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光芒之下

槃光城的邊緣連接著郊野,道路兩旁的野花盡是芬香,陸觀明故作尋常地在街頭漫步,尋找著獵人留下的痕跡。

日輪教徒會利用詭異的光芒與物件吸引夜行者,他已經確切地體驗過了。

陸觀明彎下腰肢,撿起一片紅色的雲浪,他的好奇並未改變,隻是不再如初見時疑惑了。

“出來吧。”

空****的街道毫無聲響,回應陸觀明的隻有手中逐漸閃亮的圓環,他徑直向天空扔去,綻放出了不當時的耀眼光芒。

腳步聲在身後出現,陸觀明回頭看去,正是先前擦肩而過的兩人,厚大的布衣上印著紅黃的圓環,是日輪教會的人。

“你在挑戰日輪的權威,不應誕生的靈魂。”一位教眾說道。

“敝人隻是在散步,何處礙了二位的眼?”陸觀明的聲音低沉,幾乎不帶一絲感情。

“明知故問,不淨的東西。”另一位教眾凶狠地說,右手已從袖中摸索出了什麽。

“哦,敝人是夜行者,僅此而已?”陸觀明戲謔地問道。

一位教眾走上前來,手中握著日輪般的環形刀刃,凜然地嗬斥道:“閉上嘴,你會睡得安穩一些。”

聽完,陸觀明輕笑一聲,緩緩張開了雙臂,凝望著最後一絲殘陽的血色,感受著騷亂無比的風兒,振聲喝道。

“狂言,真是狂言。”

音落,青藍眼眸如猛虎一般驚醒,神經電波如蜂鳴一般激**,異常的恐懼在教眾的心中滋生,使一人甩出了手中的圓環。

“日輪啊,展現神威吧!”

喊叫聲下,停滯空中的飛輪即刻閃爍亮光,距離炸裂隻剩片刻之間,直衝陸觀明而來。

“瞿身五采文,展翅光自出,名曰鸞鳥。”

默念結束,陸觀明的雙臂頓時化為五彩絢爛的羽翼,青藍的鳥羽在顏麵中出現,腰間也伸出四條幻影般的鳳尾,瞬間變化為了瑞福之兆的模樣。

陽光下的日輪鏢在此時爆裂,迸發的光芒超越氣浪,即刻覆蓋了陸觀明的全身。

“光翼!”

高昂之聲喝出,灼目的光芒逐漸散去,大展雙翼的陸觀明仍然挺立,翅膀上的羽毛漫溢著五彩的微光。

“返還!”

一聲令下,陸觀明將雙翼猛然交叉揮出,五彩色的光芒在每一寸羽毛中激射而出,如同極光的神威,注入了教眾的眼眸。

“這是!邪惡的奇跡!”炫目的教徒大聲喊叫,緊握著刀刃,迷幻地踱步。

“該死的夜行者!”另一位教眾的語氣接近瘋狂,他倒在地上,掙紮著向後逃竄。

陸觀明緩緩向前走去,鸞鳥的色彩過於絢麗,若是沒有做好防護,數十秒都不得動彈,因此,他褪去變化,靜立在教眾的麵前。

“無毒之死,名曰欽原。”

說完,陸觀明的指尖再次閃爍青藍熒光,他用牙齒咬下了食指的皮膚,流出了濃稠的**,麵對失去視野的教眾問道。

“請您解答,信奉日輪之人,會祈求夜行者的饒恕嗎?”

“別耍花招,不淨的東西!”

“滾開!,滾開!”

“答案很明確呢。”

陸觀明一手控製住教眾的右臂,用食指擦拭著他的頭顱,樹液般的**如同酸水,湧進皮膚的深層,無法逆轉。

“願您靜默安息。”

說罷,另一人也隻有死亡可選。陸觀明拾起兩具屍體,走向城外的郊野,將它們安置在了一棵榕樹的腳下。

回到熟絡的環境中,陸觀明的思想仍是雜亂,他利落地登上一顆粗壯的枝幹,盤坐在其上,注視著城市遁入夜色的模樣,無言落下。

黑羽的鳥兒在枝頭安立,麵對埋葬的土地張合著鳥喙,仿佛在鳴叫安撫靈魂的寄語。

“怎麽,不習慣嗎?”

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下傳來,一襲黑衣的男子憑空出現,臉上仍然戴著那副怪異的笑臉老人麵具。

“本事還不賴嗎,能勝過兩個教眾。”

他再次搭話,陸觀明仍是沉默,於是又說。

“現在是……傍晚吧,有什麽好看的景色嗎?”

“你看不到嗎,秦塑生?”陸觀明問道。

“是啊,戴著這幅麵具,我隻能看到淺薄的光色,什麽也看不見。”秦塑生回答。

“太陽要落下了,陰影在逐漸消失,天地間將回歸寂靜。”陸觀明描述著眼前的光景。

“那是你看到的?”秦塑生略微摘下麵具,露出了灰黑的眼眸,觀察著整座城市的風光。

“你呢,你看到了什麽?”陸觀明反問。

“已經有人入眠了,做著毫無內容的夢。”

“你在這裏,能看到他人的夢?”陸觀明驚奇地問。

“是啊,所有的夢。”秦塑生平淡地回。

“真是殘忍的神跡。”

“嗯。”

秦塑生無可回答,因為陸觀明的話語正是真實。

“夜行者,真當有罪?”陸觀明又問。

“也許,但不應由他們來判斷。”秦塑生又回。

此時,城市的景色再度亮起,各處教堂點亮的路燈連成了線,在無垠的黑夜中奪回了半寸光明。

“光芒本應柔和,為何會如此鋒銳。”陸觀明說。

“光也分好壞吧,大概。”秦塑生應。

“依你說的,這天光並非善者?”

“不知道,我的資曆還不足以知道。”

“你已不能在陽下踏足,不懂也是應當的。”陸觀明想起秦塑生之前的話語,說道。

“你很想懂嗎?”秦塑生問道。

“敝人隻是求知。”

“那就去些很老的地方,或者很神秘的地方,說不定會記載著答案。”

“理解很淺薄呢,秦先生。”說著,陸觀明從樹上跳下,他的語氣擺脫了沉寂,可能是晚上到來,夜行者精神起來了。

“管用就行,陸觀明。”秦塑生的語氣帶著些不服氣,念名字時還很刻意。

“不必全稱,隨意稱呼敝人就好。”陸觀明毫不在意,反而更加親切地說道。

“那……觀明?”於是秦塑生試探地問。

“自是無妨,塑生。”他也平淡地答。

秦塑生有些震驚,不禁問道:“哇,你真的懂交際嗎?”

“不懂。”陸觀明回道。

“……哦”秦塑生沒得回答,因為他也不懂。

“明日在等待,敝人該回到故人旁了,你呢。”

“我當然也要走,萊索尼奧除了她已經沒什麽價值了,我要回到出生的地方去。”

“那是何處?”

“西邊的森林,一片混亂的地方,夢紛雜的地方。”

“那便是再見了呢,少年。”

陸觀明讀得明白他尚且稚嫩的內心,自然知道秦塑生真實的年齡。

“嗯,再見,觀……啊?”

他一邊說,身軀一邊消失,在反應過來之時,全身已經化作虛無了。

就這樣,陸觀明搭著教堂的燈光,快步返回了公會總部,在一些矛盾和錯意後,終於找到了冒險者旅館,回到了赫米婭的身旁。

直到兩人相見之前,陸觀明都覺得自己什麽都沒忘,甚至在回家的路上的掏了掏兜,發現兩張銀錢都在,高興了好一會兒。

七月十日的晚早時分,琥珀色的氣息在顏上塗抹,街道之中回轉著新生的秋意,候鳥早已察覺,如今是旅行的季節。

委托大廳中人潮洶湧,各路冒險者麵對布滿紙張的告示板,都不盡陷入了思慮,直到看似輕鬆的委托都被接下後,人群才漸漸散開,重歸昨日的景象。

萊索尼奧是一個起兵自立的國家,地理位置坐落於東西部連接關口,前後兩方都需要嚴密的布防,可建國之初,境內由逃竄貴族和原住民組成的群眾,並無太多可用之兵,於是,偉大的國王做出決定,東部由萊索尼奧衛兵團駐守,西部由國家承認的冒險者自行護衛,並負責治安。

因此,簽下萊索尼奧公約的冒險者,即使不接委托,仍能享受到與軍人同高的權利,過著清閑自在的生活,隻要不在任務中遭遇重大風險,留下這條命,飯碗就是一輩子的,所以,怠慢也不算毫無道理吧。

話雖如此,但如今的世界確實較為和平,帝國才剛破碎,戰爭短時內不會再有,商業通路逐漸開辟,科技水平蒸蒸日上,魔法研究日益豐富,正是發展的好時節。

女子們吃完早飯,相談了半晌,巧妙地避開了晨間的高峰期。現在,四人一同盯著告示板上僅剩不多的委托,思考著接下來要去向何方。

“巡邏,探視,清剿,劍術教練,商會保鏢,魔法老師,淨剩下些長期委托了。”赫米婭掃視著紙張的文字,說道。

“正常啦,誰都不喜歡麻煩事,你不在的這五年更是明顯。”尖耳的精靈回道。

“餘下的都不行嗎?”陸觀明好奇。

“也……不全是。”

說著,利茲從告示板上拿下一張看似順滑的紙張,掃過一眼,讀了起來。

“請徹查城市邊緣北部郊野中一座宅邸的周圍,若發現異常,請盡數清除,報酬方麵可以麵議,或通過公會人員協商。”

“聽起來還挺不錯的,要接嗎?”赫米婭說道。

“貴族的委托,一般都有些說不得的隱情,但報酬絕對不低,隻要你能接受千奇百怪的任務內容。”利茲回答。

“所以要接嗎?”赫米婭追問,等待指揮者的答案。

“當然要接。那座宅邸就是委托人原先的家,自家的小公主在外玩耍時,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前些日子傳得沸沸揚揚的,也該去看看了。”說完,利茲走向櫃台。

“精靈小姐,真是幹練呢。”陸觀明看著背影,感歎道。

“是吧,利茲很年輕,但很厲害呢。”蓮雨在一旁笑著說。

兩人在後方談笑,利茲與記錄文件的櫃台小姐做著例行的事務,交談道。

“一共四人,委托從現在開始。”利茲說。

“好的,一名劍士,一名斥候,一名製圖師,還有一名……”櫃台小姐疑惑地看著陸觀明。

“又不是冒險者團體,不用在乎職位了。”利茲提醒說。

“啊,好的。”櫃台小姐是新來的,和利茲還不夠熟。

在*新世界,有名望的冒險者會組成團體一同行動,在委托記錄中寫下具體的人數與職位,用於清查委托報酬的分配狀況,為冒險者提供便利的查找服務。

而在萊索尼奧,所有公約下的冒險者都能享有此等功能,沒有簽約的隻能算作義務冒險者,公會不會提供太多權利、利茲便是其中之一,不過她的身份極為特殊,想要的話還是有的。

例行公事結束,一行人再次踏上旅途,天空中降下懶洋洋的暖光,讓沒休息好的赫米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您若是想睡,敝人可以背著您。”陸觀明說道。

“不要。”赫米婭眨著眼說。

槃光城不小,也沒那麽大,四人並肩走在落葉遍布的街道上,聞著稻花的香氣,伴著群鳥的鳴聲、真是最愜意的晨間活動,前提是不在奔赴工作的道路上。

“對了,犬女兒說蓮雨小姐是‘製圖師’,那是什麽?”陸觀明突然問道。

“製作地圖,指引道路的人,算是蓮雨本事中的其中一個,一般用不上。”利茲說道。

“是哦,我很擅長畫地圖的。”蓮雨笑著說。

“當真?敝人可一直畫不好地圖呢。”陸觀明又說。

“你要畫哪裏的地圖啊?”赫米婭問。

“敝人曾想畫個招搖山的地圖,但一到起筆時就思緒空空,完全認不得方位,不知為何。”

“如果習慣了用腳步丈量的方法,畫地圖就會變得簡單呢。”蓮雨解答道。

“不懂,敝人隻知道向南走一夜就能到另一座山,再向西走一晝就能到後一座山”陸觀明說。

“那……差的還是蠻多的。”蓮雨默默地說。

話聊半辰,小隊的步履依舊匆忙,羽翼的教會已經消失許久,兩旁的人家也逐漸稀少,野花的香氣勾上鼻腔,就快到了。

說起來,陸觀明每次進入到未知的林野中,他的身軀與感官就會開始自動適應周圍的環境,收集著其中隱藏的信息。

“按委托上說的,應該沒有很遠。”利茲一邊帶路,一邊說。

“異常,又是異常,不知道會是什麽東西。”赫米婭想起了砂土城的委托,說道。

“大概是什麽野獸吧,再不濟就是怪物。”利茲說道。

“希望是吧。”赫米婭又說。

四人走在雜草叢生的土路上一路向北,在一顆長相歪曲的大樹旁,找到了布滿藤蔓的外牆和靜立其中的豪華宅邸

“這棵樹枯萎得很迅速,並非此地原生?”

樹幹的走向是不正常的歪扭,枝條也沒有向外生長的趨勢,還開著半分凋落的花朵,像是個被人拋棄的精致嬰孩。陸觀明看著就不對勁,對眾人問道。

“使用魔力固定形態的觀賞性樹木,一些貴族喜歡栽在庭院裏當作裝飾。”利茲回答。

“住在叢林裏容易迷路,這樹應該是當路標用的。”赫米婭補充道,說法令人信服。

說著,四人一同來到了外牆邊,檢查被塵土與野草覆蓋的宅邸附近,有沒有隱藏著驚天動地的秘密。

“哦,這是……”蓮雨蹲在牆邊,看著房屋前院的一角,說道。

“嗯,您發現什麽了。”陸觀明問。利茲和赫米婭在另一側,這兩人暫且分為了一組。

“喔,跳上來了。”蓮雨又說。

陸觀明跟隨她的視野望去,看到了一隻如同大山貓的獸物,它四爪著地,佇立在圍欄邊的方柱上,掃視著周圍的景色。

陸觀明剛想疑問,那隻獸物就回過了頭,露出了真實的樣貌。

它的形體是大山貓不假,頭頂和身體各卻處長有許多如同樹枝般的尖角,甚至代替了尾巴的最尖端,一眼看去有種被木矛貫穿的錯覺。

“這是什麽獸物。”陸觀明躡手躡腳地蹲到了蓮雨的一旁,問道。

“枝角山貓,一種喜歡獨處的生物,性格十分隨性,但一般不會造訪人居住的地方,看來這裏真的廢棄了很久呢。”蓮雨小聲解釋說。

“它的角極不和諧,再生長下去會妨礙自己的,為何會如此?”陸觀明又問。

他們眼中的枝角山貓還算幸運,隻長了幾個短角,在胸間,腳背,和脖頸上,雖說不會影響捕獵活動,但絕對會影響日常生活。

“不知道呢,有些枝角山貓還會因為自己的角無法奔跑,隻能一蹺一拐的走路。”蓮雨又說。

陸觀明看了看枝角山貓大睜的雙眼,又看了看蓮雨黑色的雙眸,腦中的回憶湧上心頭,問道。

“這種事,時常發生嗎?”

“應該吧……我也不確定。”蓮雨略顯弱氣地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一同看著枝角山貓清理毛發的模樣,直到利茲找到了真正的任務目標。

“別拱在一起了!快過來!”赫米婭在另一側喊道,枝角山貓也被人聲嚇走了。

“沒,沒有啦。”蓮雨有些羞澀地說,回頭看了看陸觀明的模樣。

他沒什麽表情,隻是盯著山貓跳走的方向,一言不發。

“該走了,陸……觀明”蓮雨微微地說。

“啊,走吧,蓮雨小姐。”陸觀明反應了過來,略帶笑意地回複了她。

兩人沒有磨蹭,一路小跑趕到了利茲與赫米婭的身旁。在整座宅邸的後方不遠,利茲確實找到了被碧色掩蓋的秘密。

午時的日光墜下,幾顆的新生的樹木與斑駁的殘垣交纏在一起,已經形成了共生關係,腳下的石製階梯已被厚厚的土壤覆蓋,隻有佇立著祭壇的最高層能顯露出一絲原本的風色痕跡,讓人辨識出這是舊世界的工藝。

若是直接描述眼前的景象,那就是在一片踏實平坦的地麵上,幾根殘破的柱子和小樹長在一起,中間突兀地立著一個巨大的石碗。

利茲在圓形的祭壇邊蹲下,撥開了纏繞的枝條,發現其中放著一個破舊的物件,她拿了起來,轉身看向三人。

“這看起來像什麽?”利茲問道。

她手中拿著一根單手長度的小棍,棍身質量肉眼可見的優異,還有一些雅致的小裝飾,在頂部還有一個多麵立方體,十分精致的工藝。

“看起來像是祭祀用具。”陸觀明說。

“會不會是拚接用的部件。”赫米婭說。

“是觸媒嗎?”蓮雨說。

“都有一定道理。”說著,利茲把手中的器具對準了日光射來的方向。

光芒徑直射入多方體的頂端,在反射時化作數道水平的光束向外橫衝,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圈,為其身旁的一切提供著光亮。

“這是個量天的器具。”陸觀明曾看過類似的,說道。

“不是啦,這是個承載光芒的東西。”利茲說。

“哦,這世間的光,有什麽神奇的功效嗎?”陸觀明問。

“也許吧,但現在要注意的不是這個。”利茲說著,把短棍扔給了陸觀明,示意讓他放進背包裏。

在陸觀明加入隊伍後,原本由蓮雨負責的那部分物品也歸到了他頭上,這樣東西就能讓一人來背了,蓮雨還能更輕鬆些。雖然她原本就挺輕鬆的。

利茲走過祭壇,向前踏出九步,用腳感受著地麵的強度,尋找著一些東西。

“就在這。”說著,她蹲下身子,掃開了一些不知何處而來的雜草和折斷的藤蔓,露出了一條通往地麵下方的通道。

“這種祭壇,在槃光城不止一個,我曾去過一處,那裏比這裏保存得要好,就是通往地室的道路被堵住了。”利茲又說。

“而這一處,外部的設施幾乎都沒了,那地室應該就是完整的了。”三人一同聽著,利茲接著補充。

“您還真是博學。”陸觀明說道。

“活得久有活得久的好處,你,應該不會不懂。”利茲回頭,對陸觀明說。

“這倒不假。”陸觀明又回答,

兩人閑談之時,赫米婭集中了精神,運轉著體內的血液,焰色的雙眼緊盯著地室內部的模樣,說道。

“感覺不出魔力波動,要進去嗎?”

“自然,清點一下手上的東西,探索要開始了。”利茲略帶興奮地說。

距離天色落下還有一個下午,幸虧地室裏是純黑的,陸觀明有機會伸展手腳,不然就真的隻負責背包了。

不過,清點物品時,陸觀明看了看周圍的人,又檢視了一遍背包裏的東西,發現,以自己的知識儲量,還是負責背包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