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門慶路遇潘金蓮
第十二章 西門慶路遇潘金蓮
金蓮腳上的傷好了，但心裏卻受了重傷。好在這心傷並不影響幹活，她每天強打精神還是天不亮就起來做炊餅，等大郎出門後又硬撐著把能做的家務做了。這些天她吃的越來越少，晚上睡的也不好，精神有些恍惚。這天中午金蓮覺著自己撐不住了，想睡一會兒，就去關臨街的窗戶，以便能隔一下街上的吵雜聲。金蓮取窗上的叉杆時，卻不小心把叉杆掉了下去。隨著“哎呀！”一聲叫，金蓮一看叉杆不偏不倚打在了街上一個行人的頭上。金蓮嚇一跳，趕忙道歉：“對不起，一時失手，打著官人了，請官人見諒。”
底下的人正要發作，待抬頭看見金蓮時卻驚呆了：陽穀縣裏竟有這麽漂亮的女人！一時間轉怒為喜，對金蓮說道：“是小人衝撞了娘子，娘子休怪！”
金蓮“撲哧”一聲笑了，心想這人可真逗，有他這樣客氣的嗎？金蓮說：“官人既不怪我，就煩勞官人把叉杆給遞上來。”
這一幕全被對麵茶坊的王媽媽看在了眼裏，王媽媽衝著這邊大聲地說：“打得好！誰讓大官人從下邊走呢。”
那人說：“是啊，是啊，都怪我不該從這過。”
金蓮打著的這個人複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三十來歲年紀，人長的風流倜儻，還會幾下拳腳。是本縣的一個財主，有幾間藥材鋪子，還有幾處別的生意。
西門慶隨後來到王媽媽的茶坊要了一壺茶，邊喝茶邊與王媽媽聊天。
這王媽媽早年死了丈夫，留下一個兒子。王媽媽靠開茶坊並兼著做保媒拉纖的事賺些銀子，把兒子養大。前兩年兒子說要出去闖蕩闖蕩，就離開了王媽媽，開始還有信捎回來，後來這一年多也再沒有捎信回來，不知在外邊怎麽樣了。王媽媽雖然擔心，但又也無從找起，隻好繼續經營著她的茶坊度日。
這時西門慶問王媽媽：“剛才那小娘子是誰家的家眷？”
王媽媽說：“大官人問這幹啥？誰的家眷也不關你的事。”
“我是覺得眼生，從來也沒有看見過。”
“大官人見著漂亮女人就要刨根問底嗎？”
西門慶追問：“她到底是誰？”
“她是誰？！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兒！是月中嫦娥的妹妹！”
“王媽媽真會說笑。我跟你說正經話呢。”
王媽媽說：“隻怕我說出她是誰，會嚇你一跳。她是賣炊餅的武大郎的老婆。”
“啊？！”西門慶真給嚇了一跳，差點把茶杯掉在地上。“這怎麽可能？這麽漂亮的女人卻嫁給了武大郎這個三寸丁？”西門慶的心裏不是滋味。
“怎麽大官人心疼了？你要真心疼那小娘子，我去給你說，讓武大郎給她一紙休書，大官人把她娶回家續了弦多好。”
西門慶笑著說：“那敢情好。王媽媽你又在說笑話，那武大郎怎麽會同意給她休書呢？”
王媽媽說：“這我自有辦法。隻是我給大官人說成這門親，大官人拿多少銀子謝我呢？”
西門慶說：“二十兩。”
王媽媽說：“不行，四十兩。”
“行，四十兩就四十兩。隻是煩勞媽媽早點去說，真要能說成這門親事，西門慶自會重謝媽媽的。”
王媽媽高興地說：“看來真是該著我發財。實話告訴你吧：那小娘子叫潘金蓮，和武大郎隻是名義上的夫妻，武大郎是為了要救她才和她假扮成夫妻的。前些時日武大郎還悄悄托我給她找個合適的婆家，那時候大官人的娘子還在，所以就不曾想到大官人。因為他們提了一個很怪的條件，我也不曾給她找到合適的，這事後來也就忘了。今天看見大官人才想起來，大官人跟這個潘金蓮才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呢。”
西門慶一聽高興壞了：“原來是這樣啊，那太好了！這麽說她還是個姑娘？”
王媽媽說：“姑娘不姑娘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武大郎是這麽跟我說的。”
西門慶問：“那他們提了一個什麽樣的怪條件呢？”
王媽媽說：“這個條件在別人那裏恐怕很難辦到，但在您大官人這兒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快說，到底是什麽條件？難道是要好多彩禮？”
“不是，要是要許多彩禮就不能算怪了，怪就怪在他們兩人要一塊嫁過去。”
“一塊嫁過去？這什麽意思？”
“就是說潘金蓮嫁到哪兒，要帶著武大郎。也是啊，武大郎有恩於她，她也不放心武大郎一個人生活。隻是現在大郎的弟弟武都頭回來了，不知道這條件還要不要？”
西門慶高興地說道：“管它這條件還要不要，它要有咱就答應他，反正我那裏也不在乎多一個人。要沒有了更好”
王媽媽說：“看把你高興的。”
“是啊，我今天真是交好運了，那一杆子沒白挨。我剛才看見那小娘子像天仙一樣，心裏就癢癢的，要真能娶到這樣的美人兒，我天天像娘娘那樣供著她。”王媽媽讓西門慶回家等消息，自己上了鋪板門，就來敲武大郎家的門。
金蓮剛睡著一會就被敲門聲驚醒，她想誰會這會兒敲門，是大郎中間回來了？還是……二郎？金蓮想到有可能是武鬆回來了，心裏一陣高興，連忙起身下樓，邊走邊問：“誰呀？”
“是我，對門王媽媽。”
金蓮一聽不是武鬆，剛熱起來的心又涼了。她打開門問：“王媽媽，有什麽事嗎？”
王媽媽說：“有事，沒有事也不敢來打擾娘子啊。”
金蓮說：“那進來說吧。”就把王媽媽往屋裏讓。王媽媽隨金蓮進了屋。
金蓮問：“王媽媽有什麽事您就說吧。”
王媽媽說：“我這是給娘子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娘子可知道你剛才叉杆打著的那個人是誰嗎？”
“不知道。”
“那是本縣的財主西門慶西門大官人。”
金蓮漫不經心地說：“是嗎。”她不知道王媽到底要說什麽。
王媽接著說：“前一陣子你家大郎不是托我給你找個合適的人家嗎？我是費盡了周折也沒找著合適的。你想，就憑娘子這等人品、這般相貌，找的差點別說是娘子不同意，就是我也不忍心讓娘子受一丁點的委屈。就這樣，不一直也沒找著嗎？為這事我心裏老覺得怪對不住娘子的。今天看見西門大官人，我才想起來，這個西門大官人不久前剛死了娘子，正要續弦那，這不是老天賜給娘子的好姻緣哪。那西門大官人錢有多少說不清，光生意就有十幾處。雖說他那前房留下一雙兒女，但家裏也是奶媽傭人一大堆，也用不著娘子來管。他們家上邊又沒有老的，娘子進門就當家。還有，你想帶著大郎一塊嫁過去這也沒有問題。你又是當家娘子，也就沒有人敢欺負大郎了。這是多好的事啊！不但娘子有了好的歸宿，就連大郎的生活也會衣食無憂的，這真是天底下再找不出比這更好的事情了。老身保了一輩子的媒，還不曾見過這麽合適的呢。剛才我剛給西門大官人一提，大官人就高興的不得了，滿口答應了。這下就看娘子你了，人你剛才也看到了，一表人材，像個白麵書生，這相貌也不委屈娘子。”
王媽媽一口氣說了這些多，金蓮一直靜靜地聽著，完了她說：“多謝媽媽惦記著，隻是金蓮現在還不想嫁人。”
王媽媽很詫異：“卻是為何？你原來不就是不放心大郎嗎？這下大郎可以跟你一塊過去了，還有什麽別的事嗎？”
“沒有。”
“沒有？這麽好的事你還往外推？我的傻娘子喲，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再說你和大郎假扮夫妻的事要傳開了，還不引得那些浮浪子弟天天上門來騷擾你啊。就是清河縣的張大戶知道了不也要上門找你和武大郎的麻煩嗎？那時候你怎麽來應付這些？可你要跟了西門大官人那就不一樣了，那張大戶他就是知道了你和大郎騙了他，他又能怎麽樣？西門大官人比他更有錢有勢。”金蓮不語。王媽媽說：“你到是說話呀！你說我說的這些對嗎？”
金蓮說：“媽媽說的都對，但是我還是不能答應。”
王媽媽急的：“我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卻在這兒推三阻四的。難道你想和武大郎就這麽過一輩子啊！娘子啊，女人的青春能有幾時？不趁著年輕貌美找個好人家嫁了，那不得受一輩子的苦啊？”但任憑王媽媽怎麽好說歹說，金蓮就是不答應。最後，王媽媽說：“看來娘子是沒有享這個福的命，我這是白操心了。”說完氣哼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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