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事我懂
當天晚上，像無數個夜晚，南幺在一群大男人的鼾聲中輕手輕腳地爬回了**。
第二日，兩軍軍營前，伍三伍四被當眾烙上了趙國奴隸的專屬“囚”字，發配去了趙國邊界修築城牆。再則便是宣告牛永長毒害將軍，已經人證物證皆在，三日後絞刑示眾。
而南幺本來是“逃兵”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了功臣，在眾人豔羨的心中，以為將軍會獎賞他升上一階，不曾想，卻被調去了後勤營地種菜？
下麵的士兵都表示不解，有人猜測是這小兵本來就是要逃走，但是卻誤打誤撞碰上了牛永長這檔子事，所以如今才沒有被發配為奴，將功贖罪，最後發配後勤也算是不錯了。
眾士兵有此想法也是極為正常，在趙國，發配為奴，此生便再無翻身之時，隻能一輩子在長時間的勞作中死去。或者被有錢有勢者看上，也隻能是一個瀉欲或者絲毫不能受人尊重的工具。這一生再沒有尊嚴和自由。
而軍營後勤，是比軍前衝鋒打仗的要低一階，大多小兵都瞧不起這一職位。
所以，眾人都以為，這將軍在懲罰這小兵。
但是南幺想的卻是，不用練操，還能在廚房吃飽飯，這……就夠了。主要是在後勤，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院子需要好好照看一些菜和各種糧食之類的。這樣於她來說也方便些。
於是當日在送南幺進後勤營內時，鍾懿親自與後勤管事的交待了，她雖然身板弱小，讓後勤幾人對她不必客氣。
後勤幾人五大三粗，見將軍如此刻意介紹，又看了看南幺那秀氣的小臉，心下明了，眼神曖昧地對著鍾懿點頭。
“將軍放心！這小兄弟，我們後勤定會好生教導，讓南幺小兄弟實現在後勤中發光發亮的誌向！”
當頭那人叫孫則，四十有餘，一張大嘴笑嗬嗬的模樣，很是慈祥。心下想的卻是：
將軍如今已經十八有餘，也無婚配，平日也並無對他人有所照顧。今日突然來了個看起來就很是瘦弱的少年，長得也頗為清秀。看來……
將軍的春天快要到了！他可得好好把握，把這少年給照顧得好些才是，不至於將軍用到這少年時，若不好用，遷怒於人眾人，那就不好了。
他想到這，不禁偷偷笑出了聲。
待鍾懿走後，便給南幺安排了一處獨立的小院，以及一套幹淨的棉被，還把屋子給打掃幹淨了。
“南幺小兄弟是吧？你和將軍之間……”
南幺一臉疑惑，不等她說話。那人便一臉我懂的表情，雙手一拍，嘿嘿笑道：
“這事我懂！你想說我們也不能聽！明白！明白！”
南幺看這人一臉不正經的模樣，麵上一紅，便知道這人是說他和將軍之間的關係，畢竟一女他一“男”，想歪也正常，她張了張口，想解釋幾句，但是就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滿眼的嫩黃色的花海，這就是自己的小院了！沒想到這冷酷的軍營竟有這般漂亮的地方，黃色的菜花隨風搖擺，就像她此刻的心，猶如躺在一顆棉花之上，舒服極了。
“這院子裏是幾畝油菜花，正是盛開的時節，並不需要怎麽照顧，隻需要平日裏看著巡邏一下周圍有無異常，並且看管著外麵的幾條阿黃不進來搗亂就行。”孫則麵帶慈祥，鼓勵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接著就是介紹了各處的菜地，以及她平日裏需要做的就是和幾位三十來歲的大叔們一起為菜園子澆水挑糞上菜。
大概了解了這些，她便感謝了孫則幾句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內門口有一個小房子，是幾塊木板搭起來的，由上而下搭了一塊能遮風擋雨的麻布。內裏放著一床幹淨的被子和一張小木桌。一看就知道這棉絮是後勤幾人給她放的新的，雖然簡單，但是已經足夠好了！
她開心地倒在了**，滿足的歎息一聲，好歹自己曾經是個公主，如今竟然得到這樣的待遇，就這般滿足了。真是造化弄人……
她不敢想之前的生活，怕想起來就後悔當初做的那般決定。現在是逃也逃不掉了，不如就這樣生活下去，接下來的事情再說吧。
清晨的微風極為涼爽，吹來一陣油菜花的香味，那清爽的味道讓人極為放鬆，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的她，突然感覺到絲絲困倦，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因為身上帶傷，休息了幾日。便開始進行第一項，給菜地澆水。
這一日是陰天，是林平和她一起澆水，其餘幾人都在後勤做一天的飯菜。
林平年近三十有二，家中還有妻兒，他是個極為有耐心的人，剛見到這南幺，發現他不僅長得好看，年歲還和家中兒子相仿，對他似乎又更加親近了些。
“小幺！過來！”他身影略清瘦，眼神正直，兩撇胡子尤為顯眼，朝著那提著一桶水左右搖晃的南幺招手。
南幺今日是被這林平提著出院子的，她又睡過頭了。被罰去湖內提水一個人澆完這整塊菜地，剛剛才是她提回來的一桶。
她雖然平時能扛槍，但是這水怎麽著也有個五十斤了，抬眼向那個藍色布衣的男子看去，他正麵帶微笑地向她招手，好似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傳授她知識了。
她趔趄艱難的晃到了林平麵前，把捅一沉放到了田間，泄氣道“林大哥，今日所有的菜都得澆完麽？”
“自然，來，小幺，這是給你的工具，每顆苦菜都需澆一勺，不可多澆也不可少澆，就這般。”他拿起那半邊葫蘆，舀了半勺，從那顆綠色的菜的根係處澆了去。那水立即被土壤吸了進去，打濕了一小片。
南幺接過葫蘆，頭有些暈，這麽多！還得這樣小心翼翼的澆水，那得幹到什麽時候？
她試探著和林平商量“林大哥，我突然覺得這澆水這活不太適合我，要不我去後廚燒火吧。你來澆水。”
林平笑了兩聲，以為這南幺在和他開玩笑，這小小的菜地，他們平日裏一人半天就澆完了，剩下的時間都在休息，而在廚房燒火，那一待就是一天，有時上頭還臨時安排做點什麽菜，或者燒水洗澡之類的，簡直是個苦差。
他摸了摸南幺的頭“小幺，我知道你為我著想，澆完你就好好休息吧，待會兒我會把飯給你帶來。”
南幺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又看看這菜地，腿上一軟，跌坐到了泥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