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要是愛意沒回響，世界與我又何幹
1）
陳晚漾最近春風得意，走起路來都帶風。
艾伽坐在**和戚佳雪視頻，看著她進進出出：“不是去約會嗎？怎麽還不走？”
“馬上。對了，陳盞風讓我問你，期中後不是有幾天假嗎？他們準備去山上泡溫泉，你去不去？”
“這麽快就要期中了嗎？”艾伽想到什麽，“你和陳盞風好了？”
“還有半個月吧。”提到陳盞風，陳晚漾挑了挑眉，“還沒，但盡在掌握中。”
艾伽笑了笑：“還不知道誰被掌握。”
陳晚漾趕時間，連忙噴了兩下香水急急忙忙地出門。
晚上陳晚漾回來後又問她，順帶還關心起來她和靳嘉致的進度。
“我看校內上寫你倆都成了，這幾天靳嘉致被罵得可難聽了，說什麽色欲熏心隻看臉，還說他道德敗壞，還有人說要去校辦投訴他呢。”
艾伽在掛了和戚佳雪視頻後就在等靳嘉致消息，一天了，她發過去的消息還是石沉大海。
那天晚上他抱著她說完那些話後，又一個人回了宿舍，她怕他醉暈在路邊，還跟他跟到了宿舍樓下。
結果第二天他好像將晚上發生的事情所有都忘了一樣。
“為什麽罵靳嘉致啊？要罵也罵我啊。”艾伽拿過陳晚漾的手機，翻了幾頁皺起眉，“怎麽都是罵他的？”
“你懂什麽叫人設崩塌，你懂什麽叫高嶺之花拉下神壇。你現在可是京大妲己，禍國妖民。”
艾伽罵了髒話：“煩死了這些人。”
陳晚漾挑眉看了她一眼：“怎麽別人罵你，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能去評價他們罵的技術怎麽樣。怎麽到靳嘉致被罵，你就炸了。”
“靳嘉致和我怎麽一樣。” 艾伽拿起手機給認識這方麵的人打電話，她剛剛刷了下抖音和微博，罵靳嘉致人已經不僅僅是校內，甚至蔓延到了公共平台上。
陳盞風和駱非當然也發現靳嘉致被罵的事，駱非挺在乎地在想辦法。
陳盞風倒是幸災樂禍：“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跌落神壇，下次票選，是不是我能當選法學院頭號人物了？”
靳嘉致抬眸看向他：“你把梁京越放哪裏了？”
陳盞風笑罵了句：“我真是時運不濟，遇到你倆。”
駱非幽怨的聲音強勢插入進來：“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說到時運不濟，哪有人比得上我。說起來，我從小到大也是校內風雲人物，到了京大竟然平凡如此。”
陳盞風忽然抵了靳嘉致一下：“期中後泡溫泉你去不去啊？我可是叫了艾伽和艾伽室友。”
靳嘉致停頓了兩秒：“去。”
陳盞風立馬和微信上溫泉會所的老板說，將普通房間換成獨棟別墅帶獨立溫泉。
“那就好，就指望你這種闊少去買單呢。”
戚佳雪自從那天知道艾伽要和靳嘉致他們去溫泉後，操碎心了。
【戚佳雪：這都多久了還沒把人追回來，你就應該換換策略，智取不行就強攻。】
【阿伽：怎麽強攻？】
【戚佳雪：當然是色誘啊，靳嘉致那種小古板，你那啥了他，他不得要你負責啊。】
【阿伽：……】
艾伽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靳嘉致身上，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能掛在他身上。
中午三食堂。
【伽伽：你不跟我一起吃午飯嗎？】
【伽伽：你在哪個食堂？我飯卡還在你那兒呢，這陣子刷舍友的飯卡給你買早餐，舍友都把我拉黑了。】
“你不回消息嗎？”陳盞風坐在靳嘉致對麵，看著他心思並沒有在吃飯身上，反而盯著手機屏幕，卻不回。
靳嘉致沒說話，他們另一個一起吃飯的駱非正在玩手機，忽然目光移到靳嘉致身上。
他給艾伽偷偷發信息過去。
【駱非：速來三食堂。】
【阿伽：立刻。】
沒有五分鍾，艾伽出現駱非的視線裏。
艾伽走到靳嘉致身邊，靳嘉致自然地將自己的飯卡遞給她。
艾伽看了眼：“我的呢？”
靳嘉致抿了下唇：“沒帶。”
“上次西裝幹洗費多少啊，我飯卡裏沒充多少錢，夠嗎？”
他眉頭皺了皺，似乎不想提這個事：“夠。”
“那就行。”艾伽拿著飯卡，隨便買了飯團就回來了。
駱非看著這一切，張了張嘴又閉上。
他覺得有點奇怪，靳嘉致和艾伽什麽時候這麽熟了？為什麽感覺他們之間的行為和對話，比他這個和靳嘉致同宿舍一年多的人還要自然熟稔。
靳嘉致看了眼她手裏三角形很小的飯團，眉頭又擰起來。
這是艾伽老毛病，越忙越沒胃口，餓到胃疼了，才墊一口，貓食一樣。
駱非覺得桌上氣氛有點幹，主動開口：“艾伽啊，你們美院是不是經常會畫些模特啊裸模什麽的？”
艾伽點點頭：“是的，有的還挺帥的。”
說完，她看向靳嘉致連忙補充：“沒你帥，你在我心裏最帥。”
駱非：“……”
艾伽吃了幾口飯團覺得幹，她目光盯上了靳嘉致手邊的可樂。
“我想喝。”
駱非知道靳嘉致從來不跟別人分享東西，剛要幫艾伽解圍。
就看見他的親親室友，眉頭皺了起來，果然吧，潔癖黨就是煩，不就是想喝一口他的可樂嗎？就要生氣。
眼看著氣氛就要降到冰點，他話都在嗓子眼了。
靳嘉致：“冰的。”
艾伽：“哦。”
駱非：“……”
艾伽伸手要去拿，被靳嘉致攔下：“你胃還想不想要了？”
“可是我想喝。”
靳嘉致將自己麵前那份還沒動的排骨湯，放到艾伽麵前，倒是沒說話。
艾伽笑了下，也沒說話，乖乖地拿起湯勺，一口一口地喝湯。
目睹一切的駱非：“？？？”
喝到一半，她想起什麽，看向駱非：“怎麽不說話了？”
駱非在心裏狂喊，我還說什麽啊，我還用說什麽嗎？你倆這樣和在一起有什麽兩樣嗎？這難道不是曖昧嗎？不，不是曖昧，是秀恩愛。
駱非覺得自己被無形中塞了一大口狗糧。
但他還是強行振作了下昏迷的精神：“艾伽你胃不好啊？”
“嗯，要練習忙起來就會忘了吃。”
駱非忽然想到什麽：“那你每天給我們買早餐，你自己吃了嗎？”
艾伽說：“我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靳嘉致筷子放了下來，艾伽的注意力被靳嘉致放在旁邊的手機吸引過去。
駱非感歎：“你們美術生真的也不容易啊，文科課藝考兩個都要抓。”
她拿起來靳嘉致的手機，解鎖密碼，隨口答駱非的問題：“嗯。”
然後她問靳嘉致：“你密碼還不換啊？”
沒人答。
“我喝完湯了，可以有獎勵嗎？”
這是他們高三時候的習慣，艾伽如果能吃完全部的食物，靳嘉致就會給她一個獎勵。
還是沒人答。
駱非再傻也明白過來，眼前這兩人有貓膩。
艾伽打開相機，伸手勾住靳嘉致，兩人臉和臉靠得很近。
“哢嚓！”
自拍拍好，她低頭搗鼓，將這張兩人的自拍設置成屏保才還給靳嘉致。
靳嘉致目光在看屏幕上的照片。
她笑得更乖，不讓他拒絕：“這就是我想要的獎勵，你不能拒絕。”
駱非全程目瞪口呆，目送兩人分別離開，才問陳盞風：“什麽情況啊？”
“你說呢。”
“不是吧……”駱非想明白了，表情一言難盡起來，“那他倆鬧什麽呢？”
陳盞風看了看時間，站起來準備去約會，拍了拍還似夢似醒的駱非。
“小情侶情趣，你啊，真是什麽都不懂。”
“……”
2）
艾伽對最近的情況很滿意，她明白靳嘉致的小心思後，覺得他做什麽都很可愛，都是在求她的寵愛。
現在最讓她頭疼的是期中考，最頭疼的當然要數那門《婚姻家庭與財產繼承》的選修課。
天啊，誰來救救她啊。
【伽伽：我今天穿白色好還是粉色好？】
靳嘉致看了眼屏幕，視線又回到書上。
【伽伽：我今天穿白色好還是粉色好？】
【伽伽：白色好了，和你搭情侶裝。】
靳嘉致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毛衣。肯定又是駱非出賣的他。
【伽伽：提問怎麽能讓喜歡的人理我呢？】
【伽伽：哎，單相思好苦哦。】
【靳嘉致：什麽事？】
【伽伽：《婚姻家庭與財產繼承》這門課你修過嗎？】
“同學，你手機雖然是靜音但還是會影響我，如果不學習的話，你可以把座位讓給別人嗎？畢竟這是圖書館。”
靳嘉致旁邊的男生忍了他半小時，終於開口。
靳嘉致頓了下，低聲和男生說了句抱歉，然後拿起書起身離開圖書館。
誰知，他剛走出圖書館，就看見艾伽抱著書站在那兒，衝著他招手。
“把駱非刪了。”
“好啊，那你必須我每條消息都回。”
靳嘉致看向艾伽，艾伽也看著他：“我想知道你在哪兒，想見你，想……”
尾音在靳嘉致紅了的耳尖下，消失。
“知道了。”
艾伽被他的反應搞得也莫名害羞起來：“那能不能不刪駱非，他人還挺好的。”
“隨便你。”
可能是考試周要到的緣故，圖書館門口的人特別多。
艾伽的目光還落在他耳朵上，今天光線不好，雲層飄動遮住稀薄的陽光，他整個人都沉在陰影裏，看不真切。
艾伽被動地靠他近了些，想去看清他的反應，一步步逼近。最後拉住他的手，將他的放在心口，心跳聲“怦怦”沒有遮掩。
靳嘉致怔了一瞬，艾伽發現他喉結很克製地滾了下。
“我發現我現在隻要在你身邊，心跳就快得要命。”
靳嘉致緩了兩秒，忍住了心口都癢意，抬眼。
艾伽不放過他，兩人越靠越近，就在他要避開視線時，她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耳垂。
“你其實也是吧。”她語調很慢，“不然你耳垂紅什麽？”
肌膚的觸感發麻，所有心思都被發現，靳嘉致還能怎麽樣，隻能慌不擇路。
“走吧。”
艾伽拉住他的手：“去哪兒？”
靳嘉致：“幫你補課。”
他倆走到校外的一個咖啡店，靳嘉致有一個作業要趕，他拿出筆記本和艾伽說：“你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
艾伽沒聽清：“吻你？”
他一頓，目光看向她。
艾伽對上他的視線，微微挑眉：“不行啊？”
靳嘉致移開視線，過了兩秒，艾伽看見他唇抿了下。
事實證明艾伽，她幾乎哪裏都不會。
她看了會兒書，就開始犯困。咖啡店裏生意很好，幾乎都坐滿了。她撐著下巴，掃了掃四周，發現明顯有幾桌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
艾伽的目光又晃到靳嘉致上，從眼睛鼻子嘴唇下巴再往他衣服裏探，想再去看看那枚戒指。
“怎麽了？”
艾伽往他身邊蹭進了點，衣服疊在一起，手臂和肩膀也碰到。她隨便指了個地方，然後理直氣壯地說：“看不懂。”
靳嘉致拿過她的書，書上幹幹淨淨，他又看了她一眼：“副院長喜歡案例分析，選修課考得不會太深，而且是期中考，知識點有限，拿到高分不難。”
艾伽“哦”了聲：“今天降溫晚飯去吃壽喜鍋好不好？”
靳嘉致靜靜地看著她。
“你好像不喜歡甜的鍋底，北城這邊好像沒有正宗的打邊爐，還是吃撈王吧。”
現在是下午三點，她已經研究好晚上晚餐。
艾伽說完才發現靳嘉致一直在看她：“撈王也不喜歡嗎？”
“期中不及格的話，按照副院長的性格，期末再高分，你這門也過不了。”
艾伽一愣，連忙拿過書，看了幾秒，又抬頭：“你剛剛說到哪裏了，哪個知識點最重要，你快跟我講講。”
靳嘉致低頭忍不住要笑。
認真學習到天色完全黑下來，艾伽才念念不舍收拾東西，她還記著豬肚雞火鍋呢，仰頭問他：“去吃嗎？”
靳嘉致不置可否剛要說什麽，艾伽的手機振了下，她驚喜地接了起來。
“唯寧姐？”
路邊有電瓶車沒有減速的飛馳，靳嘉致將她拉到內側。
艾伽笑嘻嘻的，索性用空著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力氣十分大，不給他掙脫的餘地。
“你到北城了？現在嗎？可以啊沒問題。”
通話結束，艾伽低頭在查這裏去撈王的路線。
忽然，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不去吃了嗎？”
艾伽微怔，抬頭去看他，“什麽？”
他臉色被冷風吹得有些白，和前幾分鍾前比起來好像多了些不高興：“你要去見周唯寧？”
“對啊。”
她剛說完，她牽著的手就抽了出來。
艾伽眨了下眼睛，忽然明白過來，她又黏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是明天啊。唯寧姐來北城是想和一個網紅合拍一個最近很紅的舞蹈視頻，但那個人今天突然腸胃炎住院了，她就來問我行不行。唯寧姐對我很好，是我大恩人，我當然得同意。”
她盯著靳嘉致的側臉：“但是靳嘉致對我最好，是我的愛人，我今晚一定要和他一起吃晚餐。”
靜了兩秒。
他問：“遠嗎？”
艾伽眼睛亮了亮：“三公裏，還好吧，地鐵四站路。”
靳嘉致“嗯”了聲：“走吧。”
地鐵上人多，艾伽好奇當初他那輛車是哪兒來的，後來都沒見過。
車廂搖搖晃晃，靳嘉致低頭拉住她手腕，覺得還是不穩，索性伸手半摟住她：“季時安家的。”
“他家在北城還有業務啊？”
“嗯。”
“我之前看他朋友圈說今年元旦會回國，你呢，是回蘇城還是就待在北城？”又遇到個轉道，車廂光速穿梭，艾伽下意識抓著靳嘉致的衣擺，另一隻手還在刷手機。她顯然沒想到要自己去保持重心不要摔倒，下意識在依賴他。
旁人看來，他倆和普通熱戀中的小情侶沒什麽兩樣。
靳嘉致也察覺到了這點，唇角彎了下：“還不知道。”
艾伽點點頭：“那你決定好了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靳嘉致微微怔了一瞬，視線忍不住不去看她。他心跳很快，還好車內吵鬧，但還是拯救不了心口的悸動。
“艾伽。”
艾伽正好刷到戚佳雪發的朋友圈，戚佳雪換了個頭像，上麵黑底紅字寫著“不交到男朋友不換頭像”。艾伽樂得直笑，在下麵回複，“我怎麽記得你上個月才交了個男朋友？”
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靳嘉致在叫她：“怎麽了？”
靳嘉致覺得這種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情景，讓他十分心動。
“到站了。”
車廂門打開，艾伽拉住靳嘉致，往外走：“這麽快，快走快走，餓死了。”
走出地鐵站時，她又想到什麽：“你請客。”
“為什麽？”
艾伽眼睛轉了轉：“你一下午講的啊，你活著我是共同擁有，你死後我是第一順位。”
靳嘉致眼睫微眨，今天下午，他們講的科目是——《婚姻家庭與財產繼承》。
他忽然想起之前駱非在宿舍問他：“艾伽她選修《婚姻家庭與財產繼承》，到底是為了追你，還是為了怕你這個奸詐的法律人會騙她？”
艾伽見靳嘉致沒動：“怎麽了？不願意？”
“沒有。”他看向艾伽，“學得不錯，以後別選相關的選修了。”
“為什麽？”
“你還是在美術上更有天分。”
艾伽過了幾秒反應過來：“靳嘉致，你又罵我蠢！”
3）
最近因為網上幾個男粉罵艾伽樹純情人設騙男粉。她挑了幾個跳得最歡的男粉回複了幾句。
“怎麽騙你了？”
對方回：“黑長發貼身裙，不都是討好男人嗎？”
艾伽回他：“你還真有意思啊。”
第二天，她就去理發店將黑發染成了白金亞麻色。
陳晚漾回宿舍看見她時嚇了一跳：“你幹嗎？突然非主流？”
戚佳雪給了發了好幾個鏈接，非要艾伽選一個買，艾伽抬頭看了陳晚漾一眼：“不好看？”
陳晚漾仔細看了看：“也不是，就不習慣，不過你別說，這顏色還真顯白，你本來就白，現在怪像芭比娃娃的，就是沒那麽純了，你不是國民老婆人設嗎？這樣不怕掉粉嗎？”
“我隻做靳嘉致老婆。”艾伽低頭，手指點開其中一個鏈接，發現是性感內衣，她關上又去點另一個，還是性感內衣，她把所有都點開……都是性感內衣……
【艾伽：……】
【戚佳雪：怎麽樣怎麽樣，看上哪個了？要不多買幾套，萬一他這套不喜歡還能換另一套。】
【艾伽：……】
【戚佳雪：你是不是害羞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人紙老虎，所以一分鍾前我幫你下單了，肯定會在周末前送到你宿舍，請查收哦。】
【艾伽：拉黑吧，朋友。】
出發那天，陳盞風邀了不少人，他們包了個小型的巴士車。從學校到山上車程大概要兩個小時。
十一月中北城已經進入冬季，氣溫降到個位數。大巴車從市區使出，進入環山公路，楓樹染紅了一路的天。
這幾天考試考得精力交瘁，艾伽上車後，插著耳機埋在座位裏睡覺。陳晚漾目光一直盯著陳盞風，盯了會兒發現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又氣鼓鼓地收回。
她搶了艾伽一隻耳機，耳朵裏的音樂自動斷了。艾伽下意識睜開眼，目光先和斜對麵的靳嘉致撞上。靳嘉致坐在她斜前麵，隻有他在看她，才有可能視線相交。
艾伽眨了眨眼睛，剛要衝著他笑，視野就被陳晚漾擋住。
“我真懷疑我是陳盞風養的魚。”
艾伽手動恢複歌曲播放，並把音量調小了些：“不用懷疑你就是。”
陳晚漾先是瞪了她一眼，隨後又泄氣地將腦袋放在艾伽的肩膀上，抱怨：“他怎麽這麽渣啊。”
“你不就看上他渣嗎？”
“我那是看上他帥。”陳晚漾的眼睛骨碌碌轉，轉到靳嘉致身上，“你不也是嗎？我們啊，這都是見色起意。”
艾伽眼皮又懶懶睜開，看著靳嘉致：“別，靳嘉致可不渣。”
到山上後更冷，天氣雖然好，但溫度很低。艾伽裹著厚厚的大毛衣，陳晚漾下了車後，被風吹傻了，索性就一直抱著艾伽取暖。
訂的是一家隱秘性很好的湯泉館裏的別墅房，帶有獨立湯池。兩人一間，艾伽、陳晚漾和別人都不熟，理所當然住一起。
艾伽不太適應這邊氣候，這幾天徹底冷下來後一直在感冒。她黏噠噠的，連撩撥靳嘉致的大好機會都沒精神。
陳盞風來叫他們下樓吃飯的時候，艾伽正埋在被子裏昏昏欲睡。
陳晚漾看了看艾伽，拉著陳盞風往外走：“艾伽不吃。”
“這樣睡覺會餓。”
“沒事，就當減肥了。”
陳盞風靜了一秒，居然被陳晚漾說服了。
一樓別墅大廳十分熱鬧，因為要在這玩三天兩夜，帶了很多桌遊道具來。
火鍋在不遠處都餐桌上煮到翻滾，茶幾上外賣零食堆了一桌，啤酒罐、可樂罐、奶茶都扔了一地。
從狼人殺玩、大富翁玩到三國殺。天色暗下來時，有人覺得無聊了。
“駱非你不是帶了個本嗎？我們玩劇本殺吧。”
駱非坐起來數了數人頭：“這是要八個人加一個CM，我們少一個人。”
“什麽類型的本啊？”
駱非說了名字，這本挺有名的，大家都來了興趣。
有人想起什麽：“艾伽不是來了嗎？”
陳晚漾看了看時間，艾伽已經睡了四個小時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我去叫她。”
駱非自願做CM，陳晚漾和艾伽下來時，他們角色已經被分配好了。
艾伽沒什麽精神，抱著膝靠在沙發坐在地毯上，掃了眼角色沒細看。她沒注意，手裏的熱牛奶是誰遞給她的，甚至連靳嘉致就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都沒發現。
跟著劇情往下走，艾伽忽然心口一跳，她抬眸尋找靳嘉致，找了一圈才發現他離自己最近。
所有人都在專注地玩遊戲，隻有他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視線，垂下眸看向她。
可能是感冒藥的藥效遲到，也可能是睡太多了，她覺得腦子有點昏，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被駱非算計了。
她的角色和靳嘉致的角色是一對BE的CP。
劇情已經進行到，開始回憶他們的愛情萌芽期。如何曖昧如何在一起後來又如何分手，明明和她跟靳嘉致的故事沒有一點相關，可她莫名地就覺得心跳很快。
“許寧生（靳嘉致的角色名）你為什麽要和溫涼梨（艾伽的角色名）分手？”
許寧生說：“她不喜歡我。”
溫涼梨立刻反駁：“我哪有不喜歡你，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你，你就算要甩鍋也不要甩到我身上好嗎？明明是你自己出軌，現在有了女友還來惡心巴巴說這種話幹嗎？”
這段其實隻是有大概的走向，台詞都是他們自己編的。
靳嘉致聽完後，沉默了幾秒，他一靜其他人也靜了。別墅裏裝了許多五顏六色裝飾的燈，不遠處的投影幕上也在無聲地放著電影，光怪陸離的，都在提醒這是個十分喧囂時刻。
可時間就是會被按下停止鍵，熱鬧也會被孤獨覆蓋。
艾伽覺得這幾秒太漫長，她下意識又回頭看他，繼續用劇本裏的角色說話：“你為什麽不說話？”
“覺得你挺沒心的。”
“啊？”
“連我的愛都發現不了。”
牛奶被胳膊撞到，坐在她旁邊的陳盞風幫她扶住，眼裏的意味深長讓艾伽頭皮發麻。遊戲還在繼續，她心思更亂，玩得一團糟。
靳嘉致倒是玩得很好，可能天生腦子好使。
遊戲結束，陳晚漾爬過來抱著艾伽胳膊一直在說好恐怖好恐怖。
她這才想起，他們玩的原來是個恐怖本。
陳盞風換了泳衣，要去外麵泡湯，問她們去不去。
陳晚漾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又害怕又想去。
“一邊泡溫泉一邊看星星，可浪漫了，你們真不去？”
駱非從樓上下來，勾住陳盞風的脖子：“我去我去，兩位大美女，不去可就白來了啊。”
陳晚漾咬咬牙：“我去換衣服，馬上就來。”
艾伽打了個噴嚏，精神還是不佳。她染了淺發色，沒化妝又在生病，看起來特別沒氣色。
駱非和陳盞風知道她和靳嘉致的關係，沒叫她，隻多看了她身後的靳嘉致幾眼。
另外幾個人也各有各的玩法，唱K打牌特別歡樂。
艾伽腦子裏被那句“連我的愛都發現不了”攪得更困，準備上樓回房間再睡一覺，睡好了有精神再去哄靳少爺。
靳嘉致站起身，忽然看見地毯上有個東西在亮，他彎下腰。
是戒指。
他親手做的那個戒指。
他抬起頭，艾伽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樓梯上。
房間裏沒開燈，昏沉沉的，艾伽好像聽到門外同伴們的聲音。枕頭邊的手機好像振了下，她伸手摸了摸，費力睜開眼皮。
【我來找你了。】
是個沒備注的號碼。
剛剛劇本殺的恐怖劇情一下子都浮現出來，艾伽立刻不困了。她痛罵了幾句駱非，連忙將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開。
陳晚漾也不知道去玩了，居然這麽晚了都還沒回來。
艾伽看起來膽子大，其實最怕這些恐怖的東西，恐怕片恐怖小說她一向拒絕。
在房間裏待了幾分鍾，她決定出去找救兵。
剛打開門。
“你怎麽在這裏？”
艾伽看著靳嘉致，有些不可思議。
兩人視線對峙了幾秒，是靳嘉致先開口：“你快遞在我房間。”
艾伽覺得奇怪：“什麽快遞？”
他莫名也頓了下，然後快速眨了下睫毛：“衣服。”
衣服？她買衣服怎麽會在靳嘉致那兒？
這麽想，她就這麽問了：“我的為什麽會在你那兒？”
他臉色古怪，語氣更古怪：“我怎麽知道。”
這倒是有點小時候的模樣了。
艾伽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又好奇起來，跟著他，去了他房間。
靳少爺有少爺病，別墅房間多，正好能有一間一個人住。
少爺有錢，又有架子，大家樂於把這間房讓給他，畢竟出錢的是老大。
艾伽眼睛不老實，四處看了看，發現他房間裏居然有露台，有露台就算了還有個露天大湯匙。露台對著山，現在很黑什麽都看不見，但風吹過能聽見樹葉刷刷的聲音。
靳嘉致打開行李箱，艾伽剛要說他毛病多，兩天一夜帶什麽行李箱。
下一秒就看見，行李箱裏放著幾套女士的性感內衣。
而且性感內衣就放在他的睡衣上，白色黑色粉色、蕾絲的透明的絲帶的、和男式暗色性冷淡樣式的睡衣纏在一起。
艾伽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然後才臉紅耳熱地看向靳嘉致。
他也正在看著自己，他在背光處，艾伽看不見他眼眸的深淺。
但她心跳太快了，腦子裏也糊，什麽恐怖劇本都拋之腦後，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這些是我的？”
靳嘉致看了她一眼，彎腰拿起一張卡片，一字一句地讀了出來——
“你想看我穿哪一套，就帶著它去溫泉。你的小野貓艾伽。”
4）
時間仿佛靜止了。
過了好一會兒，艾伽在心裏罵了戚佳雪一萬遍：“你信我，不是我給你寄的。”
怪不得她沒收到快遞，還以為戚佳雪放棄了，沒想到戚佳雪給她搞了個大活。
過了兩秒。
靳嘉致：“哦。”
艾伽：“……”
“戚佳雪買的，也是她寄的。”
靳嘉致看著她，十分平靜地問：“她為什麽要買？還寄給我？”
“當然……”
當然是想知道你的喜好啊。
艾伽咬住唇，看了看那一堆性感內衣，又想起剛剛那卡片上的話，決定先發製人。
“不是讓你選一套嗎？都帶來做什麽？”
“都喜歡。”
艾伽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對上他視線，靳嘉致重複了一遍：“都喜歡，”
他又俯身將那些性感內衣，用他好看的手拿起，放到**：“你打算先穿哪件？”
“靳嘉致。”
他“嗯”了聲，隨後歪了下頭，看著她嘴角勾起一個笑，有點邪氣。
“不穿？”
艾伽盯著他，忽然解開身上毛衣外套的扣子，脫掉扔到地毯上。她又開始脫裏麵的衛衣，衛衣裏還有一件白色的長T。
靳嘉致沒動，就看著她。
艾伽在要脫白T時，他眼睫顫了下，門外有同學路過說話的聲音，房間裏她準備在脫最後一件衣服。
“那就黑色好不好？”她坐在**，手指拎起那件黑色蕾絲鏤空的內衣，“我皮膚白，穿這個應該最好看。”
說完，她還問他意見：“你覺得呢？”
靳嘉致的喉結滾了滾：“好。”
艾伽笑了笑，將白T卷起，露出很細的腰，彎曲起手臂，衣擺往上，肌膚暴露得更多。
房間裏突然傳來“滴——”的聲響。
是中央空調突然開始工作，暖氣從風口送了過來。
靳嘉致忽然上前一步，艾伽已經將白T脫掉。她仰著頭看向靳嘉致，衝著他笑，見他臉色變化，笑得更誇張起來。
她裏麵還有一件吊帶。
靳嘉致抿了下唇。
她仰著唇，眼眸裏都是得意：“慫。”
門外的聲音更大，有人在叫靳嘉致。察覺到他要走，艾伽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擺，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踮起腳，親上了他的喉結。
很清晰的。
他身體在這一秒僵硬，喉結很大幅度地滾動了下。
艾伽的唇貼在上麵，有點老實。但她呼吸不老實，燙得他心跳乍起，下顎線繃緊青筋泄漏，都沒辦法隱藏。
艾伽親了下，就移開，睫毛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掃過他脖頸間敏感的肌膚。
“我想親你嘴巴的，但是我感冒了。”
她鼻音很重地小聲嘟囔，說完靳嘉致沒動。她眨了眨眼睛，又踮起腳，想去親他下巴。
但突然她後頸被他手指捏住，艾伽看著他低頭，在他親下來的前一秒，她又強調：“我感冒了。”
都這個時間了，他才不管。
唇齒接觸，呼吸又黏，捏著後頸的手又移到前來捏住下巴，半脅迫的她張開醉。他纏得很緊，直到呼吸不過，她求饒地發出嗚咽聲，他才鬆開。
艾伽唇角被親得嫣紅，她自己毫無察覺，還不知死活地問：“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親了，熟能生巧？”
靳嘉致今晚意外地配合她，“算是。”
艾伽沒逗到他，準備換個話題，那個露台上的露天湯池太有**。
她站起來，打開推拉玻璃門，將身上的褲子脫掉用力扔到靳嘉致身上。
很快，他還沒看清她的腿，她就跑到了湯池裏。
露台上沒開燈，有幾盞不太亮的氛圍燈在一旁烘托。女孩皮膚白，越暗越惹眼。
靳嘉致坐在**慢條斯理地看著，她牛仔褲扔過來時一盒煙掉了下來，他彎腰建起。
除了那晚，他沒見過艾伽碰煙。
打開煙盒，裏麵少了兩根，他眉頭皺了皺。
湯池裏的人在叫他，他遵從欲望又看了過去。
艾伽從水裏鑽出來，頭發全濕了，黏在脖子和鎖骨上。吊帶黏在胸前，身體曲線更加明顯。白霧蒙蒙，熱氣彌漫，像是帶了天然的催情劑。
靳嘉致熱了點，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咬在唇間又去找打火機。
艾伽赤腳走過來，帶著一身水汽，地毯由淺到深，他的衣服也是。她坐在了他腿上，他目光還維持原狀，她鎖骨下那道疤刺進他眼裏。
艾伽在專注做自己的事情，她抽出他含在唇間的煙：“煙有什麽好。”
他問：“那什麽好？”
艾伽指了指自己：“我啊。”
靳嘉致的聲音是從喉嚨裏傳出，很低地“嗯”了聲。
艾伽想勸他戒煙，正在搜尋吸煙的害處。忽然鎖骨上一熱，她睫毛不受控製地顫抖。他伸手將她的腰摟住，往他懷裏靠了些。
然後他徹底低了下來，黏膩的觸感在鎖骨的疤上，親舔。
“癢。”
她音剛落，他牙齒咬住了。
更癢了。
“喂，跟你說了癢。”
靳嘉致將她摟得更緊。身體貼到一起的時候，她不動了。
艾伽屏住呼吸了幾秒，小聲問：“咬我就可以了嗎？”
靳嘉致不出聲，他心髒一下又一下，跳得讓艾伽都心慌到癢。
“還以為要吃了我才管用。”艾伽摟住他的脖子，往他懷裏擠，聽到他呼吸更加急促，又貼著他耳朵說，“後不後悔啊，那天沒從了我？”
靳嘉致沒回答她，他站起身，維持著這種姿勢將她抱進湯池。
他也進來了。
池子不深，可能是室外溫度低，水溫有些高，泡一會兒就會發暈。
艾伽盯著他看：“你不脫嗎？”
靳嘉致說：“不脫。”
“哪有你這樣泡溫泉的。”
全身上下一塊肉不露的，這她多吃虧。
艾伽上手要脫他衣服，手指鑽進衣服裏，她肯定是有壞心的，不然怎麽就那麽巧不小心抓了下。
他捉住她的手，叫她名字的聲音啞得讓艾伽不顧一切想睡他。
不如就像戚佳雪說的，睡了他，害怕他不認賬？省得她費心費力，追個人還要熟讀兵法，她腦子哪有他好用啊。反正靳少爺遲早是他的，早睡早享受。
“你感冒好了？”
“沒關係，你就是治感冒的良藥。”艾伽黏人精一樣煩人，聲音又勾又蠱，往他耳朵裏灌，“你再拒絕，是不是說明你不行啊？靳嘉致哪有男人，總在這種時候不願意的？還是說你怕表現不好，沒關係我在這方麵也沒有見多識廣，你哪怕真的一般，我也沒比較對象，所以啊……”
她話終於被堵住。
隻有親她時才乖。
4）
艾伽究竟還是在感冒中，體力不好，在湯池泡一會兒就沒力氣要睡覺。
靳嘉致拿浴巾裹著她，將她抱到**。
艾伽抓著他不讓他走：“你去哪兒啊？”
靳嘉致看著她：“你沒吃飯。”
她睡了一下午，確實錯過了中飯和晚飯，隻喝了一杯他遞過去的熱牛奶。
“不餓。”
“胃會疼。”
艾伽拗不過他。
靳嘉致從行李箱裏拿出幹淨的衣服，去衛生間換上，才打開門下樓去。
客廳裏還有人在唱歌沒睡覺，駱非和陳盞風最起勁，精神好得出奇。
駱非看見靳嘉致進廚房，好奇地跑過來看：“哇，靳嘉致你還會做飯啊？”
他“嗯”了聲，打開冰箱裏掃了一圈，沒什麽菜，隻有雞蛋和青菜。他拿了出來，又打開櫥櫃去找麵條，翻到第三個櫃子才看到一包已經開封的掛麵。
好在還在保質期內。
駱非作為室友當然比普通同學更知道點靳嘉致家裏的情況，本以為他這種少爺肯定是指不沾陽春水，沒想到做起飯來特別熟練。
一碗普通的麵，都被他煮得十分有食欲。
他摸了摸還很飽的肚子，決定厚臉皮蹭飯：“多煮點唄，我突然也餓了。”
靳嘉致說：“沒了。”
駱非指著掛麵包裏的還剩大半包的麵條：“哪兒沒了，不是還有很多嗎？”
麵條快熟了，靳嘉致找出碗和筷子湯勺，雖然是幹淨的，但他還是又洗了一遍。
洗好，擦幹水漬，正好麵熟了，關火盛出。
靳嘉致端著麵走上了樓。
駱非：“……”
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陳盞風：“人家那是愛心麵，你一個普通同學怎麽能配吃。”
駱非：“……”
靳嘉致煮一碗麵確實隻用了幾分鍾，艾伽趁他不在穿上了他的睡衣。
她坐在**，很乖地在等他。
艾伽吃了幾口又吃不下，看了看靳嘉致，又吞了幾口，最後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放著。
“真的飽了，不信你摸。”
靳嘉致抿了下唇，真摸了一下，才拿起她手裏的筷子，將剩下的麵都吃了。
艾伽吃飽就開始犯困，她抱住靳嘉致，眼皮黏在一起，纏著他要一起睡覺。
靳嘉致將她抱上床，幫她被子蓋好，確認了下空調溫度，又起身要走。
“我把碗拿下去，放房間裏有味道。”
“好吧，那你要快點回來哦。”
靳嘉致“嗯”了聲，將房間裏的主燈關掉，留了一盞暖橘色的夜燈，才端著碗走出去。
陳盞風看著靳嘉致刷完碗，給他遞了根煙，他接了沒點。
院子裏風冷，靳嘉致穿得少，鼻子都被吹紅了。
陳盞風見他手機一直在振，下巴揚了揚，意有所指：“艾伽找你？”
“她也太黏人了吧。”
靳嘉致腳步頓了下：“不是。”
陳盞風不解：“你這下來洗個碗都要發微信催你，還不黏人啊？”
“是我黏人，她知道我喜歡她黏著我，所以在配合我。”
陳盞風聽得直接讓他滾，剛在一起就秀恩愛，秀個屁。
靳嘉致回房間時，艾伽已經快睡著了，但聽見開門聲，還是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你抽煙了嗎？”
他皺了皺眉，打算在沙發上睡：“沒抽。”
“有煙味。”
“別人抽沾上的。”
艾伽“哦”了聲，又閉上眼睛，小聲嘟囔：“不喜歡你抽煙。”
靳嘉致“嗯”了聲，過了好一會兒，又說：“在戒了。”
艾伽這次沒回應，她又睡了過去。
早上天還沒亮，靳嘉致是被敲門聲敲醒的。
駱非在門口大著嗓門：“阿致，快點起來，不然要錯過日出了。”
靳嘉致睜開眼緩了幾秒，突然低下眸。他側躺在沙發上，和沙發之間有一個小小的空隙。艾伽不知什麽時候鑽了過來，身體夾在中間，頭埋在他懷裏，手抱著他的腰。
她也被吵醒了，正在和他大眼對小眼。
駱非不知道房間內的情況，但日出不等人，門都要被他敲塌了。
“你現在不方便去開門吧？”艾伽盯著他，意有所指。
靳嘉致臉色沒變，艾伽繼續說：“不難受嗎？”
“你別動。”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艾伽手是老實了，但她整個人往上移了移，腦袋湊過去要親他。
他腦袋偏了下：“沒刷牙。”
“我又不嫌棄你。”艾伽頓了下，“刷了就能親了嗎？”
門外的駱非耐心耗盡：“靳嘉致，你出來我們就不等你了。”
話音剛落，門被打開。駱非一愣，看著頭發和衣服都有些亂的靳嘉致，有些蒙：“你就這樣去嗎？”
靳嘉致的聲音有點啞：“我不去了。”
駱非沒過腦子就問：“你也感冒了嗎？”說完又覺得有點奇怪，但具體哪裏奇怪又說不出來。
不遠處陳晚漾從房間裏出來，駱非往後看了眼，問：“艾伽呢？”
陳晚漾看向靳嘉致，笑得有點意味深長：“她也不去。”
駱非突然覺得心累，好好的一個活動，之前都說了，怎麽一個兩個都搞特殊。
“好吧，那我們走吧。”
走到樓下，駱非忽然想起什麽，又往上走。走到一半時，視線正好看到靳嘉致房間的門好像沒關好。他下意識想過去和他說，中午的安排。
下一秒駱非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腳，他一愣，眼睛睜到最大。那個女人，她踩在靳嘉致的拖鞋上。
駱非腦子有個名字出現，剛剛的一幕，忽然串聯起來。沒幾秒，他的猜想得到了驗證，他看見女人的側臉。她嘴唇一下又一下在親靳嘉致的下巴和脖子，一邊親一邊笑。
“砰！”
門被徹底關上。
駱非還呆在那兒。
房間裏。
艾伽被扔在**笑個不停，靳嘉致眸光發暗，她最愛看他這個樣子。
發絲被壓住，他俯身低過來，她伸手捂住他的唇：“隻能我親你。”
他目光更加壓迫，艾伽笑嘻嘻的：“我親的是我喜歡的人，你又不喜歡我，我怎麽能讓你……”
她話太多，靳嘉致沒耐心，又鉗製住她手腕，用力親上去。
不許說不喜歡。
在他有限的二十年生命裏，能稱得上喜歡的人或物很少，她是唯一一個。
半小時後。
“欸？你抱我去哪兒？回我房間幹嗎？我昨晚都跟你睡了，多睡一天不行嗎？”
“不行。”靳嘉致捏了下脖頸，忽然問，“你是不是把什麽東西忘了？”
4）
兩個小時後，今天出去看日出的人，因為運氣太差，什麽都沒看到失望而歸。
陳晚漾看到房間裏的艾伽：“忙了一夜？”
艾伽翻了個身：“素覺。”
陳晚漾捂住嘴巴，誇張道：“天啊，靳嘉致是不是不行？”
艾伽望著天花板，也在深深歎氣。陳晚漾湊過來：“還有一天哦，少女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快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艾伽才發現自己的戒指不見了。她將房間裏找了個遍，又跑去客廳搜尋了一圈，一無所獲。
靳嘉致不會就是說她把戒指丟了這件事吧？
吃完中飯，陳盞風查到了附近不遠處有個真人CS，說是北城最原始最刺激的。
“去不去？”艾伽在桌下踩靳嘉致的腳，他低頭專心在吃飯，眉頭都沒皺一下。
陳晚漾第一個同意：“去。”
駱非也說去。
別人也紛紛同意，沒人問靳嘉致也沒人問艾伽。
等人都走了，靳嘉致在收拾桌子，艾伽從後麵抱住他：“撿到東西要還，小朋友都知道。”
“誰讓你丟的？”他端起盤子去廚房。
艾伽像沒骨頭一樣，抱著他黏著他：“你是因為這個不肯跟我睡覺嗎？”
他開水龍頭的手頓了下：“不是。”
“那為什麽？”
靳嘉致擦幹手上的水漬，回頭抱起她，放在一旁幹淨的大理石麵的台子上。他拿過一旁放著的蘋果，洗好遞給她，然後才繼續洗碗。
艾伽啃了一口，目光盯著他，一直盯到他洗完碗。
靳嘉致接過她手裏吃不完的蘋果，自己咬了一口，才看她：“很想嗎？”
“對啊，做夢都想跟你睡覺，想了好幾年了都。”
景區唯一一家便利店的門關了又開，靳嘉致掃了眼貨架，隨意拿了盒安全套結賬。
艾伽站在他身旁，看著他側臉，好學生是第一次買這個吧？”
收銀員拿著機器掃描的手頓了下，下意識抬頭看了麵前的兩位一眼。
她說完又怪靳嘉致：“讓你打電話給前台送過來，你非要來在自己買。”
太明顯得暗示了，服務員臉都紅了，她小聲說：“二十九塊八。”
靳嘉致臉色淡淡，低頭打開手機，遞給對方掃碼。
他將安全套放進口袋裏，另一隻手去牽一直都不安分的艾伽。
便利店距離酒店不遠，現在不算是旺季，路上偶爾能看到人。風很大，他將艾伽的手放進自己外套口袋裏。
一路安靜地回到別墅房間，門剛開，外套才剛脫掉，艾伽就推他到**，坐到他身上。
他不設防的被她推得半躺，抬眸盯著她。
艾伽弓著腰，不管他反應就伸手去摸他。碰觸到時，她感覺到他身體微怔了下。
她沒動，指尖從唇滑到下巴再往下，速度很慢。等她摸夠了，又去摟住他脖子，用自己的唇去親了下他的下唇。
她很故意，故意親得很響，讓人臉紅，然後去找靳嘉致的反應，見他神色淡淡於往常無異。
艾伽又壞心咬了下他，還是他的下唇，咬完又微啟唇含住，舌尖又黏又軟，似舔非舔，就是耐住性子在勾他。
靳嘉致終於垂眸看向她，他喉結上下滑動：“艾伽。”
她呼吸灑在他耳郭裏，臉頰壓在他脖頸裏，睫毛和鼻尖時不時還在蹭他。聽到他聲音不僅不怕，還往他懷裏靠。
她不高興他總這麽叫他，捂住他的唇還不夠，又去吻住他。不是剛剛那種嘴唇碰嘴唇，是鑽進去和他糾纏不清，口水都來不及吞咽。
靳嘉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他聲音啞得嚇人：“你別……”
“買都買了，你現在說不願意就太假了。”
艾伽額頭靠著他的胸膛，手從脖子往下，手指摳住扣子和拉鏈。
他知道她在做什麽，不可抑製地吞咽了下，又叫她：“艾伽。”
她“嗯”了聲，手下動作沒停。
他聲音徹底啞了：“你要是不停的話，就停不下來了。”
艾伽聽得心癢，起頭看他。
白床單上，少年的眼底被欲燒到紅，還在克製地繃緊，艾伽想讓他最後的理智崩塌，親了下他喉結：“可我就不想停啊。
“我喜歡你，就是想和你親親抱抱，饞你身體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靳嘉致伸手將她墜落下來的發絲夾到耳後，她最後一個字說完，他單手將她抱起，將她的身體和自己貼合得更緊。她下意識輕呼一聲，嘴巴就被他吻住。
濕熱的空氣裏，發尾濕漉，視線也恍惚。脖頸微後揚，肌膚變得黏膩，他的吻從耳垂到小腹，燙到顫抖。艾伽本來也就是紙老虎，什麽都不懂，隻是緊緊地抓著他。
靳嘉致看進她眼裏：“還要嗎？”
艾伽抓著他低頭去吻他，吻到迷失，讓他失去理智。身體被前頂，指尖有零星血跡，她摟緊他脖子，察覺到她疼，靳嘉致又親過來，力度很輕，蹭過臉頰、鼻尖、眼睛、脖子、鎖骨最後又到唇，一遍又遍溫柔到讓她融化。
最意識模糊意亂情迷時，靳嘉致埋在她頸窩裏，逼問她愛不愛他。
說得喉嚨都啞了，她受不住，牙齒咬進他脖頸裏，心跳聲大到要聾，愛意將他溺死，他才信。
艾伽被他纏到無力，最後卻忘了讓他說出愛她的字眼。
醒來是已經是黃昏。
靳嘉致在身後抱著她，察覺到她醒，細碎的吻落在她背上：“還疼嗎？”
艾伽翻了個身，抱住他，在他懷裏搖了搖頭。
他“嗯”了聲，低頭去親她唇角，腰上的手往下，艾伽輕顫了下。
他低聲解釋：“之前有點腫。”
艾伽臉難得有點紅，聲音窩在嗓子裏：“這麽懂啊？”
靳嘉致頓了下，耳根也紅了，聲音變輕：“查了點資料。”
“什麽時候？”
“收到快遞後。”
艾伽安靜了兩秒，忽然抬眸看他：“你早就有預謀，之前裝什麽呢？”
他臉更紅，很難掩藏，歪頭又親過來，不讓她再說話。
玩得盡興的同伴們，已經回到別墅。
陳盞風敲了敲門：“一小時後，大巴來，可以嗎？”
他語氣裏調侃的成分太昭然若揭，艾伽怕自己出聲，咬著靳嘉致鎖骨在笑，一顫一顫的，惹得靳嘉致將她抱更緊。
她明知會惹出什麽禍，還激他：“你說，他們知道你在**這麽狠嗎？”
靳嘉致聲音平穩地對外麵的人說：“可以。”
然後翻身將她壓住，他向來隱藏得很好的欲望，現在隻為她一個人露出。
艾伽見好就收，抱住他，連忙求饒：“疼，一碰就疼。”
回去的車上，艾伽坐在車上睡了一路，對陳晚漾好奇了兩小時的目光熟視無睹。
快到學校的時候，艾伽的手機振了下。
【靳嘉致：柏禦2606，密碼是我手機密碼。】
艾伽掀起眼皮，回頭看了他一眼。
柏禦是學校附近的一個高檔公寓。
【伽伽：你買的？】
【靳嘉致：嗯，降溫了，學校供暖很差，你怕冷的話過去住。】
【伽伽：什麽時候買的？】
【靳嘉致：去年冬天。】
北城和蘇城不同，南北方差異太過明顯，宿舍樓年老失修，供暖更是十分敷衍。他被凍了幾天後，就買下了這個小公寓。買了後卻很少去住，室友甚至都不知道他買房了。
【伽伽：要是我複讀沒考上呢？】
艾伽發完，忽然指尖有點癢，她咬住，靜靜等他的消息。
【靳嘉致：是你讓我等你的。】
艾伽盯著這一行字笑起來。
【伽伽：我真是說話算話。】
【靳嘉致：嗯。】
“笑什麽呢，和我分享分享？”陳晚漾的聲音插進來。
艾伽挑起眼角，“明知故問就沒意思了。”
“嘁，真行，我真是以為我是女主角來攻略陳盞風的，沒想到居然變成了工具人。”
艾伽頭靠在車窗上，嘴角笑意止不住。
靳嘉致就坐在斜後方看著她，唇角也有不太明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