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任

“要是他石亨隻是擁立太上皇,也就罷了!但他動用屍鬼,用的乃是旁門邪術!我怎能容他!”

於謙顯然主意已定,他今夜的主要目標,正是屍鬼!

紫禁城的夜裏,百姓們早就睡了,就算在做運動,也不會到街麵上,所以兩匹馬的速度極快。

陳滄海心裏明白,於謙這樣的想法,隻會重蹈他前世的覆轍,白白為石亨等人做了嫁衣。

最重要的是,陳滄海可是跟石亨打過照麵,還以一己之力斬了他一個屍鬼,這等壯舉,怎能讓石亨不記住他?

萬一石亨真的崛起了,於謙死不死且不說,陳滄海的穿越生涯也就要劃上句號了,戰績嘛,就是斬了一個屍鬼而已。

想到這,陳滄海下意識的雙腿用力一夾,自己**的戰馬加快腳步,再次追上了於謙。

“少保,這屍鬼的背後,不就是石亨嗎?你若是專心消滅屍鬼,被石亨先見了太上皇,你會是個什麽後果?”

於謙聞言,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滄海,仿佛不太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年紀輕輕的禁衛將士嘴裏說出來的。

“後果?我已然活了這麽大年歲,為大明,也算是鞠躬盡瘁了,我什麽都不怕!”

果然,於謙正是這樣寧折不彎的性子。

陳滄海歎息一聲,但轉念一想,要不是這樣的性子,他恐怕也走不到今天。

“我自然知道少保不怕死,但那石亨能控製屍鬼,就算今夜滅了這幾百個屍鬼,誰知道他能不能在擁立太上皇上位之後再次發動屍鬼大軍,裹挾太上皇,甚至直接篡奪了大明江山!萬一這樣,少保這大半生的辛勞,就全白費了啊!我雖年輕,但我見不得這些,每每想到,恨不得……”

陳滄海說完了重點,還不忘給自己加戲,不然怕於謙不能深刻領會他的意思,果然,加戲還沒等結束呢,這番話就別於少保打斷了。

“你說的這些,我的確未曾想到,屍鬼有組織的出現在紫禁城外,我的確有些亂了方寸!”

話是這麽說,但於謙可沒改變自己的方向,顯然還是想要先去調兵再說。

“那少保準備如何處置石亨?”

話還是得問明白了,就算於謙掌著兵部,調兵一點問題都沒有,但陳滄海其實擔心的並不是屍鬼。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相比於其他人談到屍鬼就色變,見到了更是連腿都挪不動,他的心裏並無什麽波瀾。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最終斬殺了一隻屍鬼。

他更擔心的,是石亨和徐有貞等人,一旦讓他們見了朱祁鎮,基本就等同於給於謙判死刑了。,

而眼前的於謙,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會讓他進不去南宮!他若執迷不悟,就隻能將其圍殺在南宮之外!”

“少保難道如今還存著不想迎出太上皇的心思?”

聽了於謙的回答,看著路途距離南宮越發近了,陳滄海知道必須長話短說,這個問題問,就著實尖銳了不少。

“陛下情況未明,我自然不能直接迎出太上皇,這是大明王朝的規矩!”

聽著於謙言之鑿鑿的話,陳滄海恨不能一刀背拍倒了他,自己把這一切解決了再讓他醒。

但這種事,他也就是想想。

沒有於謙,就算是自己帶著兵符,調兵也不會有那麽簡單,等自己帶兵到南宮了,說不定人家石亨已經帶著朱祁鎮登基去了。

沒辦法,還得勸!

“少保去迎出太上皇,也可以是為了以防萬一,陛下無事,太上皇還是太上皇!但石亨迎出太上皇,可就不是這麽回事了,少保既然心中未曾有過一絲的私心,又何必怕迎出太上皇來?”

“怕?我於謙何懼之有?”

“這就好辦了,少保可以先去南宮,將太上皇掌握在自己手裏,隻要給我些許將士,我會將斬殺屍鬼的訣竅迅速傳授給他們,外麵的石亨和屍鬼,少保大可以交給我!要是能解決屍鬼,我會第一時間到陛下那裏,看看如今陛下的情況,再來知會少保,到時候少保自然就知道如何定奪了!”

因為是在戰馬的背上,陳滄海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他知道,他們倆這個時候已經距離南宮不遠了,這附近也一定有於謙能調動的將士,再不能讓他認可自己的想法,一切就都晚了!

“你,當真獨自斬殺了一個屍鬼?”

“正是!若讓我帶兵對抗屍鬼,我定一馬當先!”

有些時候,陳滄海也明白,不把自己的命先舍出去,人家是不會真正相信你的。

於謙聞言後略微沉默了一會,之後放緩了戰馬的速度。

“南宮附近,我能調動的人馬約有一千五百之數,其餘的人馬就算讓人去調,半個時辰之內怕是也趕不來,這半個時辰,你頂得住嗎?”

於謙並不懷疑陳滄海的忠誠,騰驤右衛沒有不忠誠的。

他怕的,是陳滄海沒能力,隻會嘴炮。

“就算是頂不住,我也會提前去告知少保,不會讓少保措手不及!”

這個回答,讓於謙徹底放心了,因為麵對的是數百屍鬼,陳滄海要是憑借自己曾經砍下來過一個屍鬼的腦袋就打包票,這樣的包票在於謙心裏絲毫沒有意義。

“記住你說的話,不要逞強,要是陛下病重,太上皇也遭了屍鬼的毒手,你我就是大明的罪人!”

於謙一字一句盯著陳滄海的眼睛說著,言之鑿鑿,但也算是信了陳滄海。

“少保放心!死的話,也是我陳滄海先死!”

可能是從陳滄海的眼神裏真的看見了血性,於謙點點頭說道:“我一會會把人馬交給你,你從正麵擋住石亨一行人,我帶人去闖南宮!”

“少保隻管放心!有一事,少保一定要記住,就算少保見了太上皇之後先不提讓他複辟,也得把你們今日剛剛起草的奏折給太上皇看!”

於謙聽了這話,也想起來了那份奏折就在自己的懷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因為是危急時刻,他並未想到,一個騰驤右衛的將士,怎麽能知道自己帶人秘密起草的是什麽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