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己之力單殺妖王
這是一座精致的花園。
彩色的鵝卵石小徑曲折蜿蜒，藏在茂盛的牡丹叢中。一些大朵大朵的馬蹄蓮夾雜在鮮紅，金黃，潔白的各色牡丹之間。顯得底下的鬱金香和多肉就小了很多。
它們之後，由近及遠，數不清的其他花兒競相綻放，有些高昂著頭，有些害羞地藏在枝葉間，層層疊疊，交相輝映。花叢之中，一棵高大紅豆樹，結滿了紅彤彤的圓豆。
這怎麽那麽像小時候的花園？
葉楓明知道這是幻覺，卻還是願意相信短暫的真實感。
意識的模糊感消失了，內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思念——地球那邊的親人還好嗎？
腳步聲響，一位短發，麵色慈祥，戴著圍裙的中年大姐轉過花叢來，看見葉楓，一喜，招手道：“葉楓快來，媽媽給你做了好吃的，我們去吃飯！”
媽媽……
葉楓站在花叢邊緣，看著她，眼裏泛起殷切的思念，嘴角禁不住揚起久別重逢的微笑。
良久。
“快來呀，葉楓，一會涼了，到媽媽這裏來。”中年大姐眼中閃著高興與希望，招手。
“你不是我媽媽。”葉楓眼裏的思念淡下去，“我媽不會喊我葉楓，她喊我木木。楓字的木字旁，木木。我媽也不是短發，她的頭發烏黑發亮，很長，到腰那麽長。她做飯時習慣把頭發紮起來。我媽也沒這麽慈祥，她經常瞪著眼數落我，我太調皮了，她的眼睛很大，水靈靈的……”
滾燙的淚珠從臉上滾落。
他深吸一口氣，眼裏煥然亮起機警的精光，看著眼前的女人：“不要再試圖幻境了，就算你抓取我的記憶，也不會清楚我的過去是什麽樣子。”
一切碎裂消散。
葉楓就站在虛空的邊緣。
麵前是無盡的紫色空間。空中橫七豎八漂浮著無數的雷木，閃電在雷木之間無序地奔走。
空中彌漫著密密麻的黑點，每當雷電擊中黑點，就悄然炸裂成一個透明的罩子，罩子裏麵立刻炸開一團雷爆。
一個精致的女人，坐在乳白色的寶座上，翹著腿，懸浮在空中。
女人有著絕世的容顏，葉楓兩世以來無論是生活中還是藝術作品中，都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女人。
好看得幾乎不存在。
她穿著乳白色的長袍，身材絕佳，戴著樹枝交纏的王冠，靠在王座裏，氣勢淩人。一雙冷峻的眼睛，盯著葉楓。
“我們打個賭吧。”葉楓看著她，“我能通過你所有關卡，最後走到你身邊，甚至坐在你的旁邊，你信不信？”
咯咯一笑，女人眼裏有了興趣：“寂寞了千年，總算等來了你。”換了個姿勢，亮出傲人的曲線，她眼神嫵媚，輕聲問：“坐在我旁邊，然後呢？”
葉楓眼裏升起異樣的神色來，聲音也變得輕浮：“好不容易到了跟前，當然是隨心所欲了，比如說點貼心的話，談談理想追求，討論討論動作電影什麽的。”
掩嘴嬌笑，身體顛顫著，女人伸手勾了勾：“說到要做到，貼心的話自然要心與心相貼才行，你怎麽不過來呢。”
“我這就來了。”
葉楓眼神迷離，不自禁地邁步踩在虛空裏。
女人的目光盯著他的腳下，忽然目光一愣，有些驚訝。
他竟然沒有掉下去，腳下生出一圈紫色漣漪，托住了他。
他腳下踉蹌似乎要踩空，第二腳卻順著踉蹌踩在了左前側，照樣腳下生出一圈漣漪來。
也踩對了！
“你真好看呀，可以讓我摸摸嗎，我才不信你的臉蛋有這麽光滑……”
葉楓語氣曖昧，笑得貪婪輕浮，小心往前走了兩步，拐向右後方退了一步，又走向右前方，身子晃悠，腳下踉蹌，卻每一步都踩得很穩。
“你怎麽每一腳都猜中！”
女人呼地坐起來，眼神鋒利地看著他，帶著憤怒。
葉楓的眼神瞬間清澈，一邊往左繼續快步走，一邊攤手：“很難猜嗎？我演技差，不代表人笨呐。把雷爆和閃電兩條路線標記出來，整個區域裏，兩條線夾在中間的，就是正確的落腳點。”
他眼裏透著精明，嘴角帶笑，越過炸開的雷爆，繼續前行，已經走到虛空中間。
“魅惑竟然無用，那就讓你嚐嚐雷電的味道。”
女人掌心多了一本古典書本，書本四邊由蜿蜒樹枝緊箍，周身流螢。翻開書本，女人一抬手，虛空之中雷電嘩啦啦閃耀，炸亮了空間，一起向葉楓閃來。
葉楓索性張開雙臂，盡情吸收著持續不斷的雷電攻擊。
無數洶湧的雷電從雷木中激發出來，閃耀著電花竄進他體內。雷爆一個接一個在他身上炸開。
將自己化為天地，將天地化為氣海。
化天地之氣為己，不如化己為天地，日月協同，天地相融，萬古永恒。
恍然間，他終於理解一些這句話的意思了。
氣海沸騰起來，越來越多的雷電竄入氣海，如無數不安分的野獸，四下衝撞，脆弱的氣海眼見得散出更多裂紋。
女人眼神一變，見這樣強大的雷電竟然打不死他，眼中憤怒燃燒，古典書本舉起，怒喝一聲：“看你抵抗多久！”
一隻紫色雷爆圓球在葉楓身上變大，把他包裹進去，轟然炸裂，電花如水中受驚的遊魚一般四散，互相碰撞後再次反彈回來，電擊著他。
又一隻紫色雷爆生成……
如此炸裂了八次。八隻雷爆之後，葉楓依然穩固不動。
女人怒從心起，一咬牙，從自己體內逼出一顆拇指大小，晶瑩圓潤的深紫色金丹，注入書本中，雙手捧於胸前，喝道：“九天神雷，轟！”
第九隻雷爆變得更大，幾乎包裹了葉楓周圍十米的空間，虛空中兩道巨大的閃電劈下來，打中雷爆之球，球內空間裏，閃電碎裂成密密麻麻的雷點，像泡沫顆粒填充滿空間。
噗噗噗！
雷點密集爆炸，球內掀起紫色風暴，電花猶如火焰般澎湃繚繞。
轟！
雷爆碎裂，一圈靈力**漾開來，把四周的雷木推得瞬間反轉，一頭朝外，嗡嗡顫動。
女人緊張地盯著葉楓。
葉楓衣衫碎裂，睜開眼，眼裏精力充沛，胸腹間金光隱匿。
“怎麽……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女人驚得退了一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葉楓笑道：“多謝你的錘煉，幫我直升金丹期，此刻我已是金丹初成了。”
“不可能，你應該被九天神雷轟擊得屍骨無存才對，怎麽會……”
女人跌坐在寶座裏，古樸書本懸浮在身邊，眼裏滿是驚恐。
葉楓躍上一根雷木，靈力激發，雷木在虛空裏如舟，滑向女人。
一木渡虛空，木上人瀟灑，身邊電花不絕。
站在她麵前，葉楓伸手，真誠道：“我們來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這部法器，把它給我，我會告訴他們你已經死了，我們就會離開。”
“憑你？就能殺死我？哈哈哈哈！”
女人大笑起來，空間閃動，虛空消失，四周燃燒著烈烈火焰。
她已經坐在火海中央，一座火焰蒸騰的寶座上，身邊赤炎繚繞，一身黑色西裝，冷笑道：“修行不易，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把法器給我，你繼續經營你的須彌世界不好嗎？”
葉楓不解，為什麽非得死呢。
女人冷笑：“自女媧大神創世，盤古大神滋養天地，萬物皆有權利生存，人類已經占了世界，還要來我須彌界搶奪，還要憐憫我等生死，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極！”
葉楓驚訝，這妖王似乎懂得很多，急忙問：“須彌界是怎麽來的？”
“不要耍花樣了，你我決一死戰，勝了，你自然有戰利品。”
“不，我是真誠地請教，對於須彌界，我了解得太少。”葉楓真誠地注視著她，“所以，如果知道什麽，還請妖王大人告訴我。”
看著他，良久，女人沉下氣息，道：“女媧大神創世之初，一起創造了獸鳥魚蟲人木六類生靈，允許它們自行演變，任憑發展，不加幹涉。”
“漫漫時間之後，六類生靈繁衍出萬萬種生物，世界變得博大繁榮。誰知人類發展演變太快，漸漸強大，獵殺其他物種，侵占生存空間，並開始蠱惑各自神靈，影響平衡。”
四周火焰呼嘯，烈焰蒸騰，腳下火焰流淌。葉楓心中驚訝，聽著這和書上不一樣的曆史，心跳不由得也加快了速度。
女人似乎在回憶，眼神複雜：“於是，蚩尤和黃帝大戰，六類生靈反被卷入戰爭，生靈塗炭。共工與刑天為切斷上天對世界的供養，怒觸不周山，導致天空破裂。”
“祝融與共工再起大戰，地火蔓延，大水洶湧。刑天劈開陸地，力戰而亡。女媧大神蘇醒，平息戰爭，壓下地火，引導後人治水，以九色神石補天，後見世界萬物凋零，上天補給斷絕，便創設玄天大陣，分布九州，以滋養萬物生長。”
葉楓奇怪：“書裏曾說，女媧用七色石補天，你說的是九色石？”
“但人類大勢已成，女媧不忍重來，又憐憫其他生靈，便創建須彌界，遷徙部分生靈繁衍其中，以作薪火傳遞，不至於讓人類毀掉其他生靈。”
葉楓感慨：“原來上古神話是真的啊，這麽說，是因為斷了上天供給，所以靈氣消散了……那須彌界這樣神秘，怎會被人類發現呢？”
“哼，不用假惺惺地套取秘密了，你們人類發現了這裏，也要有命拿走才行。”
女人大手一揮，火海中烈焰噌地竄起來，向葉楓卷去：“先殺你，再滅其他螻蟻！”
火焰奔騰之間，化作一隻隻巨狼，利爪上火焰流轉，撲向葉楓。
葉楓深吸一口氣，穩穩站立，直接迎擊著火狼的攻擊。
一隻隻火狼從四麵八方衝來，衝進他的體內消失不見。
女人目光一緊，壓著憤怒，沉聲道：“好，看你還能吞下多少！”
火海翻騰，浪潮高舉拍下，火焰飛濺。葉楓就像大海中的燈塔，矗立著，穩健不動，任憑火海搖曳，衝擊拍打。
一聲龍吟，火海中拔地而起衝出一條火龍，在空中盤旋一圈，懸浮著，凶狠地盯著葉楓。繼而一聲嘶吼，俯衝而來，直衝入他體內。
葉楓身體一顫，氣海砰然碎裂，無法承受的劇痛直衝腦海，讓他轟然暈倒跌進澎湃的火焰浪潮裏。
氣息從他的毛孔間，開始自由進出，與周圍一切融為一體。
女人哈哈大笑，站起來，優雅地，帶著勝利的笑：“渺小人類，小小金丹期，還在這裏……怎麽，怎麽可能！”
前一秒笑得多開心，這一刻她就有多吃驚。
踉蹌了一步，花容失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你怎麽會活著！”
葉楓緩緩從火海中站起來，雙目精光四射，“謝謝你幫我最後一擊，打碎了氣海，讓你嚐嚐以天地為氣海的傷害。”看著她，他慢慢抬起手。
無邊無盡的火海裏，火焰突然更加興奮活躍，如奔騰的大浪不斷湧進他體內。
整個空間裏的火焰，竟然空了。
葉楓推出一掌。
這一掌很普通，沒什麽好看的姿勢，也沒什麽拉風的氣勢。
一隻火龍呼嘯而出，深紫色的眼睛，周身縈繞著閃爍的閃電，撲入女人胸膛，消失。
葉楓慢慢走過來，身上碎裂的衣服化為飛灰。
女人踉蹌，扶住寶座，“不可能……不……”她伸手捂住臉上碎裂開的皮膚，但皮膚觸碰之下，化為飛灰，身體，頭發，衣服……飛灰消散。
“人類，人類……”
妖王消散，空裏懸浮著兩顆珠子，一部古書，一張古老的樹皮。還有其他若幹材料。
葉楓從儲物包拿了新衣服換上。看那兩顆珠子，一顆深紫色，縈繞著雷電，一顆火紅，縈繞著火焰，還有那書，這三樣應該就是溫若風需要的。
那張樹皮上，隱約畫著地圖，標記著九個小點。
四周幻境消散，顯出真實的景象。
高大的，由樹木枝幹，根係，藤蔓組成的王庭建築，整體蕭條黑灰，已經沒了生機。王座沒了光澤，孤零零地矗立在殿上最高處。
此刻，他就站在王座前。
收了樹皮，葉楓順著樹根台階下來，來到王庭入口處，推開大門，外麵明媚的陽光照進來。
“葉楓！”
溫若風衝過來，身邊隻剩了一人護衛。
不遠處，才收起防護的徐夫人，白發老頭，和大左，窮白，紛紛回頭看來，繼而顧不得喘息，歡呼起來。
匆匆看了他一眼，溫若風就衝進了王庭大殿。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衝了進去。
葉楓來到徐夫人跟前，見他無事，輕搖的折扇這麵，“我不優秀”四個大字格外顯眼，忽然有了一絲領悟，笑起來。
“看來，頗有收獲呀。”徐夫人也笑起來，“是個好事。”
葉楓找了找，沒看見劉姐的屍體。
徐夫人：“此間事已了，我也兌現了諾言，咱們有緣再見。”
“您要走嗎……”
葉楓正要說話，裏麵響起溫若風的歡呼：“拿到了，哈哈，拿到了拿到了！”歡呼未停，人就跑了出來，一把抱住葉楓哈哈大笑。
其他人也跟出來，喜滋滋地。
白發老頭雖然也哼了一聲，卻眼神複雜，不再像之前滿眼的不屑了。
大左歎息：“到底是什麽鬼神啊，一人單挑妖王，我們失業了啊。”
“這他媽哪裏還是人啊，”窮白歎息，“這個世界針對我啊……”
“哎呀，別跳了，會被人誤會的。”葉楓扯開他，“是什麽？”
“雷火雙修的法器，還有兩顆妖丹，哈哈，葉楓你大功勞！”
葉楓看了一眼徐夫人，笑道：“都是大家的功勞，你怎麽也得犒勞一下，尤其徐前輩，還有白發爺爺，和那兩位大哥，你不得出點血麽。”
“沒問題，隨你挑。哈哈！”
溫若風笑不攏嘴。
葉楓笑起來，帶著得逞的狡黠，遇上徐夫人的目光，後者也笑了笑，透著看穿你小心思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