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現在
猶豫就會敗北。
一顆黃色的罐子呈拋物線丟入櫃台後。
嘭——
驟然爆發的純白閃光，讓夏誠眼前一片白茫茫，耳朵亦是嗡嗡作響，啥也聽不見。
震撼彈！
槍聲停了下來，夏誠知道，對方要近距離接觸將他拿下了！
已經容不得顧慮再多了！
夏誠一咬牙，怒吼一聲，竟兩手一上一下舉起了整整三米多長的櫃台，如同一頭遠古凶獸朝著武裝執事人群撞了過去！
“閃避！閃避！”
指揮官被這恐怖的巨力驚的瞠目結舌，但反應卻很快。
但即使如此，在夏誠橫衝直撞下，還是有兩名執事被撞飛，口中吐血，再起不能。
成功衝到門口，望著門外猩紅太陽照耀下的紅色世界，夏誠眼中紅光似乎也跟著閃爍，他縱身一躍，竟原地跳起兩米多高，徹底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消失在執事眼中。
……
……
一處髒臭的下水道內，夏誠毫無顧忌的坐下齜牙咧嘴的喘著粗氣，鬆開捂著右肋的手，果然見到了大片血液。
運氣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如此火力，難免中槍，但好在沒傷在要害。
傷口火辣辣的疼，別看傷口處自是一個小口，其皮下已是一片狼藉，血肉被撕裂，不過彈頭被肋骨擋下，沒傷到裏麵的內髒。
“傷口要怎麽處理……”
夏誠滿頭大汗，有些手足無措。
他也沒學過這個啊。
他試著將自己的肉身從無性轉變成男性，但傷口依舊存在，而且還因為血肉的劇烈改變，出血量大增，疼的他差點背過氣去。
彈頭都不知道被蠕動的血肉擠到體內什麽地方去了。
看來這身體雖然極其詭異，能凝聚屍體化作血池，能複活，能在三個形態中自由轉變，身體素質也疑似達到了人類巔峰，但並不具備快速愈合等想象中的超能力。
“流血流太多了……”
雙眼發黑，腦袋暈沉，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要去醫院嗎……”
必須得去，不然會死的……
雖然剛才已經死過一遍，還被炸成了碎塊，可好像現實中自己還沒死。
但他還是不敢賭……
要是這次死了就真的死了怎麽辦……
“我變成了男性狀態，麵貌大改，應該認不出來……不！我中的是槍傷！督管所怎麽可能抓不到我！”
腦袋很暈，思考很慢，半響後，夏誠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死馬當活馬醫了。
撐起身體，走出下水道。
這是一處偏僻的角落，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他根本不認識路。
但這沒關係，夏誠憑借極好的視力，鎖定了一間獨棟二層小洋房。
距離並不遠，夏誠小心翼翼裹住傷口，盡量不然血液落地，快速來到洋房樓下。
憑借超強的身體素質，即使深受重傷，夏誠依然輕而易舉的順著水管爬上了樓。
透過二樓的窗戶，屋內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再仔細聽了聽，也沒有絲毫動靜。
夏誠終感自己好運，隨即一腳蹬開二樓陽台木門，在房間裏一陣翻箱倒櫃。
“運氣不錯。”
最後，夏誠在臥室中找到了急救藥箱。
如何挖子彈他是一概不知，不過看電影上放的，無非就是消毒，切開，忍著，取彈，縫合，包紮，然後等著。
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夏誠將衣服解開，將一瓶碘水全部倒在傷口處。
“嗷——！！”
撕心裂肺的劇痛直接讓他慘叫出聲。
“草！老子行的！草！你可以的！”
“幹！”
“嗷——”
……
夏誠慘白著臉，哆哆嗦嗦的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子彈確實被他找到玩出來了，但右肋也被他玩了個壞，縫針縫的極具抽象派藝術性。
但至少這是在他變化了一次形態後，沒了子彈的阻隔，肌體回歸了正常位置後縫合的，雖然醜，可至少止住了血，消毒上藥包紮好，應該不會發炎。
找了一個無人的樹林，夏誠找了一個隱蔽的灌木叢躲藏。
他能感覺到自己可以回歸正常現實了。
眼前的畫麵在扭曲，這是他第一次不閉眼的情況下切換，視線內的一切就好似一副油畫，無法形容的斑斕色彩在纏繞，流淌。
畫麵模糊，自後重新凝聚清晰，他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這讓他鬆了口氣。
似乎沒有問題。
但隨後他發現，自己被寬厚的束縛帶死死綁住了全身，捆住一張鐵**。
對身體沒有任何感知，如被注射了全身麻藥一般。
“病人醒來了。”
“精神狀態怎麽樣？”
“還不確定……”
身旁有人在說話，夏誠想轉頭，卻發現自己連腦袋都被死死固定住了。
不過好在他嘴巴還可以動。
“你們…是誰……我、這是……在哪？”夏誠緊張開口，嘴唇哆哆嗦嗦，說話斷斷續續，舌頭有些不聽使喚。
“意識清醒，可以交流……要不要告訴他？”
聲音很低。
“先不要刺激他。”
“喂……我都…聽到了！”夏誠提高了聲音，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在幻覺中時，現實裏幹了些什麽。
而且聽他們的話，他有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一張戴著口罩的臉出現在視線正上方，大概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平靜說道：“這裏是開湖精神病院，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汪明洋，夏誠，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精神……病院？”夏誠大驚，“我…為什麽會在精神病院？我姐呢？！”
“是你姐姐出資，簽字把你送過來的，她現在已經離開了。”
“不！不……可能！”夏誠憤怒大喊：“她不會這個時候離開我的！”
不知為何，剛剛還麻木的嘴巴竟然恢複了許多。
“不要瞞著我！肯定發生了什麽！都告訴我！”
汪明洋冷靜道：“不要激動，我隻有先確定了你的精神狀態，才會絕對是否與你交流。”
“好！好……我不激動……你告訴我就行。”夏誠愈發感覺不妙，心髒急速跳動，巨大的不安中，無法形容的恐懼湧上心頭。
“接下來，不管你看到了什麽，一定要保持冷靜，能做到嗎？！”汪明洋沉聲道。
“我很冷靜，就算不冷靜我也動不了，你不用擔心。”夏誠語速極快，很是迫不及待。
“我是在擔心你。”汪明洋搖搖頭，但還是從旁邊助手手中拿過幾張照片。
“看看吧。”
照片舉在夏誠視線正前方，隻是略微一掃，瞳孔便驟然緊縮。
那一張張照片上，每一張都是他躺在手術台上的模樣，渾身重度燒傷，不見一塊好肉，頭發眉毛燒光，焦黑的皮肉肌膚卷縮，露出血淋淋的皮下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