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兄弟的腦袋

我手賤用紫外燈一照,不照還好,一照差點沒把我給嚇死——這裏麵居然是像雞蛋的蛋黃一樣,藏著一個已經發育了的,小雞一樣的東西,或者說稱之為胚胎也可以。

我以前去醫院,在B超室看過孕婦的B超,裏麵的小孩大概三個月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身上的肌肉組織還沒有分開,手腳也蜷縮在一起,像一個盤起來的胎盤一樣,在頭部的地方有一顆黑黑的眼仁,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而我現在手裏的這顆白色的東西,透過紫外線光照出來,就是那個B超圖片上的樣子。

得虧,我已經經曆了兩次堪稱恐怖驚嚇的事件,所以這一次我被這顆“貓眼石”嚇到了,也僅僅隻是手抖了一下,居然沒有把這玩意兒隨手就丟出去,反而拿在手裏穩了穩,深呼吸一口,捏著轉動起來,在光下觀察起它。

這裏麵果然是包裹的一層漿汁類的**,隨著我手的轉動,粘稠的**圍繞著這個胚胎逆時針旋轉起來,紫外線下看不清漿液的顏色,我便熄了燈想靠視力觀察,但是很明顯,夜視眼不是透視眼,並沒有這個功能,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裏麵的漿液和胚胎是什麽顏色,但直覺告訴我不會是白色。

咬了咬牙,雖然楊冰悅警告過我,不要想帶走屍水那種東西,我想我手裏這顆卵肯定跟生物改造人有關,所以說也是不能被帶走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往褲兜裏一揣,希望等會兒我的動作不會太大把這東西壓爆,但就算壓爆也沒關係,總之,隻要它能浸染到我身上的布料,我就可以把它帶出去。

揣好了貓眼石一樣的東西,夠我開始依次檢查剩下的櫃子。

第四排沒有什麽奇怪的,反正都是各式各樣的屍體,後麵裝著的看起來形態稍微好一點,沒有前麵那個那麽淒慘,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他們的傷口上都有那種圓圓的,白色球球一樣的東西。

我的視力隨著時間推移、夜幕降臨變得越來越清晰,開到第四排最後兩個櫃子的時候,我已經能看清楚那種白色的貓眼石是如何貼在傷口上的了——不是放在上麵的,而是掛著的,它接觸屍體的地方有一個像吸盤一樣的東西,讓它可以吸在傷口上。

吸盤和貓眼石其實都是淡淡的粉色,仔細看的話,還有一些深色的脈絡覆蓋著,像人的眼球一樣,讓我感到不舒適和惡心,而如果像我剛剛那樣,伸手摘一個下來,這個吸盤就會留在屍體的傷口上,隻有一顆光滑的貓眼石被摘下來

我多摘了一顆,仔細想了想,把它放到了地上,腳踩了上去,打算把它踩爆。

現在我的視力已經允許我看清這個東西了,所以我要看得更清楚一點——看到裏麵的構造,反正看都看了,要出什麽事也已經出了,現在再後悔來不及,不如不看白不看看,多看一眼賺一眼。

我這樣想著腳底發力,隻聽到輕微的一聲“啵”聲響起,腳掌下明顯地感覺到那個圓形的**球球爆裂了,像是擠痘豆似的手感,居然還有點兒解壓。

緊接著,透過鞋底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意鑽了上來,同時我的腳應該是踩到了隻有一層皮包著的那顆胚胎,漿液流完之後,胚胎是硬的,還有點小石頭塊兒的感覺,我一咬牙,狠狠心碾了下去,把它徹底的踩裂了,同時明顯的聽到了有什麽東西吱了一聲,像是老鼠叫。

我操,這玩意兒不是胚胎嗎?不能是活的吧?怎麽還會叫呢?

這一聲吱吱聲,嚇得我全身抖了一下,但我強作鎮定,移開鞋底,朝著那一灘被我踩得血肉模糊的東西看去。

它沒有動,已經糊作了一團,感覺不像有生命力的樣子,那這一聲知是從哪傳來的?

我環視了一周都沒有找到聲源,我的周圍就像一個安靜的冰窖,寒冷,而且沒有任何除了我以外的活物,我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大概是我多慮了?緊張到幻聽?

我舒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深呼吸一口,又順著樓梯往第三層櫃子走去,下到第三層的時候,我無比確信地又聽到了一聲——吱。

這一下可不是幻聽,我立刻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大概直挺挺地站了幾秒鍾,接二連三的吱吱聲就在我的周圍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我看到我檢查過了的,第四層的櫃子居然全部開始動了起來,像有什麽東西在敲櫃門似的。

我目瞪口呆,現在腦海裏一片空白,我想不出有什麽東西能敲櫃門,除非屍體複活詐屍,或者說——那些白色的東西孵化出來了。

我這是什麽鬼運氣啊!

果然還是不該手賤去碰那個貓眼石一樣蟲卵,我現在六神無主,完全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怎麽孵出來的,又該怎麽對付,這猶豫間突然覺得自己褲子揣了貓眼石的口袋裏,也有什麽東西在動,有點癢,緊接著,我立刻意識到是我揣著的那個東西,它也孵出來了:這玩意兒不會是遇到空氣就孵化吧!

我還沒想清楚到底怎麽處理兜裏的定時炸彈,就感覺到大腿處撕心裂肺的一陣疼,那玩意兒不僅孵出來了,還有牙齒或者別的攻擊工具,它在咬我。

我硬生生忍住了一聲尖叫,伸手揣進褲兜,把孵出來的東西捏著提出來就扔了,過程中我不可避免地摸到了孵化出來的東西的骨骼,感覺像是皮包骨頭的某種幼小鳥類,或者哺乳動物,但是它的骨骼出奇的堅硬,我用的勁兒不小,居然沒有把它捏斷,跟我剛剛踩碎它的樣子完全判若兩物。

“咚”的一聲,我丟出去的東西,像個小石塊一樣打到了第三層的某一個櫃門,那櫃門上居然赫然快速地暈染出了一塊硬幣大小的褐斑。

我愣了一下,我認得這個斑點,像是那種硫酸,或者強堿滴到鐵上會產生的腐蝕痕跡,我抬頭往剛剛踩碎那顆貓眼石的地方一看,那一灘粘稠的**流過的地方,居然也染上了同樣的鏽跡。

這玩意兒是硫酸轉世啊!我簡直目瞪口呆,立刻意識到那些漿液應該是某種強腐蝕性的**,而這種在貓眼石和強腐蝕性**的貓眼石卵裏長出來的玩意兒,八成又是什麽生物改造人的幼蟲。

我很手賤的不幸弄死了一隻,然後其他的察覺到同伴死去的信息素,全部活了過來,開始攻擊我了——合著我這進來的不是什麽糧倉,而是他們的育嬰室。

而且很明顯,我布置的陷阱現在隻能單向防禦,我屬於是手無寸鐵的可憐人。

“哢哢哢——”

還沒等我感歎自己這破手,整層櫃子都猝不及防地開始動了起來,像是從上往下在蘇醒,我隻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連滾帶爬先衝到了第一層去,然後想躲回自己的陷阱後麵。

不管如何,陷阱後麵有些我剩下來的材料我還能用,還有一些掩體,等擋一下傷害。

這時,我又想起了手指上的紫外線燈和兜裏的膠槍,立刻把玩具槍摸出來,拿在手上對準動**的鐵門,一把玩具槍拿出了佛波勒的氣勢。

“吱吱——”

我剛把手槍拿出來,在手上端的一隻石頭大小的孵化物就朝我衝了過來,我眼疾手快,摁下了玩具槍的扳機,一股膠液噴湧而出,直接粘上了那一團物體。

我還沒來得及跟上紫外線照射,那團物體居然在膠的攻擊下停止了它的向前衝的動能,直直地朝地上栽了過去,我立刻意識到這種東西怕膠水。

那我布置好的,帶滿了膠的鍋爐,此刻已經就可以派上用場了,我大喜過望,看來陷阱也不是白做的,我立刻躲到了最大的那個鍋爐前麵,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儲物櫃壁。

那些東西朝我衝過來時,動作軌跡在我的眼裏纖毫畢現,我看得非常清楚,甚至是慢動作——我的視力已經達到了那天晚上最極限的狀態,現在使用正好恰到好處。

破開的櫃門裏麵撲來大量石子似的生物,我看準時機,猛地趴到了地上,獅子們來不及刹車,大部分都撞上了我身後的鍋爐,又被那一層厚厚的膠糊住,既沒有弄破鍋爐,也沒有弄破自己而產生硫酸。

Yes!就是這個效果。

第一波的襲擊結束了,後麵的櫃子依然在動,可沒有什麽生物改造卵孵化出來,我看了一下貼在我身後的鍋爐上的東西,心中有了譜。

原來這種玩意兒,它是能很快的孵化,可是卻是分批次的,有一些沒發育完的,估計還孵化不出來,給了我殘喘的時機。

我立刻一個百米衝刺,撤退到了鐵絲線中間,找了一個水管當做掩體躲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麽判斷我在哪的,估計也是氣味一類的東西,我貼在那個水管後麵,多一個掩體,就算它撞過來,撞在水管上,可以產生一個阻擋。

現在我腿上那個被咬的那塊皮膚,痛感明顯了起來,不用看我都知道被那種酸液腐蝕了,我這塊皮膚絕對受傷了,還得想辦法讓它快點恢複,不然得露餡。

啪咚——

我正在思考怎麽弄傷口的時候,食品櫃,或者說是孵化巢穴那邊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嚇得我立刻探出頭去看——居然是一塊門在剛剛的衝擊下倒下了。

質量也不咋地嘛,我在心裏吐槽,這塊門板位於第三層的正中間,估計就是剛剛朝著我過來的那一批石子,打擊造成的,門板上全是孔洞。

隨著門板的倒下,後方的那藏在裏麵的屍體也露了出來,這具屍體也比較淒慘,因為它沒有頭,隻有一具身體,整個脖子上麵密密麻麻的鋪了一層還沒發育好的貓眼石,現在我看過去就像一排小肉瘤一樣,掛在上麵,活脫脫的寄生蟲的模樣,惡心死了。

咦,等等!

我感歎完這玩意兒的惡心,突然發現這一具屍體的衣裳,我好像有點眼熟,不由得神色一凜,眯起眼睛仔細的看去這件屍體的衣服。

這具屍體穿著一件校服,但是在校服的裏麵是熨燙過的,比較精致的一件襯衫,格紋的,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張澎上上個星期的周末出去逛街,買了一件襯衫,就是格紋的,好像是要去見什麽重要的人。

我操,哥們兒,別真的是你吧!

我心頭絞了起來,一股難過和難受的感覺直直的湧出,我在心裏不敢肯定那是張澎,或者說在自我麻痹,那淒慘的屍體不是張澎,我兄弟怎麽能死成這副模樣。

可是,下一秒儲物櫃裏滾落出來一個圓形的物體,上麵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貓眼石,打碎了我最後的幻想——那是張澎的頭,而且已經被貓眼石覆蓋滿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這具屍體是身首異處,而且死不瞑目,對這一幕我印象很深,因為我是看到螳螂人把張澎斬首了,就在建築工地的中心,所以這顆頭的狀態,算是刻入了我的記憶中,現在完美的與這個滾落下來,已經看不出人形的東西完美重合了,這就是我兄弟的頭。

操你m。

我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句,看了一下自己的校服,也不管這是我最後一件備用校服,直接脫了下來,來不及管自己的處境,朝那顆淒慘的頭衝了過去,不管如何,我得把張澎的頭帶走,在外麵找地方燒了,不能讓它變成這種生物改造卵的寄生地。

哢哢哢哢哢哢——

我剛剛撲到這顆頭旁邊,還沒來得及用衣服去包,就聽到我左邊發出了更大的聲響,我定睛一看,是第一層中間,也就是張澎那個櫃子正對著下來的第一層,發出了猛烈的震動。

我神色一變,感覺這東西不像是那種小蟲卵能造成的,難不成裏麵有大家夥?

還沒等我想清楚,那櫃門應聲而破,緊接著一個扭曲的女屍,從裏麵爬了出來。

對,是爬。

她四肢著地,彎曲成一個腹部貼地的姿勢,詭異的情況還不止如此,女屍的頭是朝上的,身體卻是朝下的,看來她的脖子已經被扭了180度,絕無可能是個活人,或者活的生物改造人,不僅如此,這具女屍全身都是傷口,也是刀割造成的,傷口上掛著一串一串的貓眼石,長長的頭發鋪在地上拖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