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塔塔開
眾人聞言低頭不語。
沉默不過片刻就有人開了口，說話的是個幹瘦的中年漢子。
“老馮哥，不是咱們沒有骨氣！可眼下有骨氣有什麽用，人家兵強馬壯，上麵還有人罩著！咱們拿什麽跟人鬥啊！”
話音剛落，又有人接口道。
“對啊，要是尤子在這裏，有他衝鋒咱們隻定敢跟他們碰一碰。老尤哥要是沒受傷，咱們也有勇氣守一守！可眼下這情況，不順著人家還能咋辦！”
老馮聽罷，眼中冒火，“嘭”地一拍引擎蓋。
“他們不行了，不是還有我老馮嗎！”
眾人麵陷尷尬，小聲議論紛紛，代表發言的還是那個幹瘦漢子。
“老馮哥，不是大家夥瞧不起你！要說其他的我們肯定信你，但在打架方麵嘛，不是兄弟打擊你，你真不行啊！”
周圍附和連連。
老馮麵沉入水，眼神掃過眾人，用近乎朗誦的聲調喊道：“今天我老馮就站在這裏，歪脖子想要接管這裏，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老馮原以為他的悲壯會引發大眾共情，喚醒大夥的戰鬥意識，沒想到大家隻是搖搖頭就散了場。
甚至還有人上前勸他。
“老馮啊，就算你不考慮自己，也得為阿珍考慮啊！唉......”
這使得老馮倍受打擊，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
他老馮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為大家服務，從來就沒想過要什麽回報，為的就是想讓這些苦難的人能吃口飽飯。
他把這裏當做家了，把這些人當做家人，到頭來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這群人隻顧著眼前的利益，完全不考慮以後會怎樣。
他們的眼睛都瞎了還是耳朵聾了！就不能去火車站打聽打聽，那裏的居民被壓迫得每天隻能吃一頓飯！
老馮終於明白為什麽老油條會那麽心痛，對著老油條苦笑道：“也就咱們老哥倆把這裏當成家了！”
“不對！還有我呢！”小呂突然出現在二人視線裏。
老馮和老油條相視一笑，老油條拍了拍小呂的肩膀。
“好樣的！老尤叔沒看錯你！”
小呂抿嘴一笑，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對了，你們見到尤子哥嗎？他怎麽樣了！”
二老齊齊搖頭歎氣，小呂看得著急，剛想再問卻聽老馮說道：“沒見到，被調到明天了。”
“怎麽會這樣！不是預定好的嗎！”小呂激動道。
“衛所的問題，我們也無能為力。”老馮解釋道。
老油條的心口好像好受了一點。
“唉！其實就算見到尤子，也改變不了現狀。我和你老馮叔也隻是想知道他的情況，他能給出主意最好，不能也讓他心中有數，提防小人暗算。
歪脖子和他背後的人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似是想跳過尤解的話題，老馮拍了拍卡車引擎蓋。
“劉家兄弟為這輛卡車費勁了心血，最後連命都搭進去了。為得就是能去住建所接活，這樣以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不用每天去事務所擠破頭搶任務，也不用看衛所那些孫子的眼色了。”
老馮長歎一口氣。
“可惜呀，咱們不能完成劉家兄弟的遺願了。”
三人久久無言。
......
天色剛一擦黑，一隊人馬浩浩****地朝著學校宿舍走來。
門口的值守的勞工發現這一情況後立馬鎖上大門，然後朝著宿舍的方向飛奔而去。
不多時老油條、小呂、老馮連同阿珍四人出現在大門口，他們四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年輕小夥子。
這幾人是老油條的死忠粉，剛做活回來沒多久。
門口的動靜幾乎吸引了所有人，但他們大多躲在遠處暗中觀察，好像刻意和老油條他們劃清界限。
老油條眯起眼睛大概數了數，比昨天多了不少，大概有三十多人，為首的依然是歪脖子和那個花臉兒。
“馮會計，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馮會計”是其他勢力對老馮的諷刺，堂堂一個收租人竟然隻甘心做個會計。
老馮抽了抽嘴角吐出兩個字。
“妄想！”
歪脖子眼神掃過門內，嘴角泛起笑意，這種情況他非常滿意。
原以為會是場惡戰，沒想到對麵戰鬥力遠遠不及自己。
他帶來的這群夥計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為得就是震懾對方。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之！”
歪脖子在門外踱著步，他需要確定裏麵沒有詐。
視線看向遠處的圍觀者們，那些人無不避其鋒芒，有些甚至想他投來討好的目光。
“廢特麽什麽話！隻要你們敢進來，我就送你們下地獄！”
老油條說罷攥緊手中的木板，這是他重新挑選的床板，厚重且趁手，方正正的像一根木棍。
小呂弓著腰，手持一把板斧，雙目如狼一般盯著對方。
尤解的話在他耳邊回**。
“打架一定不要眨眼，死死盯住對方，你的每一次出手都是為了終結對方。憤怒會使你失去理智，但同時也會賜予你力量。你可以瘋，但你不能傻！”
歪脖子見時機已到，拔出腰側的武士刀，高聲吼道：“破門！給我上！”
花臉兒首當其衝，一鐵鍬砍斷鏈鎖，一腳踹開柵欄門。
“啊！”
小呂第一個衝上前去，一斧頭砍翻一人。
花臉兒揮起鐵鍬鏟向小呂的脖子，被老油條一棍子挑開。
花臉兒一腳將老油條踹飛出去。
老馮看似文弱，真拚起命來也不好惹，兩把菜刀舞得密不透風，口中還吱哇亂叫。
阿珍的個頭比老馮還要高些，她不聽老馮的勸阻非要跟他一起戰鬥。
阿珍手裏的武器有些特別，一手握著手術刀，一手捏著根針管，裏麵裝滿了橙黃色的**。
一時間竟然沒人敢靠近。
其他幾個小夥也都拿出了拚命的架勢。
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持續了僅僅兩分鍾。
小呂被歪脖子一刀穿腹，口中噴出大量鮮血。
那幾個年輕人見狀頓時四散而逃，他們以為隻是打架而已，沒想到對方竟然真得敢殺人。
老油條他們趕緊上前查看，阿珍慌亂到無從下手，傷口出的血根本止不住。
老油條想要去找歪脖子拚命，被老馮死死抱住了腰。
歪脖子身邊圍著一群手拿砍刀的凶徒，隻要過去便會被砍成血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