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下 消解的敵意

落於地麵的火把持續燃燒,散發著破除黑暗的光亮,映照出數不清的醜惡綠皮麵龐,與冷豔之美的墨綠雙眸。

利茲背靠著被封閉的側道入口,在確認赫米婭信息的同時,阻擋著大批哥布林的進攻。

蓮雨在一旁調查著無形屏障的緣由,發現另兩人的行動後,對利茲說道。

“米婭好像去找異動的源頭了,我們該怎麽辦。”

利茲拔出屍體上的飛匕,再次擲出,命中了另一個頭顱,說道:“屏障一時半會兒不會消失,我們也不能帶著這群哥布林去找米婭,清理掉它們,然後登上台階一探究竟。”

“如果,米婭需要幫助呢?”利茲有些擔心地問。

“她對付舊世界的怪物更有把握,身邊還有個夜行者,相信她就好。”

說完,最前方的三隻哥布林同時發動襲擊,兩隻在空,一隻在地。

利茲先是雙劍刺擊,處理掉空中的兩隻,再向前跳出,越過哥布林的頭頂,一發飛匕貫穿了它的後腦。

“跟過來,我們該向前了。”利茲對蓮雨說道。

“嗯。”說著,蓮雨小心地邁過精準擊殺的屍體,拿起火把,跟隨利茲的身影。

綠皮的屍首遍布在道路兩旁,哥布林的數量削減了一大部分,仍然無法確定火光之外是否安全。

這群哥布林的進攻勢頭極為凶猛,使用著野狼一般的攻擊頻率,前仆後繼地持續著以量取勝的戰術。

利茲在前方不斷挪動身軀,揮舞著兩把短劍,反複利用屍首上的飛匕,在一片黑暗的狹窄空間中開辟著道路。

蓮雨在一旁提供光亮,同時為她收集地上留下的飛匕,注意後方有沒有漏掉的哥布林。

如此經過一會兒,兩人近乎來到了廊道的盡頭,細微的天光從階梯的上方射入,分擔了火把的職責。

通往地麵的道路在利茲前方顯現,打碎了她心中留存的期望,微微停頓了半秒。

此時,天光照下的方向突然被封鎖,階梯上的視野丟失了一瞬,使兩人沒有在視覺上發現,那發穿破空氣而來的劣質木箭。

半秒已到,一支歪扭的箭矢衝入昏暗的火光之中,利茲來不及揮動手臂,隻能向前蹬腳,祈求自己後倒的速度能夠大於箭矢飛行的速度。

但很明顯沒什麽可能,蓮雨的感官察覺到了微弱的弦聲,在箭矢即將抵達利茲的麵龐時,疾速伸出左臂,抵擋住了那支飛箭。

被保護的利茲沒有一絲驚訝,而是立即抽出一根飛匕,回敬了箭矢飛來的方向,獲得了哥布林的慘叫聲。

“謝謝,雖說這箭應該傷不到你。”精靈說道。

“嗯,需要我的時候要說哦,利茲。”

說著,蓮雨將箭矢從皮膚中拔出,流出了如同月光一般藍綠交映的晶瑩血液。

階梯不會太長,但上方也許會有弓箭手的存在,較為險惡。於是,利茲望著僅僅透入半絲的日光,嗅出了一分樹木的氣息。

她將一把短劍甩掉血液,收回了背後,說道。

“風之語啊,請歸入我的耳中。”

聲音落下,數陣溫順的風兒自階梯的上方吹來,將途徑的信息傳入了利茲的耳中。

“要衝刺了,注意別傷著自己。”利茲對蓮雨提醒道。

說完,她右手抽出四把飛匕,向火光之外的區域中一一投了出去,四聲慘叫此起彼伏地響起,沒有一發錯失了目標。

接著,利茲反手持劍,如同兔子一般衝入黑暗之中,赤紅的血液不斷濺起,哥布林的數量仍在迅速削減。

利茲的攻擊幾乎不依靠眼睛,她感受著風兒湧入耳中的話語,肆意揮舞短劍,躲避著攻擊,直到一個飛躍而來的哥布林送了她一把能用的弓,和八支箭矢。

階梯已經走過一半,天光的閃亮越發入眼,利茲收回了另一把短劍,拉開了那把短弓,確認著哥布林的運動方向。

弦聲嗡鳴一次,破空的箭矢便貫穿一具屍體,利茲拉弓的手臂極快地伸縮,僅六秒射出了八發彈藥。

前進的道路被淨空,利茲丟下弓箭,拉著蓮雨一同向前奔去,回到了自然日光的擁抱之中。

在地室入口的前方,大概是另一座祭壇遺跡的地方,有許多簡陋矮小的樹葉帳篷搭建在殘垣上,那是哥布林的房子,它們把這裏當成臨時村莊了,怪不得有那麽多。

發覺這一信息之後,利茲靜默地拔出刀刃,謹慎地檢查了每一個房屋,發現隻有一些沒有行動能力的幼崽,連負責生育的哥布林都沒有了。

溫馨提示,哥布林是無性繁殖,具體繁殖流程未知。它們的生命並不依靠迫害其他生物而延續,也正因如此是個無能之獸。

“怎麽樣,有發現嗎?”蓮雨問道。

利茲處理了幾隻幼崽,回答道:“沒有,哥布林們都發瘋了,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因為這地方有惡魔,在完成侵蝕生物的職責。”

略顯疲憊的聲音從地室內部傳來,赫米婭在日光下熄滅了火焰,趕上了兩人的路途。

“你看起來很累,米婭。”利茲說道。

“還好,裏麵的威脅都清除了,該回去了。”赫米婭回答。

“他呢?”蓮雨問。

“我讓他等在進來的地方了,走吧。”

說完,三人走上了返回的道路,在之前的入口處,看到了衣服上滿身破洞的陸觀明,和他雙臂上的小姑娘。

“這是?”利茲問道。

“一具被邪能操縱的屍體,被我們找到了。”

赫米婭的勞累並不會導致低落,她臉上的陰沉隻是單純的悲色。

“報酬的事,我來和委托人交涉,其他的等回來再說吧。”赫米婭提出請求。

利茲默許,蓮雨也沒說什麽,四人再次聚首,盡快地回到了槃光城。

實話說,在發現鞋子的那一刻,赫米婭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此處是無人會停留的野外,方圓數十裏都不會有另一處居所,究竟是誰家丟了孩子,不是一目了然嗎?

為何委托中沒有提到有人失蹤呢?為何委托的說明會如此模糊呢?為何委托人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呢?許多的問題在腦中顯現,又在看到女孩麵容的那一刻全部消失。

畢竟,在逝去的生命前,人總是會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