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難產

第十二章 難產

嗨,還好鍾靈有個關係不錯的學姐是獸醫係的,畢業後沒去考公務員,而是和老公在家裏搞牛蛙養殖,鍾靈曾經去她廠子裏參觀過。

雖然是跨專業,但同樣都是農學方麵的知識,所以鍾靈還是隱隱能記得一些的。

不過,牛蛙產卵也不是這個季節,應該是五到七月的時候,離現在還早呢,鍾靈也就暫時把人工養殖牛蛙這顆心放下來,再說,也不是她說想養就能養的,還得搭棚,投料投工的,這些錢,要從哪出?

如果真地想養,鍾靈還得準備一筆資金呢!等身體康複了,就從賣拐棗開始下手吧!鍾靈知道,象小孩子們自已去幹活賺的錢,鍾奶奶倒是不會罰沒在公用裏,因此可以攢點小私房錢。

“咦,阿公,三叔今天怎麽沒有看到他?”

鍾靈把坑凍米粉湯都要吃完了,這才慚愧地想起,今天一天都沒見到救命恩人三叔呢。

“他呀,今晚上鎮子裏有個兄弟結婚,所以吃喜酒沒回來,就睡在武館裏了。”

鍾老爺子欲言又止,鍾武強那天從虎口奪下鍾靈後,就有點神魂出竅的樣子,精神萎靡不振的,應該是被老虎嚇的。

這朋友的喜酒又不能不去吃,鍾老爺子擔心他吃完不敢趕夜路回家,所以就幹脆叮囑他在武館裏休息了。

反正武館裏也常年備有被褥,他中午沒有回家吃飯,也都是在那裏睡個午覺什麽的,挺幹淨的。

而且說到老三的朋友結婚,鍾老爺子也挺煩的,因為鍾武強一心癡迷練武,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家給他訂婚。

16歲這個年紀,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大齡青年了。當然,還稱不上剩鬥士,但再有兩年還訂不上婚的話,就會被人非議了。

鍾靈並不知道鍾武強的這些情況,她覺得能吃喜酒也是件開心事,便不再問起。

吃完點心,大家又各自散去,丁先鳳依舊勤勤懇懇留下來洗碗。見鍾靈要回房,便道:

“阿靈,等下,點根茼草照路吧!”

她這是擔心鍾靈身體剛好,腳步不穩會被什麽絆倒。

說著話,便將一支點燃了的茼草遞給鍾靈。

鍾靈知道,這就是夜裏常用的照明工具了。這茼草類似於北方的蘆葦,不過,和蘆葦長在水邊不一樣,它是長在山裏的,一大片一大片,十分繁密,草葉上還帶著割人的鋸齒。

村裏人整株將它砍下,曬幹後,用石頭將幹莖砸鬆了,三四顆紮在一起,就可以當夜裏照明的工具了。

不過,這茼草卻不象火把,可以燃起火光,而是象香煙頭一樣,隻有如拇指粗細般的一點紅光,但能一直保持到整棵燃盡而不熄滅,鍾靈已經十分佩服古人的生活智慧了。

誰知道這是誰第一個發現茼草有這種照明功能的呀,這玩意最早是用來紮掃把的。

鍾靈發現,這古代的夜色,還真是濃重,灶間本來就是借著灶火的光芒來照亮的,在鍾靈看來,已經嫌暗了。

但走出灶間,通往護厝那條小小的走廊上竟是伸手不見五指了,還好有這茼草的紅光,竟然也能隱隱照出路徑。

鍾嶽舉著茼草,送鍾靈到她自已房裏躺下,自已則到隔壁的房間,那裏他另外打了張床,和鍾自強夫妻同一個房間。

“姐姐,有什麽事再喊我啊!”

鍾嶽說著,就把房門關上了,“吱鈕”地一聲,門軸該加油了,顯得十分生澀。

“灰,灰,灰”,窗戶下麵,豚鼠不管是餓也叫,飽也叫。鍾靈教自已要學會把豚鼠的叫聲當成催眠曲。

也許是第一次起床就在外麵撐了太長時間,鍾靈十分疲憊,還來不及小資情調地傷感一番她穿越過來後第一個清醒入睡的夜晚,腦袋一挨枕頭,便沉沉進入夢鄉。

“啊,啊,痛啊……”

一迭連聲的慘叫聲,一聲聲在夢境裏象鐵錘一樣敲打著鍾靈的意識,叫她要醒來,醒來。

但是鍾靈太累了,又穿越,又被老虎放在嘴裏嚼巴了一通,她能不累嗎?這種累,超過了慘叫帶來的恐怖和好奇,讓她一直沉沉在夢境裏無法自拔。

這慘叫聲,也就漸漸淡隱成夢境裏的背景了。

“啊,我不要生了,趙大狗,你這個王八蛋,我不要生了,痛死我了!”

慘叫聲到了極致,鍾靈猛地一激靈,在夢裏也不由“啊”地叫出了聲,她猛地驚醒,一看眼前四下裏一片黑暗,她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按床頭燈,但哪曾想卻不知道碰倒了啥,隻聽房裏一聲“碰”地巨響。

“阿靈,怎麽了?”

就在這時,隔壁的鍾自強夫妻聽到女兒房裏的動靜,便摸索著起床,兩個人來不及披衣服,匆匆地來到鍾靈床前。

天啊,這還真不是夢,自已還在古代。

鍾靈這下聽分明了,在夢裏的慘叫聲,的確存在,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高亢而尖銳,不過現在可能是力氣用盡,聲音開始小了下來。

鍾自強已經把房裏的土油燈點上,一點如土的燈火跳躍著照亮了房間。

“我做惡夢了,夢到老虎咬我!”

鍾靈一摸自已頭上,出了一頭的虛汗。

“哎,是受了驚嚇。自強,找媽拿那塊銀元燒湯給阿靈鎮鎮驚吧!”

丁先鳳替鍾靈擦去頭上的汗,心疼地對鍾自強道。

“好,我這就去!”

鍾自強領命,向屋外走去。

“阿爸,把衣服穿上。”

鍾靈看鍾自強趕得急,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裏衣,趕緊喊道。

“哎,知道了!”

鍾自強見女兒心疼自已,笑著去了。

“阿母,到被攏裏來吧!”

鍾靈把丁先鳳招呼到被子裏,這才放下心來。如果父母親為了照顧她受涼生病了,那就麻煩了。

“哎喲,疼死我了!”

這呼痛的聲音,時高時低,在寂靜山村的夜裏,顯得格外地響,尤其這聲音離鍾靈的房間並不遠,她不禁問道:

“阿母,這是誰在叫啊?”

“哎,是咱們隔壁趙嫂,生孩子呢!看樣子,這生的並不是很順啊!都痛了大半夜了,還沒生出來!”

丁先鳳擔憂地道。

哦,原來是生孩子,怪不得對方一直呼痛,但卻沒有人上前阻止她,或者去“解救”她。

生孩子這種事,旁人也用不上力,換成在現代,還有助產士、剖腹產等技術手段,但在古代,卻隻能依靠產婦自已了。

鍾靈記得這趙大狗家的有自已一落院子,怎麽產婦不在屋裏生?

“阿母,我屋後不是牛棚嗎?怎麽趙嫂的聲音聽著是在牛棚那叫呢?”

“傻孩子,這生孩子是髒事,大家都在牛棚裏生,不能進屋的。”

呃,我的天神啊,鍾靈心裏一陣雷,現代人生孩子何其嬌貴,住高級病房,包單間不說,那些富豪明星生孩子的,哪個一天不花一、二十萬,請高級醫生、護士、月嫂的,鍾靈見過明星八卦圖片,人家產房花團錦簇,搞得和小花園似的,環境別提多好了。

而這裏,生孩子進臭哄哄的牛棚?

“媽,我們也是這麽生的?”

鍾靈難以置信地問。

“是啊,大家都在牛棚裏生的。有什麽奇怪嗎?”

丁先鳳反而好奇地問鍾靈。

鍾靈一陣無語,她總不能說牛棚裏有大量的細菌,對新生兒和產婦都不利吧?難怪古代孩子的存活率這麽低,現代的孩子,一生出來就各種疫苗、各種吸氧、各種奶粉……

這,這,牛棚裏……

好象為了應景似的,就在這時,鍾靈聽到一聲低沉有力的“哞”地牛叫聲從屋後傳來。

看來,牛棚裏的老牛也被趙嫂的慘叫聲給吵得睡不好了。

“哎,這大半夜的,怕是難產。不過,生孩子這事,誰也幫不了,看趙嫂的運氣了!厝不借人生,這是咱本地的風俗!”

丁先鳳聽著傳來的趙嫂的哼嘰叫痛聲,隻能無奈地歎口氣!

“阿母,為什麽厝不借人生呢?”

鍾靈好奇地問。

其實這句話還有上半句:厝借人死,不借人生。隻是上半句有點不吉利,所以丁先鳳沒有說完整。

“厝借人生,會把風水奪走,所以咱們這裏的人是不會把厝借人生孩子的。”

“阿靈,銀元湯熬好了,快喝下吧!喝了就好睡了!”

鍾自強從屋外進來,帶了一身的寒氣,手裏卻端著一個冒著熱汽的碗。

鍾靈接過一看,呃,碗底還真有一塊銀元,暗黃色的,也不知道年代有多久遠了。比較特別的是,它好象不是市麵上流通的那種常見銀元,表麵雕著花花草草的。這銀元上麵則是一條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的龍。

這,是不是很多人摸過呀?銀元熬湯?能鎮驚?

鍾靈猶豫地看看鍾自強,實在卻不過他冒冷大半夜熬湯的好意,隻好一閉眼,把那碗銀元湯喝下了。

還好,並沒有什麽異味,銀元自然是留在碗底。

“阿母,這銀元湯是什麽道理啊?”

鍾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個,銀能鎮定吧,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啊,大家都這麽說。”

丁先鳳這麽一說,鍾靈估摸著,可能古人認為做惡夢是有撞邪的意思吧,然後銀能克邪,所以就覺得喝銀元湯能鎮驚。哎,還好不是叫吃銀子,不然就慘了。

做惡夢本來就是因為精神上受到強烈刺激引起的,大家都認為喝銀元湯能鎮驚怯邪後,心裏就有所憑恃,心態放鬆之下,自然就能睡個好覺了。

想通這一節,鍾靈的困意也來了,她主要還是被趙嫂那莫名的痛叫給嚇醒的,現在知道那是生孩子的痛叫,心裏一鬆,開始眼皮又打架了。

見鍾靈喝下銀元湯這麽快就睡著了,鍾自強夫妻不由相視一笑,看來,這銀元湯還真是有效。

他們替鍾靈蓋好被子,吹熄了油燈,就回房了。

鍾靈的夢,依舊是一陣一陣的,隻是,夢裏漸漸沒有了趙嫂的痛叫聲。

“我苦啊!嗚嗚嗚……”

“嘀嘀嘟嘟……”

一聲慘烈的哭聲之後,鎖呐和小號,還有亂七八糟的樂器也跟著響了起來。

鍾靈猛地睜開眼,我的天啊,還讓人睡個好覺不?誰一大早哭天喊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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