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流湧動

湯若惜一路驚嚇過度,緊繃的神經一時半會是難以平複了,突然被餘火下了逐客令,心裏多少有些意難平,但湯若惜知道,今天自己能活著逃出來,沒有眼前的這個全身上下江湖痞氣的男人,或許已經交代了。

“那個今天……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湯若惜拉開車門下車,轉身的瞬間,衝著餘火說道,餘火看著依舊驚魂未定的湯若惜,一臉無辜。

“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昨天魯莽的把你關在地下室,正式的向你說聲對不起,對了……你說的東西,爺爺說不定……”

“他知道我想要什麽,但是他不一定會有。”

餘火的話,讓湯若惜遲疑了一下,在餘火關閉車窗的時候,隻聽到了湯若惜扯著嗓門問道:“如果有你想要的東西,上哪裏去找你?”

湯若惜的餘音,縈繞在車軲轆身後,餘火一腳油門,便消失在了馬路的盡頭。

吳崖已經為餘火找到了新的落腳點,在江海北郊的一個二手車廠。

這裏雖然比不得市區熱鬧,卻是個不錯的落腳的地方。

“兄弟,連累你了。”

一見到吳崖,餘火就十分抱歉的說道。

在餘火被湯若惜帶走的當天下午,吳崖就把茶葉店給轉賣了。

然後拿著轉讓的錢,找這個車廠的老板,臨時租了這個歇腳的地方。

這份情,餘火打心底裏惦記著。

“火哥,兄弟之間,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隻要你回來,做兄弟的為你高興。”

吳崖擰開了一瓶江小白,先給餘火滿上,算是為餘火接風洗塵了。

“接下來,你怎麽打算的?”

吳崖給自己也滿上了一杯,有些著急的問道,他也是擔心餘火的安危。

縫屍一脈,本來就是撈陰.門,賺的是死人的錢,換句話說是刀口上舔血的換命錢,能活著就是祖師爺給臉,別提什麽發財了。

“她應該很快就會找上門來的。”

“你是說,那娘們真的能找到你師傅當年遺失的繡花針?”

餘火不太確定,湯家是否能找到師傅當年遺失了縫屍一脈留下的至寶。

師傅當年正是因為這事,被祖師爺逐出師門,後來一直杳無音訊,是死是活,便不得而知了。

不過,以湯家在江海的勢力及影響力,要想找一樣東西,並非什麽難事。

湯若惜回到湯家之後,第一時間便找到了爺爺湯道義,追問此事。

餘火提到的東西,尤其是在聽說了餘火在別墅救了湯若惜之後,湯道義並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湯道義對縫屍一脈的過往,多少也略有耳聞。

所以,餘火想要以此作為出手的交換條件,湯道義沒理由不把實情告訴湯若惜。

“回來就好,有沒有受傷?”

湯道義十分關切的上下打量著湯若惜,生怕湯若惜少了一根汗毛。

如今湯若惜成了湯道義唯一的嫡係血脈,他絕對不會讓湯若惜出現任何的意外,這是湯道義的底線,也是不容觸碰的紅線。

“我沒事,爺爺,不過如果沒有他……,說不定我真的見不到爺爺您了呢。”

湯若惜撒嬌的拉著湯道義的手,接著說道:“那別墅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表哥特意從一個富商那裏,花重金買下來的嗎?怎麽會……”

鬧鬼一事,湯若惜不願再提,不過別墅的來由,背後一定藏著蹊蹺,湯若惜沒理由不讓湯道義知道。

“別墅的事情,稍後我自會處理,眼下最重要的是餘先生想要的東西,好讓你姐姐早日下葬,入土為安。”

提到別墅,湯道義臉色陰沉了下來,不過他很快便壓製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轉而微微笑著與湯若惜說道。

“我在別墅看到姐姐了,不過,她已經不是人,而是……”

湯若雅化身厲鬼,是湯若惜親眼所見,不過她沒有說出口,免得嚇到了年歲已高的湯道義。

畢竟這種超自然,缺乏科學根據的存在,讓她始終還沒有適應過來,更別說接受這荒唐的事實。

“她真有冤情?”

湯道義本是個無神論者,不過自從餘火的出現,湯若惜親曆別墅鬧鬼之後,他不得不對這個問題重視起來。

外加大孫女湯若雅死不瞑目,不願投胎轉世,種種跡象背後,都藏著古怪。

“餘先生說姐姐之所以化身厲鬼,是因為有人拋棄了她,才會成為棄婦鬼的。”

湯若惜把當晚在別墅親曆的過程,詳細的講給湯道義聽了一遍。

盡管有點像是編故事寫小說,可是湯道義沒有絲毫怠慢,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你姐姐的死,的確有貓膩,若惜,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把餘先生請到家裏來,隻有他才能救我們湯家了。”

“可是餘先生說了,不要錢,隻要那盒繡花針,才願意出手幫忙。”

餘火的怪癖,倒是讓湯道義頗有些興趣。

要錢不要命的人,他見多了,可是要針不要錢的人,他可是頭一回見。

“找到他之後,我親自去請他。”

湯道義嚴肅的說道,轉身拄著龍頭拐杖進了書房,從他佝僂的背影中,黯然傷神的難以掩飾。

要說以湯道義的威望,向來都是別人來求他,要他親自出麵求別人,這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頭一遭。

湯若惜遲疑了一下,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的,卻看著湯道義陰沉的臉,佝僂的背影離開,讓湯若惜不敢再多言。

江海解放西路碧水閣夜總會,洪森坐在沙發中間,左擁右抱的摟著兩個黑絲美女,正在享受湯家帶給他的榮耀和地位。

“森哥,出事了。”

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男人,屁顛屁顛的跑進了包廂,臉色慌忙的湊到洪森麵前說道。

這讓正在享受紅酒和美色的洪森,瞬間沒了興致,臉色鐵青的怒斥道:“天塌下來了有個高的頂著,你慌個屁啊。”

“不是,森哥,二小姐的別墅那邊出事了。”

聽到這棟別墅,洪森臉部不經意間扭曲的顫抖了兩下,雙手從身旁的兩個美女腰間鬆開,起身說道:“趕緊讓柳半仙,到我家來。”

說完,扔下一碟小費,然後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夜總會。

柳無生在接到洪森的指示之後,匆忙趕到洪森所住的別墅,他知道,洪森要麽不找他,找他必然是有急事,所以絲毫不敢耽誤。

在江海,柳無生的名聲在外,是段位比較高的風水先生,但凡一些信命的人,尤其是一些有錢主,都會找他掐指算一算,因此,人送了一個響亮的名號,柳半仙。

湯若惜名下的這套別墅,就是柳無生攛掇洪森在一位富人手中倒賣下來的。

二人合計,明知道是凶宅,卻在柳無生的一番包裝之下,轉眼便成了風水寶地,為此從湯家撈了不少錢。

眾所周知,凶宅,誰住衝誰。

原本洪森是想用這座凶宅,來對付湯道義的,卻不想湯道義轉手便送給了湯若惜,而且是給湯若惜作為年滿十八歲的成人禮。

洪森陰毒的計劃落空,卻把這股子煞氣,無形當中轉移到了湯若惜頭上。

隻因湯若惜喜歡熱鬧,壓根就沒有在這別墅裏住過一次,直到餘火的出現,才讓她知道這是凶宅的真相。

凶宅一事,一旦東窗事發,勢必火燒連營,洪森必定脫不了幹係,所以才會急著找柳無生前來商議如何應付的對策。

“森哥。”

一見到洪森烏黑著張國字臉,就知道凶宅一事,已經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

“坐吧。”

柳無生,趕緊應聲,坐在了洪森對麵的真皮沙發上,等待著洪森大發雷霆。

靜!出奇的靜!

洪森意外安靜的坐在紅木沙發上,擺弄著他那套把玩了有一段時間的紫砂茶壺,親自為柳無生倒了一杯茶,接著說道:“柳先生,先喝茶。”

“森哥,別墅的事情……”

洪森抬手,放下了紫砂壺,沒有讓柳無生把話說完,轉而說道:“最近來了一個二皮匠,挺懂一些門道,以你的能耐,能不能把這毛頭小子給治了?”

凶宅的事情,洪森並沒有要問罪柳無生的意思,因為他心裏清楚,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既然已經瞞不住了,死咬著不放,遲早都會被湯道義給收拾了。

現在唯一能做到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至於如何才能絕處逢生,洪森清醒的意識到,滅火隻有找到火源點,才能掐住火勢的蔓延。

而這個火源點,不是別人,正是從一開始就壞他好事的餘火。

“我最近也聽說了這個縫屍人,不知道什麽來曆,完全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不過,森哥,一個二皮匠,太急於表現自己罷了,我完全有把握對付他,甚至可以讓他身敗名裂,再難翻身。”

柳無生拍胸脯保證的底氣,讓洪森頓時興奮不已,他振臂一揮,決定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了柳無生這個江湖術士身上。

“好,柳先生,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給你了,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拿下這小子,隻要製服了這小子,晾他紅口白牙,說破了天,也沒有人信他,至於別墅那邊是不是凶宅,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洪森說完,停頓了一下,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如若不然,被這小子胡言亂語,湯道義那老家夥,向來鐵血無情,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我們的。”

“放心吧,森哥,對付這麽一個入世未深的黃口小兒綽綽有餘,您就放寬了心,包在我身上了,如果拿不下他,你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我身上,絕不連累森哥。”

有了柳無生這句賭命的狠話,洪森自然是喜笑顏開,嘴角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意,接著捧起了他那把心愛的紫砂壺,再次為柳無生倒了一杯茶,笑著說道:“喝茶,喝茶。”

“對了,森哥,聽說這個姓餘的小子,挺擺譜的,說是要找到一盒什麽破繡花針,才肯出手幫忙,湯老爺子動用了所有人脈,正在私下裏尋找這不起眼的玩意兒。”

柳無生的提醒,倒是讓洪森茅塞頓開,一拍腦門說道:“我怎麽把這茬事給忘了,你說要老爺子找不到這盒繡花針,那不就是輕而易舉的破了這小子的局了嗎?”

“沒錯,森哥,隻是時間倉促,一定要在湯老爺子之前找到這破玩意才行。”

柳無生十分篤定的說道,在他看來,自己出手下爛招,那都是迫不得已。

倘若能夠不親自動手,便能化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妙事。

“一盒繡花針,隻要在江海,我已經吩咐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把它給找出來。”

洪森放下狠話,嘴角上揚,露出一副勢在必得的險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