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玲是什麽?

“你帶的那個女人是校方的生物改造人!”

什麽?

我的腦袋一下反應不過來,司機的這句話裏,信息量太大了,他提到的那個女人是校方的人?跟我一起回來的隻有方玲,這,這怎麽可能?

“我們剛剛說的話已經全被聽到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東西身上裝的有母體!”

我的身體反應比我的腦子要快,雖然腦袋裏不肯相信方玲就是司機口中所說的校方的人,但我的身體很聽話地跟著司機拔腿就跑,可能剛剛在車飛出山崖的車禍裏顛了幾下之後有點腦震**,所以我跑的時候感覺天旋地轉就要栽倒在地上,

那司機跑步速度很快,同時居然還能分出精神來,扶著我的肩膀,拖著我走,看得出也是一個經受過訓練的人,

他扶著我,我才通過他的衣裳感覺到了他軀體上肌肉分明,一塊兒一塊兒的隆起,光感覺上去就充滿了力量感,可他之前穿著衣服,所以我完全沒注意到衣服下藏著的居然是這樣一具精壯的身軀,都能趕上健身教練了,

實話實說,我覺得我自己身上的肌肉為了跑步而生,比較勻稱,不多不少,線條也流暢,但那司機的肌肉明顯比我大了一圈,不是有規律的訓練,絕對做不到這樣,

不過還好,母體與母體之間並沒有聯係,所以這個母體聽到的東西暫時沒辦法立刻傳回學校,所以學校那邊兒不知道現在的情況,i2還是安全的!

司機拽著我邊跑邊說,我感覺到我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追我們,因為我清晰地聽見了密集的腳步聲,不過我一時間判斷不了這個腳步聲是跟在我們身後不遠處,還是他其實隔得遠,隻是我的聽力超標,順風耳能力聽到了

“你躲在這裏,我去引開她!”

跑到了一處低窪的石頭縫邊兒,司機把我往兩塊石頭中間塞,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感覺到剛剛車禍中被安全帶勒到的部分已經出現了一點氣壓低的感覺,有可能是傷到肺了,總之,現在又疼又難受,

引開他之後怎麽辦?我終於說出了跑了那麽遠的第一句話,聲音都沙啞得不像是人的喉嚨裏發出來的,我在這兒躲著,等其他人來接我嗎?

對,等其他人來接你,我已經發出了信號了,很快就會有新的人趕過來,你躲在這兒不要出聲,他是找不過來的,司機一番話說得特別篤定,估計是時間有點兒來不及,因為我看他本來還想跟我交代點兒什麽,但是眼神閃了閃,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就跑了

我靠著石頭坐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喉嚨上的血腥味和嘔吐感,在一陣陣眼睛發黑的情況下,度過了幾分鍾才逐漸好轉

這幾分鍾裏,我清晰地聽到了兩個腳步聲,是從不同的方向,一個是從我這兒起步,往反方向跑去,而另一個,本來在往我們這兒趕,但是因為聽到了其他的腳步聲,轉了方向去追他了,看來暫時我是安全的

我好不容易緩過來,這才,能打量我藏身的地方,不知道這司機是對這邊很熟還是怎麽的,居然找到了一片亂石灘,一看就是泥石流,從山上衝下來的大量石塊兒和土包,泥石流退卻以後,石頭帶不走,就留在了這裏

這些石頭大小不一,錯綜複雜地堆放,我躲的這個地方是兩塊比較大的石板,互相支撐,形成了一個夾縫,大概就有一米高,但是很深,我現在是縮在這個石洞的洞口往裏隻有一米遠的地方,身後黑黢黢的還有延伸,有點像一個深邃的地道

我探頭往裏看了看,感覺到裏麵有一陣風吹過來了,那邊兒肯定不是死路,但是我又不敢往裏麵走,這種野外的地方,裏麵不知道有些什麽東西,

估計是蛇鼠一窩,實在倒黴的還有蠍子、蜘蛛這種有毒的東西,如果讓他們來上一口,我可能就等不到聯邦後麵來接我的人了,

我看了一下這個石頭縫旁邊還有一些潮濕的泥土和石塊,同時,入口處還有些長得比較高的茅草,我嚐試著拉了一點下來,遮擋在洞口,然後自己又往後退了一步,縮到離洞口一米五的地方,

我站定的地方已經透不進光了,完全是隱入了黑暗,我的鼻腔裏全是濕潤的泥土的腥味兒,縮在這個地方,沒有點兒意識能力,絕對是看不見我的,目前還算安全

收拾好了自己藏身的地方,耳朵裏那兩個腳步聲也漸行漸遠,變得非常的細微,我也聽不太清了,看來我的聽力能力還是有一定的範圍限製,估計他們走遠了,那我現在也屬於一個很安全的狀態

我這才有精力來看我自己身上傷成什麽樣兒了,

剛剛一直就覺得肺部的位置很痛,呼吸也火辣辣的,我現在伸手摁了一下,感覺到有一根兒肋骨中間有點兒裂痕的樣子,一摸下去就是一陣尖銳的疼痛,估計是這塊骨頭要麽骨裂,要麽骨折,

而這都還算輕的,我這會兒安靜下來,才感覺到我的腳踝鑽心的疼痛,伸手一摸,已經腫的,看不出那是腳踝了,像一根兒玉米棒子一樣,

在黑暗中,我的夜視能力慢慢的出現,我能看清我身上,尤其是兩條腿上被劃拉出了很多傷口,隻不過剛剛在急速奔跑,沒覺得疼,也沒感覺到傷到哪兒了,現在一看,鮮血淋漓的,又青又紫,有的傷口甚至很深,劃的都能看到骨頭了

估計是我剛剛頭暈,跑得跌跌撞撞,那邊兒路又不好走,全是尖銳的石頭,司機也管不著我,拉著我跑就成,所以腳才會被劃拉成這樣,還扭到了腳踝,看樣子扭得不輕,不過還好沒有脫臼,不然我自己還得咬牙給接回去。

節關節的痛感我不想體會,而且現在被我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小時候我們都有那種體驗,傷口本來不疼,一旦被看到,它就開始疼了,我現在就是這樣的個情況。

我不僅看到了,還看得很清楚,甚至它有多深,沾了多少泥在傷口上我都能看見,所以疼痛更是翻了倍的襲來,當時我腦袋上就掛滿了冷汗,疼得直抽氣,但是一抽氣,肺部的骨頭又疼,兩者夾擊,搞得我都快流淚了。

“嘶…嘶……”

我在一陣忍痛中度過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覺外麵的天好像都快黑了,我才又漸漸的重新聽到了腳步聲,很輕,腳步似乎有點飄忽,很輕,而且是一個人,正在往我這邊精準地跑。

我立刻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被來人發現,因為我不能確定來的究竟是聯邦來接我的人,還是其他的生物改造人。

那個腳步聲跑著跑著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石板縫的洞口,然後衝著裏麵喊了一聲我的名字:“陳尚善,快出來!”

“我在這兒!就來!”是那個司機的聲音,隻不過他的聲音已經比剛剛跟我分開的時候虛弱了許多,大概是累的,我還能聽到他不正常的喘氣兒。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力的一個附帶選項,我現在分辨人聲非常的靈敏,如果他是人裝的,那必須模仿到90%像我才聽不出來,所以現在我很放心的確認了他的身份,拖著傷腿往外鑽去

剛一出洞口,我就被一隻手捏住了胳膊往外拖,我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剛想說一聲慢點,一抬頭就看到了司機的臉。

“天哪,你怎麽成這樣了?”

我覺得現在我看著司機的臉還能說話,簡直是我內心強大,可能還有在學校曆練了一個周之後的結果,因為實在是太惡心,也太恐怖了——

司機隻剩下了半張臉,左臉臉的臉皮被整個撕扯下來,鮮血剛剛凝結,我看著都疼。

司機搖了搖頭,沒有接我的話,抓著我的手,拉著我跟他一起往我們來的路跑去,我在他後麵跑著,這才注意到它不止是臉,甚至是整個左邊衣裳,皮膚,不知道是燒焦的還是被扯下的,都已經沒有了,我直接能看到他左臂上的肌腱和骨骼

我目瞪口呆,這種程度的傷,我覺得,早就該休克了,他卻還能跑回來拉著我逃跑,他經曆了什麽?他和方玲遇上了嗎?他活著回來了,是不是說明方玲死了?

拉著我跑了四五百米走到了我們汽車的殘骸旁邊,司機用他玩好的那隻手去摳後備箱,我看到他一使勁,傷口處創麵上就開始標寫,但他根本不在乎,直接單手拉開了卡死的後備箱,從裏麵拎了一個提箱扔給我

“裏麵有腎上腺素和抗生素,拿出來先給我打一針,”但是他狀態很差,東西丟給我以後,直接就跌坐到了地上,氣喘如牛,管好的那半張臉,寫滿了痛苦的神色,“這個東西是一種新型的改造人,它有毒,”

“你解決他了嗎?我隻聽到了你的腳步聲,目前這周圍沒有任何聲音,應該是安全的,”這司機也算得上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得救他,

我急急忙忙的找出抗生素和其他的一些藥瓶兒,上麵寫了一串兒英文,我不認識,第一次恨自己不好好學習——但是隻有這兩種,估計都是他要的,所以我就拿出三支注射器,按照我稀薄的救護知識開始給他打針,

殺不死,那東西太恐怖了,我覺得是校方新研究出來的一種改造人,他們有人類的外表,腦袋也是人類那麽聰明,但卻有生物的特質,應該是新的基因實驗產品,司機感受到我打針,猛地咳了出來,他吐出來的全是鮮血,看得我冷汗直冒,

你堅持住,我給你打了針,等會兒來接咱們的人來了,我們就回去,我突然心裏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司機傷的這麽重,能等到聯邦的人來接我們嗎?

“我走不了了,這幾針是讓我多撐一會兒而已,那東西沒死,而且他不是走路的,他是能飛的,”司機說著又咳出了一口鮮血,呼吸更重了,但是好在藥好像起了作用,他整個人精神了一些,眼神中重新有了光,隻不過沒有了眼皮以後,他的左眼隻是一顆眼球轉動著,有些嚇人,

“這邊有一個泥石流造成的堰塘,之前底下聽說有一個小鎮被埋了,你往那邊走,對著月亮的方向”司機說話還是斷斷續續,但明顯在藥效作用下,有力氣多了,雖然不認識字兒,但是那三瓶藥我猜估計就是抗生素消炎藥,止疼藥和腎上腺素,

我隻能點頭,

“我剛剛聯係的人,估計沒辦法短時間內過來,我的聯絡器也在打鬥中丟了,跟他聯絡不了,具體位置隻能你自己找過去,燕塘附近有我們的聯絡點,聯邦的人趕來最快,”

那,那你打算做什麽?我其實心裏已經清楚司機需要選擇留下來了,但是還是有點兒不死心,

我實在是沒辦法冷靜的看待生離死別,我和楊冰月的告別,在我看來隻是暫時分別,之後這件事兒結束,或許還會再見麵,

可如果這個司機真的打算留下來,那他大概率就會死,先不說他打不打得過生物改造人,藥效一過,他身上的傷都要他的命,這邊聯邦的人過不來,留下就等於死

我不能讓這個母體,跟其他的母體聯絡上,

藥效上來,司機緩了一會兒,有力氣了,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後備箱裏用好的那一隻手,拿出了另一個黑色的盒子,打開,我一看,裏麵整整齊齊的碼著粘土似的東西,依靠我稀薄的軍事知識,我認得這是某種濃縮的炸藥,

我得跟那個東西同歸於盡,

司機整理著炸藥,將那種東西團成一團一團的放進一個紙袋裏,埋上引線就往兜裏揣,就像揣著大蒜或者糖果似的,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他在揣致命的炸藥,

否則他的母體一旦聯絡上其他的母體,將你和聯邦聯絡,並且是特殊人類的消息傳回去——幫你請假,跟你有聯絡的在學校的所有人,包括i1和i2都得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