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壓力荷爾蒙

海馬莊園名畫劫案,一個多麽娛樂大眾的案件,自媒體先熱炒,電視、報紙不甘落後,在逃的嫌犯、失蹤的名畫、警民聯手化解人質危機,這個話題足可以熱炒一個月,許維、天成都成了英雄,至於劫匪,死了也少不了被鞭撻,這一次,沒有人關心他最後一刻顯示的人性,如果他要是被警察擊斃的,恐怕情況就不同了!

孟飛遙心情十分複雜,雖然劫案驗證了孟飛遙的職業預感,但在警察監視之下,還是讓嫌疑人逃走一個(實際上這也不怪孟飛遙,因為局裏對孟飛遙的匯報並不真的很重視,隻派來兩名新警協助他),名畫被盜(是否真跡還搞不清楚),嫌犯被當場擊斃,還怎麽追查同案犯?警方處置是失敗的。其實孟飛遙心裏已經有了同案犯的線索,那天嫌犯踩點的時候,與莊園內的女孩裝成情侶拍照,說明他們有內應,隻要找到那女孩即可查明逃走嫌犯的身份,彌補現場處置的失敗。但是,孟飛遙對此熱情不高,天成的冷血讓孟飛遙對該案的追查之意義產生懷疑,本來自己以預防搶劫為由監視,是為了調查‘海天會’的內幕,沒想到搶劫成真,姚勁失去聯係;天成用自己的槍殺死一個可能會投降的嫌犯,他反而成了英雄,自己本欲調查他,事實上卻保護了這些畫皮!

經調查劫匪的身份已經核實,他叫畢孝存,四十出頭剛出獄不久,家在山村,由於入獄造成家庭十分困難,父親在他坐牢期間死亡,母親哮喘無錢醫治躺在**,家裏三個孩子在讀書,隨時可能綴學,老大即使考上大學也無錢就讀。好不容易盼到父親出獄,隨即暴屍街頭,家庭陷入崩潰邊緣,他們的家人何罪之有,又有誰去管他們死活?如果讓他的同夥把畫賣了,肯定會救助死者的家人,到時候肯定會聯係畢的家人,等他完成救助再抓他也不遲。自己隻管抓逃犯,至於幫富豪追失物,才沒那個興趣!自己又不是資本家的走狗!

雖然此次案件處置並不是很成功,但媒體難得對公安寬容,警局對孟飛遙此次表現還是給予了表揚,然而姚勁卻陷入了新的危機。為了保護姚磊,姚勁沒有逃走,寧願被關在地下室候審,當時恰發生人質危機,天成等人都到大門口去了,等他們處理好人質危機下來,估計自己要脫幾層皮。如果聯係孟飛遙來解救自己,等於不打自招,說明自己確實與孟飛遙在合作,姚勁隻好求助天羽。天羽接到姚勁的求助很意外,同時生出你也會求我的開心感!天羽直接找到海馬莊園地下室,對哥哥拘禁下屬非常反感,責令負責看守的阿標立即開門,讓姚勁陪自己逛街。姚勁等人出了大樓,恰好許維從劫匪控製下掙脫,天成開槍,劫匪倒下。現場一片混亂,警察的阻攔無法阻擋蜂擁圍過去拍照的看客,一個生命消逝,姚勁看到天成殘酷的平靜,也看到天羽痛惜的表情,同一父母所生,為什麽相差這麽大呢?趁混亂,姚勁消失在人流中,然後給天羽打了個電話。

“天羽,謝謝你,我今天得罪了天成,他可能正在找我算賬,我先避一避!”姚勁聲音低沉,包含無盡的憂鬱。

“你在哪呢?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你要不願為我哥做事就算了,不強求!你要想謝我,就陪我逛逛夜市吧!”

“下次吧,天羽,無論你哥有何遠大目標,他沒有強者的包容心,動不動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離禍不遠也!現實不同於動漫世界那樣簡單明了,你替我轉告他,請好自為之!”姚勁說完,掛了電話,自己和天羽交往不深,不知道她的立場如何,有些事一時說不清,隻能點到為止,也許此話傳到天成那,隻會讓他覺得好笑,自己一個一無所有的街頭浪子有什麽資格教訓他。

雖然獲得自由,姚勁心情卻變得很沉重,自己不顧天成再三招攬,選擇與之對立的一邊,不惜撕破臉,不知這將置自己和家人陷入何種險境,但不管多麽危險,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唯有走到底!姚磊說華強扔下了阿亮,姚磊在場幹什麽?華強應該是受陳奎指使,陳奎是不是受天成的指使呢?他們怎麽楸出阿亮的?萬瑩和董建華之死是否也是他們幹的?疑問太多,但是目前形勢,暫時不能與孟飛遙碰頭,把這些信息告訴他,自己必須先搞清楚姚磊涉案究竟有多深。

姚勁靠在旅館的**休息,電視上正報道關於海馬莊園人質危機及後續情況,記者們喋喋不休追問細節,被采訪者個個興奮不已,媒體對此話題樂此不倦。姚勁則在回顧、思考,越想越不對勁,姚磊離開沒一會,電就斷了,隨即盜劫發生,怎麽會那麽湊巧?現場似乎看到軍子的妹妹被姚磊拉住(他並不知道軍子的妹妹和姚磊在交往,起因是姚磊長得像自己),估計電是姚磊弄斷的,他斷電不隻是為了救自己,也是為了弄瞎監控,讓同夥去劫畫,看來姚磊與劫案有關。現在找到姚磊,才是解開所有疑問的關鍵,但是姚磊不接電話,現在,外麵很多人都在找自己,自己要去完成的事情也很多,姚勁索性把電話調到振動狀態,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明天再去拚搏。

睡到半夜,姚勁被敲門聲吵醒,姚勁批著睡衣打著哈欠去開門,一個苗條的女孩一頭撲進自己懷裏,姚勁感覺到熱軟和芳香。女孩抱著自己,把頭貼在自己胸膛,寬慰而又急切地說:“你沒事就好,我們得趕緊離開這!”。他從聲音聽出是箐雲,雖然她話說得急切,但卻很留戀姚勁的懷抱,又持續黏了數秒才分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半夜三更你急著幹什麽?”姚勁很納悶,輕輕抱住她,想要推開她,卻使不出力,在箐雲的溫情之下,百煉之鋼,也會化為繞指柔。

“勁哥,你怎麽不接電話,你現在很危險!我們出去找個隱秘的地方慢慢說吧,請相信我!”箐雲抬起頭,她素裝而來,穿著樸素的短裙,藍襯衣,披肩的秀發有點淩亂,雖然顯得匆忙,卻純樸自然。

她的神情羞怯中帶著興奮,那種要與自己喜愛的人亡命天涯的憧憬美好而又刺激。姚勁覺得好笑,自己雖然得罪了天成,也不至於慌成這樣。論美貌,箐雲或許比不上思凡,但氣質上,她更顯得清新動人,毫無疑問她來得正是時候,喜歡姚勁的女孩很多,唯她抓住了時機,為自己在以後的競爭中增加了砝碼。姚勁換好衣服,拉著箐雲的手下樓,他乘電梯下來時,隔壁電梯裏一幫人正上行去尋他!

上車,箐雲就果斷地把車上GPS的線路給扯了,姚勁知道車上裝有GPS,這是用公司車的代價,謝林搶走車子時被破壞過一次,找到後GPS又被修好,姚勁早就想扯掉,但不好毀壞公司財物,箐雲幫他做了,真痛快。箐雲從自己背包裏麵拿出一副假牌照來,還帶了螺絲刀,下車開始換牌照,她考慮得蠻周到的,姚勁不能老是讓女孩幹活,就主動拿過螺絲刀把前後牌照都換了。

“說吧,這麽晚把我拖出來有什麽事?聽說你放棄了演藝業來金鵬公司應聘電腦設計師,美女你真會折騰啊!”車子駛出賓館,姚勁打著哈欠,毫無目的開著車,與箐雲調侃起來,他說箐雲折騰,一語雙關,既是指她自己好折騰,也是指她在折騰自己。

“是殷自強叫我來提醒你的,現在全城的賞金獵人都在找你,你還將公司的車子停在賓館睡大覺!搞不清情況你自己打電話問彭總吧,不過你不要提殷總工程師!”箐雲坐在副駕駛上,緊盯著車前方,沒有心情開玩笑,憂心忡忡地說。

“好吧!”姚勁把車子停到一個小巷內陰暗的樹下,開始打電話,下麵是電話打通後姚勁與彭誌勇的對話。

“彭總,你好,淩晨打攪了!”

“姚勁,是你殺了謝林嗎?警方已經立案了,你還是投案自首吧!”彭勇很嚴肅地說,語氣異常平靜。

“不是我,謝林死了嗎?不是說他卷款潛逃了嗎?”姚勁納悶。

“我要關機睡覺了,明天再聯係!”彭勇對“關機”說得很重,然後就掛了電話。姚勁覺得不對勁,這莫非在提醒自己要關機呀。

姚勁詢問箐雲有沒有帶手機,箐雲說帶了,姚勁借了箐雲的電話再此打通彭誌勇的電話。

“彭董你的語氣怪怪的,難道出什麽事了!”一打通彭誌勇的電話,姚勁就直接問道。

“你換號碼了嗎?但不換手機也是枉然,你去見天成前,我提醒你,即使不願為他所用也別惹他,本來他很欣賞你,但你一意孤行得罪他,現在,全市黑道白道都在找你,警方可能已監聽了你的電話!你將自己至於險境了!”換了電話,彭誌勇開始苦口婆心說實話了,原來他擔心姚勁原號碼已被警方監聽。

“天成說了我什麽,散布了怎樣的消息?我已經查到阿亮是陳奎的人幹掉的,與‘海天會’也不無瓜葛,怎麽可能還為他們做事!”姚勁的話並沒有引起彭誌勇的吃驚,他耐心地向姚勁陳述道:“謝林攜款潛逃,他差了公司幾千萬,昨天下午有人拿著謝林的手表去公安局領賞,謝林可能被殺了!據天少在警局的朋友說謝林的手表是在墓園附近的海灘被人拾到,上麵有你的指紋;謝林失蹤那天晚上,他上了你的車,墓園監控拍到你和他深夜在墓地的畫麵,警方懷疑是你殺了他沉屍大海,搶了他準備跑路的錢,這也是他差公司的錢;天成昨天下午請你到海馬莊園準備查明此事,但因突發劫畫案件,你趁混亂逃走了;昨晚,他召開了緊急視頻會議,說了謝林的事,並說你帶著偷拍和對講裝置潛入海馬莊園,莊園就發生了結案,懷疑你與劫匪有勾聯,你乘混亂逃走是不打自招,天少已發布對你的懸賞令,黑道上垂涎這筆錢和名畫的殺手們都蠢蠢欲動,你好自為之吧!”

“我已經解釋過,我被謝林搶去車子了!盜畫就更與我無關!”這個流言確實很可怕,天成散步這樣的傳言來對付自己,就是要讓自己在江湖上無法立身,很難纏,姚勁竭力辯解,想爭取彭總的幫助。

“謝林怎麽可能是你的對手?這話也就隻有我相信,怎麽可能說服別人?我幫不了你,你的信用卡可能很快就要被凍結,趕緊取現,逃遠點,暫時避一避風頭吧!”彭誌勇提醒道。凍結信用卡警方要通過銀行,手續很繁雜,估計自己還有一天時間搶在警方凍結之前把沒花完的十幾萬取現出來,這是彭誌勇唯一能幫他的了。

“據我所知,公司對差了巨額債務的人,往往會采取一些跟蹤措施或技術措施,不會讓他們輕易逃脫,如果謝林被殺,不是我幹的,肯定與公司追債那幫人有關係,董建華、萬瑩之死也可能是天成指使陳奎那幫人幹的,我一味逃避就是在默認別人對我的懷疑,我必須有所行動,自證清白!”姚勁的思路很清晰,如果不是自己殺死了謝林,那幹掉謝林也一定與公司有關,嫌疑人範圍不會太大。

“你說的都有可能,‘海天會’想要控製別人,往往會采取恩威並施的方法,有時候要懲罰、恐嚇那些不聽話、對俱樂部有威脅的人,他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人去做,而是會利用黑道的人去做這類肮髒的活。他們絕對不會讓人抓到證據,議事廳有防竊聽、防錄音設備,布置任務時,他往往采取暗示的方式,且隻提要求,不談報酬!”聽到這,姚勁聯想天成昨天對自己布置任務時模棱兩可的話,明白暗示的意思,對自己的竊聽設備被發現不足為奇,如果彭誌勇早對自己說議事廳能防竊聽,自己也不至於中招,但他確實提醒過自己別惹天成。雖然布置任務不談報酬,還是有人搶著幫他們做事,因為和‘海天會’拉上關係,以後賺錢的機會有的是。姚勁插話道:“他們不擔心這樣會失控嗎?比如他本義隻想打斷某人的腿,卻要了他的命!”

“誰也難保沒有意外,比如恐嚇一個人,他心髒病突發死亡了,或者心理太脆弱而跳樓,‘海天會’在警方有人,他們隻要確保自己在安全距離之外,追查不到他們頭上就行了,才不管結果如何!”

“還有,那些做髒活的‘黑手套’們,會不會打著他的名義幹其他違法勾當?他們能保證這些人不失控嗎?”

“對‘黑手套’們,這些人本身就是雙麵劍,你不用他們誰去做違法勾當?你用了,他們就可能失控,並非所有人都像我們有分寸,陳奎等人也許就是這樣失控的。他們自以為幫‘海天會’做事,膽子越來越大,既然都已經意外殺了人,還有什麽事不敢做?比如販毒,即使‘海天會’反對販毒,但對於亡命之徒他們也無法絕對控製!”

說到這裏,也許彭誌勇意識到自己的話夠多了,電話裏沉默了,氣氛變得嚴峻,對於這些亡命之徒,七千萬的**足以讓他們做出任何事情。“有一個辦法可以撤銷‘海天會’對你的懸賞,你幫他們找回失竊的名畫,將功補過!否則偷畫這事最終也要算到你的頭上!”彭誌勇幫不了自己,他除了沒有殺人,估計也幫‘海天會’做過不少事,現在即使不想再做他們的黑手套了,卻難以徹底擺脫它。

“動物遇到危險時,會分泌壓力荷爾蒙,激發其肌體爆發超強潛力,死亡的威脅也能賜予人靈感和力量!為什麽我剛剛得罪天成,就有人把謝林的手表拿去警局領賞,‘海天會’把自己做的肮髒事拿出來栽贓我的頭上,說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他們的操控方式在新形勢下已經不適宜,就像君士坦丁堡,‘海天會’也到該崩潰的時候,彭總,你一直不甘心被其操縱,但隨著身價的增長你喪失了鬥誌,就讓一無所有的我拚死一搏,完成涅槃吧!”。但這番豪言壯語隻能給自己鼓勁,現實中實力懸殊,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你真想與天成較量,我透露一個秘密也許有用,天成是私生子,他父親對他很好,但他仍然很恨他!你好自為之吧!”彭誌勇掛了電話,感歎化壓力為動力,姚勁做到了。

一直在旁靜聽的箐雲覺得姚勁剛才的話說得太帥了,但她沒有表露,卻以退為進提出建議:“我勸你還是去警局說明情況吧,雖然你可能會被拘留,但隻要不是你幹的,他們最終也不能定你的罪!”

“我絕不會再失去哪怕一天的自由!何況警局內有‘海天會’的人,我不知道將會遇到怎樣的危險,我現在絕不能失去主動性!”

“我們一起逃得遠遠的,到一個新地方共同創業,無論成敗,我都會陪著你!”這才是箐雲的目的,也就是箐雲以退為進的進擊了,在一個人麵臨艱難處境時對他表白愛與支持無疑是最佳時機,但是姚勁現在沒有心情談情說愛、玩過家家,他不會輕易答應一個女孩,給她承諾,實際上也是給自己套上緊箍咒。

“我不會求助警方,也不會離開這個城市,姚遠還在這呢!你很聰明又膽大,在新金鵬公司好好幹,前途無量!幹嘛趟這灘渾水?我很納悶,殷自強怎麽想到找你來通知我!他沒有話要你傳給我嗎?”

“動漫峰會後我得知你是金鵬公司的安全總監,立刻就來金鵬公司應聘,你不喜歡演藝界的女孩,所以我應聘的是美術設計師,這本是我學的專業!但我到公司工作後還沒有見你在公司出現過,我每天都向技術主管殷自強打聽你的喜好、你的消息,傻子也能看出我關心你,一直都在等待你需要我的時候,所以當你遇到麻煩需要幫助時,他自然而然想到我!對了,殷部長猜到你不會逃走,他建議你去調查陳奎,他並說如果你有反擊計劃盡管用上他!”箐雲的話很調皮,有點洋洋自得,終於讓她抓到機會,在自己喜歡的人最需要時出現在他身邊,殷自強的提醒使姚勁陷入思考,光有鬥誌不行,還要有計劃,他拉門下車,不顧外麵下起了蒙蒙細雨,邊渡步邊冷靜地思考對策。

殷自強知道自己的位置,是靠GPS,箐雲摘掉GPS,肯定也是殷自強教她做的,自己現在可以得到的幫助,也許隻有孟飛遙與殷自強兩個人了!還有箐雲在身邊,可以當自己的聯絡人。對付‘海天會’就首先得擊垮天成,打敗一頭猛獸,先要拔掉其爪牙;‘海天會’的爪牙,有腐敗的政府官員,不足為慮,比如雷陣已經被自己打垮,李望前由孟飛遙對付,其他腐敗分子隻要弄到萬瑩的手機即可剔除;真正危險的是它手下那些亡命之徒,如陳奎、劉鋼的人。殷自強幫助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殺謝林,他可能懷疑是陳奎的人幹的,陳奎既然販毒,無疑在作死,可以利用警方對付他;劉鋼比較狡猾,但有孟飛遙利用賭場的案子去辦他;去除它的爪牙後,自己就可以直麵天成,有了殷自強的幫助就有信心搞定他。姚勁沉著冷靜地計劃著,細雨打在臉頰上使他更清醒,每想到關鍵之處,姚勁駐足屹立,昏暗的街燈映射他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冷酷而堅毅,讓車上的箐雲迷醉。

姚勁在車下渡步、沉思,他留在車上忘記關掉的手機震動了,箐雲拿起手機,有男性頭像對姚勁發起QQ視頻聊天,淩晨一點多,不知是敵是友?箐雲喊他上車看電話。

“姚勁,你跑得挺快的,連房間都沒退就跑掉了!”手機裏晃動血城滿是輕蔑的麵孔。聽他的話音,肯定剛才帶人到賓館去找過自己了,如果不是箐雲把自己拖出來,恐怕此時已被他堵在賓館。

“我跑什麽?我又沒做虧心事!你想幹什麽?”

“聽說你得了幾千萬意外之財,幫你的小弟把借款還了吧,小白現在在我手上,如果你不幫她還貸款,我就隻好送她去接客!你放心,我會讓手下照顧她生意,輪流去玩她,就當還利息了!”

“傳言是假的,再說我已經懲辦了陳思豪,按約定,你還要什麽利息?”

“真的還是假的,見麵再說,你啃骨頭,怎得給我們喝點湯吧!先讓你看點東西!”血城調轉了攝像頭,手機裏依次顯出小弟阿傑和穿著按摩技師工作服的小白,他們都被血城的手下馬仔控製著,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阿傑對著攝像頭喊:“勁哥,別管我,他們不敢把我怎麽樣!”。小白則在哭泣,衣衫淩亂,血城的臉回到屏幕。

“你的小弟阿傑,得到風聲,跑去賓館通知你,正好被我逮個正著,蠻忠心的!到三點你再不來天台,恐怕下次見到他你也認不出他(暗示揍得鼻青臉腫);至於小白,你不管,就讓弟兄們從她身上收取第一筆利息(暗示輪流玩弄她)!”

“你不要亂來!我馬上到!”姚勁果斷而淩厲地說。

“我等你!”血城得到姚勁保證,掐斷了視頻。

“勁哥,你別去,他們肯定設好圈套等你,我幫您打報警電話吧!”箐雲看到姚勁關機,發動了車子欲起步,忙阻攔道。

“我本來就計劃找血城,血城妒忌我的名聲比他響,他就希望我報警,他們在天台,警察來了能看見也有足夠時間閃,我一旦報警,名聲就毀了,小白差他們高利貸解決不了,遲早要墮入泥潭,阿傑也會遭到他們毆打!”

“但是他們不會死,你要被他們抓到,為了逼問千萬巨款下落,他們肯定會折磨得你死去活來!”箐雲擔心地說,神情十分關切。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抓到我的!”姚勁微笑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箐雲的語氣很堅決,並且把自己的絲巾披在姚勁的肩上。姚勁默許了她。

車起步出發,午夜淩晨街上車子較少,十幾分鍾,就到了金鵬大廈的樓下,姚勁找了個地方把車子停好,下車前囑咐箐雲道:“我上去了,你在車上等我,現在你是我聯係親友的唯一渠道,切不可暴露,如果你看見我把打火機和絲巾扔下樓,你趕緊打這個電話求助。”姚勁把孟飛遙的號碼給了箐雲,推門下車。

“等等!”箐雲喊道,下車追來,姚勁駐足,箐雲一下子抱住他,踮起腳尖,把柔軟而溫熱的唇貼在姚勁濕潤的唇上……

雨一直在下,天台上氣氛沉悶而焦躁,有馬仔替自己撐雨傘,十幾個手下持刀棍站立兩邊,雖然冒著雨也沒人敢怨言,因劉剛的頭號手下薑偉被擊斃,二號手下管賭船的劉飛也被抓,血城的地位上升,替劉鋼管了好幾個場子,管著幾十號人,但是不打敗姚勁,他永遠沒有當老大的良好感覺,因為常有人拿他和姚勁比,希望他學學姚勁。血城一隻接一隻抽煙,不時看表,對麵,阿傑與小白蹲在一起,縮成一團,已不再反抗,他們與旁邊看守他們的馬仔,都期待著姚勁閃亮登場。血城心煩意亂,既期盼姚勁出現,幾千萬能分到一杯羹最好,否則至少要抓住姚勁送給天成邀功;但他又害怕姚勁出現,逼自己用粗暴無底線襯托他的俠肝義膽,更害怕抓不住姚勁丟臉,姚勁如果不敢來或者報了警,那反倒自毀形象,不足為慮。

姚勁出現了,他踏著雨水而來,步伐自信而穩重,眼睛在昏暗中發光,雨水淋濕他的頭發與風衣,他脖子上的紅絲巾還在飄動,顯出剛中帶柔,他從二十多米外的樓梯出口徑直走向血城,有人“哐當”一聲關閉了樓梯入口的門,在天台上碰麵,顯然要讓姚勁無處可逃。姚勁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停頓,完全無視向自己圍攏過來的馬仔們。

在離血城約十米之處,姚勁像鬆樹一樣挺立,毫無懼意,既然來了,形象很重要,在姚勁的計劃中,他要憑魅力說服一部分人,再打敗少數幾個血城的死忠即可。姚勁笑了笑,朗聲對血城道:

“血城,恭喜你升職,你做了大哥,要有大哥的氣魄,想見我,打個電話即可,何必綁兩個人來要挾我!”

“姚勁,你現在很紅,大老板對你發了懸賞令,黑道、白道都在找你,我想見你總得找個捷徑,等會就放了他們!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幫你的弟妹把欠貸還了,再拿一百萬給弟兄們花花,我們就幫你跑路;否則,束手就擒,我送你去見‘海天會’大老板。”

“你搞錯了,我沒有拿謝林的錢,我之所以來,完全是為義氣!我如何對小弟大家有目共睹,不像劉鋼,叫手下人幫他綁架、鬥毆,替他去犯罪,這是把手下重情義的小弟往火坑裏麵推!形勢變了,逞強鬥狠耍無賴已經過時了,現在是鬥腦時代,不要再被人當槍使!”姚勁的話擲地有聲,公司小弟們碰在一起時也會比老大,姚勁肯為兄弟出頭,衝鋒在前,重義輕財,盡量規避犯罪,這是眾所周知的。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要想別人看重你自己必須先體現出價值,不是每個人都值得關照,你照顧‘爛偉’,他還是選擇‘車禍’;你勸誡阿成,他還繼續在吸毒;你惜護小白,她卻賣的更徹底,我並沒有強迫她,她自願出個鏡把你誘來,換取我一個月的寬限。你和我們一樣也是出身底層的邊緣人,裝什麽孤高?我們這些人沒有好爹,也沒文化,城市裏無立足之地,再不肯拿命去搏,憑什麽生存?不要廢話了,朋友一場,二選一,你自己選吧!”

血城的話是殘酷而現實的,‘爛偉’選擇‘車禍’,這是收租用的術語,即選擇以碰瓷的方式詐取錢財來還貸,但此方式必須真被撞傷,甚至可能被撞死,才能弄到賠償或保險賠付;阿成又去吸毒,所以小白才失望而自甘沉淪,對於這三個人,自己有點白費心血了,血城的話對姚勁確有衝擊,他就是要讓姚勁動搖,讓手下認同自己:這個世界無可救藥,正路無法致富,清高難以生存,他的行為並不卑鄙。

“正因為處在底層的我們彼此鄙視、甘願當棋子、熱衷於內鬥,所以永遠也沒有話語權!”姚勁搖頭歎息道,“我也不想講大道理,我們就事論事,首先,我沒有拿謝林的錢,謝林差賭場很多錢,公司有人一直盯他,看見他上了我的車,肯定有人去查了我的GPS定位;當晚不久後GPS就斷了,說明有人根據GPS找到謝林,為防止別的人馬再找來而扯了GPS,當時我已經被謝林搶走車子和電話,無法聯係殷自強查GPS,說明根據GPS找到謝林的是別人,你隻要查一下謝林失蹤當晚,哪些人找殷自強查了我車子的GPS,都有嫌疑,如不相信,你現在當場打電話給殷自強,問他當晚誰查了我車子的定位,不出預料的話應該是陳奎的人,你驗證此事後,我們再說第二件事”。

血城沉默了一會,回憶、思考、判斷,其實,當晚劉鋼和陳奎都去查了GPS,隻是劉鋼的人(血城自己也參加了行動)動作慢了,在找到謝林之前GPS突然中斷了,可能就是陳奎的人搶先抓到了謝林,也可能謝林自己扯掉GPS逃走了,當然也可能姚勁幹掉謝林,再假裝車子被搶走,把GPS扯掉後扔掉車子。幾種可能的幾率差不多。謝林失蹤已經約一周,如果我得了七千萬,我還會留在這肮髒的城市嗎?血城推己及人一想,姚勁把謝林殺了的可能性反而最小。

“如果你沒拿到錢,為何大老板找你調查時,你要趁混亂逃走?”這當然是天成發布懸賞時的說法,姚勁也不能實說當時情況。

“我並沒有逃走,你說的大老板不就是天成嗎?他妹妹天羽喊我去陪她逛街,陪女人逛街購物當然很無聊,我中途溜了,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向天羽證實,這是天羽的電話號碼”姚勁以天羽為擋箭牌,傳言姚勁和天羽關係不錯,也許天成反對,才要以懸賞令逼走姚勁,倒有可能。血城不敢半夜騷擾天羽,他本想要姚勁自己打通天羽電話證實,假如姚勁打通了天羽,天羽幫他說話,自己再和姚勁作對,討好了天成得罪了天羽,還是得不償失,顯然不讓姚勁打電話為上策。

“既然你沒有逃走,現在你敢和我一起去見大老板嗎?”血城用激將的語氣說道。姚勁得了幾千萬可能性不大,既然逼錢出來無望,能把姚勁帶去‘海天會’領賞也不錯,向大老板顯示一下自己能力!

“我與天成之間有點誤會,我想查清謝林的下落後再去見天成,如果劉總的人沒見到錢,肯定是被陳奎的人搶了先,陳奎現在不是在找我嗎?你不妨打電話叫陳奎來,我們聯手,逼陳奎把不義之財吐一點出來,給兄弟們發點酒錢!”姚勁反過來建議道。

姚勁走了一步險棋,既然劉鋼和陳奎都在找自己麻煩,自己也準備找陳奎,與其分開對付他們,不如把他們喊到一起,利用他們之間矛盾,把局勢攪亂,或許對自己有利,說不定能查到謝林下落,洗清自己嫌疑。但血城琢磨了一下,覺得不劃算,如果把陳奎的人叫來,假如陳奎的人真的殺了謝林,麵對這幫敢殺人販毒的亡命之徒,自己想從虎口拔牙,勝算不大,同時捉住姚勁的功勞,可能還要泡湯了。

“我看還是把你交給大老板,這事由大老板來決定!”血城道。血城雖然凶狠,敢動刀砍人,但現在已經有幾個盈利的場子管理,沒有必要再拿命去冒險,能把姚勁交給大老板,今晚就穩賺不賠了。

“放著幾千萬你不敢去計劃,隻貪圖一點賞錢,如此膽小怕事,還怎麽做大哥?你不敢得罪陳奎,以為我好欺負?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能把我怎樣?”姚勁沒想到血城也會變謹慎,生氣地說,他本想用激將法激他,但是說過火了,當著手下麵這樣說血城,太不給麵子,血城顧不了陳奎,那是以後的事,今晚如果不拿下姚勁,以後在姚勁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他起身冷冷地說:

“你今晚想離開,除非打敗我,否則就跟我去見大老板!”

“那好啊,我就陪你玩玩!”姚勁早已做好一戰的準備。

“我當然不會一個人陪你玩,弟兄們!想要得到關照,表現的時候到了,一起上把姚勁打趴綁了,他現在是嫌疑犯,抓他是見義勇為!”血城說完,一招手,拿出雙節棍,率先走向姚勁。

“血城你真卑鄙,勁哥我和你一起戰鬥!”阿傑喊道。姚勁來了之後,血城的人就不再繼續控製阿傑和小白,隻是把他倆隔在外圍。

“阿傑,你照顧好小白就行了!”姚勁對阿傑交待後,轉身對血城道:“警方雖然懷疑我,但是並沒有通緝我,你們綁我,是犯罪,我反抗時打傷你們是正當防衛,有誰要是不怕死,盡管過來試試!”姚勁淡定地屹立在細雨中,沉穩的話音透露出自信,他右手伸出去四指合攏,衝著眾人招手,一時死一般沉寂,唯有雨點墜地的聲音。

姚勁最近在黑道聲名鶴起,他打敗了薑偉、華強等人,挑戰天少的四大護法不敗,血城手下這些馬仔們平常也就隻能嚇唬欠債的人,對付姚勁就膽怯了,何況姚勁還和大老板妹妹關係不錯,謝林的錢好像也不在姚勁手裏,為了點打賞和棘手的姚勁死磕顯然得不償失,還有人甚至暗暗打定主意,準備以後轉投姚勁門下。血城帶頭走出來,但是響應號召者不過其三四個死黨,其他十幾個都默默圍在旁邊,似乎抱著誰贏就聽誰的從眾心理,這令血城很尷尬,他已經毫無退路,今晚他必須打敗姚勁,否則就別混了。雖然隻有五個人,但是他們手上都持有鋼管或雙節棍,姚勁空手,局麵仍然不利,姚勁用絲巾擦幹臉上雨水,然後將打火機裹在絲巾裏,萬不得已,就把絲巾扔下樓,之後他在雨中的樓頂上拉開格鬥式,全身心投入戰鬥。

昏暗的天台,高處不勝寒,一場五對一的打鬥扣人心弦。血城不遺餘力地攻擊,幾個死黨在旁邊見縫插針幹擾姚勁,雨水和密不透風的棍影將姚勁包圍,姚勁在棍風拳影的邊緣,冒著被擊傷的危險,一招製敵,先放倒了對方兩名較弱的,一個胳臂被脫臼,一個頭被打暈,姚勁背部和隔壁也挨了幾棍,嘴角被血城棍鋒掃到,流出鮮血,被逼到天台邊緣,對方剩下三個較強者呈半圓形把自己圍住,手上工具充滿嗜血的渴望,血城暫停,喊話要姚勁投降。

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射向天空的探照燈四處晃動,俯視這麵目全非的城市,少年時遊泳的小河,已經縮成臭水溝,埋葬先人的山崗,被推平建起夜總會、酒樓,整日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人們,在先人的屍骨上跳舞,這娛樂至死的世界,還有什麽值得用生命去護衛?也許投降,到天成那裏認個錯,有天羽在,天成會教訓自己,但是命能保住,姚勁摸到口袋裏的打火機和絲巾,如果扔下去報警,雖然有孟飛遙,警局也有‘海天會’腐敗的官僚在,和天成徹底決裂了,自己有殺人嫌疑還是可能被警方拘留!此刻,不至於死地而不得後生,姚勁笑了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翻身跳出護欄。

眾人驚呼,血城追到護欄邊一看,姚勁正站在金鵬的翅膀上,金鵬大廈,顧名思義,大廈頂層前麵有巨型鳥頭,兩邊有鳥翅膀,這個鳥翅膀是傾斜的,且沒有護欄,也就是裝飾用的,上麵空間較狹窄,下麵是懸空的,不知道能承受幾個人的重量,十幾層高,站在上麵人也會頭暈,不要說打架了。

“血城,我們過來較量,想當老大,拿點魄力出來!”姚勁淡定地喊道。這時候,在樓下焦急等待的箐雲也看見了姚勁站在大鵬翅上,心都提到嗓子眼,但是姚勁並沒有扔絲巾,她暫不敢報警。

“姚勁,不就是拉你去見一下大老板嗎,用得著這麽拚命?我才不會犯傻!”血城冷笑道,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刀,把小白拖過來,拖到護欄邊,用小刀刀尖對著小白的臉喊道:“姚勁你過來束手就擒,否則我就在這臉上劃兩刀,你不會讓如此漂亮的臉蛋破相吧!”

“你這是傷害,你不怕坐牢?”姚勁警告道。

“她欠我貸款,我劃了她,大不了免她十萬塊!你過來束手就擒,我也免她十萬塊!”血城道。

“勁哥,我對不起你,你別管我!”小白也哭喊道。

“好吧,你早說免除小白十萬塊,我早就答應隨你去見老大!”姚勁就著台階下了,說實話,他翻過護欄後也有點後悔,自己還沒有傷到“海天會”,就和血城這樣的小人物同歸於盡,太不值得,姚勁往回走,準備翻過護欄回天台,血城也鬆了口氣,放開小白。

此時,意料不到的事發生了,有人突然從後麵猛衝過來撞向血城,利用慣性奮力一跳,抱著血城一起滾過半人高的護欄,兩人翻倒在大鵬翅上,慣性讓他們繼續滾,眼看就要滾落下去,姚勁正好走過來,他眼疾手快,彎腰伸手抓到其中一個人的手臂,但兩個人還是滾落下去,慣性把姚勁也帶趴倒在大鵬翅膀上,懸在空中,姚勁抓著那人的手臂,血城在那人下麵抓住那人的腰帶,兩人掛在十幾層樓的高空晃悠,驚險萬分。

突然衝出來的人正是阿成。其實阿成的出現並非意外,小白答應血城誘姚勁來,被帶到天台之前,她發了個信息告訴阿成,希望阿成來天台幫姚勁,她也希望通過這件事,刺激阿成讓他痛下決心戒毒、戒賭。姚勁到了後不久,阿成也來了,那時候後大家都關注著姚勁與血城五人的打鬥上,沒注意阿成悄悄上來,阿成用連衣帽裹著頭混入人群,伺機報複血城,終於在大家都被姚勁吸引時,他逮住了機會。

“勁哥,你放手吧!不然你也會掉下去的!我被毒品廢了,活著也是行屍走肉!”阿成不忍看著姚勁苦撐的樣子,苦笑著索性求死。

“別胡說,我不答應,誰也不能死!”姚勁趴著,全身肌肉都繃緊了用力撐著,雙手抓著兩個人,一百多公斤,說話都困難,雨水使得他也慢慢往傾斜的一方滑,但他絕沒有冒出放棄的念頭。

“阿成求你抓緊了,別放棄,我上去就免了小白的債務!勁哥加油!”血城驚魂失魄地喊著,央求道,完全顧不上大哥的形象。

“血城,你又用高利貸欺負小白,我陪你一起死,拿我的命去償還貸款吧!小白,我對不起你,找個不碰毒品的男人好好活下去!”阿成交代完,就用另一隻手去掰姚勁的手指,道:“勁哥放手,讓我痛快去吧!”。他以為隻有用死才能抗拒毒品、抗拒高利貸。

姚勁手被摳破,仍不放鬆,他掙紅了臉道:“你勁哥現在被黑道追殺,還指望你幫忙,你怎麽能死!”讓絕望的人重拾信心,某過於讓他覺得自己還有用,阿成一愣,果不再拒絕被救。

阿傑跳了過去,兩個人一起奮力把他們拉上來。血城翻過護欄,靠著護欄坐在地上,全身濕透,驚魂未定,阿傑和小白去勸慰阿成,姚勁站在血城麵前,淡淡地問道:“還要綁我去見天成嗎?”

“勁哥,總有人要我學學你,可是我怎麽學你?你玩得起夜店,也收得起心,你有時候執著到讓人害怕,有時放浪到對一切都無所謂!你可以對敵人伸出援手,卻對欣賞你的貴人不屑一顧!我真的學不會你......,你別諷刺我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與你為敵!”血城歎道。

“我過去和你一樣,隻為自己而活,但最近我跟蹤一位警察,本想找到他的弱點,他卻讓我對人性重拾希望,你還沒有殺人、販毒,學學彭總,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否則越陷越深,誰也救不了你!”

“我會考慮你的教導,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與勁哥合作!”

危機解除,順帶還把小白的高利貸解決了,但這一次對手隻是想投機取巧的血城,下一步姚勁計劃對付的是陳奎和他的人,如果他們真的殺了謝林還販毒,他們已成亡命之徒,但是要想證實自己無辜,必須要證實謝林是陳奎的人幹掉的,也許‘海天會’早已知道這事,因為陳奎膽子再大,也不敢獨吞‘海天會’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