們做一些輔助性工作,隻要不影響設備的質量就好。我現在有緊急案子等著這些設備,能不能先做一兩個我急需的東西?”

“可以,你把先後順序標在紙上,這樣我就知道你最急需的是什麽了,我就先琢磨這個東西。”

當下端來了筆墨紙硯,卓然在那一疊紙上批注了先後的順序。

排在前麵的是他要用來進行毛發檢測血型的相關設備。他擔憂在沒有電的古代如何能夠實現需要電來驅動的這些機器。但是自己說了設備的目的之後,鐵妙手說沒問題,那就拭目以待了。

卓然見他店子裏有些水晶、琉璃之類的,心中一動,想起二哥替自己打造的顯微鏡鏡片的透光度還是不能完全滿足需要,要是能找到更好的水晶就好了。當下問:“你的店裏麵有沒有透光度很好,能夠清楚的看到對麵的水晶?”

鐵妙手道:“我這裏水晶可以說是整個大宋最好的了。我領你去看,你自己選,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

卓然大喜,連聲稱謝。

鐵妙手帶著卓然和雲燕來到了一座牢固的岩石打造的石屋前,開門進去,裏麵放著若幹大小不一的箱子。

這就是鐵妙手用來收藏他的珍寶的地方,他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箱子,裏麵有各色的琉璃和水晶,五顏六色,看的人眼花繚亂。其中不少是透明的水晶。

鐵妙從箱子中拿出了兩塊水晶遞給了卓然。

卓然發現這水晶的透光度的確這比懷州自己弄到的水晶要好,但是還是不能達到玻璃那樣的完全透明,做顯微鏡就差一些。

卓然道:“這東西還是達不到我的要求,我需要透光度達到完全無障礙,就好像根本沒有水晶在麵前一樣的清晰才行。”

奇妙手苦笑搖頭說:“你這樣的要求做不到,因為我們大宋所有的水晶最好的透光度跟我這個相差無幾,即便是皇家珍藏的也是如此,透明度沒有能超過我珍藏的水晶的。”

卓然很是有些沮喪,看來,在宋朝製作高清晰度的高倍光學顯微鏡隻能是個夢了。

看見卓然滿臉沮喪,十分失望的樣子,雲燕也很著急,對鐵妙手說:“鐵大叔,你也想想辦法唄,你認識那麽多人工巧匠,看看別人手裏是不是有更好的。”

鐵妙手微微搖頭說:“如果有,我絕對不會隱瞞不說的。我一定會說服他們將東西賣給卓大人的,可惜真的沒有比我這更好的水晶了。”

這下雲燕也傻眼了。

就在這時,鐵妙手忽然擺手說道:“等等。我曾經見過一位波斯商人,他跟我做過生意,在閑聊的時候他曾經說過,他們西域有一個帝國叫做羅馬,那的工匠非常善於製作一種完全透明的琉璃,比水晶還要通透得多。他們叫這種東西是玻璃。這種東西就是豎在你麵前,你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因為它是完全透明的。他還拿了一小塊給我看,大概隻有指甲蓋大小,的確能清楚無比的看清對麵的東西。”

卓然一聽不由欣喜若狂。的確,羅馬已經有玻璃製造業,不過大多是彩色玻璃,難道也有無色透明玻璃嗎?

實際上,意大利在中世紀時就已經能造出完全透明的玻璃來了,隻是當時技術嚴密封鎖,因此沒有擴展開來,知道的人也很少,而製造出來的玻璃基本上都隻供皇家和達官顯貴使用。

鐵妙手的說法跟卓然對玻璃的曆史的了解是基本吻合的,這個時期玻璃應該差不多已經出現。卓然興奮無比對鐵妙手說道:“你能不能再聯係到那個波斯商人?幫我訂做一些特殊形狀的玻璃?我可以畫設備草圖給他……,啊不,鏡片草圖給他。按要求買。”

卓然原本想畫出顯微鏡的草圖,直接讓羅馬人安裝好,但光學顯微鏡那可是劃時代的發明,就這麽輕易的透露給他羅馬人,那就虧大了,還是直接跟他們訂購玻璃凸透鏡的好。不懂得組成方法也是無用。

鐵妙手道:“不過,聽說這種玻璃價格非常昂貴,主要用於皇家,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弄到,不過我想如果願意出高價錢的話,還是有希望的。這波斯商人很將信譽,他答應的事一定不會黃的,更不會拿了錢不辦事。”

卓然一聽家傻眼了,說到錢,自己哪有錢啊。

雲燕嘻嘻一笑,道:“這個你不用管,你隻需要畫草圖就行了,費用我來負責。——你放心,我不會自己掏腰包的,我也沒這麽多錢。但我能找到讚助人。”

卓然大喜,心想自己認識這雲燕美女還真是夠意思,從西域羅馬買皇家玻璃回來,這絕對是天價,她居然都能搞定,真是神通廣大。這到不用跟她客氣了,當下拱手道:“雲燕,你可幫了我大忙了。”

“不用客氣,又不是為了你自己。再說,能看見你用這些古怪的東西破案,我才高興呢。”雲燕轉頭望向鐵妙手,“你明天能約到那波斯商人來見麵嗎?”

“我試試。前些日子說他要啟程回去進貨,貨差不多完了,我不知道他走了沒有。”

“那麽勞煩大師去找找他,如果能找到的話,請他來一起商議。——他有沒有把握弄到這什麽玻璃?”

鐵妙手說:“應該沒問題。他在波斯也跟皇室來往,我以前在皇宮裏做工,他經常倒騰一些古怪玩意賣給皇宮的,所以我很早就與他認識。我開作坊之後,我們有很多生意上往來,他也經常把一些西域的稀奇古怪的東西賣給我。然後又把我們這邊他們覺得新奇的東西買了帶回去,賣給那邊的皇室。”

如果有達到要求的玻璃凸透鏡,那就能打造出更高倍數更清晰的光學顯微鏡了。

卓然在讀大學的時候就曾經自己花錢買過一架光學顯微鏡,拆開了仔細研究,但是純粹是為了好玩,想看個究竟,所以他對這種相對比較簡單的光學望遠鏡的構造了如指掌,也知道製造光學顯微鏡的在透鏡上的要求,隻需要把這個要求告訴波斯商人就行了。

既然有人買單,卓然當然不會客氣,他相信這絕對是個拿得出錢的主,所以各種規格的凸透鏡都要若幹套。路途遙遠,買這東西不方便,一次得多訂一些。

卓然想起一件事,又問鐵妙手道:“對了,我想製作一種粘性比較強的紙,必須是透明的,用來沾取一些微量物證,這種東西關鍵是透明和粘性強,不能移動。”

鐵妙手道:“這個簡單,我有一種配方,專做一種幾乎完全透明的糯米紙,塗上我特製的稀薄的漿糊水就行了,保證透明。這種配方我可以送給你,不收錢。”

卓然大喜,趕緊躬身施禮,心中明白,人家之所以這麽大方,完全是看著雲燕的麵子,便又感激地瞧了雲燕一眼。雲燕笑嘻嘻不說話。

當下,鐵妙手將糯米紙和漿糊的配方都給了卓然。並讓他跟自己去作坊,親自示範了一次,製成的糯米紙膠帶果然很管用,可以說是完全透明的,用來提取指紋,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紋路清晰可辨。這解決了卓然提取指紋的大問題。

次日,鐵妙手帶了一個大胡子的波斯商人。

這商人藍眼珠高鼻梁,絡腮胡子一直到胸前,看著頗為威武,漢話說的很流利,交流沒問題。知道卓然是官員,恭恭敬敬施禮。

卓然簡單問了他關於羅馬那邊玻璃製造的情況,隨後拿出自己的一大疊凸透鏡草圖,問能不能作出這樣的鏡片來。

波斯商人反複看了看,道:“沒有問題,他們能把玻璃造成圓球,造成現在這種扁球技術應該差不多,我相信能做出來,不過從來沒有人做過這種樣子的。據我所知,玻璃在做之前都是很柔軟的,可以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隻要需要,完全可以做出這種形狀來,沒問題的。”

波斯商人轉頭對雲燕恭恭敬敬地說道:“聽鐵妙手說,這次所有開銷都是您付錢嗎?”

“是的,一定要做好,不然不給錢。”

“放心吧,我們大胡子波斯商人信譽第一的。”

“大概需要花多長時間?”

“羅馬路途遙遠,而且還要製作,最快可能都需要大半年,正常情況下大概需要一年。”

雲燕插話道:“不行,太久了。這樣吧,我再給你加一萬兩銀子的加急費,你不要帶別的貨物了,就辦我們這件事。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最快速度回,來大概需要多久?”

大胡子波斯商人驚喜交加,興奮得直搓手,說:“星夜兼程,四個月應該夠了。因為還要加上那邊製作的時間,我馬不停蹄來回趕,放心,沒問題。”

卓然還是歎了口氣,古代交通就是這樣,騎馬四個月跑一趟歐洲來回也算快的了。

卓然和雲燕安排好這一切之後,便返回了懷州。

數日後。

鐵妙手派徒弟將卓然在京城定做的設備前麵急需的兩套送來了。

送到卓然家中,他一看就傻眼了,他原以為是裝幾個提箱裏就能拿走的。沒想到居然用好幾架馬車來拖,把他驚得是目瞪口呆,說:“這玩意兒怎麽這麽大?”

鐵妙手的弟子賠笑道:“因為大人的要求很高,普通器械根本無法完成。我們絞盡腦汁才設計出這一套,完全可以達到卓大人的要求。如果卓大人不滿意,提出修改意見。我們可以無條件修改。”

卓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檢驗那根從死者屍體上發現的毛發的血型。

卓然把送來的器械架設好。——這麽大的東西隻能安裝在老宅的院子中。好在宅院很大,空出來的地方也很多。完全可以有空的地方來安裝這個東西。

卓然選擇的地方是後花園,他跟老太爺商議。

老太爺聽了卓然的想法,滿口答應。而且說了,將整個後花園全部撥給他。並且叫了年輕力壯的侄兒負責守門,不容許任何人隨意進入卓然的院子。

卓然對老太爺的鼎力支持感到很高興。

按照好這些設備之後,卓然馬上進行測試。他把自己的頭發拔了一根下來,按照熱解法的操作規則,先進行脫脂壓扁,再進行檢測,得到的血型果然是自己的,沒有問題。

卓然很是興奮,這器械達到了自己的要求。

送走了工匠之後,興奮不已的卓然馬上進行最關鍵的檢驗。

卓然興衝衝的趕到了衙門,從衙門的證物房取到了那一根放在牛皮紙袋中的從樊爵江孫女碎屍塊斷腿上提取到的,可能是凶手遺留的毛發。

他先把毛發分別浸泡溶液中片刻,然後進行脫脂壓扁,按照熱解法的常規操作來進行血型測試,最終測出這毛發的血型是A型。

結果出來的時候,卓然很是有些失望,因為那路邊小吃鋪的中年婦人血型是0型。

而這根毛發如果真的是凶手留下的話,血型是A型,兩者不相同,也就排出了婦人是凶手的可能。不過要得到這個結論,他還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對死者的血型進行鑒定。以判斷這根毛發究竟是不是死者的,雖然從肉眼目睹長度來判斷應該不是。但是他還是想用血型測試的方法來進行排除。

上次屍檢的時候,他抽取了幾根死者的頭發以備做檢驗用。當下,他按照先前的辦法進行藥水浸泡脫脂壓扁,然後進行熱解離檢測。結果顯示死者的血型是B型,與毛發的血型A型不一致。說明這根毛發肯定不是死者的,當然也不能由此就斷定是凶手的。但是毛發是凶手遺留的可能性一下增大了不少。

卓然沒有決定馬上釋放那個中年婦人,因為那個婦人始終堅持那雙襪子是她的。即便是她知道那雙襪子是被凶犯用於殺人碎屍,她還是這麽堅持。而襪子又的確是從她家搜出來的,還證實了與碎屍現場發現的套著襪子的腳印痕跡吻合。

之前提取的兩個腳印的凹陷部分大小也不大一致,這問題也存在種種不合理,使得他的嫌疑無法洗脫。目前為止,還沒有其他更大的嫌疑人,隻能先暫時將她扣留。

案件又重新陷入了迷霧之中。

卓然決定重新勘驗屍體,尋找新的線索。

他帶著小廝郭帥來到了殮房,把還沒有釘上的棺蓋重新打開,卓然讓郭帥去搬幾張桌子來,在每個棺材前放了一張桌子,上麵再鋪上幹淨的宣紙,他要再次進行對屍體的觀察。

卓然把所有窗戶全部打開,這樣屋裏會亮一些。雖然是半地下室,但是在所有窗戶全部打開之後,光線果然明亮了不少。

卓然把棺材裏的屍首都搬了出來,放在桌上擺好,然後一個個的進行觀察。

他對屍體的觀察之前其實已經進行的很細了,但那主要是對傷情,致死原因和分割的手法來推斷行為人的性格等等,而沒有對凶手在分屍時具體的致死行為進行逆推演的猜測。

在穿越前,作為法醫和偵察員,他遇到疑難案件或者凶殺案件時,總習慣於根據屍檢的情況來推斷當時整個行凶的過程,而這種推斷會起到很大作用。將來抓到了嫌疑人,獲取口供之後,偵查員會詳細詢問他行凶的經過,而這個經過就會與卓然腦海中形成的根據屍體現象表現出來的行凶過程相對比。如果兩者吻合,就證明就是一種先證後供,這樣證明力度非常大,很大程度上便可以認定嫌疑人是不是凶手。

因為這種屍體表現出來的行凶過程卓然是不會告訴別人的,那也是他腦海中形成的一種印象,所以嫌疑人不可能知道他腦海中形成的根據屍體現象所表現出來的罪犯的行凶過程,而當罪犯說出來的真實的行凶過程與他根據屍體現象推斷出來的推理過程基本吻合之後,就能證明凶手的確是實施這種行為的人,否則他不可能知道的這麽詳細的。

這一次卓然想做的也是這樣的工作,他對每一處創口都進行了仔細觀察,然後在腦海中根據創口的特點進行現場還原,找到凶手當時行凶所處的位置,手的姿勢和用力分割的經過。

當他觀察到一具屍首被切斷的頭顱的勃頸斷口處時,他發現有一小片皮瓣垂落在切斷的邊緣處。通常對屍體進行碎屍分割的時候並不是一刀就能完成的,需要切割很多刀,甚至要用斧頭猛砍才能分離開,而在力氣用盡的時候,或者是遇到骨頭等阻力去劈砍的時候,凶手會下意識的停下刀,或抽出來一點,再從另外一個角度往下切,這時原先進刀的路線跟後來改變方向的路線之間就會出現一塊小平板,這是在分屍的傷口上經常能見到的。

卓然在這之前並沒有注意到這塊皮瓣,可是現在他卻盯著這塊皮瓣看了好半天。因為這塊皮瓣與整體皮膚之間的夾角所指向的方向是逆時針的,這一點讓他很是有些疑惑。這之前他觀察到的另一具屍體的斷口,包括脖頸手腳所出現的皮瓣與皮膚之間的夾角全部都是順時針的。

這種皮瓣與皮膚之間的夾角所指向的方向常常預示著分割人是用左手還是用右手在進行肢體的分割,因為左手和右手在習慣的分割姿勢作用下形成的皮瓣夾角是截然相反的。

一般說來用右手作為習慣手進行分割時,皮瓣的夾角指向的方向是順時針,而反之用左手切割形成的皮瓣的夾角是逆時針的。難道凶手用一隻手割累了又換了另外一隻手嗎?

這種臨時換手也有可能,但應該是很少量的,畢竟分割屍首這樣的重體力活,用一支不習慣的手去操作沉重的刀具的話是非常的不方便的,一般人寧可選擇休息一會兒,再用他習慣了手繼續分割,也不會換成另一隻手去分割。

卓然腦海中開始模擬這凶手在進行切割時所可能出現的位置和動作。這次他的目光停留在女屍身上。

女屍的**都被切割掉了,是貼近胸骨進行切割的,並且是用一種銳角很小的工具進行的切割,由於刀的推拉切割,所以在創口外形成呈切線方向的淺表切創及切劃痕。觀察這種下緣的切線型的切創和切劃痕,有利於判斷習慣左手還是右手。

卓然通過反複觀察,發現樞密副使、最先發現碎屍但弄錯腿的少婦和吏部員外郎範成榮範大人的兒子,這三個屍體切割皮瓣夾角是呈逆時針方向,分屍人是左利手。而懷州司馬的兒子則是右利手。

卓然摸著下巴沉吟良久,細細地思索著先前詢問排查的那兩百來個水性楊花或從事皮肉生意的青樓女子,終於他的眼睛亮了。

卓然背著手在殮房裏來回走動,他並不著急著采取行動,越是到這緊要關頭就越要冷靜,否則一步走錯滿盤皆輸,一旦打草驚蛇,再要補救隻怕就來不急了。

卓然思索了良久,終於想好了下一步的計劃。他重新來到簽押房,在案幾前坐下,將前些日子審訊青樓女子的所有證言都翻了出來,挨個查看。當他查看到其中一張,上麵注明的被詢問人叫做白蓮的時候,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白蓮就是當時他詢問排查是耍嗲氣耍的最厲害的那個,還說自己不會畫押,從來沒摸過筆,讓卓然教她怎麽畫押。卓然想起了她那桃花般嬌豔以及小白兔般容易驚慌的神情,這種女人最容易引起男人的憐憫和護花之心,她能成為武德縣青樓的頭牌之一,也是有她的本錢的。

卓然放下筆錄,招手將小廝郭帥叫了過來,對他說道:“你去把武德縣的青樓中最大的那一家,叫什麽桂花樓的私下裏打探一下,花點錢也沒問題,問問那裏的姑娘,有誰跟她們的頭牌白蓮姑娘有過節或者有妒忌之心。探明之後便把那個姑娘給我請來,我要見她。”

郭帥連聲答應,從卓然手裏接過了一錠銀子,興奮的蹦跳著出去了,盡管他隻有十五六歲,可是對出入青樓卻早就向往的不行。隻是一直在卓然身邊,月錢又少,實在是沒本錢去那種銷金窩揮霍,每次隻能吞吞口水而已,而這一次居然拿著一大錠銀子去逛青樓,這讓他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