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尚書千金穆雅歌
“公主，有帖子。尚書府邀請您過去參加宴會。”
小寧皺眉，看著公主所有所思的模樣，疑惑道“公主，你才剛來這周國，怎麽尚書府的千金就來邀請您過去赴宴？”
南幺站起身來，扶了扶頭上的發釵“小寧，我在秦國有個交好的表姐，她與我哥哥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也是從小就定了親事。然後突然有一天她消失了，突然某國的一位公主橫插一腳，成了我嫂嫂。你說如果你是我，你會如何？”
小寧認真聽，脫口而出道“定是那人成心想壞殿下的親事，成親這麽重要的事情，哪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心上的那人！若是奴婢是公主，必定要去看看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小魚平日裏是個機靈的人，一聽公主說的這話就理解了，反觀小寧卻接過公主的話頭，說了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語。
她在一旁不停地使眼色，可是小寧像是為公主打抱不平似的，一點都沒看見她快要抽筋的眼神。她這才走過去揪了一下小寧的手臂。
“嘶，小魚，你……”
手臂吃痛，小寧疑惑回頭，發覺小魚一臉抽筋的神色瞪著她。她這才恍然，剛才自己說了些什麽。
“公主！奴婢該死！”
她這才一臉驚慌地跪地。
南夭輕笑一聲，把她扶起來，“小寧，你們兩都是隨我一同長大的，在這個周國，隻有我們三人是一體的，我怎會怪你。況且你也是為我著想。”
她走到衣櫃前，打開一看，清一色的水綠色，青色，這些衣服好似早就準備好了。她又隨手關上。
“你們都能想到的，便也能知曉，這尚書千金是想做什麽。目的不過，要麽想為自己的姐妹出氣，要麽就是想打探一下我是什麽樣的人，可不可結交。無非兩種。前者不用怕，沒有心機，後者就要好好思襯，該如何應對。”
小魚看著公主的側臉，曾經公主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如今竟有這般思考，但是那雙眼眸中還是清澈不失本心的模樣。
“公主，那咱們眼下該如何？”
小魚憂心道，在秦國從未有過這般事情，秦國宮中隻有殿下和公主，而王上也隻有一個王後，自從去世後便再也沒有另外一個王後。
子嗣就更不用說了。
現下突然遇到有人發難，小魚發覺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自己都不能為公主解憂。
“當然是赴宴，而且還得好好地去，小魚，你去這林府裏看看，給我選一個沒有人住的，合適的院子，小寧，你陪我出去買東西！”
眼看著兩個丫頭麵色嚴肅地點頭，南夭搖搖頭，這兩個小丫頭，怎麽總是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以後得好好教她們，或者讓她們也學著練習一套槍法？這樣或許能讓她們意誌更加堅定一些。
一邊往外走去一邊思考，再加上石鐵？
不錯！仔細一想，石鐵呢？
“小寧，石鐵在哪？”
“公主，石鐵在咱們府中，林將軍說，不許讓除了軍隊士兵以外的陌生男人進府。哼，我看就是不想讓你在府中好過！今日……”
正想說今日她要去後廚領一些燕窩人參之類的吃食，竟然被後廚那些人給陰陽怪氣一番，還說林府入不敷出，沒有這些珍貴的物什，讓嬌貴的秦國公主適應適應這外麵的日子。
什麽入不敷出，都知道這將軍勝仗歸來，上麵的武王必然賞賜千金，而且舉國上下以武為重，什麽物什珍貴，在她看來就是欺負公主異國他鄉無人撐腰罷了。
“今日什麽？”
“沒什麽……公主，我去府中找石鐵拿馬車過來。”
南夭眼看著小寧逃似的奔向了對麵的府中，緩緩地為自己戴了個白色的麵紗。
今日她穿了一身乳白色的繡著白鶴的衣裙，發髻挽了個簡約的用翠色的玉簪子盤起來，上麵的水綠色的流蘇垂在一邊。
一種清冷美人的感覺撲麵而來。
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尤其是眼下的那顆黑痣，更顯得她整個人美豔動人。
這衣服是櫃子裏隨意找的一件，之前在秦國的衣衫是不能穿了，而林府為她準備的，真是很刺她的眼睛，就算再怎麽不喜歡她，也別用給別人的東西來敷衍她吧。
所以她打算出去自己購置幾套，想來這林府必然也不會給她多少銀錢，還好哥哥送她來周國之時，準備了不少，那些商鋪也夠她使的了。
伴隨著馬車的聲音，她來到一處成衣行，悠悠走進去，裏頭的掌櫃立即湊了上來，擺著一張笑臉，就連嘴上的胡子都在跳躍。
長胡子掌櫃一雙倒三眼裏的精明一閃而過，此女氣質非凡，一雙眼睛裏的沉著和自若，必定是個家世優越的。
而他們常月成衣坊是上等成衣，一般人看都不敢進來看。
連忙把南夭往二樓請。
二樓寬闊不已，足以容納地上上百人，南夭剛上這處便發現已經有了一人，那女子看起來年方二八，一張明媚的小臉，但是望過來的眼神中是深城的不悅，眉毛蹙起的模樣打碎了美感。
女子身著紅色修身紗質長裙，紅色的寶石點綴的流蘇在她轉頭過來時微微搖晃著，她雙手環抱著，上下打量了南夭一眼，不悅道“掌櫃？什麽時候這種貨色都能到二樓來和我共同試衣了？不是說了此地是專為我一人而設的麽？！”
掌櫃心道一聲不好，雖說他從未說過這地方是專為這尚書家千金獨設的，但是按照這脾氣火爆的姑奶奶一鬧，那他這成衣坊還開不開地下去了。心下的不喜已經被忐忑壓了下去。
今日這姑奶奶竟然在這，怎麽沒有人告訴他，他抬眼往一旁的小廝瞪了過去。
那小廝也覺得為難，今日他隻是多恭維了幾句這尚書千金，這千金就給了他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就把這姑奶奶給吹到了天上，竟忘了掌櫃的說過，這個姑奶奶過來，要給他說一聲的。
他垂頭，臉色蒼白，不敢看掌櫃那睜大了的雙眼，眼下這場景，該如何是好。
掌櫃也是見過不少世麵的，當即想要站出來圓場，沒曾想，這白衣少女也是個不恍多讓的。
“怎麽，這店莫不是是你家開的？你能來，他人也不能來了？”南幺是個不喜與他人有所爭辯的，但是此女卻是個不講道理的。
“就是，你是何人，難道說周國王上要來這成衣坊，也不能麽？”小寧眼見自家公主被人如此蔑視，心下怒火一下便上升到了頭頂。
隻見那紅衣女子皺了皺眉，在這周國之中竟還能有人給她甩臉色，很好！
一旁的掌櫃的著急的湊近了南幺，小聲道“這位姑娘，要不你明日再來，所買衣衫全給你算八折如何？”
說罷掌櫃一陣肉疼，也不知這姑娘是哪家的，他從未見過，竟然如此沒有眼色，若是惹到了這尚書小姐，不知會被怎樣算計。
他也是好心。
這紅衣女子，為尚書家千金，名為穆雅歌，自家姐姐是周國的王後，而她的舅舅坐擁家產也是數不盡數，而她的寵愛自是不亞於王室之女，從小與那丞相府的司徒嘉月一同長大。
自然就養成了一副跋扈的性格。
雖說她跋扈歸跋扈，王室內的人她是不敢招惹的，而司徒嘉月是因為與這林盛羽從小青梅竹馬，所以她也從不與她發難。
所以這周國的貴女，她都認識。但是眼前這白衣女子，她還從未見過。此女雖麵紗遮住了容顏，卻難掩她的絕色，在這城中，她最為服氣的便是丞相府中的嘉月姐姐，這又是何人？
想來是外地來的，她冷笑一聲，一旁的褐色布衣丫鬟隨即叉腰怒斥“哪裏來的賤人，我們小姐在此地包下了二樓，勸你速速離開！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一旁的小丫鬟也是個有眼力勁的，看小姐發聲了，也叉著腰附和。
南夭從這一排成衣走過，也不看那紅衣女子，隻撇了一眼這些衣服。那掌櫃也跟在一旁勸說道“姑娘，這可是尚書家千金，明日您來給你七折！七折如何？”
南幺心中一動，這才悠悠的離開了到樓梯口處時卻又停了下來，回頭像那紅衣女子剛剛的那副模樣，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既如此，掌櫃，我出一千兩把這處包了，衣衫另外出，按原價！可否把她趕出去？”
掌櫃的一聽，嚴重一亮隨即又難道，“姑娘，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他一個小掌櫃，怎麽惹的起這尚書家的千金。
卻不曾想，那尚書千金一聽，嘴角上揚“我出息萬兩！”
這女子想和她比誰更有錢，想必是不知道她是誰罷！
南夭臉上表現出難堪，隨即轉頭便離開了。
留下那穆雅歌得意地指著不遠處的紅色長裙新樣式拿給她看。
那掌櫃也隨著南夭一同送她出門，這周國之人哪個他都惹不起。隻能陪笑了。
“姑娘，實在不好意思，今日……實是無奈。”
南夭剛踏出這成衣坊，眼中的怒色頓時化為烏有，隻見她眉眼一彎，笑道“掌櫃，今日你可得感謝我，說好了明日七折，還做不做數？”
北風一吹，眼前的女子麵紗吹開露出了一角白皙圓潤的臉頰。
掌櫃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愣了片刻才恢複回來。
“作數！當然作數！”
眼前的女子便提著裙擺上馬車，眼看著馬車遠去，他還愣在原地。
小寧在馬車上還岔岔不平，罵了那紅衣女子半日後，南夭笑嗬嗬地用馬車上的團扇敲了敲小寧的頭。
“你啊，什麽時候才能心境平和下來。”
小寧一張小臉頓時跨了下來“公主若是以前你，估計都已經炸了。”
南夭揭開馬車窗簾，往外看去，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她的心境一時沒有剛來的那般好奇了。
是啊，她從什麽時候起，變得如此波瀾不驚了。是軍營麽？還是和親？還是因為林盛羽的態度？
她不知道，或許這對於她來說才是一件好事。
“小寧，你知曉我今日為何那般做麽？”
小寧以為公主隻是想買衣服罷了，遇見這般事必然是心中氣悶。
“公主，這周國必然有其他家的成衣鋪，咱去其他家。”
南夭一聽，仰頭便躺在馬車上哈哈大笑起來“小寧，你還是不懂啊！”
“你可知我哥哥給我留的鋪子可有哪些？”
“公主，這些事小寧哪知道呀？”小寧疑惑，公主怎麽突然問她這個事情。“莫不是，那成衣鋪……”
南幺點點頭，又向小寧眨眨眼“是，那成衣鋪子，便是我哥哥給我留的。”
“所以！公主，今日你是……”
“不錯，我隻是抬了個價罷了。聽哥哥說尚書千金有錢，如今看來確實有錢！咱今日又進一筆，賺了，明日還能按照打折價買自家的衣服，如何？”
小寧一聽，剛剛的陰霾一下就煙消雲散了。開心地一拍小手，向公主豎起了大拇指。
“公主！你好厲害！什麽時候學會了這些的？”
南夭端正了坐姿，快要到林府了。她得保持姿態。什麽時候學會的，她也說不清楚，自然而然的吧。
“小寧，咱們在林府，還是收斂著些，隱忍著些。莫要被抓住了痛腳，讓父王和哥哥擔心。”
小寧嗯了一聲，不解道。“小姐，在林府中咱們得一直這樣麽？”
南夭一愣，是啊，她一輩子是不是都得在這林府，不受待見，內有林府一家與她作對，外有像尚書府千金這般人與她為敵。
往後，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她拉過小寧的手，認真道“小寧，咱們不管什麽寵愛，光有哥哥給我的鋪子已經夠半輩子用了，現下咱們誰也別去招惹，好好的生活便罷了。”
小寧鄭重地點頭“公主，往後小寧會收斂自身，不給公主惹麻煩，安安穩穩地。”
南夭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剛說的安穩，眼下又即將被打破。
“公主？！今日去了何處？老奴可是一番好找！”
那肥胖的何大娘守在門口，就等著她呢！
南夭眉頭一挑“何大娘，本公主出門也得給你稟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