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中途插曲

“說吧,這次又是誰?”

司徒嘉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隨手拿了一本書看著,那模樣,是在告訴司徒俊文,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一聽這話,妹妹是答應了,平日裏她都抗拒的不想理他,如今卻是反常,還以為得廢他不少言語,仔細一想,聽父親說妹妹幾日後便會出嫁了。

莫不是因為開心?

司徒俊文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討好道“妹妹,前幾日尋到了一枚上好的東珠,我待會兒讓人送過來。”

司徒嘉悅斜睨了他一樣,嗯了一聲,又繼續翻一頁。

書頁的聲音讓司徒俊文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妹妹,昨日我在一品軒見到了一位姑娘,貌若天仙,一雙黑白眸子極為可愛,尤其是右眼下的一顆黑痣襯的她是格外的我見猶憐。我觀她穿著也不像平常人家的姑娘,怕是哪家貴女。但是這城中貴女我都認識,那姑娘像是剛來這周國一般。”

“行了,哥哥,說重點。”一連串的形容,司徒嘉月不想再聽下去。

“哈哈哈,妹妹果真比我還著急。”

司徒嘉月看著書:“……”

“是這樣的,哥哥不是知道你與城中貴女們關係頗好,想讓你幫我問問,這姑娘……

對了,她說是一品軒的掌櫃。”

司徒嘉月放下手頭的書“哥哥,這事你自己去查一查不就行了,還讓我去幫你問了作甚,再說了……”

她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正待開口。

司徒俊文抬手一擋,他知道妹妹的長篇大論要開始了,連忙阻止道“妹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這次哥哥是認真的,若是妹妹能幫我尋到,我必會上門提親!收下我的這顆多情之心。

而且,哥哥要是查的到還能來麻煩妹妹你麽?那一品軒掌櫃是一個大肚中年男子,就是不說他的上家是誰,這不才來問你。”

司徒嘉月凝眉,哥哥收心,她自是不信的,可他都把提親這事說出來了,她又怎麽會拒絕他。

“明日我要去上風寺上香,便幫你問問,若是沒問出些什麽,哥哥你也莫要強求,待我成婚後便幫你尋幾位貴女,哥哥到時也別再輕挑,父親這裏還需要你來幫忙。”

一聽說妹妹要幫自己尋人,司徒俊文立馬開心了起來,至於妹妹苦口婆心的說了那些話,他自是不會放在心上,一味地敷衍稱是,便搖著折扇悠然離去了。

司徒俊文看自己的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不禁又為他這般模樣歎息了一聲。往後父親,還是勸他再生一個罷……

這個哥哥,沒救了。

司徒丞相府內極大,走過了幾個回廊,又和幾個路過的丫鬟嘻哈打鬧了一番才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中有一個黑衣麻布男子跪在入門處,他頭垂著,一頭亂發遮蓋了麵容。好似已經跪在這裏許久了。

司徒俊文見了,眼中閃爍著嫌惡,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看他不吭聲,又提著他的衣衫丟進了房間。

不多時便傳出了一陣鞭打和呻吟的聲音。

林府。

林盛羽來到佛堂,推門進入,又靜靜地關上了門。

“母親。兒子回來了。”

隨即便跪下,看了一眼母親那盤坐挺直的背影,這個身影如同往常一樣,穩如泰山,什麽也不說,隻是不斷地撚著手上的念珠,嘴裏念著聽不懂的佛經。

父親去世的那年。他還是十三歲,母親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她懷中死去,母親便如天塌了一般,足足在**躺了一個月。

都說歲月從不敗美人,那時美貌無雙的母親便生出了不少白發,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了許多。

後來她便讓家中修了佛堂。勸說他讓他放棄武仕,考個文官。

奈何他發了誓,必要大敗楚國,收回楚地。

那林小娘是父親的最小的妹妹,也是早年喪夫,母親把她接來,就是為了讓她管著這個家,也是給她一個家。

她便日日禮佛。

林盛羽每次回家,都要來佛堂裏跪一跪母親。一如往常,母親還是沒理他。

但在他要離開時,她才開口。

“後日成婚,可有準備好?”

“回母親,小娘已經為孩兒準備妥帖了。”

“好。”

林盛羽等待片刻,看母親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便退下了。“母親若無其他事,孩兒退下了。”

回到房中,他立在院內的一棵桂花樹下,風中吹來一陣清香。他仰頭歎息一聲。

“母親還是和以前一樣。”

同時一個刀疤臉男走到了林盛羽麵前。

“將軍。查到了,那戶人家是秦國公主的府邸,用的秦國大皇子的名頭買的。”

林盛羽心中微動,背在身後袖中的左手不自地握緊。

右手向眼前的人揮了揮,狄炎並未多話,立即退下。

“南幺,秦南夭。”

猶如呢喃一般,仿若帶著懷念,在這微風之下漸漸消散。

第二日。

南夭此刻在府中起了個大早,後院已經擺上了靶子,她練習了一會兒,又讓小寧給她把“雪花”,她的愛馬牽過來。

雖然這地方不大,她還是想過一過癮。

可是突如其來的微風中的香味讓她打消了這個想法,後日便要成親了,她還是想再出去轉轉,聽說宮中規矩頗多,不容易出來遊玩。

當即牽了小魚和石鐵一起出門。

石鐵是她給自己的侍衛起的名字,因為昨天她想試一試這個侍衛的武功,一拳錘在石鐵身上,猶如錘到了石頭和鐵塊一般,很是堅硬。

把她痛得眼淚都逼了出來。因此,取名石鐵。

雖說名字不太好聽,但是石鐵卻不在乎,一張酷酷的臉上沒有任何不滿和嫌棄,反而立馬接受了。

“石鐵,你說本公主給你取的這個名字如何?”

南幺一邊被石鐵扶著上馬車,一邊歪頭問他。

小魚在一旁偷偷地笑,當即就被南幺發現了,手上的團扇輕輕敲了下小魚的腦袋。

“你這小丫頭啊,膽肥了,竟然敢嘲笑本公主,嗯?”

“沒有沒有,公主,你怎麽每次出門都拿這把團扇,我看翡翠顏色有些老氣呢?”小魚吐了吐舌頭,轉移開話題。

馬車外的石鐵未被人察覺地勾了一下嘴角。

“你不懂。”

說話間,往外看去,發現對麵的林府的馬車在前麵先行。

南夭心下好奇,便讓石鐵跟上。

兩輛馬車在一前一後的走著,不多時便到了一處寺外。

寺廟香火旺盛,人影錯亂。

南幺的馬車就停在林府馬車的不遠處,她手中拿著團扇遮住自己的半張臉。

好奇的往外張揚著。

發現林盛羽身著貴氣的月牙錦衣,一頭墨發用白色的玉冠高束著,更顯得其豐神俊朗。少了幾分殺伐之氣,多了些許的溫潤。

他攙扶著一個麵容清雅的中年女子,女子有著幾分清冷,麵帶溫和的笑意,有種江南女子的氣質。

他兩下了馬車,就在原地站著。好似在等著誰。

不多時,遠處就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金色的簾子被一雙柔若無骨的白皙小手揭開,一個明眸善睞的端莊女子從上盈盈扶下來。

她身著嫩黃色挑線裙子,鳳眸細長,膚色白嫩。微笑著和林氏兩母子打了個招呼,緊接著又從馬車中出來一個男子。

竟然是他!南夭震驚,心下卻在思考,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

那男子身著翠竹裝飾的長袍,手中握著一把折扇,鬢間的一撮頭發垂下來,雖看起來也是尤為俊美,可就是讓人覺得他很是不正經。

這人就是那天在酒樓遇見的那個人。

南夭有聽說林盛羽是和周國的丞相之女有婚約,想來剛剛那端莊的美麗女子就是司徒嘉月了,另外一個人就是她那生性風流的哥哥,司徒俊文。

而聽說林盛羽的母親已經年歲頗大,那女子,看似就是他的小娘了。

這周國的各種,南夭哥哥都操心地每日晚上都給她說一遍,其他貴女她記不太清,可是這林盛羽的未婚妻什麽的,她倒是多注意了一些。

聽說司徒嘉月才情絕絕,沒曾想這樣貌也是一等一的,絕美端莊。

南夭一時間竟看呆了去。

林盛羽常年在軍隊待的,對各種陌生的探尋目光尤為敏感。

他若有所感回頭望去,竟然發現了一雙熟悉的眸子,那雙眼睛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黑白分明又極為清澈,特別是她眼下的那顆痣。

是南幺,他很確定。但是她來這裏幹什麽?是來看他的麽?

林盛羽又循著她的目光,發現她在盯著司徒嘉月看的呆了去。

他心中一窒,沒想到南幺竟對他有這般心思嗎?可是她們兩明日就要嫁人,他,心內也是有些亂的。今日不如去打個招呼再告訴她絕了這個心思?

打定主意後。

沒曾想。司徒嘉月旁邊的司徒俊文就衝著南幺的馬車而去,還是一臉喜色,好似他認識南幺似的。

林盛羽知道這司徒俊文是城中出名的花花公子,這下竟想去招惹南夭!想到這,眉毛就不由得皺了起來,他想阻止,卻又不知道用什麽方法。

“盛羽?盛羽?”

旁邊的林小娘已經叫了幾聲林盛羽,他都未回答她,循著他發呆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在不遠處的馬車窗外張望半天,又連忙縮了回去。

“盛羽?你認識那姑娘嗎?”

司徒嘉月也看了去,但是沒有看到正臉,隻看到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很是無辜。

自己的哥哥衝了過去,對方連忙調轉馬車就跑開了。

司徒嘉月很是無奈的歎息一聲,哥哥這也太不讓人操心了!

怎麽有這樣唐突的去追一個姑娘。

“林伯母,咱們進去吧。”司徒嘉月把林小娘扶著,也看了一眼回過神不言語的林盛羽。三人一起往上風寺內走去。

哥哥已經把馬車帶走了,到時她便和林家幾人一起,送她回去便可。

馬車在街上緩緩跑著,一個櫻桃小嘴的小魚伸頭往後麵看去,發現緊跟著自己的馬車已經不見了,才縮回馬車。

“小姐,我看那人的車已經不見了,想來是放棄了吧,不如我們回府吧。”

南夭點點頭,她可不想鬧出什麽事情來,尤其是成婚的前一日,她不想被哥哥罵死。

可是天不隨人願,馬車突然被什麽擋住停了下來。

“小姐,有人攔住了咱們的馬車。”石鐵沉聲道“那人是周國丞相的大兒子司徒俊文。”

南夭手中團扇輕敲腦袋,向小魚勾了勾手。

“你去,告訴他,我的身份,悄悄的。我看他知道了還這樣攔著我?”

小魚被驚住,公主這般處理,也算是……可以吧。

她下車,昂首挺胸抬頭,很有規矩地走到對麵的馬車旁邊。恰逢那司徒俊文剛出來。

便和他說了兩句,那司徒俊文楊唇一笑,彎腰側頭聽小侍女說什麽。

不曾想,聽了片刻後。他的笑意僵硬在臉上。

“你說什麽!她是……”

司徒俊文難以置信地跳下了車,指著南夭的馬車。

“噓!”小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司徒俊文一張俊臉頓時一片蒼白,遠遠地向南幺的馬車作了一揖,隨即說了一聲“冒犯了”,便催促馬車外的惡仆調轉馬車。

那仆人還分不清情況,大聲問自己家的公子。

“公子,你不是要追那姑娘麽,怎麽突然回去了?”

裏頭甩了個茶壺出來砸在惡仆頭上,司馬俊文大聲吼道“不要命了!快回府!”

那惡仆才戰戰兢兢的當即就離開了原地。

“公主!你這招果然行!”小魚回馬車後又開始了無腦誇誇。

南夭扇了扇,說了聲“回去吧,今晚估計不能睡了。”

路上她聞著十裏飄香的桂花味,想著今日遇見林盛羽眾人之事,她們好像都看見自己了。

但是又覺得無所謂,哥哥告誡她不要拋頭露麵,出門還要戴麵紗,但是她用了團扇遮住了,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想來明日她的身份就變了,這一切都不那麽重要了。

馬蹄踢踏,她回府路中,一個黑衣少年的身影與馬車擦肩而過。

那少年和她那日見的狀態完全不同,他此刻卻是麵帶著難以捉摸的笑,望著馬車離去。