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百萬兩黃金的關係
看到二人的表情，陸權露出了一個憨厚地笑容:“二位,士農工商，商人為末。別看咱們看起來活著灑脫，可若是上頭不高興了，輕則傾家**產，重則全家抄斬啊。”
一聽這話，朱元璋冷了臉:“你這個縣令，胡說八道！當今陛下最恨貪官，雖說商人末等，但也是陛下的子民，豈容他們亂來！”
陸權不屑地看了朱元璋一眼，失望地搖了搖頭:“本縣令看你能做這麽大地生意，必定是祖墳冒青煙了。”
朱標掩嘴咳嗽了兩聲，連忙說道:“不知陸縣令覺得我爹哪句話錯了？”
朱元璋冷哼一聲，眉眼中掩藏著殺意，他早就不是那個任人騎在頭上的小乞兒了,若是這個縣令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來，他就把他的腦袋給砍了。
陸權笑眯眯地說道:“咱們的皇帝是從小吃苦，所以當了皇帝之後對百姓很好。可他忘記了官員也是人，更何況官員是在百姓們的頭上地。”
朱元璋一邊吃烤鴨，一遍皺了皺眉,陸權的話聽起來有這麽一絲道理，可他都管著這群官員了，還有誰敢去貪汙？
“剝皮充草，全家流放，鬧事抄斬。”陸權嘖嘖兩聲,看向朱標，“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現在餓了三天，但你也知道如果偷吃攤販的包子會被打死，你選擇繼續餓著還是去試一試呢？”
聞言，朱標愣住了。
他雖然跟著朱元璋打仗，但是從小到大都沒有餓過肚子，再加上學識優渥，豈會去幹如此喪盡道德之事？
“自然不會。”
“會。”
朱標驚愕地看向朱元璋，似乎是驚訝於對方的答案。
“看來老伯也是受過苦的人。”陸權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朱元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是陷在回憶之中:“是啊，餓起肚子來火燒火燎。有一次我乞討到一個村子，那個村子的裏長養了一條狗，吃的是肉。”
“我當時快要餓死了，也顧不得是狗還是人，直接搶了就跑，那時候好幾個村民，愣是追不上我。”
朱標聽得都快驚呆了，他雖然常聽朱元璋說當年窮的連祖父祖母餓死都沒有棺材下葬，但也沒有想到過與狗奪食這種境地！
“老伯是個實在人。”陸權不禁對眼前這個老人肅然起敬，能在這種水深火熱的生活中成為一個大商戶，還和朝廷的人搭上了關係，忍耐力，爆發力絕對一流！
朱元璋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水:“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過陸縣令說的對，都要沒糧食吃了，即便知道搶糧要丟腦袋，那又何妨？”
“可，那些官員最少出身寒門，若是窮的吃不上飯，豈會苦讀十年？朝廷發給他們俸祿，讓他們飽腹，若是再去貪那些民脂民膏，就該剝皮充草！”
說著說著，朱元璋眼裏迸發出了強烈的殺雞，當初就是元朝的官員魚肉百姓，他的家人才會落到如此境地。
仇已經報了，但是這種滋味絕不會忘！
朱標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皇帝是這麽想的沒錯，可官員們想要做點手腳那可太容易了。”陸權搖了搖頭，“他們在收糧食的時候，讓朝著糧食堆踹一腳，再讓百姓們把那堆踹過的堆成尖兒，那踹下來的糧食就進小吏的口袋。”
“官大點兒，就讓下麵的人送來冰敬炭敬，什麽過節日送幅畫啊，過生辰送點銀子金子什麽的，手段太多了。皇帝一個人管的過來嗎？”
朱元璋渾身發抖，萬萬沒想到自己勤勤懇懇了大半輩子，臨了臨了連貪官汙吏都還沒有解決徹底，簡直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那，陸縣令的意思是該給那些官員們更多的銀子，好讓他們收手？”朱標皺了皺眉，覺得這個解決辦法有點傻。
陸權想看傻子一樣看了眼朱標，好家夥，這倆人不是大韭菜，根本就是大傻蛋啊。
“不說這個了，咱們再說回這個珊瑚樹。”陸權示意管家把珊瑚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給呈現一下。
朱標連忙說道:“陸縣令 這不成啊，咱們的饞蟲都被你勾起來了，哪能說講就不講呢？”
“就是，你要是講的不好，咱這珊瑚樹我就不買了。”朱元璋不懷好意地威脅道。
陸權臉色瞬間變嚴肅:“我解釋一句，我說並非是為了珊瑚樹，而是因為我也想為百姓盡一份力。”
“俗話說的話，水清則無魚，但是他們也不能太囂張了。”
“其一，下令完結期間，不準向民間征收另外的稅銀，對此，皇帝可以讓太監來監督，太監並沒有家人，完全依附皇帝而活。”
“征收之時，誰有虧空，就讓誰補齊。”
“其二，火耗歸公，不管中途折損多少銀兩，都必須交到中央，違者處斬。”
“這樣得來的銀兩，可以除了發給官員們俸祿之外，還可以按照他們的品階發一些額外的銀兩，這樣能讓不少官員收心。”
說完，陸權抿了一口茶，看到對麵一老一少齊齊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陸縣令交的稅額如此巨大！”朱標讚歎道，這手段，顯然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出來的！
朱元璋亦是讚歎地點了點頭，滿臉欣賞，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確是足智多謀，甚至比劉伯溫這老家夥還要聰明。
區區一個縣令，倒是委屈這小子了。
“陸縣令，咱在朝廷的門路也不小，你要是有這個為民的誌向，咱倒是可以給你舉薦舉薦，必成。”朱元璋笑嗬嗬地說道。
朱標萬分驚訝，他爹是什麽人啊？
豈會如此容易舉薦一個商人做官，看來他對陸權的確很欣賞。
誰料，聽了這話的陸權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最多做一縣之令。不，過兩年我也要辭官逍遙去了，待在這裏恐怕要被殺啊。”
“老伯，看在咱們五十萬兩黃金的關係上，我奉勸你一句，生意做夠了就和那條門路老死不相往來吧，否則，怕是懸咯。”
“你小子的意思是，過幾年陛下會……”陸權連他嘴裏所謂的靠山是誰都不知道，就能篤定必死無疑，那便隻有一事，陛下會大開殺戒，到時恐怕無人生還！
“不可能！”朱元璋擲地有聲，他就是皇帝，他怎麽不知道自己要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