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胞弟大郎服毒

第二十六章 為胞弟大郎服毒

武鬆和金蓮的這段對話,被大門外的大郎聽得清清楚楚。他才知道了武鬆和金蓮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原來他們早已相愛,並且愛的這麽深。現在卻因為這層叔嫂關係而不能在一起。

大郎看到了他們的痛苦,知道了他們的身心在經受著怎樣地煎熬。特別是弟弟,大郎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的痛苦過。他要想辦法幫助成全他們,他要讓弟弟幸福。弟弟不但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他的榮耀與驕傲,是他生命的意義和未來的希望。為了他,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就是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想到死,大郞心頭一驚,在這之前他不曾這麽具體清晰地想過死的真正含意。但瞬間驚悸之後,大郎就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他開始很仔細很認真地想自己死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如果自己死了,過個一年半載,弟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娶金蓮了。哥哥死了,小叔子娶嫂子不會再引起什麽議論了,他們就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這樣,既成全了他們,也保全了他們和自己的名譽。武大郎想起自己這一生由於身體殘疾所受到的屈辱。別看他表麵上開朗風趣,實際上他內心非常自卑。除了在家裏,在外邊,他從來沒有真正地把自己和別人平等的看待過。別人看不起他、羞辱他,他甚至不是特別地生別人的氣,而是恨自己。自己生的這付模樣,別說別人厭惡,就是自己都十分厭惡。他多麽想有一付健全的身體啊,他不知道老天為什麽這麽不公,把他生成這樣!他羨慕弟弟,更愛弟弟。他知道弟弟和金蓮也很愛他,對他也是充滿同情和憐憫,也為他不平和抱屈。但這並不能改變這一切,他依然會受到各種歧視和屈辱。現在自己的存在卻成了他們之間的障礙,自己活著已經沒什麽意義了,可以預見自己活著隻會繼續痛苦和屈辱,不如早日升天早脫生,來世自己一定不會是這付模樣,一定會是一個正常人。

武大郎這時已經決定要死了,但怎麽死還沒有想好。他想最好是慢慢的死去,這樣既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也不會讓弟弟和金蓮太傷心和太意外。他想到了砒霜,但砒霜中毒死的很快的。他想隻有自己多受些罪,一點一點的服就不會一下暴死了。但他想到那樣可能會很難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住。又一想,自己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呢。想好之後,武大郎就來到藥鋪,謊稱藥家裏的老鼠,就很順利地買到了砒霜。晚上,想了想,應該寫封遺書,應該把自己的心情和對他們倆的祝福寫下來,還有萬一讓官府知道他是中毒死的,不至於連累了弟弟和金蓮。大郎找來平時抱炊餅用的紙,提筆寫道:

弟弟、金蓮:

大哥先走一步了。你們別怪大哥心狠,也不要太難過,人總有一死,不過遲與早之分。老天不公,把大哥生成如此模樣,為此我受盡了別人的ling辱。在這個世界上你們是哥最親的親人,隻有你們不嫌棄哥,把哥當人看。我和弟弟從小相依為命,手足情深。妹妹金蓮對我也是知冷知熱,不是親兄妹勝似親兄妹。哥知道你們倆人相親相愛,卻因為有我的存在而不能結合。哥不願意也不忍心看到你們這樣的痛苦,哥要成全你們。哥死了之後,你們過個一年半載成親,就不會有人議論了,這是哥唯一能為你們做的,隻要你們幸福了,哥會含笑九泉的。不要為哥難過,對哥來說死何嚐不是解脫呢?到了陰間哥的靈魂一定和別人的靈魂是平等的,哥就再也不會遭人白眼、受人欺侮了,轉世為人時哥一定是個正常人,到那時哥還想和你們再做親人。

永別了,我的弟弟和妹妹!我很愛你們!

哥:武植絕筆

武大郎寫好了遺書,把它放進了抽屜裏。他上chuang躺下了,他要等到明天早上開始服藥。武大郎一夜未眠,天快亮要起床的時候,他爬起來,從懷裏取出了砒霜,顫抖著雙手往碗裏的水裏倒了一點,然後他用手指頭在水裏攪了攪,猶豫了一下,他閉著眼睛一口氣把它喝了下去。做完這一切,他躺在了床上,等待著藥效發作。

金蓮做好了炊餅,看大郎沒有像往常一樣起來,她就有些奇怪,但是她想可能是大哥太累了沒醒來,讓他多睡一會吧。金蓮就一邊收拾起了廚房,一邊做著早飯,但等她把廚房都收拾完了,早飯也做好了,還不見武大郎下樓來,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上樓來敲門:“大哥,大哥,起來了沒有。”

武大郎在裏邊應到:“金蓮,我今天不能出去賣炊餅去了,我不舒服。”

金蓮一聽,大哥果然病了,她說:“大哥你怎麽了?你開開門。”

大郎掙紮著起來開了房門,金蓮一看大郎痛苦的捂著肚子,金蓮著急的問:“你怎麽了?肚子痛?我馬上給你請郎中去。”

大郎說:“不用了,我挺挺就過去了。”

金蓮說:“要不要緊啊?不行就要請郎中啊!”

大郎說:“不要緊,不用請郎中。”說完還努力的擠出點笑容。金蓮想那隻好等等再說了。她趕快去廚房燒開水,想讓大郎多喝一些開水,看能不能緩解一下肚子痛。等金蓮再進來時看大郎還是很難受,她就馬上跑去請郎中。

朗中來給武大郎號了脈,問武大郎昨天到今天都吃什麽東西了。大郎和金蓮一一作了回答,郎中聽了也沒什麽特別的,就給開了一個藥方。金蓮趕忙去照方抓藥,給大郎煎服。中午時分,大郎喝完第二次藥痛的更利害了,金蓮害怕了,她跑出門一麵請何九叔去衙門裏找武鬆,自己又忙著跑去請郎中。

等金蓮和郎中趕回家時,大郎已經昏迷了,口吐白沫,臉色鐵青,郎中一看大驚失色:“是中毒。”說完又疑惑的看著金蓮:“你給他吃什麽了?”

“沒有。他什麽東西也沒吃,就喝了你開的藥。”

“這不可能!你……”

金蓮說:“你先別管什麽原因,你趕快救他呀!”

郎中就對金蓮說:“你趕快拿碗水來,再拿個臉盆。”郎中抱起了大郎,讓他趴在床邊,把手伸進了他的嘴裏,大郎一陣惡心,幹嘔了幾次,卻沒有吐出來。

這時武鬆和何九叔也到了,武鬆一看大郎的情形,又難過又著急,他抱住大郎直喊:“哥,你怎麽了?哥,你怎麽了?”大郎雙目緊閉,沒有回應。武鬆的眼淚已經下來了,看大郎的情況非常嚴重,就忙問郎中:“我哥他是什麽病啊?怎麽會這樣呢?”

郎中說:“現在先別說這些,你抱好他,得讓他趕快吐出來。”郎中又把手伸進了大郎的嘴裏,大郎又是隻幹嘔,卻吐不出來。反複幾次之後,大郎終於大口大口的往外吐,郎中鬆了一口氣,他向金蓮說:“水。”金蓮忙把端的碗遞給了他,郎中說:“多端些水來。”說完就讓武鬆捏住大郎的鼻子,給大郎往嘴裏灌水,灌完水又讓大郎吐,如此反複了幾次,郎中說:“行了,剩下的就隻能看他的造化了。我再開幾付藥,給他隔兩個時晨灌一次。隻能盡人力而聽天命了。”

武鬆說:“這到底是什麽病啊?”

郎中說:“是中毒。”

“中毒?”武鬆驚訝的眼睛都直了,“這怎麽會呢?”

郎中說:“不知道。”

郎中出門時把武鬆叫到了門外,對武鬆說:“我看應該是砒霜中毒。”

“砒霜中毒?”武鬆還是震驚的不得了。

郎中說:“會不會是女人……”

“絕對不會!絕對不會!”武鬆連忙否認了郎中的懷疑。

“那就是他自己想自殺。”

“自殺?!”郎中的每一句話都讓武鬆震驚不已。

郎中說:“我治得了病,救不了命。如果是有人想害他或者是他想自殺,那也要趕快弄清楚,不然還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