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路,樹妖種田
有三個人立刻一閃到了葉楓身後空地,分開警戒起來。
溫若風這才邁步過來。
白發老頭徑直無視,傲然離開。路過葉楓身邊時,對兩位徒弟說:“叫你們平日也練點花裏胡哨的東西,偏不,連個唬人的效果都沒有,真是不爭氣。”
法器是刀的徒弟叫大左,看著葉楓,一臉不屑:“師父教訓的是,我們太實在了,不該啊。”
法器是劍的徒弟叫窮白,就差把不屑紋在臉上了:“借別人的術法玩花裏胡哨的東西,我們兩太實在,幹不來啊師父。”
繼而是那位殺氣騰騰的大叔,和後續眾人,都好似葉楓不存在似的,路過而去。
葉楓神色如常,靜靜站著。
樹妖直徑2米的半截腰身裏,懸浮著一把細細長劍。
一指寬,三尺長,通體水藍色,隱約流動著水形波紋。
手下把劍拿出來,捧著,溫若風掃了一眼,往前繼續走去。
葉楓便猜到他此行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東西。
這把劍雖然也是天品法器,放在外麵都值得殺人放火去搶,且還適合水係術法專長的人用,非常難得。但能進來這裏的人,除了自己,怕都是大佬,看不上這種東西。
再往前走,洞穴越來越亮,遇到的幾個小樹妖,被白發老頭兩個徒弟麻利解決掉了。
溫若風誇了幾句,白發老頭更是順著話茬誇了一車好話。
不多時,出了洞口,外麵豁然明媚。
腳下是鬆軟的土地,縱橫交錯的田壟把土地分成大小不一的方塊,每一塊裏麵好像都種植著什麽奇怪的東西,會動,小小的,一個一個的黑點。
每個方塊邊上的田壟上,都矗立著幾棵高大的樹木。要麽是樹冠膨大的柳樹,要麽是筆直戳天的楊樹,遠處還有滿身尖刺的槐樹,頂著一頭白白的槐花。
更遠處有起伏的山巒。頭頂陽光明媚。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怪怪的。
葉楓心想,這須彌界果然神奇,竟然是另一方小天地。
那三名探路的人已經順著田壟往遠處進發了。
白發老頭嗅了嗅空氣,皺眉道:“你們聞見麽,臭臭的,類似糞便,腐敗的味道。”
葉楓看見遠處田壟上的一棵柳樹竟然轉了個身!
“不好,那是樹妖,他們有危險!”他大喊,“快讓他們回來!”
無人理他。
大左笑道:“小朋友別大驚小怪,不是見到一個樹妖,就認為這裏全是樹妖的。”
“哈哈,捅了樹妖老窩嗎,說不定千年樹妖等著招你做女婿呢。”窮白笑得亂顫。
兩人笑得胸有成竹,好像這不值得擔憂,有他兩就足夠應對所有問題了。
葉楓緊盯著遠處那排樹,有棵楊樹忽然往左挪了一截,他指著喊道:“楊樹動了!”
其他人眯眼認真盯著,無人喊那三個探路的回來。
三人間隔幾米,沿著田壟到了樹下,正商議,旁邊柳樹枝條瘋了一樣生長,卷住一人拉進了樹冠裏。兩人嚇得撒腿就跑,嘩啦啦地裏竄起無數的樹根,卷了第二個人拉入土裏沒了。
葉楓撒腿跑上田壟,衝過去接應。
剩下那人一看身後七八個樹妖追來,地上樹根澎湃如浪,一躍上了一把折扇法器,飛向高空。
葉楓鬆了口氣,停下。
啾!
一聲尖銳鳥鳴,空裏黑影一閃,那人來不及施法,被一隻幾乎遮住雲朵的黑鳥吞沒,隻聽半聲慘叫之後,空裏劈裏啪啦掉下碎血肉來,砸在田地裏。
地裏無數黑點蠕動起來,碎血肉眼看著沒了。
呼!
巨大黑鳥炸開,原來是無數巴掌大的黑鳥結合而成,變成人字隊形,俯衝下來。
葉楓腿一顫,往回跑了兩步,領頭之鳥已經到了腦後。
白發老頭歎息中帶著嘲笑:“這就是愣頭青的下場。”
溫若風淡淡地看著。
葉楓心中一橫,收勢轉身,雙手靈力運轉護住門麵,硬抗。
噗噗噗……
飛鳥持續衝擊他的身體,連綿不絕百十次的聲響之後,領頭飛鳥在空裏重新集結同伴,組成剛才的大鳥,準備要再來一次攻擊。
葉楓剛才不斷吸收來自飛鳥的物理衝擊時,就已經有了自信,當下緩了一下,再次準備好迎接更大的衝擊。
啾!
領頭飛鳥空中鳴叫,嘩地一聲,飛鳥們紛紛四散,落進剛才灑落血肉的田地裏,啄食起裏麵的東西來,甚至還有飛鳥為爭搶一個東西而撲棱互抓,羽毛紛飛。
田地裏的地麵似乎動了動,又一聲鳥鳴,飛鳥們撲啦振翅高飛,遠去了。
白發老頭雖然沒有震驚之情,但也是這時才哼了一聲:“男人如果靠龜縮狼狽保命,那也沒什麽大出息了。”
三個探路的人已死,鳥也這麽奇怪,田地裏也透著怪異,遠處的樹妖又站在那裏不動……這一切都得有人去探查。
葉楓警惕著,踏進田地,噗通陷進去半條腿,嚇得他跳出來,看見踩出來的坑裏,根係錯縱。
看了看腿上土屑,他蹲在田邊,小心抓了一把土。土太細,太散,隨著指縫流失幹淨。
他蹲下來看仔細看,每塊田地又被劃分成若幹細小的格子,每個格子3厘米見方,裏麵養著一隻指頭粗壯的蟲子。
蟲子似乎是被栽在地裏,腦袋朝上,不斷晃動著身體。整個田裏都是蟲子,都在晃動身體時,遠處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在動。
原來剛才飛鳥吃掉的就是這樣的蟲子。
那為什麽隻吃那一片,不吃其他田裏的蟲子呢?
他忍著惡心,撿起土塊打中一隻蟲子腦袋,那隻蟲子吱吱尖聲叫起來,嚇得他跳開。
忽然,他瞥見田壟上有一小點土吸收了血液,便找了枯枝戳了一塊血泥,丟進田裏,落在兩隻蟲子之間。
一隻蟲子發現了,伸長身子啃食起來。另一個也發現了,卻不搶,分食著,很快吃得幹淨,各回各家。
恍然,葉楓似乎明白了什麽,轉身跑回了等候多時的眾人麵前。
“這裏是一個共生體係,樹妖們用根係在田地裏飼養蟲子,埋伏著,蟲子肥美之後,飛鳥們落下來吃蟲子,埋伏的樹根抓住飛鳥,做肥料滋養自己,繼續養新的蟲子,循環。”
麵對一群大佬級人物,他毫不膽怯,眼裏滿是自信:“那股臭味就是屍體腐爛的味道。樹妖好像有自己的區域,不會離開太遠。”
所有人看著他,眼神各異。卻沒有人搭話。
“這位小朋友真是厲害哇,竟然死不了。”大左讚賞地打量著他,眼神一轉,帶著惋惜:“我要是有這樣的術法技能,早就主動承擔起探路的任務了,何必枉死三個人呢。”
窮白攔住他:“哎,也不要這樣說人,顯得我們沒有胸襟。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今年天各位前輩這樣勇敢沉著呀,我都有些驚怕,何況年輕人呢,慫一點,自私一點,哪怕是縮在後麵等著撿現成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葉楓忍了忍,還是道:“大家各有分工,也各有報酬。那三個前輩犧牲了固然惋惜,但也是職責所在。我也有我的職責,需不需要調整,要看溫少謀劃,兩位什麽時候改姓溫了?”
大左眼一瞪就要過來,被窮白擋住,後者笑道:“現在還沒見到最終妖王,就得一路拚殺時保留實力,既然小兄弟死不了,那探路的差事最好不過了。除此之外,你還能替代這裏其他任何一個人嗎?”
的確不能。
溫少看著遠處,似乎默認這種說法。
等了幾秒,隻換來暗中一些冷笑,葉楓點點頭:“好,我來探路。不過我有個計劃……”
“年輕人,”白發老頭笑得慈祥,“多看,多聽,多做。”
不再理葉楓,白發老頭走到溫若風跟前,也看向遠處,笑道:“以老夫多年的經驗,不如我們禦器飛行,空中雖然有鳥,防備就是了。這樣俯瞰,找到妖王,合力消滅。不在途中耽擱了。”
溫若風點頭:“好。”
老頭笑道:“那溫少就和老夫一起吧,我那硯台舒服一些。”
“您還要指揮戰鬥,我在會影響分神。”溫若風看向身邊殺氣騰騰的大叔,微笑問:“徐叔叔不嫌棄的話,捎我一段。”
那人哈哈一笑:“無妨,一起。”
白發老頭似乎不敢有什麽不滿,點點頭,命令準備禦器飛行。
葉楓:“不好意思,我不會飛。”
一陣嗤笑。
他心想,你們怎麽不嘲笑溫若風呢,他不也沒法飛麽。
溫若風的一名姓劉的大姐主動接了帶他同行的任務。
眾人禦器飛行上了高空,劉大姐帶著葉楓在前,白發老頭和兩個徒弟在後,中間是大叔帶著溫若風,以及溫家保鏢,四周是其他保護的人。
雲層蔚藍如海,就在頭頂,像一層湖麵。下麵綠茵片片,田地過後,便成了草地森林,樹妖漸漸多起來,有時還能看見一群樹妖圍在一處做什麽。
白發老頭的法器是隻漢白玉硯台,此刻變得大如平台,中間池子裏墨水如湖泊。他坐在池邊雕琢的假山上,迎風望著遠處。
“溫少你看,遠處,烏雲密布的地方應該便是妖王所在。”
大家都望著前麵,尋找他說的景象,有人看見,有人看不見。
葉楓就看不見,隻聞到劉姐身上淡淡的香味。站在寬大的折扇上不敢動彈,生怕把扇麵踩破了。
大左站在變大的刀上:“師父厲害,一下就發現了。”
“豈止呢,師父這辦法更好,”站在巨大長劍上的窮白也誇起來,“樹妖們無可奈何,哈哈。”
腳下的顏色從綠色漸漸便成了墨綠。
樹妖也從之前大部分是柳樹妖,楊樹妖,樺樹妖等,變成了槐樹妖,棗樹妖。
葉楓正奇怪,後麵有人喊了半聲“小心……”就沒音訊。
他轉身一看,負責殿後的三人正在躲避一群紫色飛鳥的攻擊,一人不知怎麽的,和法器一起掉下去,摔進了樹叢裏。
“雷鳥!”白發老頭站在硯台上驚呼,“加速飛行,甩掉它們,別攻擊!”
一部分人眼神怪異,卻沒人說話,開始催動法器加速。
紙扇晃了一下,葉楓回身見劉姐有些喘息,問:“劉姐,哪裏不對嗎?”
劉姐瞥了一眼其他人,小聲道:“靈氣消耗太大了,再加速的話,遇到意外就無法戰鬥了。”
這倒是個現實問題,就算他們修為再高,靈氣恢複速度再快,畢竟氣海儲存的靈氣有限,經不起這樣持續消耗。
看來這白發老頭習慣了以自身經驗做判斷,不是個細心的人。
“劉姐,你帶我到隊尾,然後你自己飛走。”
“這不可以,得聽少爺命令。你也不要亂來。”
殿後的三人已經落後一些了,那三人似乎知道了是要犧牲自己,掩護大家撤離,索性慢下來,和雷鳥的糾纏密切起來。
一人一道術法打在麵前雷鳥身上,嗤啦!炸開一團閃電,一多半閃電竄入他體內。那人猛然顫抖著,斜斜地,掉下去了。
那隻雷鳥隻是僵了僵,再次振翅飛來。
葉楓一咬牙,飛奔而出,靈力激發,猛地躍到了後麵一人的飛劍上,再次奔跑,跳躍,左右點跳,躥向殿後的三人。
大左和窮白吃驚地看著。
白發老頭怒道:“混賬!回來,想害死所有人嗎!”說著伸手在墨池一點往空裏一劃,一道墨龍咆哮著追向葉楓,瞬間到了後心。
這正值他躍起空中的時候,嘭!斜刺裏一道術法閃電般打中墨龍。墨龍身上被打出一個小孔來,小孔仿佛有強大的吸力,瞬間把墨龍吸了進去,一閃而沒。
白發老頭猛地轉頭一看,是溫若風身邊的大漢彈指阻攔,原本要罵人的話立刻咽下肚子裏,靜悄悄地又看向葉楓。
後麵其他人見大佬默許,便各自之間飛得近了些,好讓葉楓不太費力跳過去。
有些人還在葉楓起跳前,稍微使用靈力托了一下他身體。
葉楓哪裏顧得上體察其他事,他又不會飛,要是掉下去就麻煩了,所以隻能全身心凝聚靈力奔跑跳躍,接連躍過多人到了隊伍末端,迎著三米外空裏的四隻雷鳥,他靈力灌注雙腳,猛地一躍,大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