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莽軍官怒殺蕩妻鄧十九郎被逐家門
第四卷 隴高原隴地 15 莽軍官怒殺蕩妻 鄧十九郎被逐家門
鄧芸的堂哥鄧十九郎現在的官職是正七品上,擔任朝請郎,幫著洪博士建金城書院。
今個酒宴何敬焱請了鄧十九郎,這廝沒來,六個堂兄弟說他昨夜著涼鬧肚子下不了床。
可就在一個時辰前,鄧十九郎跟虎奔軍從六品上振威校尉陳壯的夫人丁氏在客棧通奸,被振威校尉陳壯帶著十幾個人抓個現行。
陳壯一怒之下殺死丁氏,把鄧十九郎打成重傷。
如今鄧十九郎的命已被何敬焱派出的劉大醫師及時趕到救下來,陳壯則被何敬焱下令丟進金城大牢。
李晶晶想不通,鄧十九郎何時跟比他大十幾歲的丁氏勾搭在一起。
李晶晶環視眾位女眷,緩緩問道:“虎奔軍的陳壯夫人丁氏是長安人氏,她今年可有三十五歲了?”
坐著次桌的一位夫人高聲答道:“公主,我今年三十五歲,丁氏比我還大兩歲呢。”
李晶晶又問道:“丁氏可是有三個兒女?”
那個夫人再次答道:“公主,丁氏嫁給陳校尉之前跟前任亡夫有過一個兒子,這是她的大兒子,已經成親了。”
眾位夫人目光炯炯有神,均驚詫的道:“原來丁氏曾經改嫁過。”
“從來沒聽丁氏說過還有一個已經成過親的大兒子。”
“丁氏會收拾打扮,穿得衣裙豔美,看上去二十多歲,哪裏像三十七歲的人。”
仍是那個夫人高聲道:“丁氏給陳校尉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十三歲已定下親事,二女兒十一歲正準備議親事,最小的兒子七歲已上了金城學堂讀書。”
李晶晶秀眉緊蹙,招手叫過李歡,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丁氏做了醜事被陳校尉抓個現行,陳校尉失手殺了她。王爺已把陳校尉送進大牢。陳校尉的三個兒女很是無辜,你去把她們接到府裏來。”
眾位家眷的臉色倏地變成蒼白色。
那個夫人笑容都僵了,半晌失聲問道:“丁氏竟是被陳校尉給殺死了。天啊,丁氏雖是改嫁,可都給陳校尉生了三個兒女,她到底做了什麽醜事,陳校尉這麽容不得她?”
眾位女眷瞧出李晶晶的異樣,都識趣的放下碗筷,而後辭行去找隔壁的夫君,陸續離開王府。
王煙雨、馬氏、曲雨跟李晶晶關係親密,便留了下來,一起見到了陳校尉的三個兒女。
陳大小姐十三歲,個子不高不矮,容貌生得清秀,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
陳二小姐十一歲,個子不高,體型微胖,容貌普通。
陳三少爺七歲,身材又高又瘦,容貌跟陳二小姐很像。
姐弟三人並不知道家裏發生了巨變,進了王府,神情拘束裏透著驚喜。
李晶晶跟姐弟三人說了會話,無非是問他們的爺爺、奶奶、伯伯、叔叔都在那裏居住,平時待他們好不好這類的話。
王煙雨開始以為李晶晶要收留姐弟三人,現在聽她的口氣才知道誤會了。
馬氏收到了李晶晶的眼色,便婉轉的將事情挑明了。
陳大小姐當場就暈了過去。她的生母出了這樣的醜事。她剛定下的親事肯定完了。
陳二小姐與陳三少爺痛聲哭泣。已然明白了剛才為何李晶晶要問他們那樣的話,這是準備送她們去親戚家。
李晶晶長歎一聲,派人把三人帶到偏廳,等著何敬焱跟鄧家兄弟商議做決定。
將近黃昏,何敬焱、李雲霄、李北從外頭回來了。
馬氏、王煙雨、曲雨仍沒走,曲多、狄玉敏也在著,見三人表情憤怒,已猜測談判的結果不盡人意。
李雲霄氣呼呼的道:“妹妹,我與妹夫先去瞧的鄧十九郎,這個混帳東西竟然還口口聲聲說要給丁氏報仇,要陳校尉一命還一命!”
李晶晶問道:“鄧家其餘的人什麽說?”
李雲霄更沒好氣的道:“他們倒是沒說給丁氏報仇,不過要陳校尉流放三千裏把牢底做穿。”
馬氏冷聲道:“這是仗勢欺人。”
王煙雨罵道:“鄧家那幾個不要臉的東西,鄧十九勾引了人家的妻子,他們還要仗著鄧家、太子妃的勢,害人家把牢底做穿,要是讓他們得逞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狄玉敏見妻子滿臉怒氣,道:“按照本朝律法,陳校尉失手殺犯下通奸罪的丁氏,輕則杖責五十,重則流放三千裏十年。至於鄧十九郎身為朝廷命官,與人妻者通奸,免官職永生不得錄用,罰銀錢五千兩,。”
王煙雨惱道:“這定律法的人肯定不是個好貨,要是由我來定,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與人通奸,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就得亂棍打死才是。”
馬氏早就聽說王煙雨說話刻薄厲害,今個一見的確如此,可是怎麽聽著覺得很痛快。
狄玉敏低聲道:“本朝的律法雖然多是沿用開朝,但是也經過了陛下的禦批。”
李晶晶冷聲道:“陳校尉乃是軍隊軍官,與尋常人並不一樣。此次的案子,要是重判了陳校尉,輕判了鄧十九郎,誰還不畏生死的守家衛國投到軍隊來?本朝律法就得保護軍婚!”
前世她所在的國家的律法就保護軍婚。地方的男子與軍官妻子通奸,隻要軍官得了證據,向軍隊提出申請,就能將地方男子判刑。
何敬焱剛才已經為了此事跟鄧家七人翻臉,尋思著怎樣保住陳壯這個莽夫,現在聽到李晶晶的話,心間豁然開朗,道:“娘子說得好。”
狄玉敏問道:“王爺打算如何處罰陳校尉?”
何敬焱緩緩道:“軍杖五十,免了軍官職位,降為軍士。”
狄玉敏輕輕搖頭,道:“王爺,您不想流放陳校尉,隻怕朝堂上那些人不同意。”
王煙雨沒好氣的道:“朝堂上不就是鄧家與太子妃嗎?”
李晶晶提醒道:“雨娘,太子妃可是代表著太子呢,這話你在外頭可不能說。”
何敬焱等幾人走後,召見了陳壯的三個兒女,沉聲道:“你們生母的屍體已送去焚燒,她生前做出那樣的事,毀了你們整個家,你們也沒必要認她,本王會派人將她的骨灰送回她娘家。”
陳壯的三個兒女跪著流淚,悲傷無比,卻是大氣都不敢出。
何敬焱緩緩道:“你們的爹是個糊塗人,殺了你們生母,差點將鄧十九打死,犯了重罪,本該流放三千裏十年,本王念他在虎奔軍從軍二十載,出生入死,為國為民,免了他流放,撤了他的軍職,降為軍士。”
陳二小姐、陳三少爺磕頭如搗蒜,道:“多謝王爺大恩!”
陳大小姐磕頭磕得腦門一片烏青,道:“王爺大恩大德永生難忘。”
何敬焱揮手道:“你們這就去探監,將本王的話傳給你們爹,讓他在牢裏受了五十軍棍之後好好反思,何時想明白了再出來。”
他派呂道明帶著陳壯的三個兒女去探監,而後去書房給鄧鏡、何義揚、李炳寫信說此事。
李晶晶正好就在書房,將已經寫好提出律法保護軍婚的奏折讓何敬焱瞧看。
何敬焱點頭,道:“好。為夫簽名與你聯奏。”
“你寫信,我給你研墨。”李晶晶知道何敬焱心情煩,便留下來陪著他。
此事在金城傳得沸沸揚揚,連賣鍋盔餅子的老婆子都知曉了。
虎奔軍在整個定朝的威望比鄧家軍高太多了。
匈奴人、回屹人都是虎奔軍給滅的,這些年來定朝打得大勝仗,回回都有虎奔軍。
老百姓隻知道虎奔軍,可沒聽說鄧家軍打過什麽勝仗。
虎奔軍軍官陳壯的老婆被鄧十九郎睡了。鄧十九郎給虎奔軍軍官戴了個大綠帽子。
老百姓為陳壯打抱不平。
鄧十九郎勾引良家婦女丁氏,雖說這婦女年齡快四十,能夠當他的娘,可也是正經的良家婦女,不是出身青樓的妓人,也不是什麽破鞋。
鄧十九郎的名聲比臭雞蛋還臭。
一些崇拜虎奔軍的百姓甚至特意打聽到他住的府邸,晚上悄悄的往牆內丟狗屎、石頭、臭菜葉等等汙穢。
鄧十九郎的六個堂兄在事發當日還嘴硬威脅何敬焱,若是不重罰陳壯,就告到朝堂上去,如今見民意齊刷刷的順著陳壯,聽說陳壯已經出獄回家,也沒有去找何敬焱鬧事。
鄧鏡被鄧十九郎的事氣得生生吐了一口血,直接把他逐出門外,而後派長子鄧老大去隴北教訓其餘的六個孫子。
鄧老大從河北道的津港騎千裏馬,冒著風寒,一路往西北,幾日後抵達金城,先是狠狠的訓斥六個侄子,而後宣布鄧家從今日起沒有鄧十九郎這個人。
鄧十九郎身子已經快痊愈了,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痛哭流涕。
鄧十九郎是鄧家老七嫡親的兒子。
鄧家老七幾年前在立王之亂時慘死。自此七房就一下子勢弱了,鄧十九郎的生母非常的要強,期盼著兩個兒子爭氣。
鄧十九郎嫡親的大哥貪杯,前年在軍中喝醉酒誤過正事,被降了軍職,氣惱不過就買通幾個武道士,把告狀的上司給打了,結果事發,直接被兵部開除軍籍。
如今鄧十九郎愚蠢的與軍官夫人通奸被鄧家逐出去。
鄧老大見七弟這一房徹底完了,難過的仰天長歎一聲,目光冷冷的瞧著六個侄兒,道:“你們連功名都沒有,剛到隴北,焱王就給你們向朝廷要了官職,最低的也是從七品上。焱王待你們不薄!”
鄧家六個少年低頭沉思。
鄧老大接著道:“今年科考過後,有五百多名進士、舉人要來隴北,你們自認為比他們強?”
鄧家六個少年均是搖頭,倒是有自知自明。
鄧老大喝道:“你們若想在隴北呆下去,混出個名堂,榮歸長安,明個就跟我去跟焱王請罪,再去陳家賠禮。”
次日,鄧老大帶著六個侄子及重禮去了焱王府。
鄧老大誠懇的道:“王爺,我爹讓我給您帶句話,這六個混帳東西日後若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就替他拿鞭子狠狠的抽,再不行就直接開回長安。”
何敬焱得了這樣的話,多大的氣也得消了,便道:“鄧大哥,你回去給鄧伯說,恭敬不如從命,日後我就這麽管著六個侄子。”
鄧家六個少年紛紛向何敬焱磕頭陪禮。
鄧老大拱手道:“王爺,我爹特意囑咐我,要代他登門向陳家賠禮。我們這就去陳家。”
李晶晶在百好院聽到李歡傳過的話,派人去讓李雲霄把鄧老大請來用晚飯。
鄧老大與鄧家六少年去了陳家,送上白銀萬兩,除去道歉還說了鄧十九郎被逐出家門的事,保證今後絕對不找陳家的麻煩。
此事在金城傳開之後,鄧家的麵子才找回來些。
鄧家六個少年在金城也能繼續待下去。
鄧老大處理好這些事之後,就令人把鄧十九郎趕出了府去。
當初鄧十郎在街上偶遇丁氏,被丁氏回頭三笑勾了魂,而後瘋了似的找到了丁氏,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管她是誰的夫人,到手了再說。
誰知到手了竟是被丁氏迷的連北都找不到了,每隔幾天就得見麵行那事,不然就寢食難安。
原本想著虎奔軍冬季去匈奴打仗,兩個月都不回來,誰知虎奔軍不去了。
陳壯天天回家,丁氏得不出空去跟鄧十九郎約會。
鄧十九郎覺得總是見不著丁氏太痛苦,竟是生出了私奔的念頭。
丁氏是個嫌貧愛富的貨,認為跟了太子妃的堂兄鄧十九郎,就算是私奔也會有榮華富貴。
她是個貪財的,想著就是私奔也得把陳家的銀錢帶上,竟是連大女兒的嫁妝都不放過。
她偷偷的當掉大女兒的首飾換成銀票,又把現在居住的房子給賣了,被陳壯發現了,而後就悄悄的跟蹤,最後就變成那樣的結局。
鄧十九郎沒了鄧家人的身份,又失去了心愛的人,心灰意冷之下,竟是連家裏的寡母也不管了,去了華山出家當了和尚。
整件事情陸續的傳到了鄧芸耳朵裏,剛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氣得病了一場,最後得知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鄧十九郎出家,還把七嬸氣的病逝,做了幾天惡夢魂不守舍流產了。
這一日,長安天降小雪。
李侯府的一間房內傳來少婦的慘叫聲,房外的俊美少年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裏來回快速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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